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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12


chapter12

        宋愉曾在书上看过一句话。

        好奇与在意之间的区别,在于温度。

        是人的温度,是物的温度,是在意的温度。

        彼时的她还没看过那本书,只是在看见谢行洲信步朝她走来时,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宋愉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但是她想,应该是因为上一次见面时的不欢而散吧。

        那个场面尴尬到,至今她都不愿意再去回想。

        因此,当谢行洲的身形在面前逐渐放大时,她觉得心脏也随着他的步伐在胸腔里疯狂打滚,将嗓子眼当作龙门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跳跃进攻。

        直至谢行洲颀长的身姿在她面前顿了下,重新染上了笑意的桃花眼在她身上停留半秒,而后——

        越过她,停在了傅新月面前。

        垂在身下的球衣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背,轻飘飘的,带着午后阳光沐浴过的暖意。

        他同傅新月道了句生日快乐,随后将手中的礼品袋给她。

        袋子上的logo她认得,应该是某奢牌的包包,宋仕安的前女友也给她送过。

        “我以为你打算等我离婚那天再出现。”收到礼物,傅新月明显愉悦了不少,但嘴上还是没几分好气。

        “有什么不行?”他笑得痞气,“你要不介意我还能帮你把离婚手续费一起交了。”

        “谢行洲你——”傅新月瞪大眼,倏尔又笑了,“阿姨没事了?”

        谢行洲轻应了声。

        空气中出现了十分短暂的沉默。

        她看不到谢行洲的表情,却在傅新月的眼中读出了担忧。

        “洲哥。”

        幸而很快就有经管系的队员过来,打破了僵局。

        “最后一场要开始了。”

        “走了。”

        谢行洲又变回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转身离开之际,他似乎才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宋愉,稍微抬了下眉尾。

        “好久不见。”

        宋愉习惯性地想回他同样的话,可她又想起上回的冷待,便只敷衍地回了个微笑。

        谢行洲倒是不甚在意,甚至他都不一定看见了,因为他只是很短暂地停留了一下,裁判就吹哨了。

        于是他和那名队员风一样略过她的身边,回到赛场上。

        只不过在经过她的瞬间,衣摆再次轻轻蹭过她的手背——

        “哔”地一声,最后一场正式开始。

        球场上热血沸腾,球场边尖叫欢呼。

        宋愉悄悄将那只手藏在了身后。

        很奇怪,即使他已经离开了,被球衣碰过的那块肌肤依旧像是被火灼烧过。

        是摸不出来的烫,沿着手背一直蔓延到浑身上下的每一处。

        是如同一块烙印般的存在。

        -

        谢行洲说是经管系的王牌也不为过,在他来之前,经管系的分数拉了化工系一大截,以经管系目前的水平是绝对无法在最后一场赶超的。

        偏偏在他上场之后,局势奇迹般地扭转了,最后经管系以三分反超,险胜化工系,夺得了这一届校园篮球赛的冠军。

        比赛结束那一刻,经管系的队员们都围在一起欢呼庆祝。谢行洲被围在正中央,对他们想要将自己层层围住的举动笑得有些无奈。

        所有人身上都攒着剧烈运动过后留下的汗水,他也亦然,在烈日当头下,汗水顺着好看的脖颈线往下,经过喉结时划过一个弧度,或是随着喉结的滚动融化在冷白的皮肤中,是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宋愉远远望着,感觉手背那块肌肤又烧了起来。

        “牛啊兄弟!”贺扬想一巴掌往他后背上拍,看见他身上的汗后又默默收回了手,嬉皮笑脸道,“看来今晚不仅是要给大小姐庆生,还要给你庆功啊。”

        “行吧,我同意了。”傅新月大方地一挥手,“不过只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庆功,你们自己把握好哈。”

        大家顿时笑成一团。

        今天下午只有一场决赛,打完之后直接就地开闭幕式。

        原本今天决赛的人比起平时少了不少,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原本离开的大部队又都回来了。

        宋愉今天是工作人员,因此不用怕被人群挤到最后排,可以轻轻松松坐在帐篷底下吹着大电扇参加闭幕式。

        但坐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无论怎么调整位置和角度,都能一眼看见经管系的队伍。

        她将整理好的获奖名单交给主持人,而后回到傅新月身边坐下,刚坐下就听见聚在帐篷旁里面其他部门的干事们在议论纷纷——

        “正中间那条队伍是不是经管系的?但排头那个看起来不像谢行洲啊?”

        “排头那个是经管系的队长,大三的,谢行洲在最后呢……喂喂喂看见没,就是撸起两边袖子的、很高的那个!”

        “看到了看到了……救命啊这颜值居然能在元大看到!”

        “那你是没看见他今天打篮球的样子,本来经管系输定了的,结果他一来,直接把化工打爆了。”

        ……

        “谢行洲这人还真是……”

        傅新月装作很认真听领导发言的模样,微侧过头同她吐槽。

        “无论到哪儿都能招蜂惹蝶。”

        隔壁部门干事们的声音被话筒盖过,宋愉装作不经意地瞄了眼,她们仍在边偷看谢行洲边窃窃私语。

        她抬手将颊边碎发拨到耳后,想起下午上场前的碰撞,轻应了一声。

        他这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到哪里都是惹人瞩目的,是舆论的焦点。

        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做吸引人注意的事情,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很轻易地让人在意——

        “接下来,宣布本届校园篮球赛最具价值球员的获奖得主。”

        “第54届校园篮球赛最具价值球员的获得者是——”

        球场忽地安静,她看见很多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经管系的队伍。

        “经管系金融二班谢行洲!”

        直到主持人激情高昂的声音再次响起,围观的学生们和场上的球员们倏地爆发出欢呼,场面再度被点燃。

        迎着如雷掌声,谢行洲步伐沉稳地走到众人面前,接过校领导颁发的奖状和礼品,跟等着他的队友们一起合照。

        宋愉坐在角落,斜斜望过去,即使是跟队员和校领导们一起合照,他也丝毫不怯场。虽然并没有站在正中间,他光是站在那里,甚至没将奖状等举在中间,只是就那么桀骜不驯地笑着,其他人仍是沦为他的陪衬。

        闭幕式结束后,部门要收拾完首尾才能去庆祝,谢行洲、贺扬就与经管系的队员们就在一旁闲聊着等她们。

        “喂,谢行洲。”

        宋愉拆气球拆到一半,蓦地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她心中一动,却没回头。

        因为她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宋翩。

        谢行洲没应声,但宋愉已经想到他会是什么样——

        大概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在听见自己名字后挑了下眉,算作是回应。

        “你能出来一下吗?”宋翩笑着问,“我有点事找你。”

        周围随即传来男生们的起哄声,很大很久,久到宋愉想,他应该是去了的。

        “喂,你们谁能先把这堆东西拿回活动室去?”

        恰好这时,谭书越扬高声音问了一句,她扭过头去看,是一箱杂七杂八的东西,便主动说要去。

        毕竟剩下的都是些很重的木桌、帐篷之类的东西,部门里的男生肯定是不会让她和傅新月帮忙的。

        文学与传媒系的公共活动室在靠近校门的教学楼,中间能经过一条比较狭窄的小道,那里是连接球场和校门的一条捷径,但因为地方比较偏僻,因此比较少人知道这儿。

        宋愉搬着个比她人还大的箱子,压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通过看脚下那一块辨认前面有没有障碍物抑或是会不会撞到人。

        她热得冒烟,尽管箱子重得要命,依旧加快了步伐,盼望能再快点儿卸下这个重负。

        然而天不随人愿,就在她走进小道里时,她先是看见了一双黑色短靴,短靴主人的腿又细又长。

        短靴旁边,则是一双白色的高帮篮球鞋,而穿着它的主人,明显是个男生。

        “……”

        宋愉的脚步慢下了,开始思考是让他们让一下路,还是绕远点算了。

        而那两双鞋的主人与她隔了一段距离,似乎也没有发现宋愉,自顾自地说着话。

        “……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男生说了句什么,但不仅没有让对方消气,反而直接点燃了她的怒火:“不会是因为她吧?”

        “不是。”谢行洲嗓音很淡:“没有躲你。”

        “那是因为什么?”宋翩音调愈来愈尖,她压根就没将后一句听进去,“之前就算你有别的女朋友,也从来不会躲着我的。”

        宋愉的动作彻底停住,不想再听下去了。

        真不愧是异父异母的姐妹,她跟宋翩可真是心有灵犀。

        不过这下好了,她也不用再纠结了,打算直接绕路去活动室。

        宋翩尖锐的嗓音逐渐变小,在彻底走出小道之前,她听见宋翩怒气冲冲地问:“谢行洲,你该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听见这话,她忽然想起来他送傅新月的生日礼物。

        全世界只有游戏和运动的男生也会知道女生喜欢这个牌子的包吗?

        难怪宋翩这么高傲的人都会被气得患得患失。

        宋愉抱着沉沉的大箱子往前走,她有些累了,脑子里又想着事,步伐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不过能让宋翩如此在意的那个她是谁?

        她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自己,可谢行洲连傅新月他们都没见,怎么可能见她?

        但如果再将时间线往前推的话,那同他在一块儿的人,不就是贺扬、傅新月、还有……她吗。

        想到这里,宋愉贼喊捉贼似的摇了摇头。

        应该是傅新月吧,毕竟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朝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发火。

        算了,都不关她事,宋愉轻叹口气,正要朝前走时,手上倏然一轻,面前被箱子阻挡的世界明亮起来。

        她随即愣住,呆呆地看着面前张扬肆意的少年。

        “去哪?”他漫不经心地往她正对着的方向看了眼,很快就将答案猜出来了,“一号楼?”

        一号楼是他们传媒与艺术学系的大本营。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的。”

        反应过来的宋愉立刻就想要把箱子抢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偷听了他和宋翩的对话,她现在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结果她手还没能碰到箱子,谢行洲就动作极快地往后退了一步:“挺重的,我拿着吧。”

        随后又问:“几楼?”

        见他如此坚持,宋愉只好随他去了:“一号楼503。”

        沉甸甸的箱子到了谢行洲的手上,如同拎小鸡仔般容易。

        宋愉跟着他健步如飞,上了五楼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反倒是两手空空的自己——

        不禁怀疑起这人的身体构造是不是同正常人一样起来。

        到了503号教室前,她拿出钥匙开门,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空地:“放那里就可以了。”

        待他放下后,再轻声同他道谢。

        “就这么谢就完了?”他却不依不饶地开口。

        “那……”宋愉想了想,“我请你喝饮料吧。”

        “行。”

        可当她往门口走了两步,才发现谢行洲还站在原地。

        “不走吗?”宋愉奇怪地问。

        他没回答,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目光很深很沉,像一汪幽深的泉水,一不留神就会被卷进去。

        宋愉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刚想开口缓解这份尴尬,却听他说——

        “对不起。”

        宋愉眨了眨眼,过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为那天的事道歉。

        “我那天心情不好。”此刻的天色有些黑了,活动室里没有开灯,徐徐将他的脸藏进黑暗里,“不是在刻意针对你。”

        如果说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但确实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他又同自己道歉了,宋愉心里的那道梗也随之释然了。

        “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浅浅笑了一下。

        谢行洲这才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地皱一下鼻子。

        很轻很轻的动作,要很认真盯着看时才能发现。但一点也不违和,像无害的小鹿般可爱灵动。

        他涌到嘴边的话头顿了顿,忽地弯了弯唇角,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下去买喝的?”

        人畜无害的小鹿却在此时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应该你请我喝才对吧?”

        分明是在让人请客,表情却跟孙权劝学似的诚恳。

        闻言,谢行洲怔了下,直至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没忍住笑得胸腔都在忍不住地颤。

        宋愉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他没回答,自顾自地笑了有一会儿,才直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只不过眼里全是笑意:“行,我确实该请。”

        ……那种脸热心热全身热的感觉又回来了。

        心中警铃大作,宋愉指尖往掌心里按了按,正要说什么,活动室门口骤然间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

        “小鱼?”

        她下意识循声望去,是谭书越,露出来的那只手上还卡着两张凳子。

        很快后面传来了大伙儿的聊天声,没等宋愉作出反应,周正贤的脑袋也探了进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还不开……”

        ‘灯’字猛地卡在喉咙里,他反应过来,急忙抓着谭书越往后拉:“看来是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啊,我们这就麻溜地滚出去,不打扰你们先啊。”

        刚打算往回撤,周正贤的视线落在手中长而笨重的木桌上,迟疑了两秒,又把脑袋给探了回去,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小鱼,我们这全是桌子凳子的,不太方便往外滚,要不然你俩换个地儿……?”

        “你们快进来吧。”

        宋愉这会儿不自在得恨不得打个地洞就往下钻,急得差点连舌头都打结了。

        “东西多吗?我来帮你们吧。”

        “可千万别啊。”谭书越笑眯眯地将凳子从手臂上卸下来,顺手打开灯,“你俩下去等吧,新月他们也在楼下。”

        宋愉就等着他这句话了,恨不得眼睛闭上再睁开就已经离开了这间教室。这时候也就不再客气,拔腿就往外走。

        偏偏周正贤还不放过她——

        “诶如果楼下有人不方便你们聊天,二楼咱们平时开会的那个教室现在没人。”

        宋愉的脸更红了,回头一看谢行洲半分窘迫都没有,有些恼地瞪他一眼:“你怎么不开灯?”

        “我搬着箱子怎么开灯?”他憋着股坏劲儿,语气略带嘲讽地反问她,“你怎么不开灯?”

        “……”

        宋愉这才惊觉自己上当了,深深吸一口气,竟是不理人直接走了。

        她背影又羞又急,谢行洲回忆起方才她如熟桃般通红的脸颊,勾了勾唇。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宋愉脸上见到那样的神色。

        半晌,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是有点可爱。

        -

        贺扬和傅新月果然已经在一号楼楼下等着了。

        两人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吵了起来,傅新月忍了再忍,还是没能忍住,一把勾住他地脖子往下压。

        见到是他们两个一起下来的,贺扬使劲从傅新月的禁锢里挣脱出来,不怀好意地笑:“你俩怎么回事啊?有情况?”

        话没说完,他就被傅新月踹了一脚,随即她将宋愉从谢行洲身边拉开,望着他的眼神警惕得要命:“谢行洲你要祸害就祸害别的女孩子去,别来扒拉我家小鱼知道没?”

        谢行洲懒洋洋勾唇,没说话,倒是贺扬不满地吆喝出声:“你最近怎么对我们意见那么大啊?之前怎么没听你骂过谢行洲祸害人?”

        傅新月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反驳:“他之前也没还没……”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宋愉是听了个大概的,最后那一个字的发音听起来像‘疯’——

        “他疯了有段时间了,你最好别跟他扯上关系,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

        前两个月劝说的话再次响起,可这一回宋愉却有了别的想法。

        她想起了那通让他夺门而去的电话。

        或许……并不是疯,是很亲近的人发生了变故,所以一时半会难以接受,性格才会发生改变吧?

        只是这个想法,在某些层面上说得通,某些层面上是说不通的。

        宋愉抿唇,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月月,我是在半路上遇见他的,然后他帮我把箱子搬回来了。”

        傅新月这才算是消停了,斜斜睨了谢行洲一眼:“他应该做的。”

        后者只是挑着眼笑,压根就没管傅新月怎么拿他发难。

        他这人……现在看上去,脾气倒是不错的样子,不像那天,阴郁地吓人。

        可能也正是因为跟亲近的朋友们在一起才会这样吧。

        “对了,你们球队那些人呢?”几人玩闹了会儿,傅新月问。

        “我让他们先去等着了。”谢行洲正站在自动贩卖机前买饮料,心不在焉地答了句。

        今天的自动贩卖机好像有问题,手机支付的按键一直点不开,他扔进去的纸币也在不停地往回退。

        “怎么了?”贺扬也发现了不对劲,走上前去查看,“机器出故障了吗?”

        “应该是。”

        他皱起眉,等10元的纸币再一次被退回来了,看了眼左上方贴的报修电话,突然听见有人轻声说了一句。

        “你很渴吗?很渴的话可以去前面二号楼的自动贩卖机买。”

        这个声音同宋翩她们不一样,不是娇滴滴的,也没有故意掐着嗓子,而像那种装在包装里的大块棉花糖,看起来厚,含进嘴里时会瞬间划开,是轻飘飘的甜软。

        谢行洲停下了输入号码的动作,垂下眼看她。

        半晌,他压低了语调,懒散又玩味地问。

        “那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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