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章 癞疮游僧，卖袈裟锡杖

唐王见满朝文臣武将气象兴旺，人人都谦恭答应从此礼佛，心中大喜，笑吟吟说道：“今日，我还有一喜事宣布，朕与玄奘法师，昨日在魏征爱卿的见证下，焚香净手，已经结为异姓兄弟，因此，今日就不再议事了，我要大宴宾客，一是庆贺我得到佛子御弟，二则，太子和皇后娘娘也因我死而复生，一定要举办宴席庆贺。”

        满朝文武大喜，齐声恭贺圣上。

        玄奘心中不耐，偷看魏征，见魏征也是微微皱眉。魏征千古直臣，最恨皇上带头铺张浪费搞庆贺。而唐王贵为人皇，雄才大略，手下文臣武将都是当世奇才，但他心中却始终惧怕一人，就是魏征。

        唐王兴致极高，当下宣布散朝，龙椅上下来携住玄奘和魏征的手，前往膳堂。玄奘婉拒，唐王笑道：“御弟，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佛门高僧，不沾酒肉，我们这次的庆贺酒宴，其实全部都是素斋！”他又转头看向魏征，“丞相放心，这次的开销，跟国库无干，用的是我李世民自己的私房钱，都是瓜果素食，简朴养生。”言罢，哈哈大笑。

        玄奘这才释然，露出微笑。魏征却依旧板着脸，但脸色却已缓和。席间，玄奘跟魏征同桌，玄奘思前想后，趁空闲处，对魏征说道：“丞相，贫僧有一事相求，万望应允。”

        魏征道：“圣僧有何吩咐，但说无妨。”玄奘曾承诺他证得罗汉果位为魏征塑造金身享受香火功德，这份情谊，对于魏征个人来说，可以说比天还大。是以玄奘一说有事相求，魏征就满口答应。

        玄奘说道：“丞相，我有一私事，相求你再去阴司走一遭，帮我打听两个人的去处，你和崔钰判官交好，只要崔钰判官查一查公文档案，就能明白。”

        魏征说道：“玄奘法师，我答应你。崔钰判官救得皇上还魂，这份天大的人情，我本也要去当面感谢于他的。顺便，就帮圣僧问一下关切之人的去处，请问圣僧，你要查找的两人，是何人，姓甚名谁？”

        ————

        两日后，吉时一到，洪福寺大开四门，恭迎唐王和满朝文武。唐王办水陆大会，整个长安城都热闹起来，大人孩子都穿新衣载歌载舞，热闹好似过年。大街上人来人往，洪福寺人山人海。

        玄奘和洪福寺住持法正大师于寺庙大门接着唐王，引唐王和众文武入内，先拜了佛祖金身，后拜菩萨，再参罗汉。然后，大阐都纲玄奘法师引众僧罗拜唐王。礼毕，分班各安禅位，玄奘法师献上超度枉死冤魂的经文给唐王看。唐王看了，经文文字精彩，箴语连珠，禅理满满，当下满心欢喜，对黑压压的一片众僧说道：“各位高僧，请多诵经念文，休怠慢佛事，待这次水陆大会完毕，朕当重赏，决不空劳各位。”

        数千僧众一起顿首拜谢！

        当日三斋毕，唐王和满朝文武回，等待七日后正会，再来拈香礼佛。

        而玄奘法师虽知诵经无用，却不敢说破，一旦说破，佛门威仪信仰全失，灭了信众的佛心，情势如此，不得不为。当下带领着三千六百僧，齐声诵经不停。

        却说魏征丞相第二天再去洪福寺，回复玄奘法师昨天斋宴上所托之事。走到半路，见前面拥挤不堪，有霞光从人群中透漏而出。

        魏征示意，众随从上前分开众人，却见众人围着两个外地丑僧，一老一少，头上脸上长着癞疮，手脚上都有白癣，僧衣破烂，光着脚丫，脚丫漆黑，好像几百年都不曾洗过。两个游僧在高声叫卖一袈裟和一锡杖。

        围观众人见是魏征丞相，俱各规避，那两个和尚却是傲然而立，并不回避。魏征看那袈裟，上嵌各种奇珍珠宝，正中一块罕见的祖母绿，整个袈裟在阳光下灿灿生光。再看那锡杖，隐隐发出毫光，上面是一个圆环杖头，看起来非金非银非铁非锡，圆环杖头套着九个小圆环，轻轻一晃，发出锡锡之声。细看那圆环杖头和九个小圆环，上面雕刻着菩萨罗汉佛祖像，栩栩如生。

        魏征心中称奇，知是异人，于是喝住随从，上前恭敬施礼，口称法师。谁知道那两个癞疮和尚却是目高于顶，只是冷哼一声，不冷不热的对魏征应了一声。

        随从们大怒，就要推倒两个不识抬举的游僧，被魏征连忙喝住。魏征看中这袈裟锡杖，心想跟玄奘法师正好相配。

        魏征恭敬说道：“两位法师请了，不知法师这袈裟和锡杖要多少钱才卖呢。”

        老癞疮和尚道：“袈裟要五千两银子，锡杖要两千两。”这要价一出，人群轰然大笑。

        魏征虽然是个丞相，却是个清官，说白了就是个穷光蛋，一听这个要价，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是买不起的了。魏征心有不甘，见了如此宝物，实在喜欢，问道：“这袈裟和锡杖有什么好处，却要如此高的价钱。”

        那癞疮老和尚傲然说道：“我这袈裟并非凡物，要五千两银子已经是最低价格了。”

        “法师，这袈裟如何不凡？”魏征道。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自己买不起不要紧，只要东西好，有的是出钱的苦主，那就是玄奘法师的皇兄唐王了，所以他决定了自己不买，先问清楚好处，再让唐王掏钱。

        癞疮老和尚说道：“我这袈裟，火烧不着，水湿不透，刀砍不坏，剑刺无伤。恶鬼见了魂散，虎狼见了胆寒。冬天时候温暖，夏天时候凉爽；一年四季，宝光灿然，邪气不侵，万尘不着。有德高僧穿之，增加智慧功课，诵经念佛，修行速度加倍。如遇有缘人，穿之合-体，分文不取。如有穿上并不合身却非要强买的，五千两银子，少了一文钱都不卖。”

        魏征说道：“法师，你说这袈裟火烧不着，水湿不透，刀剑无伤，冬暖夏凉，可敢一试？”

        那癞疮老和尚傲气冲霄，不屑说道：“你这信众，想要如何试？”

        “就放在火里烧一烧，再用刀剑砍上一砍，倘若真如法师所言，五千两银子一分不少，全数奉上。”

        “单要袈裟我也是并不卖的。”

        魏征笑道：“我如要买袈裟，自然连锡杖一起，七千两银子，绝不还价。”

        那癞疮老和尚说道：“好，袈裟给你，尽你一试！”

        说话间，整条街道已经被围观民众给堵断，正是人山人海，喧哗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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