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没想到事隔四年多还能再见到他，而他怎么改名叫‘赵子豪’了？

        赵强转过身的时候就认出了林欣，还是那豆芽菜的身材，个子稍稍高了些。比起在孤儿院的时候漂亮了那么一点点。

        四年前那场变故堪比恶梦，他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些年他在社会上混，小小年纪老早就经历了背叛。再见当年共患难的小伙伴，竟觉得无比亲切。

        “好巧。”

        赵子豪相貌平凡，身材高大魁梧，身手矫健，永远像个影子似的跟在林信宇身后。原著中对赵子豪的描写只有短短几句，关于他的相貌就‘平凡’两个字带过。

        林欣觉得有张无形的网把他们都罩在其中。好像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总是在这个网里徘徊。

        如果赵子豪，就是那个赵子豪，吴平平就是那个吴平平，林信宇就是那个林信宇，他们在书中的关系也不无可能。

        那林信宇的结局会不会就是死亡？

        林欣不敢想，她上前揪住赵子豪的耳朵问：“你怎么改名字了？说清楚！”

        赵强一阵吃痛，弯着身子直求饶：“姑奶奶，你下手轻点，下手轻点。我耳朵特么的要被你拽下来了。”

        林欣反手一扔，赵强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指着林欣，跳脚喊道：“林欣，你别太过份，别以为我怕你，就能这么欺负人。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

        忽然一个人影闪来，右手腕一麻，像个死尸一样垂了下去，手臂再也指挥不了右手了。

        林信宇挡在林欣身前冷冷的看着他。

        赵强这才认出林信宇，他变化太大记忆中廋小懦弱的小男孩，长得快有他高。身子不再羸弱，看人的眼神与林欣如出一辙，冷静的让人害怕。就那么轻轻扭了下，他的手就不能动弹了。这小子是吃了化肥吗，竟由小草长成了大树。

        林欣侧过身问：“你为什么改名字？”

        赵强撅着嘴说：“不告诉你。”

        林信宇说：“你打不过我。”自信的好像全天下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他撸起袖了就冲向林信宇，左一拳，右一拳，都让他轻松的躲过。他蹲下横扫过去，林信宇跳起落下，按住他\'咯噔\'一声直接卸了他一条胳膊。

        赵强吃痛，完好的左手拖住右胳膊，坐在地上看怪物似的看林信宇。这小子，何止是吃化肥，是吃了增强剂吧。

        林信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当年他看着他一样，心中升起股莫名的快，感。

        ‘还想打吗？’

        林欣又问：“为什么改名字？”

        赵强撸了下垂下的胳膊说：“先把我这弄好。”

        林欣冲林信宇说：“给他弄好。”

        林信宇蹲下抓住赵强的胳膊，‘咯咯’两下，把胳膊放了回去。赵强出了一身的汗，愣是没叫出声。

        他站起扭动下胳膊说：“找个地方坐会，大街上站着多不好。”

        三人走了会，找了一家路边的大排档。赵强点了三人份的麻辣小龙虾，还有几瓶啤酒。自己先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推到林信宇身前：“喝一杯。”

        林欣挡开那杯酒说：“他还没成年。”

        赵强愣了一愣，又看了眼两人身上的校服，问：“你们还上学啊？”

        林欣说：“高一。”

        赵强笑了下，满眼的落寂，喃喃说：“读书蛮好的。”

        林欣又问：“你为什么改名字？”

        赵强说：“想改就改呗。对了，你们怎么来s市的？我那天走了后院长了？”

        林欣看了眼林信宇，见他坐得笔直，没有任何异样，然后说：“我们是被人收养的。来s市已经四年了。”

        赵强见她不愿说关于院长的事，他也就不再问。当年那种龌龊的事，想想还真是让人恶心。看林信宇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他拿起个小龙虾，剥了个喂到嘴里说：“你们也吃。”

        林欣没心情吃这个，她喝了口白开水，站起说：“小宇，我们回去了。”

        “哎，别走啊。我还没说为什么改名字了。”赵强喊住她。

        林欣刚刚想的，他若真是那个赵子豪，就让林信宇离他远点，不是也让他离他远点，总没坏处。

        他现在想说了她就听听。

        赵强见她又坐下，笑了下说：“我从孤儿院出来，搭上了一辆车就来到了s市。我身上没钱，刚开始的时候就和他们一样，睡在天桥下。白天的时候就要要饭，总有好心人给我几块钱。后来有一天，看有人在打架，我就跑过去帮忙。认识了我干爹，后来就跟着他了，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林欣问：“你干爹是混黑社会的？然后就让你改名字了？怎么不把姓也改了？”

        赵强反问：“你怎么知道？”

        林欣说：“猜的。”

        反正她小时候就聪明，主意多，她能猜到也不奇怪，他嘟囔道：“我有爹有妈的，我为什么要改姓。我要是连姓都改了，我还是人吗？”

        林欣听他嘟囔出这么一句，心里软了下，说：“混黑社会的都没有好下场，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我劝你趁现在年纪小去学门手艺。”

        赵强不傻谁对他好，他能感觉出来。道上混的人都对他说，好兄弟讲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他是十四的小孩子啊《古惑仔》漫画的里的结局，陈浩南他们都死光光了好吧。等再混上个几年，他就带着干爹去养老。难得有人真心为他好，还是以前的小伙伴，心里免不得想亲近。

        他伸出手正想抓住林欣的胳膊，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林信宇，伸出手瞪了他一眼。他扯出一个笑，说：“哎，哎，我拿小龙虾。”他拿起一个小龙虾在林信宇面前晃了晃问：“你要不要吃？”

        林信宇斜了他一眼，说：“你留着自己吃吧。”那样子像是在说：吃不死你。

        就连表情都跟林欣一模一样，呃，他还有点怕。

        林欣了解了情况，不想再跟赵强有什么纠缠，起身作别。拉着林信宇就去打车，赵强看着远去的两人冲他们喊：“喂，过两天我找你们玩啊。”

        林欣紧紧的拉住林信宇的手说：“以后别跟他接触，有他在的地方，你离的远远的。知道吗？”

        林信宇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赵强反映这么大，反正她说的都是好的，说什么他都听。

        “嗯，我知道的。”

        这时候来了辆出租车，两人打车回到了家里。他们没有手机，学校打电话给吴清荣，他急得到处找。没找到人就不敢回家，怕老婆问起两个孩子的事，不好交待，在小区门口走来走去。

        林欣和林信宇一下车就看到来回渡步的吴清荣。林欣顿住，她想着怎么和他解释。林信宇上前喊了声：“爸爸。”

        吴清荣扭头见两个孩子向他走来，兴冲冲的走上前，喝道：“为什么逃学？还么这么晚回来，不知道大人会担心吗？”

        林欣揉了揉眉心，刚开始的半年，吴清荣还忌怕林欣。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点也不怕林欣了，见她做错了事逮着她就教训。生怕她长歪了，好像一天不教训她就吃不下饭似的。

        面对吴清荣无休止的唠叨，林欣死鱼眼的看着他，等他教训完了，揉揉耳朵就走人，从来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过。林信宇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可甜了，每次教训完的最后，他都会欣慰地说：“还是小宇好啊。”

        也不怕林欣幼小的心灵落下‘重男轻女’的阴影。

        吴清荣双手背在腰后说：“今天不说清楚为什么逃课，你就在小区里站一晚上。”

        林欣赶紧给林信宇使眼色。

        林信宇问：“妈妈了？妈妈是不是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怕？”

        吴清荣拍下脑袋：“慧慧还在等你们，吃过饭了没？”

        “没吃。”

        “你说你们，逃课不上学。这么晚回来饭都没吃，你们干什么了去啊？下次这么晚回来能不能把饭吃了再回来，啊！”

        跟在他身后的林欣和林信宇相视而笑，跟在他身后上楼了。

        慧姨还没睡，在客厅里看电视，这两年她极少发病，不用坐轮椅了。平常做些简单的家务就是等林欣和林信宇回来。听见开门声，她起身迎上去。见林欣与林信宇都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说：“下次别这么晚了，来来来，快去吃饭。”

        餐桌上的菜都凉了，林信宇帮着慧姨去热菜。林欣想去帮忙被林信宇以：你就等着吃，让我来就行的理由制止了。

        天知道她是脑袋里怎么想的。热个菜都能往里面加上许多佐料。美其名曰，创新。

        林信宇尝过一次后，再也不敢让她进厨房了。

        这边两人在吃饭，那边客厅里慧姨就催促着吴清荣去洗漱。趁吴清荣在洗澡间的空档，林欣吃完饭就溜进了房间，任凭外面再地动山摇她都不出去。

        林信宇睡前还想再见一次林欣，偷偷的敲门：“林欣，林欣……”

        林欣打开门伸出一个脑袋，没看见吴清荣的身影，快速地把他拽进屋问：“什么事？”

        林欣换上了睡衣，纯棉白底小碎花长裙睡衣，灯笼袖，小花边低圆领，露出好看的锁骨，脖子修长如天鹅。林信宇看着她的脖子，想到了下午，他在她脖子上闻到的清香，他的心又‘咕噜，咕噜’往外冒水。心跳加快口有点干，他怕林欣看出什么异样，低下头说：“嗯，就看看你。我回房睡了。”说完，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间。

        林欣想：这孩子怎么了？也没多放在心上，又躺回去睡觉了。

        是夜，看不见光亮，林信宇在黑暗中不停地奔跑，找不到出路。忽然前方出现一片光亮，在那一片光中半躺着一个弱小的少女。她低头咽咽的哭泣。林信宇轻轻的走近问：“你为什么哭？”

        她抬起头看着他，小小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委屈的看着他：“我身上痛。”

        他急急的蹲下问：“那里痛？那里痛？我看看。”

        她身上的床单滑落露出修长的脖子，下面点点的吻痕触目惊心。他抱住她吻过她身上的每一个红印。

        “别哭，有我在。有我在，你以后都不要哭，好不好？”

        “好。”

        下一刻，白色的床单卷成一团，在地上翻滚，一浪冲过一浪的撞击浇灭了那最后一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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