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徐展话音一落，房间彻底陷入沉默，只有火锅翻滚的声响。

        两人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

        徐展视线落在孟浪耳侧的发夹上，惊讶地发现孟浪耳根微微泛红，心中一惊，当是他那句话让孟浪心中生臊。

        “我就提了一句，”徐展柔声解释，“要是你不乐意，我们……”

        徐展话没说完，便被孟浪打断，“什么裙子？”

        “？”

        “我的意思是，”孟浪抬眸看徐展，好性子地解释，“你想让我穿什么样的裙子。”

        徐展没急着回答，而是仔细盯着孟浪看了小半天，见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才放松地笑出声。

        “不是我想让你穿，”徐展低笑两声，“是我觉得你穿裙子来……”

        徐展蹙眉，不太满意这个解释，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打算换句话说。

        然而孟浪听的认真，见徐展突然停住不说，疑惑地嗯了一声，追问道，“你觉得什么？”

        徐展本在心里打好了要说的话，可等他对上孟浪纯澈的眼神时，忽然又觉得他没必要特意编纂，好让回答显得不那么俗。

        所以现在顿了一会，便翘着嘴角冲孟浪笑个不停，在孟浪要再问一遍时，说出了最原本的答案，“觉得你这样穿会很好看。”

        孟浪显然没料到徐展的回答是这个，顿时怔愣住，盯着徐展看，都忘了要眨眼。

        徐展被孟浪的反应逗笑，回答时的不自在消散不少，又控制不住嘴角笑了起来。

        “怎么还傻了？”徐展伸手在孟浪眼前晃，声音透着笑，“回神咯！”

        这下孟浪倒是真回过神来，但同样的，孟浪的耳根止不住地发烫变红，说话时的声音也变小不少。

        徐展看着孟浪泛粉的耳垂，一时笑的颇为无奈，他给孟浪夹了点蔬菜，说话时的声音极尽温柔，“小朋友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孟浪也有些懊恼，怪他在徐展面前，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自己，反倒动不动就面红耳赤，像个小姑娘似的。

        他长的好，从小到大不缺喜欢他的人，自然也不缺夸他的。而在面对这些时，孟浪始终面无表情、内心平静，丝毫不会因别人的夸赞，而有丝毫情绪波动。

        可徐展不同。

        徐展就好像一个特殊的开关，每次孟浪只要一遇上他，就会变得奇怪，很多事和反应都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徐展说完那句话，没着急扭头，视线还逗留在孟浪身上，好奇孟浪的回答。

        但孟浪并没有出声说话，仅仅是撩了下头发，就又低下头乖乖吃东西了。

        孟浪吃的很慢，咬的又很小口，吃相十分秀气，不像男生倒像小美人。

        这个认知让徐展一愣，没想明白怎么脑中会突然跳出这个词，惊诧之余还有点想叫孟浪一声。

        但想到孟浪脸皮薄，刚一句小朋友就让他那么不好意思，现在他若是再叫他小美人，徐展毫不怀疑孟浪会害羞的冒烟。

        “笑什么？”孟浪声音突兀地响起，拉回了徐展越跑越远的思绪。

        徐展摇摇头，“没。”

        孟浪显然不信徐展的回答。

        不过他也不继续追问，只睁着眼一瞬不动地盯着徐展看，仿佛这样徐展就能跟他说实话。

        事实上徐展也确实这么做了。

        孟浪的表情太认真，徐展被他盯着看了几秒，便受不了地挪开了视线，要不然他总感觉他在欺负小孩儿。

        但这并没有减少孟浪视线带来的压迫，徐展还是能感受到孟浪在盯着他看。

        于是僵持几秒后，徐展率先低了头，跟孟浪说了刚才没说的实话，“我笑确实是有原因的。”

        孟浪眉眼一弯，笑着问，“什么？”

        “我是被自己的想象逗笑的，”徐展边说边注意孟浪的表情，以便在孟浪皱眉时，能立马停下，“看到你吃东西的样子，我觉得你很像……”

        “？”

        徐展嘴角微提，笑道，“像个小美人。”

        孟浪再一次怔愣住，双眼失神地盯着徐展看，似乎是在辨别他这句话的真伪。

        而徐展见此，心知孟浪没有生气，重重地松了口气，才要继续往下说。

        不过孟浪不给徐展说话的机会，一句话堵死了徐展到唇边的解释。

        “你也好看。”孟浪低着头，小么声道，“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徐展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不至于轻而易举被几句好听的话哄住，对于现在孟浪说的这句话，他自然清楚这里面藏了不少人情分。

        但这并不影响徐展因为孟浪的话而高兴。

        徐展毫不客气地收下孟浪的夸赞，将话题拉回到最开始，“公司到时会准备很多套衣服、裙子，至于最后穿哪套，还得看摄影师和化妆师的安排。”

        见徐展提起工作，孟浪也认真起来，“行，我听他们的。”

        “那也不是非得这样，”徐展说，“有时候也可以提提意见。”

        孟浪没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徐展。

        徐展笑了一下，打比方道，“比如工作人员给了你一套大摆的裙子，但你觉得这不适合你，或者说效果不太好，”徐展顿了顿，挑挑眉道，“你可以让他们给你换一件修身长裙。”

        孟浪又低下了头，让徐展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没被头发遮住的耳朵，却泄露了孟浪此刻真正的心情。

        徐展盯着孟浪通红的耳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挑，笑意更是直达眼底，而他难得起了坏心思，止不住地想逗孟浪。

        “站在观众角度，就我个人来讲，”徐展憋着笑，“我觉得修身的更适合你。”

        光说还不够，徐展甚至还给孟浪比划了两下，生怕他听不懂。

        这显然是徐展多虑了。

        孟浪不仅听明白了，而且还是秒懂，甚至徐展话音还没落，他脑袋里便闪现出相对应的衣饰，平白闹了个大红脸。

        见孟浪又脸红了，徐展没有太惊讶，了然地笑了笑，到底没忍住做了回八卦的人。

        “孟浪，你这么容易害羞，”徐展噙着笑问，“那别人跟你告白，岂不是对方话还没说完，你就臊的冒烟了。”

        徐展心情愉悦，话也问的急，压根没想起从前他看孟浪直播时，孟浪的嘴可一点都不温柔。

        孟浪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低，免得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然而他越着急做一件事，那件事往往就越没成效。

        于是孟浪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管脸还红着，喝了一口果汁儿，抬眸和徐展对视，并回答他的问题。

        “不会。”孟浪语气有点冷漠，不似原先的软糯。

        徐展不信孟浪的回答。

        孟浪也不解释，只是挑了下眉，咧嘴笑道，“我压根不会给他说喜欢的机会。”

        虽然接触过孟浪的人，大多数都觉得孟浪还挺好相处，但事实上孟浪性子不冷，做不来温柔那套，也不会对别人心软。

        于孟浪而言，不喜欢的人对他的喜欢，是一种累赘，他并不想知道这份心意，更不乐意承担这份深情。

        索性将一切可能掐死在摇篮里。

        徐展闻言皱眉，其实有点儿不太认同孟浪的做法，觉得他过于冷漠，会伤别人的心。

        不过徐展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时间往前倒几年，他的做法和现在的孟浪一样。

        惦记着孟浪每晚都要直播，而他们吃完火锅时间也不早了，徐展便拒绝了孟浪要帮忙的请求，让他忙自己的事去。

        “…没事儿的，”徐展收拾杂乱的餐桌，嘴贫道，“我一个人做速度还快点。”

        孟浪脸被火锅热气蒸的红扑扑的，一双漂亮的眼睛也湿漉漉的，站在餐桌边一动不动。

        “吃的太饱了，我需要运动一下。”孟浪找借口留下来帮忙，“你……”

        徐展没让孟浪把话说话，打断道，“那你直播去。”

        “唱两首歌，弹会儿吉他，”徐展说，“正好消耗点体力，今儿可以早点休息。”

        徐展将厨余垃圾倒进垃圾袋里，从厨房里拿了块沁湿的布来擦桌子，见孟浪还站着不动，当他还没听进他的话，顿了顿想继续说。

        而孟浪像刚回过神来似的，神情茫然了一瞬，随即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徐展见此，以为孟浪是终于想明白了，不由身心一松，无奈地笑了下，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活了。

        但出乎徐展意料的是，没多久孟浪又走了出来，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带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徐展大脑宕机，没太看明白孟浪这是要做什么，“？”

        孟浪忙着处理直播的事儿，听到徐展的疑惑，都没时间抬头看他，还在找角度，“我要在这儿直播。”

        “不是，”徐展讶异，“你在客厅直播干嘛啊？平时不都是在卧室么？”

        孟浪不答反问，“我没有客厅的使用权？”

        当初徐展搬进来时，孟浪就说了客厅、厨房等是公共区域，两人共用。

        徐展思及此，摇头道，“你有的。”

        “那不就成了。”孟浪轻笑，“我就要在这儿直播。”

        孟浪态度坚定，徐展也不好说什么，但看孟浪为了直播镜头更好，干脆坐跪在地上，又心疼他这样会不舒服。

        可徐展到底什么都没说，深深地看了孟浪一眼，便转身进了厨房洗碗。

        而事实上，徐展心里已经打定注意，过会儿就去网上下订单，要在家里铺一层地毯，这样孟浪再跪着也不会太难受。

        这样坐跪着直播确实不舒服，孟浪都没心情搭理弹幕，甚至脾气都有点儿暴躁。

        但一听到厨房传来的细响、他抬头看到还在厨房收拾卫生的徐展，嘴角就不听话地上挑，原本烦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孟浪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他深刻地明白一点：靠近徐展会让他心情愉悦。

        这是孟浪从没有过的体会，而很美好的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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