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

　　太后的提议令太宗无比心动，他倒是也想，可是想起边疆的情况。他便散去了想法。“母后，不必再说！朕自有主张！”
太后怒了，她已经劝过太宗无数次，不要听信祁王的胡话，祁王比任何人都值得忌惮，可太宗不信。总以为废了一个人，就可以彻底打压。殊不知，有些苦难只能令人  更加坚定，比如文太子，又比如祁王！
可太宗大了，她总不能无止境的逼迫，到了如今，她只能劝说太宗不能继续逼迫。她只好软下口气，“既然你不愿意，那至少你的给祁王一些警告！”
她敲敲桌角，“你瞧瞧，那位祁王妃多么霸道，如今竟无人可以得罪！她这么做！把太子妃放在什么位置？那毕竟是储君啊！”
太宗面色稍霁，“母后，朕给了他们尊容，是太子妃自己硬生生作没了。你看看她干得那些事情。”他想起谢和淑的行为，脑仁都疼，“她那里像太子妃？比泼妇还不如？侯府精心教养的女儿就是这么、”
他到底说不出太过于难听的话，可态度已经表明。太子妃不行！
太后想劝，可想起太子妃的行为又劝不出口。太子妃也不是没有得罪她。长公主是太后的心尖肉。太子妃打了楚荣文，气得长公主不得不进宫诉苦，对于此事，太后深深不满，但碍于储君颜面，她不提罢了。
如今为太子妃求情，她也说不出口，母子两人难得有了统一战线。
太宗比起太后另外有一番打算，昭平的案子还得仰仗谢褚雅。现在不必痛斥。谢褚雅本就性情张扬，等到以后犯了错，再行责罚！
他拿定主意，不在继续与太后交谈此事。
太后继而转移话题。两人还未交谈。皇后已经来此请安。太宗有心避讳，却被太后一把拉住。“你们乃是夫妻，何必避而不见？”她笑眯眯地吩咐，“快叫人进来，不要傻傻站在外面了。”
趁着皇后进屋的空隙，太后压低声音，嘱咐道：“你们本是夫妻，何苦为难彼此？好好相处方为正道啊！”
太宗别人的话不听，但太后的话总是要听的，他软下心肠，耐心地等待着皇后进门。
皇后一席红衣，翩翩进门。未等行礼，太宗便怒了。“皇后，你好狠的一颗心！”
皇后愣住了。她向太后请安碰见陛下。陛下还直愣愣地指责，她便是菩萨心肠，此刻也有些无法忍耐。“陛下，这是何意？”她压抑着怒火，尽力保持平静！
太宗却丝毫不觉，只觉得这一袭红衣分外刺眼，“昭平惨死！你竟然为其穿红！你怎么为、”
“够了！”太后一声厉喝，打断了太宗的话语，她算是看出了，今天太宗的心就没在此地！一声怒吼过后，她已经不愿意继续纠缠下去。“陛下，你先行离开吧！”
“朕不！”太宗无法控制心中怒火，皇后正撞了上来！
太后麻爪了！她本想为两人创造和好时机，那想成了最后那颗稻草。
皇后也来了脾气，无缘无故遭人训斥，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陛下在哪里受了气！竟要臣妾这里发泄！臣妾不明白，陛下不如将清楚！让臣妾也知道知道。”
她想起太宗之前所说，停下话语，略带犹豫问：“昭平死了？”
“死了！”太宗怒目圆睁，“你乃是皇后，昭平的嫡母，居然对庶女如此无动于衷，是朕看错你了！”
皇后惊了，太宗简直是在强词夺理！她没有接到任何关于昭平死亡的消息，自然不会为此避讳。便是真的接到消息，她身为嫡母，也无须为庶女守孝。太宗拿这些有的没的来折辱她，简直有违常理！
对！这就是折辱！对于皇后而言，这便是折辱，“陛下，你是叫我为庶女守孝吗？”
“你不该吗？”太宗立即反驳，话没有经过脑袋就离开了。
太后惊了，皇后也惊了。她维持不住仪态，身体摇晃一瞬，随即恢复正常，“臣妾乃是昭平嫡母，哪里有嫡母为庶女守孝的道理，陛下先让臣妾守？”
她嗤笑了下，脊背挺得笔直，丝毫没有弯曲，“您去问问天下人！他们同意不同意！臣妾倒要看看，是不是天下人和您一样，都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皇后的顶撞对于太宗来说几乎是无法忍受的，太宗怒了，口不择言，“你信不信朕废了你！”
废皇后！此话一出，四处皆静。皇后脸色惨白，她自以为与陛下多年夫妻，便是生气陛下也不至于废后！现在看了却是她天真了！
但她不会屈服！她挺起胸膛，丝毫没有畏惧，“好，陛下你废！臣妾问陛下为何废？陛下难道要说是臣妾过于受礼，不愿意与陛下一起乱了规矩了！”
“你、你、大胆！”太宗怒火冲天，一声怒吼，已经是不顾及任何形象的。
皇后却不怕了，左不过是废后，有何畏惧。她受够了这日子，她乃是皇后却要和贵妃争夺恩宠！她乃是嫡妻，却有看妾室的脸色！
她举起手臂，指着大明宫的反向，冷冷道：“臣妾是先帝赐婚，从大明宫正正经经抬起来的皇后，您要赐婚，好！”
她理理衣服，跪伏与地上，“请陛下给先帝，给文武百官，给臣妾一个不可挑剔的理由！”
太宗急红了眼，太后实在看不过去，扯过太宗。对着皇帝，柔声安慰：“皇后，你先离开，此处有哀家在，必定不让皇帝乱来！”
皇后规规矩矩行了大礼。看不看太宗，转身离开。
太宗指着皇后的背影，有无数句想要怒骂的话语，但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太后累了，真的不愿意继续管此事了，但是他又不能不管。“陛下，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点点太宗的眉心，“作践人也不是这个作践法啊！你叫嫡母给庶女守孝，也得看庶女受不受得住！你简直是糊涂！糊涂到家了！”
“把废后的话给收回去！”
“朕不！”太宗是狠了心，不在继续给皇后面子。在他看来，皇后居然管无视他的要求，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身为皇帝，难道连废皇后的权利都没有嘛？
太后没好意思直接告诉皇帝，他确实不能直接废皇后，因为皇后是先帝选的，因为皇后的世家尊贵！她只能委婉道：“此事是你的不对，陛下何苦斤斤计较！她乃是你父皇为你挑选的嫡妻，不喜欢放在一边就行，你废后打得是你的父皇的脸面啊！”
太宗仍旧愤怒不已，在他看来，他失去女儿，天下就要一起痛心！皇后敢穿红衣，就是不对！
太后捂住额头，简直是无言以对！昭平是尊贵，可与皇后没有半点关系！太子妃和驸马爷的关系更是一团乱！她都不好意思叫皇后关注昭平！你倒是哪里来的自信啊？她简直服了太宗的添乱程度！
不该固执的时候固执，该狠心的时候犹豫！她一辈子聪明，先皇也分外机智，怎么生下这个东西啊！她到底还能不能安享晚年！她不想继续算计下去了！
太后内心满是不满，却仍旧要耐心劝说，“陛下，哀家再说一遍，皇后不喜欢可以，没人逼着你喜欢皇后，可你不能无视祖宗规矩！皇后不错，你废后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太宗据理力争，“母后，我们总共从几朝啊？哪里来的什么祖宗规矩？您怕是糊涂了！”
太后晕了，真是晕了，她想着陛下会犯浑！可是此等程度，仍旧出乎意料！先帝费劲心思，攀亲戚攀得绞尽脑汁，为的就是有个好听的前人！是皇位来的足够名正言顺！
这四个字曾经坑了多少英雄！名不正言不顺，就不能登基！登基也要受人嘲笑！
高宗费劲心思，为了是就是四个字！他的儿子居然全然不在乎？太后简直觉得太宗脑袋出了问题？
她伸手试试太宗额头温度，倒是正常。“陛下，你既然无事？为何开始说胡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你是要你父皇在地下也不能安宁吗？”
“你难道忘记了，为何我们如此忌惮祁王吗？”太后语气严厉，声声质问，直逼太宗内心！
她捂住太宗肩膀，神情冷厉，“你记住，你必须是完美的皇帝，你不能有任何令人指责的地方！你必须向天下人证明！你父皇的篡位是有意义的！他是值得的！”
太宗头疼，他不愿意继续听下去，可太后不过他任何逃避的机会！她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太宗不光光是太宗更是高宗的延续。
高宗冒天下大不韪做下恶事，不是为了培养一位傻白甜皇帝，而是为了流传千古的名声！是为了天下！
太宗不敢打开太后的手臂，只能冷硬声音，“母后，朕自有主张，你可否不参与？”
“你有何主张？”太后提高声音，怒吼一声，“你告诉哀家，你有何主张，让哀家也听听！”
她松开太宗，开始细数太宗近些年的离谱举动，“你想要废后，到底是想要废后，还是想要废太子？！”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心思！”她使劲一拍桌子，明显已经怒了，“哀家告诉你！太子永远是太子，叫贵妃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太子是国本，是文臣的指望！立嫡立长！这乃是祖宗家法，你别想胡乱！”
她倏地软下语气，用几乎与恳求地语气，“陛下，你父亲已经得位不正，幸亏你争气，你长子，你父皇立了你。如今，太子乃是嫡子又是长子，他必须是太子，没了第二条路可以走！”
“你也没有啊！你听我劝，不必继续任性下去，必然便是世家也会与你反目的！”
太宗沉默了，他以前以为皇帝无所不能，但真正成了皇帝从发现需要忌惮的东西好多啊，间间都需要注意！
做皇帝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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