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跪九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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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武是长安城的一名人牙子。他不光光介绍奴婢给侯府高门,更多的时候,他也卖房。凭着与高门大户小管事的熟悉关系,他了解长安城的各种小道消息。
更为重要的,他认识一位大户公子。长公主府的公子。两人认识的过程不算特别顺利。他被污蔑杀人,这位公子为他申冤。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一分交情。
他不敢大言不惭说两人是朋友,甚至从不向人炫耀此事。他如此低调,从未有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他把这当做人生底牌。
“张武,张武!”有人大呼小叫,远远唤他的名字!
张武蹙起眉头,张口要骂,他望向那人,猛然起身,直接向前跑去,却被面前的椅子绊倒。五体投地地倒在地上。
楚荣文跑上前扶起他,关切道:“张武,你无事?”
张武满脸涨红,耳朵滚滚发烫,恨不得直接去世,但想到身处地点,他忍住羞耻,拉住楚荣文,看不看直接向外跑去。
他对此地如此了解,不用看路,便把楚荣文带到小胡同里。他站住急急地喘气。
楚荣文迟疑的声音传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张武倏地回头,看到楚荣文整洁的衣服,他突然闻到一股馊味。他松开手掌,在大腿上蹭了蹭手汗,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递给楚荣文。扭过脸,别别扭扭道:“擦擦手。”
楚荣文接过手绢,大大咧咧地擦擦手,胡乱塞到怀里。他盯着张武摔倒的膝盖几秒,突然问:“你不疼?!”他点点张武的膝盖,显然十分不解。
张武才感觉到痛苦,他没有揉揉疼痛的地方,也没有表现出痛苦,淡定的面部没有丝毫变化,“不疼。”他停顿一下,先行发问:“你有事?”
楚荣文摸摸后脑勺,小声问:“我听说你卖房?”想着等在外面的谢褚雅,他干脆利落解释,“我有个表妹想买房,我知道你做这个,你能帮忙吗?”
“这算什么帮忙!”张武大幅度地挥手,“你这是给我介绍生意,我该谢谢你才是!”
楚荣文笑了,给张武细细说了要求。张武沉吟几秒,脑海中想到几套房屋,“今天就看?”
楚荣文:“今天就看。”
张武得到确切消息,转身要走,楚荣文拉住他,低声警告,“一会,你前往要注意,眼睛不要乱看,脑袋不要乱想。”
张武心里咯噔一下,诺诺道:“大人物?”
楚荣文没犹豫,“大人物,我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张武退缩了,他与楚荣文能相处好,那是楚荣文没说道,换了其他贵人,他定会死得不能再死。
楚荣文也知道为难,他赶紧解释。“你放心,是我本家的妹妹,嫁得好,人脾气也好。”他真是硬着头皮说出此话。谢褚雅的脾气好?长安城最大的笑话。
但想要稳住张武,他也必须要说,“有我在,她动不了你。”
张武放下一半的心,楚荣文在他心中信誉颇高,他不信别人,也会信楚荣文。
楚荣文怀着小兔乱跳的心,领着张武见了谢褚雅。
谢褚雅看不也看,径直指指。趴在车窗上,不在言语。
楚荣文放下心来,推着张武带路。
第一户是二进院落,院子不算大,但五脏俱全。位置在闹市,前面就是朱雀大街。这地方做生意多,主人少。
不等谢褚雅说话,楚荣文先摇头,“不行,太乱了。张武,看看其他的,清净一点的。”
张武沉默地关上门,离开宅院。他不在几人面前介绍,知道介绍也无用,多说多错的道理,没人比她更懂。
几人出了胡同,顺着朱雀大街向下一套宅院走去。
谢褚雅嫌马车热,索性走路前往,也并无太远。
一辆马车突兀挡在几人面前谢褚雅撇撇嘴,抱胸站住。
马车帘拉开,谢和淑雍容华贵地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扫眼,“本宫还以为眼花了,在大街上居然看到娘娘。”她捂住嘴唇,柔柔笑了一声。“娘娘,怎么这般狼狈啊?!”
她靠着马车壁转而看向楚荣文,“楚少卿,不行礼?”
楚荣文俯身施礼,“请太子妃安。”
张武麻了,直接跪倒在地,一句话不敢多说。他知晓大人物必然不凡,但太子妃多么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居然能看见?天呀妈呀!
楚荣文行礼足足几分钟,谢和淑始终不让他起来。谢褚雅脸色愈发难看。她本就心情不佳,此时的谢和淑正撞在气头上。
楚荣文也正是清楚刺杀,才半点不急。正常生气的谢褚雅战斗力是普通人的两倍,暴怒一直没有发泄的谢褚雅大概是普通人的十倍。他什么都不用做,等着看谢和淑倒霉。
谢褚雅上前一步,抬头盯着谢和淑,“太子妃,好久不见!”
谢和淑昂起下巴,若有所思道:“是吗?本宫忘了,”她娇笑几声,“最近太子缠我缠的厉害,这些时日,本宫便不太记得了。”
谢褚雅似有似无地点头,“是吗?”她笑盈盈道。
谢和淑心下一惊,冷汗顺着脊背爬上。她想起那些年谢褚雅的手段,想起东宫的不见天日。她急急道:“本宫乃是太子妃,祁王妃你给本宫放尊重一些。”
谢褚雅走到她脚下,拽着裙角,直接扯下。谢和淑措不及防,跌落在地。脊背狠狠跌在地上。
谢褚雅后退半步,轻笑几声,“太子妃何必行此大礼?”她身子向前探去,笑眯眯道:“虽然太子妃不敬长辈,无视礼法,视祖宗家法与空气,但我向来善良,不会与你计较的。”
“你胡说!”谢和淑大声反驳,若是认下此事,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她必须反驳。
谢褚雅不慌不忙,指着仍旧行礼的楚荣文道:“楚少卿乃是陛下钦点的大理寺少卿,是正经八本的官员。太子妃还只是太子妃,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难官员,等到太子登基,是否要对您三跪九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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