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他们

　　“夫人，大当家叫您过去！”丫鬟敲敲门，站在门外低声说。
距离丫鬟死亡已经过去三日，谢褚雅没得到任何消息，张妈死一般的安静，她渐渐有了猜测。这关头，贺邓找她，着实有趣。
她瞥眼仍旧守在屋内的张妈，走到身边，低声道：“你可要在努力一些，我如今好好的，可不是你想要的吧？”
张妈没回话，也没看她。阴冷的视线在地下徘徊。
谢褚雅突然凑近，张妈下意识后退，退到一半有停止身体，飞速放回原位，好似无事发生。
谢褚雅没被糊弄，笑嘻嘻道：“哦呀，看来你出手了。”
张妈永远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从正常行为中发现不对劲，或许是天赋，或许是敏锐。但一切都不重要，事情就要完结在今日。
谢褚雅眸色一暗，假装生病的打算消退，她决定配合贺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房门，丫鬟眼睛一亮，上前要扶住。她躲开丫鬟的手臂，回头看眼，“张妈，你守好家，万万不要叫别人闯进来。”她蹲一蹲，似乎意有所指，“我可还想在见着你。”
张妈神色如常，“夫人不必担心，老身定会长命百岁，万事无忧。”
“哦呀！”谢褚雅捂住唇部，微微发笑，“那我真是要期待一下了。”不在多话，随即离开。
丫鬟对两人的哑谜一无所知，却察觉问题。谢褚雅到达目的地后，她转身向贺邓汇报。
贺邓笑眯眯地瞧着，手中的折扇兀自转动，“你是谁的奴婢？”
丫鬟不明所以，如实回答：“夫人的奴婢。”
贺邓折扇一停，倏地收起，“既是夫人的人，何苦背叛她？”他再次打开折扇，“我最讨厌背主之人！”
不等丫鬟反应，折扇冲着丫鬟飞过，隔开喉咙。她捂住喉咙，鲜血从指缝滴落，溅在裙摆上，罪恶的花朵绽放。她倒在地上，死也没有闭上眼睛。
一只靴子踩在血泊中，伏东困惑地抬脚，“鞋脏了。”
贺邓握住飞回的折扇，甩甩血迹，“我的扇子也脏了，我说什么了吗？”他斜眼看去，“别啰嗦，今天可有好戏。”
他主动起身，踩着血迹前行，伏东沉默地跟着身后，老三在中途加入。三人裹挟着寒气，临近宴会场地。
众人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瞧着坐在上方女人，窃窃私语。
“云夫人也来了。可她到底是谁的夫人啊？”
“当然是大当家的，不然能坐在那个位置。”
“可我怎么听说，是三当家的？不是三当家救的人嘛？”
“嗨！你们这消息都过时了。有人可看见二当家陪着她散步。”
“散步？在地下？”
“可不是！而且啊，云夫人的丫鬟惨死也都是二当家查的。”
“那丫鬟死的凄惨，你说什么仇什么怨啊！”
“砰！”大门打开，宴会厅内立即安静下来。
贺邓领头进入屋内，伏东与老三跟着后面。
宴会厅内，众人纷纷跪在。唯独谢褚雅悠然坐在上方，微笑着瞧着三人。
贺邓于一众下跪之人中走过，在最上方停住进步。伏东第二个停下，老三第三个。
贺邓看下下方的人群，掀开披风坐下。伏东当即开口，“起。”
众人齐刷刷起身，头部仍旧低低压下。
贺邓看向谢褚雅，伸出手臂。
谢褚雅从冷眼旁观中脱身，她先对老三投去抱歉的眼神，在老三的敢怒不敢言中走向贺邓。
她坐在贺邓身旁，贺邓挥挥手臂，示意宴会开始。
轻松的氛围立即弥漫，众人开始享受美食与美酒。
谢褚雅饶有兴趣地瞧着，心中揣测。老鼠靠宴会加强感情？未必。可想要团体集中必然有手段，到底会是何种手段？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贺邓再次重复，这是他第三次试图交流，但对方仍旧身神游天外。
谢褚雅倏地回神，抱歉一笑，“你问什么？”
贺邓掏出折扇，上下抛掷，“我说你不要继续给老三希望。”他打开折扇，略带不耐的扇风，“何必做无用功，你是聪明女人，知道怎么做对你最好。”
谢褚雅顺从地点头。贺邓却愈发生气，“故意的？”他手部飞速扇风。微风掀开乌发中的发髻，谢褚雅慕然回头，微微一笑，“我是不是故意的，你心中有数，何苦问我？”
她满脸从容，同样从袖子掏出木扇，斯斯文文地打开，轻柔地好似赏花般扇风。贺邓瞧见木扇，轻笑一声，那些不知来处的怒火立即烟消云散。
他举起酒盏，用银筷子敲敲，清脆的声音本不该太大，却意外响彻大厅。
老鼠们纷纷停下动作，各自站好，毕恭毕敬地等待吩咐。
贺邓起身，“诸君，我并非喜欢战争之人，可，”他压低语气，一贯温和的脸部也冷漠下，“若是有人挑衅，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撕碎他们！”
“撕碎他们！”
普普通通的话语令整座大厅翻腾，谢褚雅在老鼠的眼中看到残虐的目光。渴望鲜血，渴望杀戮，熊熊的杀意肆虐在大厅。
谢褚雅下意识停止脊背。
贺邓无比满意所看到的一切，他拍拍手掌，“你们都是勇士，现在告诉我！”他大喝一声。“敌人只能……”
“死！”
“死！”
地下人群双眼冒火，高举手臂，用尽全力高呼。
贺邓压下愤怒，请伏东上场。伏东冷静地上场，“根据调查，敌对组织已经动手，他们截杀了我们派出的队伍，截住了我们的客户，虐杀了我们的婢女，这是宣战！”
他大吼一声，“老鼠从不避战！”
一番言论搞得众人激情涌现，恨不得手撕敌人。
伏东继续发言，“任何想要从老鼠手中分一杯羹的人，只能死亡！”
“我们从不拒绝物品！但也不允许任何人从我们手中得到物品！任何人都不行！”
他深呼吸几口，压下冲动，请贺邓再次出场。
贺邓站在中央，俯视众人，举起手臂高呼，“碾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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