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

　　地下世界，装备齐整的队伍，十几人齐刷刷看向谢褚雅。谢褚雅恍若未闻，“唔，”她瞅眼任云，“可以呦。”
李彻脸色稍霁。任云面无表情地等待着评判，谢褚雅的认同并未令他开心，颇为不耐的想，快点找到人，好想素素。他开始无数次重复心上人名字。
谢褚雅半眯着眼睛，靠着青竹背后，不在言语。心中却嘀咕，恋爱脑真可怕，宿小姐招惹到疯狗，太不幸了。但想到疯狗是宿小姐一手塑造的，她开始觉得任云太可怜了。
在任云和宿小姐谁更可怜中，她谁都没选，决定赶紧找到楚荣文，她害怕楚荣文没找到，她被传染也变成恋爱脑。
想到她成为恋爱脑会发生的情况，她忍不住瑟缩一下，恋爱真可怕。
任云领着队伍穿行在管道中。谢褚雅挂在青竹身上，拿着地图对照线路。最接近里面，地图的准确性越差，很多小路错综复杂地出现。
她还是小瞧了古人的智慧，按照外围推测道路，准确性还是差点。
随着任云的脚步，管道周围出现了来往行人，但所有人都蒙着脸，形色匆匆。李彻等人赤裸着面部反倒成了异类。
任云停下脚步，从怀中要出面罩戴上。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队伍。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带遮掩身份的物品。
谢褚雅冷笑一声，从青竹怀中掏出口罩，直接戴上。
侍卫们眼睛一亮，  口罩他们有。作为大理寺必带之物，他们每人怀中都揣着，齐刷刷戴上口罩后，他们不由得看向赤裸的李彻。
李彻冷冷地对其对视，他没带口罩，但不会就此屈服。他看向副官，给我口罩。
副官：“……”
他该怎么解释，只带了一个口罩，并没有多余的。
李彻发觉不对劲，眯起眼睛，略微威胁之色。
副官心中哀嚎，眼前突然出现黑色口罩，顺着口罩看上去，居然是青竹。
青竹没解释，举着口罩，神情呆愣。她原本疑惑谢褚雅为何多拿口罩，现在才发现谢褚雅的心机。
未等副官伸手，李彻接过口罩，慢条斯理地戴上，还特意向谢褚雅示意。
谢褚雅理也没理，只是看着前方。青竹却注意到她唇边勾起的笑意。
任云感受不到队伍中风起云涌的变化，重新领着队伍出发。他们穿过行人，向着深处走去。有行人看向一行古怪的人，但注意到佩戴武器后，他们又默默收回视线。
附近人烟渐渐消失，任云突然低声道：“前方就是老鼠的地盘。”他指着不远处的黑黝黝的胡同。
众人看不见任何东西，听着任云继续解释，“老鼠是不会拒绝东西，但也不会丢弃东西。在地下他们是最危险的存在。”他难得说长串话语。
为了防止李彻等人犯傻，他竭尽全力。李彻死了没关系，但宿小姐还要仰仗他，为了和上司搭好关系，任云也尽力了。
尽管无人觉得他尽力了，除了谢褚雅。
“老鼠掌握着地下，井原告诉你们了。”他再被铁丝拦截的水道前面蹲下。
高大的铁丝横管这座管道，从上至下，细细麻麻的铁丝网伫立在水道中央，分外狰狞。
任云蹲在地上，揪着地上的一个长绳子，伸手去拉。轻轻松松地拉上一网尸体。
残肢断体层层堆叠在网上，像座小山壮观，一座尸体山。饶是谢褚雅也有些震惊，不是一具两具，至少有十具左右。她估摸还得更多。尸体的腐烂程度不同，缺失程度也不同。
任云扔开腥臭的绳子，拍拍手，指着尸体堆，“去分辨一下，是否有你们要找的人。”
侍卫们迟疑一下，随即立即上前。楚荣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必须得得到结果。
他们戴上手套，开始翻找，尸体一具具被摆出。谢褚雅扶着腰部，颤颤巍巍走到侍卫面前，带着手套，她拼凑尸体。
找到尸体应该有的躯体，给尸体整理一下衣服，理一理头发，她尽量是尸体们去得体面。
尽管在被谋杀后，尸体落水脏水，从来都不够体面，但她会尽力给他们做人的尊严。
侍卫们被谢褚雅感染，收到的力度放弃，尽量是尸体完整到谢褚雅受伤。
队伍忙碌起来，除了任云和行动不便的李彻外，所有人都在帮忙。
“他们是在浪费时间。”任云平平道，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看不出到底厌恶也没有赞同。
李彻眼神中含着脉脉柔情，看着谢褚雅领着侍卫们收敛尸骨，他想到了充满血腥的战场，和偶尔出现的温柔瞬间。
“啊！”有位侍卫一声惊呼，他指着面前尸体高呼，“楚少卿？！”
众人立刻如坠冰窟，飞速跑到同伴身边。看到尸体的瞬间，所有人都黑了脸。
推开众人，谢褚雅扶着腰，看到了尸体。
尸体穿了楚荣文临走时的衣服，面目浮肿，看不出模样。但身高与体重与楚荣文身份接近，除了身体凌乱一些，几乎能认定为楚荣文。
谢褚雅微微睁大眼睛，突然笑了，神情柔和，“这不是楚荣文。”走到尸体面前，认真打量后，再次肯定，“不是楚荣文。”
李彻冷冷问：“解释。”
谢褚雅深呼吸几口，没有直接给李彻一巴掌，只是恶狠狠瞪眼李彻。指着尸体的手掌，她低声解释，“楚荣文是练武之人，手上有老茧。”
侍卫们配合地抬起手腕，向众人展示。手掌上布满老茧。
谢褚雅不慌不忙继续道：“但练武所导致的老茧与干活导致的老茧不一样。你们可以对比一下自己受伤的老茧，就发觉问题。”
侍卫们一对比，发现了不对劲，由于习武的缘故，他们手上虽然有老茧，但只是使用武器的地方拥有老茧，但尸体上的老茧却遍布掌中。
谢褚雅微微点头，“见微知著，这绝对不是楚荣文。”
为何楚荣文的衣服在尸体身上，她猜测楚荣文怕是遇到问题，需要躲避，索性找到与其身材相符的尸体，穿上衣服，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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