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

　　昏暗的地下管道，唯有赤红色的烛火幽幽发亮，零星的散步在青石小巷，青石板上早已爬满青苔，密密麻麻延伸到顶部，滴滴答答的水滴坠在青苔上，似掉落似不掉落。
侍卫们神情郁卒，眼神射出不正常的光亮，他们警惕地巡视四周，像是守护幼崽的母兽。但幼崽们却不同寻常，他们分外悠闲，令人无法察觉出，一刻钟前，一具体尸体不翼而飞，而凶手逃之夭夭。
李彻知道谢褚雅想来恶趣味，他也愿意纵容谢褚雅，但并非此时，现在不是谢褚雅任性的时候，他冷下脸，神情冰冷，毫无人气。
谢褚雅半弯着眼睛，大大地伸个懒腰，她走到李彻面前，使劲拍打李彻的肩膀几下。
李彻上身巍然不动，冷冷地注视着谢褚雅。
谢褚雅挠挠脸颊，大发慈悲地解释，“你若是担心那位人质小姐大可不必。”
李彻面色不改，耐心地等待谢褚雅地解释。
谢褚雅眨眨眼睛，转头看向原本尸体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是一片混乱，青砖遍地，半块半块的碎砖头层出不绝。她眼神微暗，“人质小姐的生命安全绝对没有问题，但心理安全，我就不能确定的。”
正常人在杀人后，就陷入不正常的狂热，有些人会愈发失控，而有些人则会深深陷入自责。夺取别人的性命乃是大罪，盖上一层复仇的伪装也不好否认，凶手正在成为下一个施暴者。
但凶手仅仅以同样的手段反击，并没有实施虐杀的行为。并非因为他不想，而是必须要顾忌到人质小姐的安危。
至于为什么会是人质会是女子同样很好猜测。凶手为惨死的姐姐亦或是妹妹复仇，必然与其的关系很好。在地面，他看到同样落难的女人，难免会出现怜悯之心，也只有女性才能使凶手收敛手段。
李彻也只是想要确认人质的安危，他可以不顾及通缉犯，不顾及凶手，在自小受到的教育还是令他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在没有触及自身利益面前。
他对着巡逻的侍卫挥手。侍卫们立刻整队，放回李彻身后。副官推着李彻，转身离开。谢褚雅挑挑眉，跟在李彻身后。
返回花费的时间比进入的时间要更快，但他们仍旧是最后一个放回的队伍。
楚荣文满头大汗地扑倒谢褚雅面前，他眼神中闪烁着焦虑，“表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他看着安然无恙的谢褚雅，长舒一口气，因为谢褚雅失踪而焦虑的心脏终于放下。
看着楚荣文担忧的表情，李彻声线冰冷，“楚少卿，你不信我？”
楚荣文浑身一僵，看向李彻后，他更是浑身一抖，直接后退半步，脸上堆起谄媚的微笑，他搓搓手掌，小心解释，“殿下，您神武，属下怎么怎会怀疑？”
为缓解空气中的尴尬，他看向李彻身后的队伍，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殿下，人数不对劲啊？是不是……”
“荣文！”林青岚一声大喝，打断了楚荣文的话语，他扯过楚荣文，压着楚荣文对李彻赔罪，“殿下，荣文还没有清醒过来，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楚荣文被林青岚压着向李彻连连鞠躬，他回神后，后背惊起一身冷汗，他快速地鞠躬，“对不起，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
谢褚雅轻笑出声，她拉着还要继续鞠躬的楚荣文，眉眼间满是不在乎。“又不是你的错，你道歉做什么？”
楚荣文没解释，心中嘀咕，上司没有错误，犯错的只能是下属。他可不敢为李彻丢失的侍卫去了哪里？万一是去打探消息，他追根问底，不是自寻死路吗？
李彻也算清楚楚荣文的心情，看在谢褚雅的面上，他没有计较，只是看眼谢褚雅。
谢褚雅接到他眼神，撇撇嘴，把管道里面遇到的事情解释出来。
楚荣文和林青岚的探险平平无奇，唯独谢褚雅的探险，跌宕起伏，充斥着尸体，凶手，通缉犯，报复。哇塞，一听就是能大爆的故事。
面对几人的眉来眼去，谢褚雅眉梢满是不耐烦，楚荣文没有继续与林青岚交谈，而是各自安排起队伍。
李彻冷静吩咐，“明日继续。”随后副官推着他回到办公室，谢褚雅哒哒跟在他们身后。
李彻坐在书桌后，看着谢褚雅，偷偷叹口气，“要什么？”
谢褚雅笑了，笑容点亮了她的面部，她伸出手掌，掌心朝上，“给我受害者档案。”
李彻揉揉太阳穴，从腰间摘下腰牌递给谢褚雅。
谢褚雅掂了掂腰牌，步履轻快地向外走去。对谢褚雅用完就扔的作法，李彻无法可说。他翻开手下的文书，重新办公。
谢褚雅走在大理寺的小径上，她看着面前的死胡同，歪下脑袋，转身离开。三分钟，谢褚雅再次看到死胡同，她又歪歪脑袋，转身离开。在三分钟后，她再再次看到死胡同，她……
大理寺的官员看着谢褚雅在原地转转圈圈，他们也忍不住歪头，小声议论。
“祁王妃这是迷路了？”
“不能吧，那么厉害的人，迷路？”
“可。”官员指指再次出现在胡同口的谢褚雅，“祁王妃已经第四次出现了，她就没能出去过。”他手指移开，指向一条平直，无拐角的大陆，“她是同哪里来的，”他点点谢褚雅所在位置，“有点不对劲吧？”
啊，这……
他们推攘一番，试探性地走到谢褚雅面前，声若蚊蝇，“娘娘，您需要帮忙吗？”
谢褚雅挠挠脸蛋，指着前面，大声问：“档案室不是在前方吗？”
几人不解地对视一眼，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坚定地指向与谢褚雅手指截然相反的反向，“档案室在那边，您直走就能到达。”
寻着谢褚雅出门的大大陆直走就能达到，根本无会出现迷路。谢褚雅出现在此处，才是莫名其妙，难以想象。
谢褚雅蹙紧眉头，顺着几人的手指回头一看，愈发不解，“我就直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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