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

　　“没问题！”楚荣文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额头闪烁着晶莹的泪珠，他看着谢褚雅，眼眸亮得不正常。
谢褚雅下意识后退半步，李彻护在谢褚雅面前，淡淡警告，“离远点。”
楚荣文再次回想起被用完就扔，还被强制要求改口的悲惨时光，纵使心大如他，也转身要逃。
但在众人的视线下，他停住了冲动。
林青岚作为看眼色第一选手，上前打断几人的尴尬状态，他看向楚荣文，指指他手中的地图，“确认没有问题？”
楚荣文立即兴奋起来，竖起大拇指，赠送个八颗牙齿的大笑，“绝对没有问题。”
“好恶心。”谢褚雅在李彻背后轻声吐槽，李彻状若未闻。楚荣文拉着林青岚叽叽喳喳地交代他在地下管道的所见所闻，林青岚若有所思地听着，努力在楚荣文过分唠叨的话语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楚荣文作为大理寺少卿观察力在线，但时常因为过于唠叨以及着抓不到重点而遗失重要线索。林青岚作为他的搭档，十分擅长在话语中寻找找点。
听完楚荣文短暂的地下冒险，林青岚总结，“地图没有问题，地下确实有人居住，他们十分排外。”
李彻与谢褚雅凑到他身边听完总结后，若有所思地点头。
“地下管道像是地下世界，那么一定会有支配者，或说统治者。”谢褚雅慢悠悠总结。
林青岚对此有些怀疑，楚荣文更加直接，“一群逃难人还会出现支配者？”败家之犬也要挣个老大出来？
谢褚雅诧异地挑挑眉头，没有解释。
但李彻却能理解谢褚雅的意思。军队中在下的队伍也会有领头人，也会有最底层。
“阶级乃是社会的最基本构成。”谢褚雅重新做回地图面前，平静道。她转转炭笔，点点地图上皇宫的位置，“下面是一个布局分工明确的社会。”
“只要是社会一定会出现支配者。”林青岚想明白后，向楚荣文解释，“他们或许是败家之犬，但他们仍旧会有高低之分。狱中那些犯人也会有老大，老二之类的，偌大的地下也一定会有。”
楚荣文一点就通，他脸上原本的兴奋神色倏地散去，只留下深沉的担忧。地下世界到底会是如何？他忍不住担忧，同时又忍不住兴奋。骨血中的冒险因子蠢蠢欲动。
林青岚扶住额头，远离发痴的楚荣文，他走到李彻身边，低声道：“若真的如我们所预料，大人，大理寺杂役的战斗力怕是不够。”
大理寺杂役对付平民百姓没问题，对付凶恶之徒，可是高看他们了。但进入不明前路的空间也不能一点后路没有。他期待地看向李彻。
李彻回复了他的期待，“祁王府护卫会暗中行动，大理寺杂役待在外围，你们带人保护自身。”
林青岚神情一松，对李彻施礼，“殿下高义。”
李彻揉揉太阳穴，脸上无端有几分疲惫，“你记得带人捉捕逃犯，不能让他们再次逃脱。”
林青岚颔首低眉，诺诺称是。
谢褚雅手中的炭笔飞速移动，一幅幅不同的管道图在手下呈现，她脑海中有一套完整的立体模型，以脚下的大理寺为起点，从六部出发，连同长安城八坊，地上的建筑清晰无比，地下的管道顺着她的思想逐步张开。
李彻帮不上忙，放回桌前继续办公。征求在进入管道前，处理完之后一月的文书。
上司工作，属下怎能回家，楚荣文和林青岚在李彻身边各自支起架势，同样开始熬夜办案。
兰草为谢褚雅忙前忙后，为她更换纸张，更换炭笔，整理画好的图纸，所有的杂物都由兰草来整理。
兰草抽下谢褚雅画好的图纸，为谢褚雅换上洁白的纸张。谢褚雅绘画所用纸张乃是祁王府纸坊特制，专门对她特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兰草注意到谢褚雅微微蹙起的眉头，她起身走到青竹身边，与她耳语几句后，转身离开。青竹接替兰草的工作。
楚荣文从文书中抽身，走到李彻身边，递上一份档案，他压低声音，“殿下，今日的案件。”他简单习叙述一下案件经过和谢褚雅的判断，他为难地看着李彻，“殿下，这案件怎么结？”
李彻沉默片刻，接过这份档案，又转手抽出其余几分同样的档案，“合调查，放进悬案里面，但出张通缉令。”他把一沓档案递给楚荣文，“重新调查已经入狱的犯人，令人盯住他们，别让人钻了空子。”
楚荣文接过档案，重新反悔桌子后，继续办公。
“笃笃笃！”
林青岚从文书山中抬头，看眼专注的谢褚雅，埋头文书的李彻和楚荣文，他起身开门。副官满脸交集地站在门外。林青岚比划个手势，示意副官轻声一些。
副官不明所以，但仍旧照做，他走进屋内，看到埋头苦干的三人，忍不住回头看眼昏暗的天色。是晚上没错，为何……
他心中出现了一丝愧疚，李彻看向他。副官一激灵，急忙回复，“狱中死人了！”
楚荣文猛然起身，带掉了桌上的大堆文书。文书噼里啪啦掉地，声音巨大。楚荣文下意识看眼谢褚雅。
谢褚雅仍旧低头画图纸，没有一丝一毫变化。楚荣文放下心来，他扑倒副官面前，低声问：“怎么回事？”
副官送上一份死亡名单，“仵作已经前去。”
楚荣文接过名单一看，心凉了半截，他黑着脸把名单递给李彻，“殿下，杀妻案的犯人。”他倏地看向副官，语气急促，“快派人去停尸房，尸体！”
江湖人解决了杀妻案所有潜在的目击证人，那具出现了无数的尸体也不能幸免，要是来得及，或许他们能追上……
“用不着。”李彻边看名单，边阻止楚荣文，“手段干脆，尸体早不见了！”
楚荣文握紧拳头，牙齿咯咯作响，“混蛋！大理寺的犯人，他们想杀就杀，有没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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