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人心

　　李彻看着面前的老人，神情略微缓和。
谢褚雅上前看着老人，问：“就这？不在说些什么了？”
老人无措地看向她，随后看向身后的楚荣文，她再次跪下，“是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撞到了您朋友的身上，真是对不起。”
她冲着楚荣文要磕头谢罪。
楚荣文赶紧上前扶住她，连声道：“别磕头，别磕头，我受不起，受不起。”
老人不肯听，强硬地要继续下去。
楚荣文是死活不让。
二人就此僵持。
谢褚雅冷冷道：“就这？”
李彻回头看向她，低声呵斥，“慎言！”
谢褚雅被他这表现气笑了，直接走到老人面前，扯出老人，推到李彻面前。
“你都快活不下去了，见到了罪魁祸首也一句话不说？”
老人被谢褚雅扯得面部扭曲，唇部脏脏呵呵，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
李彻对青竹使个眼色。
青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谢褚雅身边，从她手上解救出老人。
谢褚雅瞥眼青竹，看向老人，“我都已经为你创造好了机会，你居然毫不珍惜？”
“活该穷死！”
“够了！”李彻一声暴喝。
谢褚雅被这声音吓得一惊，脸色一下子变了，阴沉地似乎可以滴水。
她瞪眼李彻，语气却很平静，“终于露馅了，怎么不假装了？”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楚荣文赶紧上前拦住她，“表妹，表妹！”
“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
谢褚雅大力地推开他，转身要离开。
楚荣文赶紧给林青岚使个眼色。
林青岚急急上前，低声道：“王妃莫气，莫气，王爷他也是一时失态。”
谢褚雅轻嗤，“他失态就可以冲我大吼大叫？！”
“他要是伤心是不是就要暴打我啊！”
她恶狠狠道：“都给我滚开！”
她推开林青岚抬腿就走。
腿部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使劲地搂住她，“娘娘，是老婆子错了，是老婆子错了，请您不要为了我这个不值钱的跟王爷生气啊！”
谢褚雅垂下眼睑，“你不值钱？人家也是很拿你当回事的。”
她伸伸腿，试图摆脱老人，“给我松开！松开！”
老人眼泪直流，哀切地看着她，“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李彻推着轮椅上前，冷言道：“放手。”
老人看眼李彻乖乖松手，她重新跪在李彻面前。
“老婆子说，老婆子说。老婆子都告诉您，都告诉您”
她跪在地上擦擦眼泪，哀声道：“我家那口子死后，我拉扯着儿子靠着每个月补贴生活。我儿子两年前也从军去了，但是……”
她的眼泪重新奔涌而出。
小孙孙原本站在远处看着她，看到奶奶突然哭泣，他小腿颠颠地跑到老人身前，一把抱住老人，“奶奶不哭，奶奶不哭。”
老人听着孙子的安慰，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她搂紧小孙孙，连声道：“奶奶不哭，奶奶不哭。”
话是这般说，但是眼泪却无法停止，她看着李彻，继续说：“我儿子死在战场上，连尸骨也没有回家。”
“老婆子靠着补贴勉强拉扯着小孙子，可是半年前前补贴也没有了，虽说补贴一直在减少，可是没有了这点钱，老婆子便是彻底活不下去了。”
她看向楚荣文，“官差老爷，老婆子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是可以活下去，老婆子必然不会如此的。求您放过老婆子这一次，老婆子一定改。”
“改？你改什么？你改了还能活下去？”谢褚雅冷冷道。
老人瑟缩了一下，随后眼泪留的更加汹涌。
李彻看向她，然后看向青竹。
青竹接到信号，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老人怀中。
老人看着手中的银票，她起身想要送回去。
“送回去倒是简单，你可孙子可怎么活？”谢褚雅突然出声，她看向身后的宅院，“那不成卖了宅子？”
她冷笑，“那你儿子可真的回不来了。”
老身不由自主地看眼手中的银票，随后看向李彻。
她冲着李彻再次磕头，“多谢王爷的大恩大德，老婆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老婆子一定给你长生牌位，让您长命百岁。”
李彻挥手，温声道：“补贴会有的，回去吧。”
老人含着眼泪点点头，然后抱着孙子一步一回头地走回宅院内，站在门口，痴痴地看着几人。
楚荣文瞅眼各自沉默的二人，挤出谄媚的微笑是，上前想要劝说。但是林青岚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去，人家夫妻的事情，你掺合什么。”
楚荣文沉默了一瞬，随后走到二人面前，轻声道：“我和青岚先走了，那群杂役还等着我们问话。”
他扯着林青岚离开，谢褚雅跟在二人身后。
等到二人到了马前，回头看到她，不禁冷汗直流，“表妹，你这是做什么啊？”
谢褚雅扬扬下巴，满脸理所当然，“跟着你们审讯。”
这话令楚荣文汗毛直立，“不是，表妹，王爷还等着你。你不回府？”
谢褚雅冷着脸，“不回。”
她伸手抢过楚荣文的缰绳，翻身上马，一挥马鞭，策马离去。
二人站在原地，被马蹄掀起的灰尘喷了一脸。
他们打着喷嚏，彼此对视一眼，然后苦笑。
楚荣文：“这算是怎么回事？”
林青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就是那对池鱼。”
楚荣文无话可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剩下那匹马的缰绳，“你来？还是我来？”
林青岚交出缰绳，“你来！”
楚荣文泪流满面，“还得是你啊，好兄弟。”
林青岚无奈地摇头，赶着他上马，“快点回去！晚一些，王妃怕是要闹出大事！”
楚荣文想到谢褚雅的本事，和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就脑袋疼。
他赶紧上马，扬鞭离开。
身后等待的李彻脸黑了。
青竹提心吊胆地站在他身边，小声问：“奴婢追上去？”
李彻看眼她，似乎再问：不然？
青竹嘴角抽搐一瞬，然后快步离开。
“等等！”李彻叫住她。
青竹不解地回头。
李彻微微侧过脸，“去荣宝斋买着叫花鸡给她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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