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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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差在七八岁的兄弟他见过,但差个十几二十岁的少见,要是结婚早的,这年纪都可以是父子了。
而且,这些天他在费陆阳的别墅待着,费君格这小孩出场的次数不多,大多数看见的时候都是傻不拉几地搁那罚站。顾焰觉得,除了都姓费以外,这俩人之间真没什么兄弟的磁场。
鉴于费陆阳眼睛长天庭上,对费君格爱答不理的态度,明眼人一看,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费君格像个欠债的合适。
也可能小孩子就容易遭欺负,费君格和费陆阳年纪差太多了,光是成年人和未成年人身高体能的区别,就足够费陆阳对他嗤之以鼻。
费君格既不能挣钱,又是他父母硬塞进来的孩子,是放在他这里养的,费陆阳能提供个遮风避雨的住宿,已经是大发善心活菩萨了,他要是想动动嘴骂人,或动动手打人,再难也得受着,有本事就别在这里住,大门开启需要钥匙,出去拧开就能走。
想必费君格也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年纪身份的不足,如果一张嘴需要别人喂,相应的要付出等价交换条件。他尽力躲着费陆阳,在家当个透明人,有时实在运气不好撞上债主,紧闭嘴巴乖乖挨训挨打。
他住在别墅里的这些日子,每日提心吊胆如走独木桥,生怕哪天费陆阳不高兴,把他扔出去,或者卖到黑窑子里做苦工。
黑窑子听上去就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费君格很害怕,如果他被卖到那里,他就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永远见不到妈妈了。
所以,尽管在这里的每个夜晚都如临深渊,费君格还是想,等自己长大些,他就离开这里,坐上那辆能回乡的大巴车。
可没长大之前,他要学会低声下气,学会讨好哥哥,因为妈妈说过,以后只有哥哥能养自己,所以要听话。
那些话骂得很难听,那些落下的巴掌很刺痛,但该受还是得受着,费君格的惶恐,终究是和着坚持下去离开这里的理想咽进肚子里。
他在别墅里住了两个月,已经习惯了工具人一般的生活,早上起床待在房间里,午饭和晚饭到点下楼吃,其余时间尽量缩回自己的空间,实在想喝水就端杯子下楼。
下楼前他要趴在门后听一会功夫,确定外面没有费陆阳,才敢拿着杯子出去。
他在下楼喝水这件事上吃了好几次亏,已经对这霉头有点阴影了。
发明“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句俗语的仁兄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在喝水的时候倒过霉,当时的情形不知和费君格此时比起来哪个更甚一筹。
费君格踩着幽灵步伐,靠右贴紧楼梯扶手下楼。今天一楼格外安静,因此细小的噪音便显得格外突兀。
费君格看见茶几那儿有个小女孩瘫坐在地上,摆弄她前面一摊凌乱的积木,小女孩只图玩个乐趣,积木搭不到三层就会轰然倒塌,接着再不厌其烦地垒摞起来。
可能是哥哥朋友家的小孩子,费君格不动声色,照着日常自己隐形人的路线移去喝水的吧台,倒了杯热水。
然而空气太安静了,倒水的声音反而吸引了小女孩的目光,脑壳上扎着俩小辫的娃娃扑闪着明亮如黑珍珠的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随后她手撑着地站起来,迈着摇晃如麦浪似的步子朝费君格走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费君格如临大敌,脚下好似被下了定身术,他放轻呼吸,企图以木头人的状态将自己隐形,以逃过走来的小女孩。
小女孩走到他面前就停住了,抬头用水灵的眼睛打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不速之客”。
费君格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下一秒,小女孩伸手拉住他衣角,把人用力往外拽。
小小的人,劲还不小,费君格怕自己跟她犟劲会伤到她,于是顺着力道跟她来到四散的积木堆前。
小女孩把人拉来后,就坐下来抓了两个积木放进他手里。
费君格看了看手上的积木,把水杯就近放到茶几上,轻声确认:“你,你想让我帮忙拼这个吗?”
小女孩又拿了两个积木丢给他,意图很明显了。
费君格被这些五颜六色的积木弄花了眼,他从心底升出一丝暖意。小时候他在村子里撒丫子撵鸡和稀泥,路上碰到比他大几岁的同村人想跟他们一起玩,却总是被无情地推开,那些人嫌弃他年纪小,智商低不配进入他们的小团体,所以每次,费君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玩,自己在一旁压抑住寂寞,时不时朝他们投去羡慕的眼神。
而手里的这些积木让他有种被朋友分享玩具的珍视感,他打心底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有朋友的。
虽然这个朋友看起来只有三岁,但费君格不介意。
他认真地帮小女孩垒积木,在她即将摆错积木而导致整个底座崩塌之时,及时出手阻止,并将一块积木合理地安插上,为之后建成的城堡奠定坚实的基础。
费君格搭的很认真,以致于忘了这是别人的玩具。小女孩完全插不上手,在边上看了一会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脖子上露出来的玉坠。
浅绿色的小狗玉坠,在费君格摆弄期间一下一下地晃动。
小女孩凑近了些,伸手一把抓住那个晃动的玉坠,惹得费君格手抖打翻了一层积木。
玉坠牵着红绳磨出一点疼痛,费君格低头,将玉坠从小女孩手里剥出来,小女孩挥打着他的胳膊,还要去抓,嘴里发出嘤嘤的哼唧声。
费君格将玉坠握在掌心保护着,为难道:“你想要这个么?”他虚虚地躲开小女孩的攻击,抱歉说:“这个不能给你。”
说完这句话,小女孩毫无预兆地大声哭叫,尖声刺耳,吓得费君格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你,你……”他想哄小女孩别哭,可张嘴结巴,斗不过一声声女高音。
小女孩尖锐的哭声惊动了一楼卧室里的男人们,费君格听见开门声,他惶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欲盖弥彰地让男人认为是他欺负了女孩。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嚷着“怎么了,怎么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费陆阳。
小女孩的眼泪比下雨天还灵,不出一会儿,满脸都是泪水,她张开嗓子嚎叫,叫人清楚地看见她嘴巴里猩红的咽喉。
俩个男人都去哄小女孩了,费君格此时浑身发烫,手脚冰凉,明明没有做错事,可他总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小女孩哭声不止,费陆阳如刀的眼神登时打过来,费君格俩腿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他在心里哀嚎,不是我。可费陆阳哪能听得见。
“妈的。”只听他骂了一声后,便大步流星朝费君格走来,费君格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步,而他的闪躲被当成做错事的逃避,在费陆阳眼里更是坐实了欺负人的罪名。
费陆阳毫不客气地打了他三巴掌,一巴掌扇在耳朵,一巴掌扇在脸侧,还有一巴掌呼在脑门。
费君格被打得缩在吧台角落,他努力将脑袋藏进吧台和墙壁的拐角,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逃跑。
他想逃跑,但是他没办法。
他没有动画片里那些超人上天入地的本事,在费陆阳的眼皮子底下,他只能像条狗似的在他圈养的一方土地里瑟缩,必要时刻,任由扒皮抽筋。
费君格到底也是个孩子,他第一次没忍住眼泪,当着费陆阳的面哭了,边哭边语不成句地解释:“不,不是,不是我。”
费陆阳烦他这个人,因此不信他的任何话。
“不是你是谁,客厅就你们两个人,你没欺负人,人家为什么哭?”
他说的逻辑很符合情理,凡事出有因,费陆阳认为,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侧脸火辣辣的疼和心里被误解的难过一起折磨着费君格,他为自己辩解了,但男人不信,他没办法了,只好用眼泪给自己洗刷冤屈。
可他哭哪里比得上小女孩的梨花带雨,在费陆阳这里,非但没有得到同情,反而加倍被讨厌。
费陆阳上前踹了下费君格的屁股根,厉色道:“给我滚出去站着,晚上别吃饭了。”
费君格恍恍惚惚开门出去,他在门口角落罚站,背靠着墙,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别墅的隔音很好,在外面,他听不见门内小女孩的哭声,或者男人们已经将她哄好,捧在掌心里。
五点的天还亮堂着,费君格把玉坠收进衣服里,然后用力抹掉眼泪,闭上嘴忍住抽噎。他虽然委屈着,但也告诉自己,他没有错。
顾焰从外面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看见费君格站在门口,疑惑问道:“你在这干嘛呢?”
听见声音,费君格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问你话呢!”他提高了些音量,但费君格似乎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就是不回答。
得,顾焰懒得跟一个脾气古怪的小孩子计较,他掏出钥匙开门进门,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费君格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差点又让他兜不住眼泪。
晚饭时间,顾焰弄好一桌菜,经过一个月的锻炼,他的厨艺有所进步,只是偶尔会出现意外情况,但大多数情况下,菜能进口,饭也是熟的。
费陆阳兴致缺缺地吃了点饭,顾焰肩膀搭着抹布,在厨房里擦灶台,差不多擦好出来,顺手将餐桌收拾。
桌上有个空碗,本来是给费君格那小孩吃的,可那小孩现在还在外面站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顾焰看到空碗,闲来问了一嘴,不料一下子惹毛了费陆阳。
“别他妈提那个东西!”
顾焰被他吼得一愣,半晌觉得男人将小孩骂作东西有些过分,便说:“他一个小孩犯什么错了,你不是他哥么——”
这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费陆阳直接抄起桌上的碗朝他砸了过去。
对面的椅子替顾焰挡了一下,但碎裂的陶瓷片还是溅到了他身上,在他胳膊划出一道血痕。
“嘶。”顾焰背身护了一下,眼看着胳膊的血渗了出来。
“农村来的傻逼玩意,那俩老不死的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我不是他哥,顾焰我警告你,别在我这里四处探听消息,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费陆阳吼完就出门了,顾焰不光听见了摔门声,还听见了一句脏话。
应该是在骂那小孩。
遇上个有病的债主是运气问题吗?顾焰在处理胳膊伤口的同时还分神计算出这俩月里,费陆阳发脾气的次数,一个月里有三十天脑子不正常,一天里有十二个小时面如屎色,剩下十二个小时他在睡觉。
伤口终于不流血了,顾焰心底盘算着,虽然和费陆阳签了卖身契,需要在还债期间为他服务,可若是能早点还完债,他就能早点离开。
否则在一个狂躁症的家里,有命来没命走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天找份工好了,顾焰这样计划,他收拾好自己,把客厅灯关了回屋睡觉。
半夜他被尿憋醒,起夜上厕所,上完回屋时忽然灵光一闪,想着费君格那小破孩子不会还在外面站着吧,于是他顿了一步,转身去开了大门。
一开门,果然那小孩蜷缩在门口,姿势像只狗。
顾焰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不是轴啊,费陆阳都不在了,你还在外面站着,给自己找罪受!”
在外面罚站了七八个小时的费君格,没能维持他的骨气,无力地开口道:“他,没说我可以进去。”
“那他让你去死了吗?”顾焰训道:“你把他的话当主人啊,他在训狗知不知道,赶紧滚进来!”
“可是……”费君格有些拿不定主意,万一后半夜费陆阳从外面回来没看见他,会不会又找自己麻烦。
“可是什么,滚进来!”顾焰不给他废话的机会,下通牒道。
算了,还是进去吧,地上真的一点都没有床上软和。费君格咬咬牙,最坏的情况能是什么呢?无非被打一顿,可费陆阳今天气成那样都没有让自己滚蛋,应该不会无家可归的,想通了这点,他暂时抛开倔强,缩着脊椎跨进了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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