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毫无反应

他不希望母亲就这么永远睡着。

他盼着她醒来，睁开眼睛就能够看到他，他要告诉她，他们有孙子了。

阮棠见状，识趣地没有继续打扰他们。

封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手里拿着粥碗，他把粥碗搁在桌子上，说：“我去喊护工。”

“护工？我来吧。”阮棠从椅子上起来，说：“我来照顾我妈咪，她平时最喜欢我了，我可以照顾她。”

封战看她一眼，没说话。

他把汤盅端起来，舀了勺米粥吹凉，喂进老太太嘴里。

老太太毫无知觉，仍在昏睡中。

阮棠端着托盘离开，到走廊尽头处等着。

护工过来后，封战说：“我去给我妈熬粥，你在这儿守着。”

“好的，请放心。”护工答应了，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离开，随即露出同情之色。

这两天封老夫人一直没醒，医生诊断过，封战的母亲是受刺激过度引起的晕厥，很快就会醒过来。

封战却认定母亲已经死亡。

他不相信母亲会因为受了刺激就死去，这里面肯定存在蹊跷，但他查遍所有线索，没办法找到蛛丝马迹。

封战每日每夜地守在老太太身边。

封老太太的呼吸仪器一切正常，除了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其余的一切与正常人无异。

封战不敢相信老太太会就此死去。

这几天里，封家所有人陆续赶回来了。

封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封家并没有隐瞒，所有封家人都知道老太太去世了。

封战坐在床沿，望着闭着双眼的母亲，表情阴郁冰冷，仿佛笼罩着寒霜。

封战和封沁走进病房时，封战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坐在床边。

“爷爷。”封沁喊了声。

封战看了眼床上的老伴儿，叹息道：“你妈今早才去世，怎么就这么急呢。”

封沁没说话，看向阮棠。

“你们怎么来了？”封战抬头，看见他们时，神色稍许柔和了些。

“棠棠，给你哥倒杯茶。”

阮棠哦了一声，去给封沁倒水，递给她。

封沁看着杯子里冒着热气的茶，愣了下，随后说了声谢谢。

封战看着兄妹俩，说：“封沁，我有事问你。”

封沁点头，示意封战说。

“你昨天是怎么跟你妈说的，她听见后，就突然晕倒。”封战说着，将目光落在封沁的脖颈间，眸底浮动暗沉的幽芒。

封沁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下意识捂紧领口，避免封战突然凑近检查。

封沁抿唇说：“就实话实说啊，反正都这样了，我不想隐瞒她。”

封战皱眉。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封沁摇摇头，解释道：“我怕你承受不了这个打击。”顿了顿，她又补充说。

“而且这件事我自己也有责任，是我的错。”

她是封家唯一的女儿，虽然封战从没怪她，可是她内疚极了，总觉得辜负了封家的栽培。

她甚至想过，若是母亲没有生下自己，或许封战就不会失忆忘掉阮棠，他也就不会遭遇车祸，差点没命。

“封战。”封沁忽然握住封战的手臂，郑重其事地说：“你别恨她了好不好？你妈她很可怜的，她一辈子没结婚，就是惦念你。

她现在不愿活下去，只是想跟你团聚。

如果你非要恨她，那就连我一块儿恨了。

我欠了你和她，如果你们还在，一家人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封战听见她这番话，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沁沁，我怎么舍得……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你别难过了，你要是再哭，我就不让你见她了。”封沁威胁封战。

封战笑道：“好，好。”

阮棠看着封战这样，心疼极了。

她站在旁边，伸手搂着封战，安抚道：“我不会怪奶奶的，她不会有事的，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封老太太，心里默念道：“奶奶，你坚强点，快点醒过来吧！”

阮棠轻轻唤道：“奶奶，奶奶？”

没人回应她，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封战见状，脸色越发难看，他抓着她的肩膀，逼迫她看着床上的封老太太，说：“棠棠，你叫妈妈。”

“我知道了，你先松手，我叫她，我叫她。”阮棠连忙推开封战，跑过去喊：“妈，我是棠棠啊。

你快醒醒好不好，你别吓我，我求求你醒过来。

妈！”

阮棠用力晃着封老太太的肩膀，声音颤抖哽咽。

封老太太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她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管，白色液体顺着血管流淌，滴在雪白的枕套上。

封战缓步靠近床头柜，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透明的液体，拧开瓶塞，倒入老太太的手腕里，又拔掉针管。

“奶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棠棠啊。

你快点睁开眼睛，我们不吵架了，我们好好的，行吗？”阮棠继续哄。

封老太太毫无反应。

封战把瓶子扔到一边，俯身抱住阮棠的腰肢，嗓音低沉嘶哑：“对不起，我误会你，伤害你，我不该丢下你。”

“你说这些干嘛呀？你没有错，我也不怪你了，你不要愧疚了。”

阮棠抬起头，看见他眼眶泛红，满脸懊悔自责，眼角滑落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封战伸手擦了擦，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最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自己深爱的女人面前，他不喜欢软弱。

他转过头，不看她，语气淡漠：“你先出去。”

阮棠不肯走，封战扭头瞪她，说：“出去！”

封沁拉住阮棠，说：“你先出去吧。”

封战又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劝她。

封沁无奈，对她说：“你去客厅等我。”

封战闻言蹙眉，刚要阻止，阮棠已经转身出去了。

病房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静谧的走廊空无一人，封沁慢慢地走过去，坐到窗台边。

窗户外面，是大片盛夏里灼热的阳光。

这一刻，封沁才真切地察觉到，自己曾经以为，这是一份美好幸福的爱情。

直到这一刻，她才懂得，她的所谓的爱情，根本称不上爱情，仅仅只是占有欲，因为她喜欢封战，希望他属于她。

封沁想到这，心脏猛烈收缩，仿佛针扎似的疼痛。

封战坐在轮椅上，盯着窗户发呆，他的视线飘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封沁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天来，是为了澄清误会。”

封战终于回过神，侧过头，看向封沁。

“误会？什么误会？”

封沁看着封战平凡苍老的容颜，心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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