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发情

“你说它吼那一声什么意思啊？”林骏宇用肩膀碰了碰潇央的肩膀，贱兮兮地说，“我猜它在诅咒你单身一辈子。”

        潇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身往小屋走去。

        “哎，动物发情是什么感觉啊？是像吃了那什么药一样吗？”林骏宇追上潇央，一脸好奇地问道。

        “你吃过？”潇央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

        “呃，那倒没有。”林骏宇干笑了两声。

        林骏宇虽然很想继续调戏潇央，但考虑到要是调戏的过头了，可能潇央又要不回小屋了，于是他乖乖地闭上了嘴。

        但他好奇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潇央。

        回到小屋，潇央喝水，林骏宇“盯……”。

        潇央煮食物，林骏宇“盯……”。

        潇央吃饭，林骏宇“盯……”。

        “看够了没有？”潇央冷冷地瞪着林骏宇。

        林骏宇转头，吹口哨，“嘘嘘嘘……”

        “不用好奇，你也跑不了。”潇央丢下这么一句，就进了卧室，“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然后，潇央一语中的。

        刚入夜，林骏宇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躁动袭来。

        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变得蠢蠢欲动，都在渴望着什么。

        但是，在渴望着什么呢？

        这种渴望在大脑中混成一团，一会儿闪现出草原，羚羊群，没有角的娇小羚羊，一会儿又闪现出林骏宇过去交往过的漂亮女孩。突然间，又闪过初见那次，潇央抱起小狮子，轻抚它时那温柔的侧脸。紧接着居然出现了花豹潇央叼住自己脖子的那一瞬间。

        “啊！”林骏宇疯了一般地冲出小屋，冲到歪脖子树下，一顿猛踹，猛踢，猛顶。

        结果，越打越糟糕了，原本风格迥异的画面竟然开始变得稳定起来，不断闪现他和潇央对战的画面。

        潇央扑过来，潇央撞翻他，潇央按住他。

        林骏宇感觉那种渴望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无法控制，像洪水一般淹没了他。

        “咣！”林骏宇撞开卧室的门。

        黑暗中，潇央抬起头来，蓝绿色的眸子幽幽地发着微光，像是闪烁的星光，又像是女巫那无比魅惑的轻轻晃动的指尖。

        林骏宇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蛊惑，叫嚷着：“去啊！快去！去吧……”

        “怎么了？”潇央清冷的声音唤回了林骏宇的一丝理智，但他没有注意到，潇央声音里的一丝紧绷。

        “你，你怎么控制的？”林骏宇喘着粗气，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什么？”潇央站起身来，慢慢地朝林骏宇迈了一步。

        “别。”林骏宇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发出声音。

        下一秒，潇央扑了过来。

        林骏宇被扑倒在走廊里。

        他挣扎着，反抗着。出乎意料，却渴望已久。

        他又蹬，又踢，又顶，却绵软无力，像是欲拒还迎。

        潇央用毛绒绒的额头蹭着他的脖颈，用粗粝的舌头舔着他的耳廓，用冰凉的齿尖磨着他覆在动脉上的皮肤。

        林骏宇颤抖着。

        深深的恐惧，在骨髓里震荡。

        他颤栗着，感觉到冲天的兴奋，像失控的高压电流似的，在中枢神经上来回流窜，使他无法呼吸，泪眼朦胧。

        潇央软软的爪垫轻轻摩挲着林骏宇劲瘦的腰线，粗重的呼吸顺着听觉神经传入林骏宇混乱的大脑，在原本的高压上又加了几万伏。

        林骏宇觉得自己的灵魂被瞬间击穿了，大脑中的画面在一阵疯狂的闪烁之后，终于定格在了一瞬间。

        潇央冲他微微一笑。

        那是潇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冲他笑的那个瞬间。

        阳光懒洋洋地照进窗子，晒烫了一大片地板。

        林骏宇瘫在地板上。

        一晚上，32次，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咳，喝点水吧。”潇央进来了，端了一碗水，放在林骏宇面前。

        林骏宇紧紧地闭着眼睛，装死。

        “抱歉。”潇央低声说。

        林骏宇继续装死。

        潇央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先休息一下。”

        门被轻轻关上。

        林骏宇猛地睁开眼睛，先休息一下？只休息一下？

        能不能逃走，他感觉自己药丸……

        潇央在门口停留了一瞬，这里正是他们昨天纠缠翻滚的地方。昨晚的画面一下子又涌入脑海中。

        仍然弥漫着的，尚未消散的浓烈气息撕扯着潇央的神经。

        潇央猛地闭上眼睛，逃也似的穿过走廊，快步离开小屋。

        离开小屋之后，潇央紧绷的肩颈微微放松，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感觉舒畅了许多。

        他放慢了脚步，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那棵林小宇用来自我训练的歪脖子树下。

        前两天下了一场雨，上次来过的那只母豹的气味已经毫无痕迹了，但林小宇的淡淡气息还萦绕着，可能因为在这里训练的太久，太投入，林小宇的气息已经渗入树干，挥之不去了。

        潇央有点烦躁，却不想离开，他缓缓，缓缓地将脊背抵在树干上，慢慢地俯卧下来，闭上眼睛。

        然后又猛然睁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要一闭上眼，就全是他不想再记起的画面。

        发情期很难抵抗，基因的力量无法违背，这他明白，但为什么他会对着一只细角瞪羚发情？难道基因把食欲和性本能搞混了吗？

        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最让潇央费解的是，在到达顶峰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那个林骏宇。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那个人？潇央烦躁地甩甩脑袋。

        大脑中不受控制地弹出林小宇的画面，这还可以理解。他在发情前期，对本能弹出的母豹画面进行了理智上的强烈抵触，但发情期的力量总需要一个出口。林小宇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过，也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而他以前从未跟别人这么亲近过，所以难免会产生一种伙伴之情。而且帮林小宇训练时的对战，反复刺激着他的征服欲和食欲。这一众条件混在一起，最后揉杂成了这么一个结果，也不是不可能。

        但林骏宇呢？林骏宇为什么会出现在脑海里？还是在这种时候？

        潇央眉头紧锁。

        有可能因为林小宇说过，自己很帅，而他近期见过的唯一一个能用帅来形容的人就是林骏宇。况且林小宇和林骏宇的名字又这么相似，只有一字之差。

        潇央勉强地找了个解释，然后立马在这个点上执行了自我放过，不愿再深究。

        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林小宇呢？

        首先，这件事，显然跟爱情毫无关系。潇央从不相信爱情，那不过是人类编造了几百年甚至千年的谎言，用于自欺欺人罢了。

        他也从未打算谈什么恋爱，更不用说婚姻了。在性的生理需求方面，他本就很淡薄，如有必要，也有各种途径可以解决。

        可自己却又对林小宇做了那种事。潇央懊恼极了，克制了那么久，怎么就功亏一篑了呢？

        虽然潇央很想把一切都怪罪于发情期，但他不是宿命论者，他的的确确拥有自由意志，所以即使尴尬，他仍然坚定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跟林小宇好好道个歉，虽然肯定不会被原谅，但哪怕是让他打一顿，发泄一下也好。

        潇央紧紧抿着唇，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差劲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扑过去前，林小宇说了一句“别”，而且后来林小宇也挣扎反抗了，但他当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一直以来压抑的太狠，导致在那一瞬间，欲望全面失控了。

        估计这几天，林小宇一定不想看见他，而且发情期还没有过，还是暂时先不要回去了。

        潇央从树下站起来，额头抵在树干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

        其实潇央误会了，林骏宇的挣扎，只是雄性动物本能地想要争夺主动权而已。而那句“别”的意思是：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忍不住扑倒你了。当然，这是林骏宇想多了，在花豹面前，细角瞪羚只有被扑倒的份儿。

        这会儿，林骏宇已经从卧室里偷偷地溜了出来。

        昨天晚上，虽然很遗憾，自己没有争夺到主动权，但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可以在过往的记录里排到top3了。

        只是，32次啊！一夜32次要死人的好吗？从头到尾，就没停过，一波刚过，一波又来。

        林骏宇呲牙咧嘴地小步踱进院子里，勉强吃了点草。潇央不在小屋，也不在院子里，估计太害羞了吧。早上能过来给自己端杯水，已经难为他了。

        不过，潇央对着自己发情了，这是不是说明，潇央也有点喜欢自己了呢？林骏宇有些开心。

        其实，林骏宇早就感觉到了自己对潇央的好感，可能从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有吧。只不过，那时候，男人的竞争意识，让这份好感变得有点微妙。

        那次搭讪成功，其实进一步增加了好感度，只是李舜突如其来的捣乱，再加上后来的冲突，浇灭了自己的那点感觉。

        等变成细角瞪羚之后，冲突带来的别扭感还没消失呢，就被潇央舍身相救了，这让林骏宇对潇央的感情变得更复杂了。

        有好感很容易，狂欢一场也很容易，可是然后呢？对于林骏宇来说，狂欢过后即是落幕，然后是新的好感，新的试探，新的狂欢。

        但是潇央还是一块白板，大约对爱情还有着美好的憧憬吧，要是别人就算了，但是潇央冒死救过自己，林骏宇不想毁了他对爱情的想象，更不想伤害他。

        自己现在喜欢潇央，这不假，但自己这份热情能持续多久呢？与其冰冷落幕，分道扬镳，不如把这次擦枪走火解释成一场由发情期带来的事故。

        只是，不知道潇央对自己动了多少感情，能不能接受这个解释。

        这两天估计自己和潇央都还在发情期，最好还是不要见了，免得再走火一次，产生更深的感情，况且，他这小身板也承受不了再来一个晚上了。

        林骏宇艰难地翻出院子，朝着镇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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