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私奔

闻泰看他这一番操作眉间抽动，“你又咋了”

        他转过头看到往这边走的季风，身边还跟着三四个人，低头说这话。

        行吧，还真就这么巧，怪自己了。

        季风抬头看见了他，闻泰想转回来都来不及，脸上挂上笑摆了摆手。

        “巧啊季先生”闻泰心里嘀咕，那么多店，你好巧不巧非来这边干嘛。

        季风一行人走近，礼貌回复“闻先生”。

        肖西低着头，紧张的不行，心跳到嗓子眼，他咽了咽口水，脸就差没埋盘子里了，这还是自己回来之后离他最近的一次。

        想着想着又有点委屈，能再听到他的声音真的很好，真的很想他，也想抬头看看他，但是自己不能。

        季风好像没注意到肖西那边，没多言“闻先生，那我就先过去了，这边还有事”。

        “好，季先生您忙，再见”

        “再见”

        季风就快要走过这桌的时候突然停下，肖西觉得他和哥离得好近，幸好这个椅子还算长，他还坐在了靠里的位置，可是他余光里好像都看见哥的衣服了肖西稀里糊涂想了一大堆。

        季风看向肖西的方向，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闻先生，不介绍一下？”

        什么介绍？介绍谁？肖西低着头快速地眨着眼睛，觉得额间的汗要顺着睫毛滴落下来了，他手在腿边禁不住地轻轻发抖。

        闻泰面色如常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表弟，性格害羞再加上脸最近过敏了，不愿意见人。弟弟，还不跟季先生打个招呼？”

        什么啊！肖西想手撕了闻泰，话题怎么转到这了，怎么打招呼？

        闻泰敲了敲桌面，“弟弟？”

        肖西伸出手挥了挥，又马上缩回去。

        闻泰笑道“你看我就说吧，他比较害羞，季先生您快去忙吧，有机会咱们再聚。”

        季风在原地站着，肖西屏息凝气，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十几秒，他听见季风说“好啊，再见”，肖西觉得这句话好像冲着自己的方向说的，他已经懵了，分辨不出来。

        听见几个人上楼的声音，肖西放松了绷直的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气，拿上手机急忙出去。

        “诶诶诶，等等我啊小孩儿”，闻泰拿上东西，在前台买了急忙买了单追上去，“等等我，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肖西吹吹风脑袋清醒了不少，“什么有机会再聚，你怎么还跟他约下次！”

        闻泰觉得他太难了

        “哎呦我说小祖宗，我那不是客套话吗，不那么说他能走吗。”

        闻泰拽住他的袖子“小孩儿你别着急走，我想问问你关于软件的事儿”

        肖西现在脑袋是一团浆糊“你别烦我了”

        “好好好，先不说”闻泰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不过他真的是不好遇见的人才

        “那我送你吧，你这失魂落魄的我也不放心”

        这次肖西没拒绝，他现在好像没有了思考能力，满脑袋都是刚才季风的声音，他跟在闻泰后面走，闻泰哩哩啰啰说了一大堆他一句也没听到。

        闻泰领着他走，车就在前面不远处，“小孩儿，一会儿我给你”

        身后传来声音，“等等”

        肖西一顿，哥怎么来了？

        闻泰欲哭无泪，这咋还跟上来了。

        季风话是冲着闻泰说的，眼睛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肖西“闻先生，我突然想到有点生意上的事想跟你沟通一下，不介意的话就今天吧，带着表弟一起”

        闻泰心里叫苦，笑道“不好意思啊季先生，今天我还有点别的事，要不然咱们改”

        那边的肖恩抬起步子要往前走，季风喊出来“肖西！”

        肖西的背立马绷得笔直，回过神急步往前走，季风咬牙，果然是，他追过去，“你给我站住！”

        肖西跑起来，季风从后面抓住他，肖西挣扎，季风转过他的身子看他低着头带着口罩，什么都看不真切。

        肖西往外挣脱，着急地拍了几下，又像舍不得般停下，改为掰着季风的手，季风一手搂过他的腰，把他两个肩膀一并固定住，锁在怀里。

        他要摘他的口罩，肖西一直晃着脑袋，他怕伤到他，语气很凶“别动！”

        肖西还真被震的一愣，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季风从一侧取下口罩。

        季风顿住，眼睛有些红，真的是肖西，小孩儿好像长高了一些，头型不像之前的那种，而是露出了额头和眉骨，很好看。

        白净的脸泛着红意，刚才一顿折腾让他胸膛起伏明显。

        季风一遍一遍描绘他的脸，看着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小孩儿，他看向他的眼睛，那双鹿眼里蓄满了泪水，季风一愣，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委屈不行窝在自己怀里哭的肖西。

        他手劲有些松动，肖西挣脱开，往前跑，“小孩儿，小孩儿快来！”

        闻泰开着车在一旁等着，肖西开门上车，不敢看那边，一直低着头，直到闻泰开出那条街。

        季风回过神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他想追也不知道去哪里追，他打电话告诉西餐厅里的几个人他有急事先走了。

        季风坐在车上，后知后觉地想他真的看到肖西了，但是他好像不想看到自己，要不是他认出来他就那么躲着自己。

        他心痛的不行，这三年的痛楚好像一下子全向自己涌过来，他意识到肖西不再是那个赖着自己黏着自己叫哥哥的小孩儿了，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是笑盈盈的，那里盛的都是眼泪。

        是他自己推开了他，是他没有抓住机会，就算自己再把他捧在心尖上宠着是不是他也不会回来了，自己这样的他不再稀罕要了是不是。

        他倚在后面，突然眼睛透了一股子狠劲，想把他抓过来，就放在自己身边，哪都不能去。

        他痛苦地闭眼，不行，那是自己的宝贝，可是自己没有再继续宝贝他的资格了。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错。

        季风坐在那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启动车子往乔钦那里去。

        乔钦这个点还在睡觉，外面的敲门声让他想破口大骂，他本来不想理，但是一直没停，他打开酒吧门，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开炮了。“敲什么敲敲什么敲！！你见过谁家酒吧白天开门！你脑袋让门挤了啊！”

        对方没说话，他困难地睁了睁眼睛，看是季风，眼睛睁大了“你这是咋了，这副样子”

        他关了酒吧的门，打开灯给他倒了杯热水“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肖西有联系？”

        乔钦差点没咬到舌头，背过身假装拿杯子“没有啊，怎么了”

        季风嗓子有些哑，“我看到他了”

        乔钦很慌张“是吗？在哪？”

        他眼里全是红血丝，“他不想联系我是不是？”

        乔钦叹了口气，早晚都得知道“嗯，他不让我告诉你。”

        季风错愕“所以他就一直在我身边，我从来没发现？”

        乔钦垂着头，“那倒是没有，他才回来不久。”

        他好像自言自语般“乔钦，你知道吗，他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当时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后悔吗”乔钦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还是出声道。

        “我后悔了”季风伸出胳膊挡住眼睛，喉结滚动，“我后悔了老乔，一开始我觉得他还那么小，我不想让他后悔，舍不得让他走那条最难的路。

        我认为他值得拥有更好的，我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跟他的美好相比，我只觉得我很不堪。

        从那天他就彻底的消失了，我去他的家找，去他的学校找，还找了他的家人，都不在，让我一丝一缕都抓不到，他没有给我机会后悔，从那会儿我就知道其实是我离不开他。

        那会儿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狠下了心推开他，没想到小孩儿比我还狠心，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是怨我的对不对…”

        季风一路踩着油门，回到住处的时候第一时间拿出那个黑色的本子，接着上次的往后看。

        12日

        他们离婚了

        我决定跟肖震

        因为妈好像有了喜欢的人

        我希望她幸福

        她的新家庭里没有我会更幸福

        我有哥哥就够了

        季风觉得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叫他喉间酸涩，他那会儿应该特别无助吧，把自己当作他唯一的依靠，却让他失望了，让他再次一无所有了是不是。

        23日

        肖震要去美国开展业务

        让我去那边念书

        公司那么大还不够他挣的吗

        我不想去

        我想留在哥哥身边

        只要他还要我

        我做什么都愿意

        哥会接受我的表白吗

        会不会拉着我私奔

        只要他不让我走

        只要他要我

        我哪都不会去

        26日

        今天是哥哥的生日

        哥哥不要我

        哥哥不要我

        哥哥不要我

        哥哥不要我

        哥哥不要我

        什么都没有了

        写一篇写满了这句话，字迹潦草，跟之前的那些完全不一样，钢笔的坚硬划破了一些地方，被水晕开，季风摸着那些凸起，好像都能看见那张满是眼泪的脸。

        27日

        我要走了

        再来看哥哥一眼

        我躲在乔哥这里

        哥哥我爱

        后面就是一条长长的直线，没有写完，应该是他看到了季风，惊到了笔划过本子，跑的时候忘记拿，所以留在了乔钦那里。

        原来是这样，季风合上了本子，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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