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说我这公平正义的热血的心想燃烧起来怎么就这么难？

顾思很少回家，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和星期五住在公寓，但是架不住妈妈三令五申的催促，尤其这周刚从外地出差回来，顾妈更是从早8点开始就催他回家吃饭，顾思只刷了牙，摸了把脸便一脚油门回了家。等他回到家也不过11点，进门的时候与一个佝偻着的老人家擦肩，老人手中的文件包啪摔在了地上，等顾思刚刚弯腰时，老人家用与自己及其不符的敏捷迅速弯腰把文件包捡了起来，顾思只瞥见了文件包里漏出的龙祥字样的logo。他一脸歉意，伸手做着请的姿势，老人朝他微微欠身便离开了。李妈见顾思回来连忙接过顾思手中的外套，顾思问“刚才那个老人家是？”“好像是龙祥的李总？”“李妈。”顾妈妈听闻动静，已经走到顾思身边，打断了李妈的话。

        “龙祥，李总？是那个龙祥的李秘书吗？他来咱家干嘛”顾思把鞋子放好，抬头问道。

        “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休要再问这些了，快让妈妈看下我的宝贝儿子，怎么又瘦了，让你回来住，你偏不听，瘦了这么多，妈妈真的心疼了。”

        “哎呀，妈我在健身呢，这都是我的成果。”顾思说着把胳膊努力凹出了一块腱子肉，奈何他确实太瘦，看上去没有很明显。

        顾妈妈看到之后却开心地不行，“李妈快看，看看斯斯的肌肉。”

        “哎，妈不是说不要叫我斯斯的嘛。”

        “在家可以叫的，快进去吧，你爸等你呢。”

        “爸。”顾思看到顾爸正端坐在餐桌正上方，举着报纸也看不到脸色，顾思只能乖觉的叫人。

        “刚才那个是龙祥的李秘书吗？据说他才是龙祥的大老板，是吗？”

        “咳咳，吃饭吧”顾爸并没有回答，把报纸一收，也没看顾思一眼。

        顾妈见顾爸今天心情好似不错，开心地张罗顾思去洗手。

        顾爸对自己的视而不见他也是很习惯了，但是龙祥集团却让顾思十分不解，但一时也没有感觉哪里有问题，便不再多想。

        \\

        在吴灝易江沫翰医院的全力抢救下，工地事故最终做到了0死亡，x医院一再登上新闻头条，而这只是表面的风光；工地所属单位的龙祥房地产更是斥巨资买进了全世界也仅有几台的“超声波心脏病治疗仪”对医院进行了捐助，而如此值得宣扬一事，却被院领导和龙祥超级低调处理，仪器也更是在几周之后便被送进了医院，医院则专门组建了一个医疗小组进行仪器的学习和研究，吴灝易和江沫翰自然被分到其中。小组除了研究机器之外，更是每日收到很多疑难的心脏病案例，吴灝易每日陷在各种案例中，无暇其他。那天，副院长把他们小组喊到了办公司，告诉他们即将接受第一个病例，这不仅是检验你们这么多天的成果，对医院来说是很重要的第一次，嘱咐他们都要全力以赴。顾思本就当是很平常的病例看诊，也没多想，便离开了。

        他去宿舍换衣服下班，一摸口袋，想到钥匙可能落在了副院长办公室，便折了回去，开门的瞬间，吴灝易听到里面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这人的声音很特别，声带似乎受过伤，沙哑的声音断续地很有规律，吴灝易握把手的手瞬间攥地发白，这声音…那人似乎已经走到门边，吴灝易推门进去，正好和那人打了照面。这人看上去年纪很老，但是脸上却是罕见的精神，他礼貌地向吴灝易欠身，副院长看到吴灝易，便向老人介绍起来，“小吴，也是这次临时小组的骨干了，这次手术有他在，您一定要放心，别看他年纪轻，做过的手术那可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一行三人，把老人家送到了电梯口，吴灝易也和副院长别过，和老人家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里老人家手机响了，他一边接通，一边向电梯里的其他人欠身表达歉意。等他听清手机里的人的意图后，也客气回应道“那事要紧，我打车回。没关系。”等把老人家送到门口，吴灝易：“我送您吧，医院这里一直都是不好打车的。”老人犹豫，但还是坚持。吴灝易：“我送您吧，正好也可以给您介绍下我们医院？”老人家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黑金的表盘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没看错的话这块表市值起码百万起，老人家终于同意。一路上，老人家只简单问过吴灝易姓名，家里情况，便也不再多话。默默听吴灝易介绍医院。

        \\

        下班时间，顾思收拾妥帖，拿出手机，给小米打电话，手机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他一手随意点击着电脑，突然看到“在龙祥与王氏竞标中”标题字样，点击后却显示无权查阅，一般的文档顾思都是有查阅权限的，作为已归档的文档却不让查阅，脑海中的弦似点连线，顾思给经办人小侯打了电话，要求他把这个相关资料调档给他看一下，小侯并未多想，一口就给答应了，可是没想几分钟没等来结果却等来了自家老爸的电话。

        “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立刻。”

        顾思一头雾水，等他刚进家门，就听到顾爸的声音“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好，我不管？等他惹出大麻烦，看看谁给他收拾烂摊子。”顾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掠过，见到顾思来了，顾爸把手里的玻璃杯摔到了顾思眼前：“不要以为自己当了检查官就能上天一样，你以为你在外面大家看的是你吗？是我，是我顾行译。”

        玻璃杯被炸到四处，其中一块蹭着顾思的脸颊飞到了更远的地方，细细的划痕瞬间淹出了红色的血液，沿着他好看的颧骨淌到了嘴角，顾妈看到顾思的脸，一下哭了出来，她用手绢一抹，血液瞬间铺满了脸颊，画面看上去更加吓人了。

        “不要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你永远都是我顾行译的儿子！”说罢甩手去到了楼上。

        顾思站在一处四散的玻璃渣中，旁边是顾妈手忙脚乱地给儿子擦着脸上的血，顾思伸手摸过伤口，嘴角无奈地上扬了一下，他拍了下顾妈的手：“妈，我没事。”便转身离开了。

        他一路加速冲到了龙祥企业的楼下，看着眼前这幢伟岸的建筑，屹立在城市中央，这看似简单的一座建筑后，又是多少不为人知的尔虞我诈，多少时代来不及记录的迭代更新。顾思从车里翻出创可贴，趴在镜子上终于把那道触目的伤口遮住了。“你以为你在外面大家看的是你吗？是我，是我顾行译。”耳边挥之不去的都是顾爸的这句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竟泛出一丝心酸，眼底也随着湿润了，他低头无奈地笑着，一锤砸在了方向盘上。

        \\

        小米刚从一个会上下来，新的报道选题迟迟没定，她作为社会版面c组组长很头疼。她拿出手机看到顾思的未接来电，一看表已经凌晨，也没着急回电，便给他发微信问道：“有事吗，小少爷？”

        顾思的电话就过来了。

        “走，吃饭去。”

        “天天就知道吃，不工作哪有钱吃饭？”

        “我在你公司楼下。“

        虽然只是短短过去几天，小米再次见到顾思还是吓了一跳。

        “你这是减肥过度？还是纵欲…？”小米看着一下午就瘦了两圈的顾思。

        “你看到的只是我的外表，你都不关心一下我的心灵经历了什么吗？”顾思越说越委屈，眼圈竟然有点红红的。

        小米看着顾思脸上贴的创口贴，心中便有了一二。

        这顾家的大少爷在外面是绝对不会受委屈的，可是在家里就说不准了。

        “你爸又打你了？”

        “什么叫又啊，真不会说话。“

        “你不是说你工作后你爸就不打你了吗？”

        过了几秒，顾思抬起头看着小米问道：“小米，你有信仰吗？”

        顾思突然认真的模样，惹得小米想笑，但是她知道此时如果她真的笑了出来，可能会被这人灭口。

        “你说人这一辈子，有个信仰，有点追求怎么就这么难？”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每天都无所事事，闯祸惹祸的，后来被我爸逼着考上了检察官，你说我这公平正义的热血的心想燃烧起来怎么就这么难？“

        “碰到什么黑暗势力了？“

        “对了，最近你有和吴灏易联系过吗？”顾思眼睛一转，突然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有啊。”小米警觉地看着顾思。

        “嗨，没事。走，去吃顿好的，我这一天都没好好吃饭。”

        “我们吃什么呀？”

        “吃海鲜吧，好久没吃了。”

        \\

        今天下午，顾思是见过吴灏易的。

        他原本打算在龙祥集团楼下，蹲点线索，却意外碰到吴灏易和那位“李秘书”，吴灝易把老人送下车就走了。顾思想不到这事和吴灝易会有什么联系，一路跟着吴灏易看他进到了一家咖啡馆。

        在车里坐了会，顾思不太确定自己一路尾随吴灝易是想查案子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觉得自己这样挺没意思的，正打算驱车离开。

        车窗被人敲了几下，看到来人竟是吴灏易，顾思有种“做错事被老师逮到了的挫败。”

        “咖啡？”吴灏易打开车门，坐到了一脸诧异的顾思身边，他手拿着一杯热美食，修长的双腿弯成了标准的90读，眼睛盯着前方，好像正和一位已经多年熟念的老朋友叙旧。

        吴灝易认识顾思的车，那天重新见到小米，看着小米被两人拉走后，顾思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看着这个车的主人伸手护头把小米塞进车里，然后消失在了医院门口。当他把李秘书送到龙祥楼下，便看到了这辆车，一开始他还不能确认，不过等他看到顾思的车一路尾随他的时候，他无奈地笑了下，看到路边有家咖啡店就停下了。

        “她还好吗？”吴灏易以为顾思跟踪他，是因为小米的关系。

        “小米吗？嗯，不错，我一会就要去和他吃饭，一起吗？”顾思假装大度的询问，实则炫耀，实则内心忐忑，如果一会真的把吴灏易带过去，保不齐，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不去了…“

        “你们认识很久了？”

        “对，很久了。”

        “不好意思啊，没听小米说过。”

        “你们呢？”吴灏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顾思一说起小米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小米的事情。

        等吴灏易下车的时候，顾思身子探过去说：“你刚回国，可能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掺和。”

        “这才是你跟踪我的原因？”吴灏易弯腰俯在车窗问道。

        顾思坐在车上眼看着吴灏易，走远，心中暗暗揣测着。

        \\

        和顾思分开后，吴灝易又回到医院，看了很久后天即将手术的病例分析，他最近几乎每周都有两台手术，除了日常要做好病例分析外，还要参加医院的医疗小组会议。从医院出来后，他开车到了小米住的小区，停在小区门口较远的地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了。有一次他手术的病人因为并发症昏死在了手术台再也没救回来，下了手术，他一个人开车就到了这里，看到小米房间亮着灯，他努力克制冲上去抱住小米的冲动，直至看到灯熄灭，心中涌动的情绪才渐渐平静。而今晚他很早就等在楼下了，但小米的房间的灯一直没有亮过，想起下午见到顾思说要和小米一起吃饭，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1点多了，怎么还不回来，他一遍遍拿出手机点开小米的对话框，点开关上…

        小区驶进一辆车子，是顾思的车子。

        顾思下车去给小米开门，俯下身说着什么玩笑一样，离小米越来越近…小米砰一下把车门推了开来，窗边磕到了顾思的头，小米拍了拍顾思的肩膀，转身就走进楼道了。

        吴灝易在车里看着外面的情景，嘴角上扬。想到很久之前，第一次吻小米的场景，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深夜，因为聚餐喝了几口酒，他很少喝酒，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就是觉得很兴奋，和小米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吻了她。

        顾思一脚油门，速度几十迈路过了顾思车旁，路边洒水车撒过积的水一下四散开来，溅到了顾思车上，等顾思转到这边，看着一车门的泥点子很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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