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也没忘记我吗？

周一，小米回到公司上班，刚整理好这几天的材料，千述就凑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给，我托人从西藏给你求的，很灵的。”

        “管什么的？”

        “管命的，保你平安。”小米拿着这看上去极其不普通的护身符，忽然觉得有点烫手，她眼含热泪，双手合十“谢过我千述姐。”

        “不谢，毕竟走路遇车祸这种事吧…概率挺小的。”

        “…”

        “你听说了吗？设计部的芬达和男朋友要结婚了。”

        “芬达？我还雪碧呢。”

        “真的，好像都分手很久了，哎，感情呢真是个很玄的东西。”

        “小米，给我说说你前男友呗，他是结婚了吗，还是对你还念念不忘？”千述不经意扫过小米一眼，想捕捉她的反应。

        “我哪知道，走，赶紧走。我工作呢。”小米把千述的椅子一下推了好远。

        “嘿，给我说说呗？是不是他甩了你？”

        “甩了我又怎么样？我还不稀罕呢。”小米嘀咕着，可是越想越难受，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这一个消失了那么久又重新出现的人，好像一潭湖水，漫过了小米的脚，漫过了小米的心脏，漫过了小米的脖子，那种窒息感冲上了头。

        一个人突然从身边消失，又出现，连一句话都不解释，就算不问清楚，也应该打一巴掌吧。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了去往医院的出租车上，那股说什么也要问清楚的冲动正在慢慢消失。小米站在医院大门口，愣是挪不开脚，小米怂怂的在门口站了一会，怎么也提不起勇气，仅仅就是说服自己重新站到他面前，就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小米坐在医院门前的长椅，从正午坐到了夕阳，也没有想什么，就是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人来人往的医生、护士，脑子里空空的。远远看到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医生，手拿咖啡，和另一位同样身材修长的女医生正向这边走来，男医生不知道说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女医生都笑弯了腰，真好，真真就是一副美妙的画面呢，两人就这样从小米身边走了过去。

        小米使劲闭着眼，拳头已经攥到发白！她腾一下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几步走近了两人，从吴灝易背后使劲撞了过去，咖啡洒了大半杯，白大褂上也被泼了很多，女医生被吓了一跳。小米几步就迈出了医院大门，头都没回。只听到身后女医生的句句关心和责怪。

        小米出门就上了出租车，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吴灏易竟然笑了。那个男孩就远远的站在人来人往的人海中，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不动声色下，却被小米看在了眼里。就是这笑，小米才多看了几眼这个男孩。时光重叠，多年前的男孩仿佛穿越山峦重海，重新站到小米眼前，小米甚至想抬手再揉揉他的头发，或者牵牵他的手，可以的话也想轻轻抱一下他。

        小米坐在出租车里，使劲地攥着拳头，分开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有一种逃不出吴灏易掌心的感觉，这种又失败的感觉真不好！

        小米一晚没睡好，他梦到吴灏易带着自己的小女友住进了小米的房子，吃她的，用她的，小米穿着睡衣，蹲在卫生间给他们洗衣服，真丝的衣服好像被洗坏了，女朋友就把隔夜的咖啡一股脑倒在了小米头上，冰凉的触感好像真的一样，而吴灏易看都不看小米一眼。

        我恨你！…

        \\

        小米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外面罩着一件前阵子妈妈留在这的一件玫红色大披肩，衬得皮肤越发白，头顶是晃晃悠悠马上就要掉下来的丸子头，框架眼镜下是一双还睁不太开的眼睛，踢着一双比她的脚大很多的运动拖鞋出现在了单元门前，她一手提着垃圾袋，一边拨着快递的电话。

        “205号楼,米粒，我就在单元门这呢。”

        “快递你朋友拿走了。”

        “什么朋友？没有人帮我拿啊…”小米话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树荫下，有个手托着三个快递盒的男人，正和小区门口大爷大妈聊着什么，有说有笑，气氛很和谐，好像哪家远归的女婿，深得老人家们的喜爱。

        “我知道了，谢谢。”

        小米站在那，也不上前，打量着远处这位不请自来的人。

        吴灏易身材修长，脱下白大褂后，腰腿比尤为明显，两条笔直的腿最为引人注目。他的手使劲往外撑着，努力保持着快递和自己白衬衣的距离，袖子卷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了精瘦的手臂线条。这好像是小米再次见到吴灏易后，第一次好好看他，一转眼五年不见，曾经稚气未脱的男孩，除了看上去瘦了好多，其他好像也不曾有变化。

        小米路过树荫把垃圾丢完，又慢悠悠去到小区门口的7-11买了一杯雀巢，当他再次折回的时候看到吴灏易的背影，小米有瞬间的恍惚。小米路过吴灏易身边，停下，与他并肩，看向他看的地方。

        “吴医生，有事吗？”

        “给，你的快递”，吴灏易把快递一下塞到小米的怀里，拿过小米的咖啡喝了一口，和树荫下的大爷大妈道别。

        “小伙子下次再来玩，阿姨给你介绍对象。“

        “看看人家小伙子，真俊。“

        小米用余光看着吴灏易一脸阳光和善地报之以笑，心里一阵呵呵。

        “中午一起吃饭？”吴灏易来回打量着小米，欲言又止的样子。

        “…”

        可是没等她迈出一步，吴灝易一手按在了小米头顶，握住了头顶的小丸子。

        小米回头狠狠地看了眼吴灏易。

        “一起吃饭？”吴灏易盯着小米，表情认真。

        “吃饭？”小米心想，咱俩啥关系你心里没点数？

        吴灏易好像没有听到小米的话一样，两人距离更近了些。

        “你放开。”小米听着吴灏易的笑声，看着这双眼睛，感觉就要融化在这黑色的漩涡之中了，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很大声的呵斥着他。

        虽然是清早，可是小区里陆陆续续来往的人也是很多了，尤其刚刚和吴灏易探讨过的大爷大妈们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脸直勾勾的看着这边。

        “你不也没忘记我吗？”波澜不惊的语速。吴灏易是那种表面上看上去彬彬有礼，相处起来也是客客气气，他骨子里那股混劲，没有几个人见过吧。可是小米却对他的这股混劲很熟悉了。

        “谁没忘记谁是狗！”小米冷哼道。

        “汪！可以走了吧，要回家换身衣服吗？”

        小米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反应过来，吴灏易从小米口袋边缘拿出了钥匙，两条长腿便晃进了楼里。

        “你…”他不知道她的门牌号的。小米全程静止，只盯着走近门洞的吴灏易，看他能作什么妖。吴灏易像是猜到小米的心思一般，他一手晃着钥匙，嘴巴张合着说出了门牌号。

        “你查我！”小米气得在原地使劲攥起了拳头。

        吴灏易无辜的摇头，手指着快递。

        “小米。”小米回头看到顾思正斜靠着车旁，双手交叉，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简直就是树荫下大爷大妈的同款表情。顾思也不知道出现了多久，从她和吴灏易哪句话开始听的。

        “今天不是约好和我一起吃饭，这是要放我鸽子吗？”顾思看着小米又看看身后的吴灏易。

        吴灏易重新站到小米身边。

        “你好，顾思，又见面了。”吴灏易又回到平日不苟言笑的状态。

        “有时间和他吃饭，是吗？”吴灏易歪着头，看着小米，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

        “改天吧。”小米看着吴灝易，是啊，总归要有个了断的。

        “明天？我来接你。”吴灏易和小米说话的时候，眼睛会一直看着小米，好像吃饭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小米有一瞬间的恍惚。没等小米回答，吴灏易已经走远了。

        “喂，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顾思沿着小米的目光，看着吴灏易车子消失的方向。

        “这还看不出来吗？”

        “啊哈？这应该看的出来吗？他？在追你？”顾思一脸不解。

        “你可别学他，这么追女孩，是会被报警抓起来的。”小米使劲拍拍顾思的肩膀。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是啊，我为什么不报警？

        “为什么呀，为什么你不报警？”顾思跟着小米身后，又问了一遍，更像是问自己。

        “我说我忘了，你信吗？”

        “呵呵”顾思一副看破她自欺欺人的模样，并不想听。

        “找我有事？”

        “我说我路过，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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