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哦，等等……”提姆皱起眉毛，露出一个令人背后一凉的“我知道了”的表情。

        杰森如临大敌地站了起来:“你可以闭嘴了。”

        提姆慢条斯理地接上后半句话:“……你的意思是，你和一个小女孩较真了？”

        杰森:“……”

        杰森面无表情地给提姆的早餐判下死刑:“以后一步都别踏进我的餐厅。”

        说起这是餐厅并不完全适合。自从上次夜翼和红罗宾夜晚造访他的住所后，他毫不犹豫地换了住址。每月一次的情报交换也换了位置，是另一个已知的安全屋:一居室，开放式厨房，客厅兼具餐厅和武器库的重任。大少爷提摩西一时间并不知道他是在赶客还是在警告他别来蹭饭。

        “她崇拜你。”

        “她不需要我。”

        “也许。”提姆不说话了，敲敲打打手机键盘，“两边世界的流速差变小了，1:3。”

        杰森没说的是他的活动范围也变大了，并不只限于凯伦家周围的地区，给他的刻意回避行为提供了很多方便。但他每次的落地点都是凯伦家的二楼，险险有好几次差点被发现。

        提姆开始喝他落座后的第二杯咖啡:“哦，对了，布鲁斯为圣诞节的事情感到抱歉，他让你回去住一段时间。”

        现在原本还算缓和的气氛瞬间冻结。杰森表情僵硬，强行拉扯了一下嘴角:“你确定不是监视？这话可真够委婉。”

        提姆眼观鼻鼻观心，他可不打算说些什么，历史证明调节矛盾的人往往就是加入矛盾的第三人。事实上布鲁斯的原话是“需要监视”（这方面所有人对他的了解可真是该死的准确），阿福加了句对此感到抱歉，迪克换了个说法，一传二二传三，最后传话的工作落到他身上，他也装作不知道布鲁斯的态度说出了这句话。

        杰森大概也知道中间经过了多少修改，嗤笑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站起来收拾盘子:“行了，鸟宝宝，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抛开你那该死的咖啡和工作，睡到天昏地暗。不然我参加的下次葬礼不会是我自己的，而是德雷克少爷的了。”

        提姆抖了抖，抗议:“别那样叫我！”

        杰森和迪克起外号的功力仿佛是一脉单承，永远在亲昵和恶心之间徘徊，他很感激自己和达米安都没有继承这一点，由衷地感激。

        “随便你。”

        杰森耸了耸肩，心情终于变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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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莱德在家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他对女儿在学校受到欺凌的事毫不知情，冷静下来他觉得这并不完全是卡洛琳的错，他想要补偿，可看着孩子沉默不语的样子，他也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失望——她为什么不像自己，也不像，也不像瑟希呢？

        但并不是他不回来过圣诞节的原因。

        按照之前他罗列的日程表，所有的工作都能在平安夜前一天完成。但……他的设计初稿没有通过，这意味着为了拿下这一单他不得不加班。平安夜？圣诞节？他忘了自己曾在多少年前欢度节日。

        那时他的妻子脸上还闪耀着快活而柔和的光芒，一头金发在灯下流转着暖光，他微笑，心脏变得无比柔软，为她的一切触动。

        但从那具棺材被埋入墓地起，他的心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种子，干巴巴的缩在他胸膛的位置。他需要做些什么来逃避，逃避过去，逃避现在，也逃避将来，工作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卡洛琳和莫莉一家在一起总比跟他一起要快乐一些。

        他在家呆了一会，收拾了一些办公用品又出去了。在临走前他和卡洛琳谈了一会，谈话的大部分时间是他在说话。

        卡洛琳仍然不觉得自己是错的，但她知道，此刻不会有比沉默更好的应对方式了，遂把嘴闭得像是紧闭的扇贝壳。

        弗莱德终于走了。

        卡洛琳扒着窗户确定他真的，完全走出自己视线，十有八九不会在短时间内归来之后，才跳下沙发跑到座机前拨下那个她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嘟……”

        她正在思考开口该说些什么，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错过了无人应答的忙音。

        接着是一声拉长的忙音，座机自动转接进语音邮箱。

        “嗨（嗨！）。这里是马克西莫夫家，我们此时有事不在（或者是在打游戏）……彼得，别捣乱！请在哔声后留言。”

        他们大概是去拜访昨天的客人了。她想着，手指绕了几圈电话线，犹犹豫豫地开口:“嗨，是我，卡洛琳。我想问问旺达怎么样了……回来后给我打个电话好么？”

        她多么希望旺达能肯定地告诉她自己会留下来。如果真是这样，这会成为这糟糕一天中的最佳安慰。

        她揉了揉鼻子。打完喷嚏之后她并没有感觉好些，反而觉得嗓子疼和鼻塞呼吸不畅。也许是感冒了，她并不意外。

        卡洛琳先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宅家派，不爱活动，即使杰森督促她开始锻炼，身体素质也没有一下显著提高。每年冬季的时候不管她多仔细，她都会得上一场绵延半个多月的感冒，有时候严重有时候不严重，她都习以为常了。她枯坐在沙发上等待回电。

        确实如她想的那样，旺达一家去拜访查尔斯和汉克了。昨晚铩羽而归，查尔斯本来还想用能力搜索一下旺达的踪迹，但除了第一次与旺达对话成功，旺达之后就像是屏蔽了他的能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匡提科比西彻斯特还要冷一些，两人起床后都加了一件外套。昨晚他们在镇上的酒店住宿，给马克西莫夫夫人留下了一个地址，让他们冷静之后可以再谈谈。

        汉克见昨晚那个孩子逃得如此果断，私自猜测这场谈话会在第三天或者第四天，查尔斯眼睛一亮问他要不要赌，被严词拒绝。谁知道一家人第二天就上门了。

        旺达对查尔斯说的第一句话是道歉。

        英俊的男人反应了一秒，才明白她在为什么而道歉。随即温和地笑笑:“这没什么。我注意到昨晚你似乎……屏蔽了我，这是你的能力么？”

        旺达茫然地摇摇头。

        在来的路上她向皮特罗解释了现状，而妈妈向她保证是去是留交给她自己决定，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会支持。这无疑让她松了口气。

        她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我的能力好像跟这有关……”

        她想要放出红色能量。但那力量并不像昨晚一样表现得如此顺服，释放出来的下一秒就如箭一样飞射出去，击中桌边装饰用的花瓶，一声未响便化作粉末。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马克西莫夫夫人和皮特罗都是第一次看见旺达使用能力，更多的表现是震惊。而汉克的心思就要复杂一些了，这女孩的能力越强大，就越容易失控，而她失控的后果也是现在变种人和普通人间如履薄冰的关系所不能承受的。

        她必须要学会控制，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们回到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进行系统学习。

        汉克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查尔斯，对方只是在他脑中说保持镇静。

        查尔斯拍了拍僵住的旺达，选择直接了当地阐述事实:“它很强大。”

        “但我根本不想要！”旺达苍白着脸退后几步，她原本以来自己已经对这份力量有些控制力了，这样她就能不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继续当一个普通人。

        “事实上却是我们并没有拒绝的选项。你需要去接受它，说服自己这是你力量的一部分。别害怕，孩子。”

        “……”

        接下来的对话马克西莫夫夫人一字不漏地听着，因为过于专注，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牵着皮特罗的手力道过大，在皮肤上留下了一圈红印。

        皮特罗并不是一个能耐住性子的，他天性好动且话痨，但同时他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时候该发问什么时候不该发问他一清二楚。他保持沉默，直到发现自己双胞胎姐姐的表情由迷茫变得坚定之后，才张口发问:“我和妈妈可以一起去么？”

        几个大人对视。

        “抱歉。”

        汉克有点紧张的说:“我们目前还没有……”

        变种人少年们的课程和普通学校的课程大不相同，现在为止他们学校还没有普通学生入学。

        “好吧，”皮特罗忍不住去看旺达，“那她平时可以回来么？”

        这次接话的是查尔斯:“当然可以。”

        谈话的主要目的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皮特罗和马克西莫夫夫人留在匡提科，旺达跟着查尔斯教授去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两姐弟现在都请一段时间的长假，圣诞节后查尔斯再来接旺达出发。

        将一切商量清楚之后，外面天已经有些昏昏暗了。冬季白日短，实际上此时也才下午四五点，差不多是小学正常放学的时间。旺达从酒店出来，想及此，难得有些踌躇。

        她的母亲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绕路慢吞吞开到凯伦家门口，丢下一句想下车去抽根烟，就真的把两个孩子留在车上了。

        旺达和皮特罗面面相觑。

        皮特罗这时才想到卡洛琳，一脸纠结地说:“旺达，这该怎么告诉她……？”

        旺达干咳一声:“……她昨晚就知道了。”

        皮特罗:“……”

        皮特罗:“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抛下正在质疑人生的皮特罗，旺达独自跳下车去按响了好友家的门铃。

        ……

        催命般的电话铃声在耳边响起。

        这次案子结束后，摩根径直回了家倒头大睡。他原本计划睡到自然醒，却在中途被计划外的电话吵醒。

        ……别是案子。

        摩根没有睁眼，在床头捞了两把，才把响个不停地手机放到耳边。不幸之万幸，确实不是案子，但却是报告之前从unsub家搜出的手机和电脑恢复数据。

        “电脑上只有一些表格和视频，手机多次清除后恢复数据的难度系数比较大，但我们还原出了这个手机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

        摩根揉了把脸，从床上坐起来。

        “……『神要是公然与人作对，那是任何人都难以对付的。』”

        真够自大的。摩根心情不怎么好地扬了扬眉。

        如果瑞德在场，他会马上知道这是节选自《荷马史诗》的一段话。

        “发件人号码的备注是——”

        技术人员敲了两下键盘，对着荧幕上出现的简单字符念了出来。

        “——m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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