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姜琦贞扭头看了看，瞳仁瞬间放大。

        怎么又是他！

        姜琦贞拔腿就跑。

        可没几步就被堵住路。

        少年咂着舌，松开揪住她后衣领的手，脸上挂着谑笑，像是在说：小东西，跑什么啊，反正也跑不过老子。

        一见他姜琦贞就生理性反感，背靠墙根，把书包抱在胸前，满眼警惕：“你干什么？”

        季阳是隔壁职高的不良少年头头，自从上次在一家餐馆门口不小心踩了他一脚，这货连缠她三天，非要加她联系方式。

        姜绮贞平常都是上到最后一节晚自习，21点40才回家，今天特意提前，没想到还是被他碰到了。

        “干什么，想你了啊。”

        季阳嚼着口香糖，油腻话张口就来，也不觉尴尬，歪头打量她。

        小姑娘五官精致，在朦胧月色中更天股迷离美感，漂亮得不行，比他们学校的校花都要美，就是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憎恶。

        真有个性。

        他笑了笑，“今天我不要你加我，就是单纯想送你回家，在前面是不，走吧。”

        姜绮贞甩开他的手，气鼓鼓：“不用！”

        绕开他想走，季阳脚一挪又把她堵住，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不想我送你啊？那亲我一口，我就让你走。”

        他指头戳了戳自个脸，努嘴示意。

        流氓！

        姜绮贞嫌弃别开视线。

        系统激动地嗷嗷叫，这是什么送上门的好机会！

        “宿主快撂话骂他！快拿出你的恶女气场，怼得他满地找牙！”

        “……”

        她抿紧唇瓣，恨不得把聒噪的系统揪出来，让它先满地找牙。

        正苦恼着，耳边蓦地响起一道低沉清爽的嗓音。

        “小蠢蛋，踢他下面。”

        这声音像来自心脏深处，姜绮贞愣在原地，眼前视野随之一变，白昼日光画般铺展开，像是空间转移，瞬间置身一条陌生的异国街道。

        清晨八点半，科普利广场成群白鸽在蓝天下飞过，纤尘不染的落地橱窗玻璃上映出一道颀长身影。

        青年身材颀长，薄薄白衬衫勾勒出衣下劲瘦线条，右手端着杯咖啡，指节修长白皙，另一手懒洋洋斜插兜，休闲西装裤下是双球鞋，随性自由的搭配，和他性格一样散漫无拘束。

        玻璃清晰映出一张极出众的脸庞，浓眉高鼻，扇形双眼皮，眼尾微微弯曲上翘，五官深邃而贵气，短发是深棕色，微卷，有点中英混血感。

        察觉她在发呆，郁珩眉梢微挑，严肃提醒：“下脚要快、狠、准。”

        姜绮贞脸颊不自觉一点点升温，染上层淡色嫣红，讷讷点了下头，反应过来他现在看不到自己，又懊恼咬了下唇。

        这一幕落在季阳眼中，俨然就是小仙女羞答答同意了他送她回家的请求啊！

        季阳喜上眉梢，冲躲在巷弄口的小弟们使了个得意眼色。

        小弟们得知老大泡妞成功，连连兴奋点头，哪还敢待着当电灯泡，勾肩搭背欢快跑去网吧开黑了。

        季阳搓着手嘿嘿笑：“贞贞啊，那我们——”

        姜绮贞肃着小脸视线从他脸上往下落，到某处停了停。

        笑嘻嘻靠近她的季阳丝毫没察觉危险的临近。

        下脚要快、狠、准——姜绮贞心中默念，格外听话，伴随青年清冽的嗓音：

        “踹。”

        快速抬高脚，猛使劲。

        好软呀。

        姜绮贞尴尬默默心里想。

        季阳脸色骤变，由红转青，嗷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趁他捂裆弯腰，姜绮贞伸手把他推倒，抱着书包猫腰逃开。

        系统：卧槽，一击命中祖孙袋，不愧是天选恶毒女配，宿主前途无量啊！

        “宿主，趁着机会快撂狠话！”

        姜绮贞抱着小书包停住，回头看了看，季阳痛得额角青筋跳，左手食指颤巍巍指着她，面部十分狰狞，像要冲过来暴揍她一顿。

        踹都踹了，人也得罪了，还差一句脏话么。

        姜绮贞伸手堵住自己耳朵，摆出最凶表情，磕磕巴巴：“我我我我不草你妈你就不知道我是你爸呀？再堵我，我我我踹死你！”

        系统：“……？”

        您这骂人还带呀带问号

        季阳满脸错愕。

        艹，骂他踹他就算了，还特么卖萌！

        真尼玛可爱。

        季阳此刻极度怀疑自己是个抖m，竟从极致的痛中领略出一丝微妙的爽感。

        撂完话，姜绮贞八百米冲刺，气喘吁吁跑出巷弄，过条马路就是小区，她一步不停歇，冲进单元楼。

        这片学区房有一定年岁，十年前是这一片最好的高档小区之一，六层半住宅，还装有电梯，小区绿化极好，亭台水榭富有诗意。只是近年来青市发展的快，周围建起一栋栋高楼大厦，小区淹没其间，显得不太起眼。

        她的家在六楼，复式层带个顶楼大露台。

        这套房子，是他送她的。

        姜绮贞输入指纹锁，换好拖鞋，脱掉肥大校服，跑进琴房。

        整整一面墙的落地镜，映出少女清瘦姿容。

        她胸口微踹，发梢凌乱贴在颊侧，因跑着回来，脸颊还是红的，一双圆润猫眼亮得惊人。

        这五六分钟时间，郁珩始终立在落地窗前，手中咖啡喝了一半，懒洋洋沐浴着初夏阳光。

        “跑这么快，把我都晃晕了。”他对着落地窗，慢条斯理说。

        他说的是中文，身后餐桌上的两位美国同学没听懂，探头探脑问旁边的赵祁：“郁珩他在干嘛？”

        还能干嘛，神经病又犯了呗。

        赵祁对郁珩从小到大酷爱自言自语的诡异癖好习以为常，啃着松饼指了指太阳穴：

        “我这个朋友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是精神上有点瑕疵。”

        他食指在太阳穴处快速画圈，表情像外国人那样生动夸张：“简单说就是，有病。心理怪癖知道吗，梵高来兴致会割自己耳朵，荣格做饭前喜欢先跟盘子锅铲说话，这位呢，爱演独角话剧，有点人格分裂，大家当没看见就好昂。”

        两位美国同学张大嘴巴，一边震惊，一边露出仰慕赞赏的表情。

        “天才不愧是天才，总有我们平常人不了解的癖好，真是厉害！”

        “噢买噶，不愧是我男神，自言自语还如此有魅力”

        赵祁：“……”

        妈的粉丝滤镜这么重？

        厉害个屁啊，他纯碎是有病好不!

        “也、也没有很快”姜绮贞有点小局促，故作镇静在三角钢琴前坐下。

        琴房很大，装修得典雅高端，白色落地窗帘一角被风吹得来回荡漾。

        这间琴房，跟郁珩家装修布置一模一样。

        可惜，他不在家。

        不能一起弹琴了。

        郁珩啜口咖啡，轻笑，“刚才干什么捂耳朵。”

        姜绮贞扣手：“”

        “以为捂住我就听不见？”他轻笑，嗓音低沉又性感，左颊还有一个浅浅梨涡，“有长进啊，还会骂人了。”

        说脏话再正常不过，姜绮贞此刻却涌出浓烈的羞耻感，想虚心否认，又怕给他留下不诚实的印象。

        毕竟这个世界上要说谁最了解她，郁珩无疑。

        她突然想起早上突然冒出的系统，张嘴想问是不是他使得坏，却发现关于系统的话一字都吐不出来。

        姜绮贞皱了下眉。

        郁珩和她从五六岁时就能共享彼此的视觉嗅觉甚至触觉，她坐在落地镜前，一颦一笑尽入他眼中。

        这是又碰到苦恼事了。

        他拉开椅子找了张无人的小餐桌坐下，手指轻敲击桌面，“今天出成绩了，数学没考好？”

        听到这，姜绮贞轻叹一声，从书包里找出数学卷，扑在琴盖上。

        三模总成绩还没出，但数学卷发下来了。她偏科严重，数学一向拉分，这次只考了133。

        少女字迹秀气，每道大题都答得极有条理，但是碰上稍微超纲或难一点的题，劣处就暴露出来。

        基础很好，变通性差，一碰到陌生题型就答不上。

        郁珩扭头使唤赵祁：“给我根笔和白纸。”

        顶着两位美国同学好奇的视线，赵祁相当淡定从包里摸出执笔，“看吧，这人一抽风还喜欢就地做数学题，你们习惯就好昂。”

        美国同学恍然般：“难怪男神对数字这么敏感，原来私下里这么勤奋！”

        赵祁：“……”屁啊！

        接下来的画面落在三人眼中，就是郁珩拿笔对着张白纸写写画画，时不时自言自语两句，那张素来高深莫测的高冷俊脸偶尔还会勾唇一笑，仿佛对面坐着个心爱的女孩子。

        相当惊悚！相当诡异！

        他们一行人一大早到这边不是来喝咖啡消遣，是有公事要办。

        赵祁看了眼表，搔着后脑勺走过去：“珩哥，快到点了。”

        他们是来谈项目的，事关两人自主研发的app推广问题，可不能迟到给甲方爸爸留下坏印象。

        郁珩慵懒抬头，睨他一眼。

        眼刀想凛冬寒夜里呼啸而过的风，刮得赵祁心尖一颤。

        随着郁珩动作，姜绮贞眼前也映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浓眉大眼，英姿勃勃。

        姜绮贞知道这是他发小兼室友，以前没注意，她今天才发现，这张脸似乎在别的地方见过。

        郁珩比她大两岁，在美留学，上的是全球顶尖学府，平日比她高三生还忙。

        姜绮贞很体贴：“你去忙吧，这两道题我差不多都消化了。”

        郁珩轻嗯一声。

        他们能共享五感，自然能自如切断联系。

        郁珩转着笔站起来，比一八五的赵祁还高出一点，笔帽往他脸上一戳。

        “赵祁，刚你说谁有心理隐疾？”

        赵祁：“……”

        艹，这厮千里耳啊，病发还能听见他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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