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毕业仪式（下）

（第一更~顺便9.4日可能不会更新，因为要坐一天火车。以上~）

        “就是因为会这样，我们才不愿意说些什么啊，班长……”

        “嗯？因为会怎么样？”

        靠在门口，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山村。

        从最开始的时候，山村就算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孩子。看法和着眼点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现在能够争取到领袖的位置也算是山村自己的努力。所以我也姑且听一听他的话。

        “班长你从来都把错误放在自己身上不是么？明显是别人的错误你也不会承认，我们都是有眼睛的人，很明显是那些人背叛了班长才会变成这样的！他们遭到了惩罚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啊！但是事到如今又说自己错了什么的……你这样说我们怎么能接受啊！”

        “我从来没有让你接受些什么，我只是再说一些事实而已。”

        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脸上开始染上一股愤怒的红色的少年，我有些轻蔑的笑了笑。

        “下属有了什么过失，是我身为领导的责任。下属背叛了我这个领导人，很明显是我这个领导人的调度失误。我虽然身为领导，但是我没有接过交给我的全权指挥权，这是我的错误。我虽然掌握了全部的调动力量，但是我把那些力量分散开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内部环境，这依然是我的错。在这么多错误下你居然能说错误不在我？这又不是朋友游戏，看开点吧。”

        “不是那样的！绝对不是那样的！班长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却被人骂了那么长时间，甚至还被赶出了那个地方，绝对不是那样的！那只是别人的污蔑！只是他们自己背叛了后才让班长陷入现在这个局面的！所以班长，回来吧！现在那些人已经走了，我们还可以的啊！”

        “走了？你在说些什么？只是背叛者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已。”

        “那既然已经受到了惩罚了，班长为什么你——”

        “不要搞错了，山村。”

        站在了那个脸色通红的同学面前，我低着头，看着在台阶下方已经有所泪光的少年。

        “你现在只是站在我这边的角度而已，从别人的角度来看，他们的背叛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这种荣耀归于学生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我也让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为什么——”

        “——但是，我也同样是被惩罚的一员。因为连坐制度，我自然可以将那些人拖下水，但是我已经被毁掉了的东西不会再重新修复。所以我已经不再是领导了，我也不再是你们的班长。从我辞去那个职务，开始转学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了。现在的领导是你。”

        我伸手指了指一脸愕然的少年。没有等他做出来什么反应，我就我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所说的话全都压回了肚子里。

        然后看着在台阶下神色各异的青少年们，我用力拍了拍山村的肩膀，逐渐加大了音量。

        “我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接下来你们要接受新领导的指示。究竟是当做游戏，亦或者是当做一个正经的组织经营，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与我无关。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班级的一员了，早就不是了。老是站在过去的人，是没有办法面对未来的，不是么？”

        不从过去的阴影中挣脱，那么就永远都没有办法面对未来。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面对蛇的恐惧出现在了条形物上面，而对于过去的恐惧则会映照在方方面面上。

        所以我觉得，应该让他们自由了。

        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是自由的，而是让我自由了。

        数十人数年来的阴影，失败的惩罚，责任与义务的冲突，现在都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曾经带领着上千人向机关发起冲击，我曾经面对数万人发表自己的言论。我曾经高声呼喝着各种口号，用自己的年龄遮盖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是现在全都消失了。该消失的依然没有消失，该存在的依然还在存在，我的行为就像是镜花水月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真实的意义。就跟那往常淹没在无数娱乐新闻中的真切呼唤一样。

        “现在是一个非常棒的时代，我们在享受上一辈人遗留下来的遗产，享受着这个地球千百年来最为难得的繁荣，死亡与病痛从没有离我们这么远过。所以呢，是我错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按照自己的梦境进行而已。但是梦始终是梦，就算是努力也不会变成现实。”

        用力的拍着山村那略显单薄的肩膀，就像是要把那一份责任给传递过去一样。一下一下的用力拍着。每拍一下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也随之轻松了一分。

        只不过是班长而已，却能有着如此沉重的负担，这应该说是自作自受吧？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几十人的梦想团结在了一起，看起来伟大，但是实际上是无比自私的行为。但是我不会说什么我影响了这几十人的人生或是怎样。因为人生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用雪之下的话来说，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被害者。

        “在一个和平的国家里发动革命，本身就没有什么土壤。现在这里还没有到最理想的时候，虽然已经有那个苗头，但是我们依然不行。所以要怎么走下去，就看你这个领导的了。”

        “……那么由班长来领导，就不行么？”

        “哈哈，你说什么蠢话？让一个戴罪之人领导这个热血团体，老天爷都会弄死我的。”

        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我也算是一个犯罪者。让一个这样的人继续领导这样理想的组织，迎来的只能是恐怖和绝望吧？因为思想已经不正确了，因为已经不行了。虽然说这个组织小之又小，但是我依然不能把这一份希望彻底湮灭在尘埃之中。

        “你们的人生由你们自己来选择，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领袖了。你们的领袖是站在这边的热血笨蛋，山村同学。而我的话……虽然说慢了大概两年吧，但是也是要说的。”

        拉开了那扇不算沉重的木门，背对着那些已经开始呜咽起来的青年男女们挥了挥手。

        “……恭喜a班全体三十四名学生从学校毕业。”

        “然后，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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