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安置之法

于染墨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也没必要太过隐藏。

        他不太好意思的开口说道：“书名叫《三国演义》，若先生肯看，到是要谢谢您购买了。”

        “《三国演义》？”陈慕白听到这名字心里微微一震。

        这小子好大的胆量，竟然写三国？

        要知道这历史可最是难写，一个不小心便会被群起而攻之。

        陈慕白眉头皱起：“公子可有读过三国？须知若是将三国故事胡编乱造，反而不好。”

        于染墨耸耸肩，他早就想到了，不过自己已经化名，何况自己也需要争议性赚钱。

        他随口解释：“先生可知何为故事？”

        “故事……自然指过去的事情。”陈慕白见于染墨似乎有与自己学术交流的意思不免好笑。

        自己是谁？

        科举取士的胜利者之一，这小子不过县试都没过的书生，和自己辩论吗？

        他故意引经据典道：“《商君书垦令》有云：知农不离其故事，则革必垦矣。

        太史公亦说过：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

        因此，这故事，便是是旧事。”

        于染墨也暗自吃惊。

        这东耳倒是胸有沟壑，自己随口一问还真说出典故了。

        不过好在，经典他也会，这东耳说的典故他都知道。

        但偏偏，他不准备用这些经典回答。

        “先生大才，故事的确有这个意思，但在下不才，有些不同看法。”

        这就是学术交流的格式。

        认可你，但是我不同意你。

        于染墨侃侃而谈：“在下以为，所谓故事，是人们对历史的一种记忆行为。

        它是通过多种方式，传播和记忆，并且最终起到引导社会性格形成的目的。

        在下以为，故事并非只可以参考真实事件表达，也是可以虚构而成的。”

        陈慕白有被绕晕了。

        这小子说的每个字都明白，但连在一起……怎么反而自己听不懂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些话是于染墨从前看《易中天品三国》时，自己理解再转换的文字。

        别说陈慕白，就算是当今几个儒家圣人，估计都不知道意思。

        但好在，字面意思听不懂，内容意思还是明白的。

        于染墨绕了一圈就是说了一个问题：我这书是虚构的，是我想象的三国。

        陈慕白哭笑不得。

        这个滑头，还真的是心大。

        他不是个治学的学究，毕竟为官一方，多少明白变通的道理。

        眼见于染墨这小子辩论颇有些意思，竟然升起一丝考校的念头。

        “得……是我孟浪了，书是公子写的，精彩便好了，管他是否与史相符。”

        陈慕白这话让于染墨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少不得一番长篇大论，不成想竟然轻轻揭过。

        然而对方后面的话却让他对这人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公子既然敢虚构历史，自然对事物看法多有不同俗世的看法，眼下我正好有个疑虑，还请公子解惑。”

        于染墨没说话，静静等待下文。

        “方才在下在街上走，忽见这街上因雪患流民四起，请问公子，这流民该当如何安置才好？”

        安置流民。

        这个问题不是普通人考虑的。

        确切讲不是普通百姓考虑的。

        哪怕你是商贾，亦或是一些身家颇丰的门阀，最多考虑的也是救济流民。

        心善的施粥，实力强的无非多拿些物资救济。

        但安置，却不是这些人考虑的。

        就比如于染墨自己，他起先也是有打算给几个乞丐弄些吃食。

        可后面这乞丐能不能活下去，他管不到。

        对方这直接一个安置打出来，这口气与格局……莫非是父母官？

        于染墨再一思索，东耳，耳东陈！

        眼前这人是即墨县城县令？

        但这么一个县令为何会闲的无聊因为自己写书上前搭话？

        他在一瞬间回忆方才发生的一切。

        从相遇到交谈，一切没有任何的异常。

        有古怪！

        这人，似乎是听到自己名字故意来问话的！

        “陈县令……最近与陈县令有关联的内容……一个是廪保，一个是陈心渝！”

        于染墨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陈县令和李先生肯定相识，但因为廪保注意我可能性不大……那么就是陈心渝那边……

        陈心渝也姓陈，那个故事是以陈县令经历写的，莫非……陈心渝是县令家的亲戚？

        这么说，也许是我那首定场诗被他发现了，今日偶遇，才有这个搭话的事情！”

        他心里嘀咕，大体猜到几分。

        不过毕竟情报有限，也没想到陈慕白这机缘巧合的真实原因。

        陈慕白见于染墨沉吟，当然是没想到对方在猜测自己身份。

        其实知道也无妨，他又没什么见不得光的目的。

        他对于染墨更多是爱惜其文采，至于时政之问也不过是临时起意。

        在陈慕白看来，若是对方能说出个大概便是难得的人才了。

        并非说他看不起于染墨，只是屁股决定脑袋，这等事情，不在其位，还真没可能说出什么好的建议。

        当然，也不是说没人可以在弱冠之龄陈疺去弊，但这种人可不是于染墨这样三次童生试不过的普通学子，那种人可是百年不出的天纵奇才！

        这绝对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这个时代，已经有一套还算妥当的流民安置方案了。

        甚至陈慕白自己也多有心得。

        无非便是朝廷拨出钱粮给地方，地方收纳流民。

        期间重点在于掌握火候，这饭食不能多，流民糊口即可不能吃饱。

        朝廷吸取过往的经验，若是流民吃饱饭便会闹事。

        轻则祸乱一方，重则揭竿而起都是有的。

        而粮食也不可太少，免得这些人又因为饥饿伤亡过重。

        毕竟说到底，等患事过去，还指望他们回原籍种地的种地，做工的做工。

        “这安置流民，不能一味只是拨粮给他们，分粮不均，加上吃不饱，流民肯定会闹事，一个处理不好，便可能形成大患。”

        好半天，于染墨才思量着开口。

        如果有可能，给这个父母官提提建议让眼前这些可怜失去家园的百姓有条活路，他还是愿意试试的。

        “因此，在下以为，应当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陈慕白被于染墨说的一愣，这可是从没听说过的法子。

        他心里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轻蔑。

        这小子，莫非和那些腐儒一般，是喜欢硬扯新鲜词汇，做锦绣文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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