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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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夏春姮离去后,甄闲儿迫不及待地展开画卷。随着画轴移动,系有一对天蓝色圆玉石的纤纤玉足率先入眼。
画卷被打开,三个小丫头随即拥了过来,同一时间发出一阵惊叹。
是一幅富有异域风格的美人画,画中人果真如夏春姮所说那般美到极致。两缕蓝间黑的波浪大卷披散在肩头,宛如蓝海花神现身,侧仰着头斜身坐在一片蔚蓝花海中,一身宝蓝间星点珠花链贴身露脐长裙,融于花海又出挑在一片天蓝。微卷的长睫低垂,单凭一张叼着花叶的侧脸与雕琢完美的流畅下颌,就足以征服看画之人。
甄闲儿看着画卷上的美人与上一世穆辰从西境带回来的同是一张脸,啧啧摇头,穆辰这家伙真是嘴硬,忘不了这张脸就直说,果然,重生一趟还是会拜倒在这大美人的美眸之下。
顺儿从画里抽出眼,“世子妃,这般好看的女子世间真的有吗?”
富儿赞叹一番后,有些泄气,“如若真有,世子爷在西芜时还与之交好,会不会对世子妃不利啊!”
末儿脸色一沉,斥声道:“装扮成这副模样,不过是一异疆的狐媚子罢了,上不了台面。”
“哎呀,这样不挺好看的吗?”甄闲儿看着画卷笑出了声,“书上都说人家西芜人的装饰就是这种,只不过在这姑娘身上,太过于醒目。”
前些日子还破具虎将之女的风范,敢为一个传言中的西芜女子对世子大打出手,现在得到实信,却又出人意料的和气。
顺儿看甄闲儿笑得这么欢,难免疑惑道:“世子妃,您不生气?”
末儿不屑地嗤了一声,“有何可生气的,世子可能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小姐,您别在意,说不定世子与她只是”说着说着,末儿都不信。
甄闲儿收好画卷,好生抱着:“生什么气啊?俊男配美女,祝福就好了,我呀,大度着呢。”
末儿:“……”
几人散游回小院子,甄闲儿将画卷带进屋后又打开来细看,果真是个绝世美人儿。
富儿一边收着长绳上的衣裳一边八卦:“今日看夏公子送画卷时的那副模样,怕是对这画上的女子求而不得,所以才丧着一张脸。”
“才不是。”末儿见她手里的衣裳拿不完,过去搭了一把手,“其实啊,是夏公子在弦音坊里相好的舞女被睿王殿下纳为侧妃,他从西芜归来,许是听见弦音坊内的人或者是街头那些摆书摊的摊贩说了什么。”
“也是,夏公子太懂女孩的心思,人家也许只是把他当一个蜜友罢。”
甄闲儿凑在门外听了几句,夏春姮还有心上人?
“末儿,你从哪听来的?”许久未出门,甄闲儿的八卦消息十分欠缺。
末儿抱着衣裳,与甄闲儿在枫树下相对而坐,“夏二公子与弦音坊的那位舞女走得近,许多人都知道。小姐,婢子也是今日出去给您取药和买赵家点心时七七八八听了一道。”
“那个舞女您还见过呢。”
舞女,还见过。
甄闲儿大抵猜到了,“是不是叫星鸾?”
末儿撑着下巴,眉头一皱一皱的,“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这个星鸾也是争气,才被睿王殿下带到王府没多久,就怀上了皇长孙。”
甄闲儿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睿王常流连于花丛间,怎么这么多年才迎来皇长孙,看来真的不行啊!”
末儿接着道:“所以说啊,睿王殿下眼下可是对那个舞女宠得不行,就算是个三流出身,明儿个还能陪着睿王殿下去国寺里祈福呢。”
一听见去普宁寺祈福,甄闲儿的吃瓜心情瞬间灭了一大半。慧隐若是与星鸾打了个正着,说不定又要走梦里那个野剧情。
末儿说着说着,长吁一口气,想到之前去普宁寺去找慧隐取药,慧隐说他的度牒月末就会下放,倏地惆怅起来,“到时候,像慧隐师父这种新入僧籍的和尚还要在这些皇亲贵胄跟前过一下脸。”
甄闲儿不了解普宁寺新入寺的规矩,但是听末儿的话,僧侣在皇家跟前刷脸是流程中的一环。
这样的话,那慧隐不就危了吗?
“呀!怎么给忘了忘了!母妃说有事要交代给我。”甄闲儿猛地起身,着急着说道:“我去晾采院一趟,今晚烤肉你们就在院里自个儿吃吧,不用等我。”
“你们先去厨房准备着,记得留一些肉给我哈。”
三个小丫头被甄闲儿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晕乎,迷迷糊糊地就被甄闲儿半推到小厨房。
吃瓜八卦的心情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不了多久天就要暗下来,甄闲儿顾不上脚伤,趁着三个小丫头去小厨房的间隙,回屋换了身简单的行头,从万芳院绕到偏门,在马厩里牵出一匹温顺的马,随便跟路过的两个丫鬟小厮哈啦两句,打着去接穆辰的幌子溜出了门。
甄闲儿绕过闹市骑着马先去了趟将军府,从跟着去提亲的小厮嘴里得知穆辰与甄逸锋去了弦音坊,无奈,又改去弦音坊。
在弦音坊楼厅逛了两圈,甄闲儿还是没有找着人,弦音坊内部宽敞嘈杂,要一楼一院的找脚废了也没结果。
甄弦儿随手抓住一个刚下乐台的琴师问道:“打扰了,那个,请问,今日下午你可有见着你们的少东家跟着一群人来坊中?”
女琴师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下,赶紧恭敬地回道:“有是有,不过世子才来坊里没坐多久就独自离开了。”
“世子妃,您有急事的话,我在坊里说一声,多叫一些人帮您一起去找世子。”
甄闲儿摇了摇手,“没什么急事,不用派人,你们忙。”
从弦音坊出来,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要是有个电话也不至于这般累人。甄闲儿活动活动脚踝,不找了,直接去普宁寺。
甄闲儿这撸着袖子,提着左腿,僵硬地扒着马背准备上马,左脚更疼了,一扒着马,那马却直绕着她打圈转,就是不停下来让她上马。
“你怎么出来了?”
低头遮住脸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凝视时,这句疑问出现得恰到好处。
穆辰正歪着头盯着甄闲儿瘸着腿陪着马儿绕圈,甄闲儿抬起头看着他想笑又没笑出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
“你说你充完人头就赶紧回府嘛,到处瞎逛是怎么回事?”
穆辰否认道:“瞎逛?到底是谁在瞎逛。”
甄闲儿招手把穆辰喊过来,“走,去普宁寺。”
穆辰:“为何?”
甄闲儿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警告道:“如果你不想让慧隐有事的话,就听我的。”
难得看见甄闲儿不苟言笑的样子,穆辰将信将疑地上马,与甄闲儿骑着马跑出天朗大街。行至外城,周围总算静了下来,穆辰减慢了速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甄闲儿老实答道:“慧隐师父明日不能出现在祈福大礼上,不然他的身份会被拆穿的。”
“你这是何意?慧隐能有什么身份被拆穿。”事态紧急,穆辰还在装傻。
甄闲儿直接一嗓子吼了出来,“呀!你别装了,慧隐什么身份你不最清楚吗?”
穆辰:“……”
“慧隐师父以前在北城是不是有一个老相好?”
穆辰:“不清楚。”
甄闲儿管他清不清楚,敞开了说:“睿王殿下明日要带弦音坊里的那个舞女去普宁寺,那女的就是慧隐的旧人。”
“当初慧隐被迫随军,弃她于北城不顾,眼下她历经苦难南下攀上睿王这跟大树,若是见到慧隐在普宁寺出家,你说她会怎么想?”
穆辰:“能怎么想?”
“当然是因爱生恨,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慧隐来自北晋。”甄闲儿越说越急,“到时候,慧隐师父定要被当做暗探给抓起来。”
甄闲儿说得急火朝天,穆辰却气定神闲地拆她的台,“我都不知道慧隐有个旧人,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又是”
“对,就是云老先生告诉我的。”
“云老先生也真是神。”穆辰骑着马儿,叹道:“怎么我就没有遇见过这种神人?”
甄闲儿:“……”
明日便是大礼,穆辰与甄闲儿来到普宁寺时,大部分僧人都在大殿打坐诵经。甄闲儿与穆辰轻车熟路地潜入内院,未寻见慧隐,又去了慧隐栽种草药的密地。
两人在林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在高坎下看见慧隐的身影。在寺里接着忙了多日,难得今日师父放话,慧隐总算有时间来搭理快要被冻死的药草。
“你怎么会来?”慧隐听见上方传来脚步声,一抬头,果然是穆辰。
“还有甄施主怎么也跟着来?”
从受了毒箭,被甄闲儿提前备好了的解药救回来后,只要甄闲儿说一句正话,穆辰都会细细斟酌思虑一番。他不忍心破坏慧隐对明日的期待,蹲下身来看着底下的光头直入主题询问:“你在北境可有一位故人叫做星鸾?”
慧隐顿了顿,摇头,“没有。”
甄闲儿跟着蹲下去,凑在穆辰的身后低声道:“星鸾以前的名字叫做梦凡。”
穆辰追问道:“那梦凡这个名字你可听过?”
慧隐沉默了片刻不作声,穆辰已经知道他的回答。看来,甄闲儿说的都是实话。
甄闲儿跳出来颤着声音阐述道:“慧隐师父,其实今日我来找您有急事!”
“上次您给的药似乎有问题,家父服用以后,直接一夜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可以下床闲游片刻,昨晚晕过去后到现在就没苏醒过来。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瞧出什么来,只是叹息父亲的病情棘手,无能为力。”
穆辰静静地看着甄闲儿演戏,关键时刻,甄将军怎么总是被拉出来当借口。
甄闲儿声情并茂地请求道:“师父,您开的方子您定是有法子,烦请您现在随我去将军府一趟。”
慧隐诧异地听完甄闲儿的哭诉,甄将军的病应该没什么大碍才对,怎会突然出事?
“那还请容许小僧准备一番。”
慧隐扫视一圈未修完的药草,也只能过几日再来弄。
“没时间了,现在马上就走。”甄闲儿抓紧道:“不过,要麻烦您先去木屋里换身行头,您穿着这身僧袍出去,怕是有些招摇。”
慧隐的个子身形与穆辰相仿,之神穆辰养伤时换下来的旧装还放在木屋里。
临走时,甄闲儿趁着慧隐换行头的间隙,随手把他头上带着的暖绒帽扯下来。
穆辰的头脑瞬间被冷风二度激醒,甄闲儿提着手指转着帽子解释道,“慧隐师父的头有点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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