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别过去

唐云瑶无奈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掰开了薛孤的手，踏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的一刻，挺住了步伐看向了薛孤，“薛孤，你我之间已经生出了嫌隙，便回不去从前。比起爱我，你更加放不下的是心中的仇恨，亦无法抛开外人看我的眼光和我如今的身份，别为了愧疚祈求我的原谅，会叫看不起你。”

        薛孤伸出手，明明是可以抓住唐云瑶胳膊的，可薛孤却停留了，手握成拳头收了回来，眼睁睁看着梅儿出来驾着马车离去。

        马车走的越远，薛孤便越是明白，唐云瑶这一次真的是抛下自己了，因为自己的怯弱，因为自己不够坚定的内心，也因为自己的辜负。

        马车上唐云瑶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可眼神却带着数不尽的忧伤。说着放下了，可心中的结哪有那么容易可以被打开呢？内心深处扎下的根，连根拔起只会是血淋淋的。

        “想哭便哭出来，会好受些。”青坊主将唐云瑶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两下。

        唐云瑶摇了摇头，“往昔坊主与我说的，我不是全懂，现下我算是明白了，作为教坊司的妓子，便不该有感情，日后唐云瑶彻底消失了，只剩风七娘。”

        “傻孩子，我不是要你无情，而是要你懂情。情这个字太深奥了，只有你真正懂得，才会去运用，若当真是无情，那我这坊主的位置早该轮到外人头上了。你还小，许多事情未曾明白，日后便会懂得。”

        青坊主抚摸这唐云瑶的秀发，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看着唐云瑶现在的心情低落，青坊主便让梅儿调转了马车回了教坊司，这个时候唐云瑶不适合去看病人，应该好好的冷静一下，静一静。

        回到教坊司的唐云瑶神色都是落寞的，说不出来的心伤，回到房间便是连梅儿都阻隔在了外面，躺上床捂在被子之中，泪水滑落在脸颊之上，厚实的棉被也挡不住哭泣的声音。

        唐云瑶原本以为放弃薛孤自己心中会毫无波澜的，可真的放下时，心中便像是被千只蚂蚁啃食一样的难受，相爱了两年的时间，就在前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了。

        哪怕在外人的面前装的在坚强，在无所谓，可是自己的心还是会痛，还是很难受。

        哭过，痛过，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唐云瑶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悲伤，不是像说的那么绝情真的放下了过去，而是不能让人看到自己怯弱的样子。

        哪怕以后之后在教坊司过日子，那也一样要做教坊司最高贵，最高傲的那一个，要让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

        敲门的声音想起，唐云瑶披上了外衣，坐起身，“谁？”

        “姑娘，有客人点了你的曲子。”梅儿在外面候着，也没有推门进去。

        “知道了，你去帮我取些冰块来。”

        唐云瑶起身换好衣装，简单的梳洗，打开了房门。此时的教坊司已经很是热闹了，欢声笑语，没有任何的悲伤之感。

        冰块消肿的法子是最快的，原本还有些浮肿的眼睛，这会儿已经消退了不少，看上去没有悲伤的痕迹。

        拿上琴，走出房间，清新脱俗的样子，便像是下凡的仙子，到二楼雅间的楼道之间，帐幔落下，唐云瑶身处其中，一曲阵中曲，用自己的平身演绎，有爱又恨，把自己的心中愤恨化作曲中的气势。

        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弹出了阵中曲果断杀伐的快感，大气凛然，气势磅礴，完全没有那一份小家子的气息，让人拍手称快。

        唐云瑶的改变从这一刻开始刻画，日后的唐云瑶心中便没有了什么顾及，自然可以发挥出自己百分之百的实力来，让台下的人惊讶。

        唐云瑶抱着琴离开，下面的官员便像是疯了一样的开始竞拍起来，只想着要听唐云瑶单独奏曲。

        绝妙的机会，青坊主不可能放过的，“我们七娘每日只接待一位客人，今日这待客时间过了，若要想听，便请明日。”

        “青坊主，这曲子可是我点的，我若是要单独听听哪也不过分吧！”一个略微中年发福的男子，站起身来，眼中带着惋惜。

        “这位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是大人说了要我们七娘当众演奏的，这我们可是随了大人的心思了，一曲已然结束，若是在要听，那可得等明日再来了。”

        青坊主才不理会这些刺头，转身离开，你们想要怎么闹就怎么闹吧！闹得越凶，这唐云瑶的身价便只会越高。

        贱籍怎么了？让你们众星捧月，花大把的银子前来只为听上一曲，那也比高高在上的帝姬要强的多。

        青坊主走到了唐云瑶的房间，看着唐云瑶还带着浮肿的眼睛，眼中是心疼的，“今个儿怎么改了往日的路子？倒是要我吃惊不少。”

        “往日只是想着心中的小情小爱难免是局限了些，今日豁然开朗，倒是觉得自己日前心胸狭小了，放开了，自然便不同了。”唐云瑶将琴放下，罩上琴布。

        “真放下也好，假放下也罢！这日后的路还长着，一切都能变好。”青坊主拿起茶壶想要倒茶，茶壶却是空的，只能尴尬的放了回去。

        唐云瑶连忙吩咐梅儿前去备茶，与青坊主对立而坐。

        “做我这教坊司的魁首那也不比做一个帝姬差，现如今你已然是能在教坊司立足了，你可瞧瞧他们那些达官贵人，有谁还能不正眼瞧你，不尊重你，对你不规矩？”

        青坊主的眼神中都是得意，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女儿出人头地了一样，“像十娘他们若是挣个魁首也是没问题的，不过是心胸放的窄了一些，总觉得以色示人方能长久，便也只能是做个花头牌的命。你与她们不同，生来便高傲，自然瞧不上这些勾当，这魁首便是你该得的。”

        青坊主瞄了唐云瑶一眼，“初来之时，处处针对你，那是为你好，要磨磨你的性子，现如今你也该懂得这其中的缘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若是在这其中你放弃了，便也就与十娘他们没了不同，可你终究还是没有堕落，日后也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你，教坊司的风七娘。”

        唐云瑶起身屈膝，弯腰，低头揖礼，那算是除了跪谢礼外最高程度的礼仪了，“坊主用心良苦，七娘全然明白，多谢坊主对七娘照顾。”

        “别说着谢我”青坊主抬着唐云瑶的手，让唐云瑶起身坐下，“我恨过你的父亲，可瞧着他将你送到这里，便也知道他昏庸不改，对你心疼不已。”

        青坊主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恨他，怨他，可唯一该感谢他的便是他下旨让我做了这个坊主的位置，便算是感恩吧！让我把唯一的好给了你。”

        唐云瑶淡然一笑，“我是他女儿没错，可我母亲背叛了他，哪怕他的心中在宠爱我们，总会想起母亲的背叛。哥哥虽然是储君，可他从来不喜欢哥哥，若非哥哥是嫡子，他怕是早就换了世子的人选。与我，不过是觉得我像极了我母亲，能瞧见我母亲的影子罢了。”

        看到青坊主满脸的疑惑，唐云瑶继续解释：“我母亲原就是教坊司舞技，他看上了我母亲，便强行夺了去，为了显示对母亲的尊宠，给了我母亲邻国公主的身份，母凭子贵，我母亲便成了他的皇后，可我母亲忘不掉心中的那个人，与之私奔，他知道后便将我母亲秘密杀害，丢入了掖庭局的枯井之中。”

        “你娘并非邻国公主，那邻国公主去了何处？”这一段深宫中的戏码虽然不足以让人吃惊，可邻国公主是真的有过来和亲的，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消失了，不会有人怀疑吗？

        唐云瑶摇了摇头，这个她不知道，她也是后面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舞技的，还是在自己熟睡的时候，皇上亲口说出来的，有对自己母亲的不舍，同时也有恨。

        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让唐云瑶的母亲有了配的上他的身份，可最后还是遭遇了背叛，又怎么能不生气了。

        以至于在唐云瑶被陷害的时候，他丝毫都没有信任便判定了唐云瑶的罪行，最让唐云瑶忘不掉的还是他的那一句：“你便是和你的母亲一样，骨子里便是下贱胚子，怎么都捂不热。”

        “若说商纣王昏庸无道，他到也差不了许多，不过是外人知道他面孔的少之又少。”青坊主也不由得感叹，毕竟自己也是被迫害的那个人，更加能感同身受。

        “期初我觉得我是他的女儿，他不会对我过于狠心，可后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要我刺配，我的心便死了。若说为了皇家的颜面，他更该为我辩解，或说杀了我，可他却选择了最为责辱人的方式处决我，丝毫也没有估计天家的颜面。”

        唐云瑶在说这些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恨意，反而有一种笑话自己的感觉，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又可悲。

        青坊主拍了拍唐云瑶的后背，“别想这些过去了，不值得。”

        唐云瑶展颜一笑，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而又凄凉，伸手抚摸在自己的肩背之上，抬眼看着青坊主，“坊主可有什么法子能掩盖这个印记？”

        “倒是有个法子，不过很是刺痛，你可能忍着？”教坊司被刺配的人多了，自然是有不少的法子的，毕竟每个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皇城司中数十种的酷刑我都挨过来了，其他的又算什么？”唐云瑶下定的决心要改变自己的未来，忘掉自己的过去，自然要洗刷掉这个代表过去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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