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终究是嫌弃我的

看着满眼期许的唐云瑶，薛孤不忍心去拒绝，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若不是自己唐云瑶还是高高在上的帝姬，是自己亏欠了她。

        可薛孤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娶唐云瑶，那样就会更加的亏欠唐云瑶，他的心过意不去。

        “瑶儿，等一切结束，我必然给你盛大的婚礼，要你一生一世做我的妻可好？”

        唐云瑶摇了摇头，“可我现在便想成为你的妻子，难道薛哥哥不愿意娶我吗？”唐云瑶的眼神从期待变成了失落，心中害怕薛孤会嫌弃自己。

        面对唐云瑶的伤心，薛孤有些束手无策，抹掉唐云瑶脸上滑落的泪珠，“只是怕委屈了你。”

        唐云瑶只是摇头却没有说话，这无疑是对薛孤的一种试探，不过是心中的不安，想要确认一下到底这段感情还是不是真的在。

        其实唐云瑶根本没有想过要是薛孤拒绝自己，不和自己结婚，自己会怎么样。也许会带着遗憾回到教坊司彻底了断和薛孤的过去，也许，哪有那么多的也许呢？

        薛孤答应了迎娶唐云瑶，没有婚礼，没有喜服，可这又算什么呢？只要是两个相爱的人，一切就都不重要。

        唐云瑶只是象征性在自己的头上披了一块红盖头，跟薛孤在小院之中拜了天地，没有三书六礼，没有明媒正娶，更没有高堂在上，便是一纸缔约都没有。

        “日后你我二人便是夫妻，不离不弃。”唐云瑶的盖头被薛孤揭开的瞬间，薛孤的眼中有愧疚，加上唐云瑶的话语，薛孤更是觉得委屈了唐云瑶。

        “等我复仇之后，必然补给你该有的一切。”薛孤将唐云瑶揽在怀中，闭上了眼睛，心情显得十分的复杂。

        一只信鸽飞来，薛孤打开的一瞬间却避开了唐云瑶，信是玄灵子写来的。上面说着有了新的证据指向，还说了很多薛孤和唐云瑶现在结婚不合时宜的话。

        最为重要的一句话，大概便是那一句真正害死你父母的便是当今皇上。如此一来唐云瑶便就是灭门仇人的女儿，这让薛孤的心情更加的复杂。

        “薛郎”唐云瑶连续唤了三声，都没有听到薛孤的回答，拽了一下薛孤的手臂才将薛孤拉回神来。

        “可是有何要紧的事？”唐云瑶的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丝不安，总觉得薛孤会离开，但却也期待薛孤留下。

        “没事，不过是师父书信祝贺我们新婚罢了！”薛孤将信收了起来，揽着唐云瑶回屋。

        唐云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心里明白，要只是简单的祝贺不会将信件藏起来，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能知道的事情。

        薛孤喝了很多的酒，直到夜幕的降临，才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唐云瑶拿了一些果子给薛孤吃，薛孤却并没有动，看上去很是愁闷。

        “薛郎，你若放不下仇恨，便去吧！我在此处等你归来。”唐云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跟薛孤成为夫妻就是一种奢望，她已经没有必要在强求了。

        薛孤转身看着唐云瑶带着失落的眼神，自己的眼中却也五味杂陈，走到床榻前坐在了唐云瑶的身边，这一刻内心很是复杂。

        “歇着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言。”薛孤伸手取下了唐云瑶的发钗，褪却唐云瑶的外衣，拨开秀发的瞬间便瞧见了唐云瑶肩背之上的“娼”字。

        多么侮辱的一个字眼，原本没有瞧见，总觉得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可真的瞧见了心中却不是滋味，这个字便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薛孤，唐云瑶如今的身份。

        真的不介意吗？薛孤自己都很难说，这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唐云瑶在教坊司可能出现过的画面，真的是极其的羞辱。

        自己对不起唐云瑶，又放不下仇恨，加上现在自己要报复的对象就是唐云瑶的亲爹，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两个人还能不计前嫌的在一起吗？

        所有的一切夹杂在一起，让薛孤的脑海中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手顿住了，整个人也顿住了。

        唐云瑶感受到薛孤的不寻常，怕她因为自己身后的烙印嫌弃自己，转过身想要解释的，可看着薛孤的表情，唐云瑶全然明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与自己倾心相悦的人，愿意娶自己的人，最后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官妓的身份，还是在嫌弃自己。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话想要说，可都无从开口，薛孤最终还是站起身，无法面对唐云瑶，转身便要离去。

        唐云瑶抓住了薛孤的手臂，眼中都是失落和哀求，“别走，便是在今晚别走可好？”

        薛孤的眼神中夹杂了一丝的不舍，可却也还是果断的推开了唐云瑶的手，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薛孤的离去，唐云瑶的眼中失落的情绪越发的浓烈，泪水划过脸颊，表情开始狰狞，抓过一旁的枕头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满目之中夹杂了恨意。

        “啊！”那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心中无数的不解和情绪都爆发出来，“为何要抛下我一人，为何？便不能容我一句解释的机会吗？”

        唐云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背，狠狠的抓了下去，那一刻，她真的好想把烙印扣掉，抹去这所有的耻辱。

        可自己应该恨谁呢？恨严御陷害自己让天下人觉得自己是个放荡的女子，还是该恨自己的父亲不信自己，另可不要皇家的颜面也要送自己到这等下作的地方。

        或说该恨薛孤在这个新婚之夜抛下自己，独自离去，不给自己留下半分的情面，如此不堪，如此受辱。

        原以为活着起码还有一分忠贞不渝的爱，可现在自己又剩下了什么呢？孑然一身，恶名昭彰，那活着还剩下什么意义呢？

        心灰意冷的唐云瑶便是连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念头都消失，失魂落魄的走出屋子，走出小院，走出了薛孤送给自己的一切幻想，一步步踏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水没过了头的那一刻，唐云瑶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比在皇城司中的酷刑还要可怕许多，无法呼吸的痛苦，抓住求生的木头，想想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唐云瑶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还没有等到阎王殿中，唐云瑶便被人捞出了冰冷的河水之中，一件温热的斗篷裹在自己的身上，灌进胃里的河水被人拍打了出来。

        睁开眼看见严御的那一瞬间，唐云瑶是奔溃的，拼命的挣脱严御的怀抱，手狠狠的砸在严御的肩膀之上。

        没看见严御放开自己，便一口咬在了严御的肩膀上，严御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退，唐云瑶却觉得更加的奔溃。

        “为何还要救我？要我死了岂非更好？”唐云瑶绷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眼泪哗啦啦的滚落下来，哪怕只有丝毫的力气，也不忘记捶打严御的肩头。

        “哭够了，我送你回去。”严御宽大的手附在唐云瑶的脊背之上，这还是第一次让唐云瑶感受到严御的温柔。

        哭过，发泄过，唐云瑶擦干了泪水，逃离了严御的怀抱，相隔了三四步的距离，“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皇城司自然有皇城司的法子，便是在难抓捕的逃犯也躲不过，何况在还是汴京的范围。”

        严御的自信是盲目，从来都没有不自信过，“走吧！”严御侧开了身子，让出了一条路。

        自己不愿意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哪里有皇城司找不到的地方，唐云瑶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屋，再也没有了留念，跟着严御坐船离开。

        人才刚刚离开，后面的屋子便燃起了大火，皇城司办案不留痕迹，从此不会有人知道唐云瑶和薛孤在这里的一切。

        回到教坊司的那一刻，唐云瑶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宿命，自己没有可能在是唐云瑶，只能是风七娘，改变不了。

        刚换了一套衣服还没有来得及许久，大理寺的人便来了，“风七娘涉嫌逃跑，带回去。”

        “谁敢？”严御拔刀抵御，冰冷的眸子里面威慑力足以杀伤一片的人。

        “严都知，皇城司的事情你说了算，这教坊司的事情可并非是你能说了算的。”

        身为大理寺的寺卿不仅在品阶上大过严御，便是资历也在严御之上，就算是严御不给面子，可这怎么说也不是严御能插手的事情，自然就有了底气。

        “你不是个大理寺卿，你可觉得我会将你放在眼中吗？我严御要保的人，你能带的走吗？”

        严御根本就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已经做出了要战斗的准备。

        青坊主扶着唐云瑶下楼，“大理寺卿前来倒是稀客，不过这要带走我教坊司的人，那可是要皇上的圣旨才行，我家姑娘好好呆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什么时候就犯了华唐条例了呢？”

        姜还是老的辣，青坊主那一开口便就不一样了，妥妥的不畏强权。

        大理寺卿的语气也柔弱了下来，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状态开口：“青坊主严重了，不过就是传讯过去询问一二罢了。”

        看到没有人回话，大理寺卿尴尬的收回了笑容，“这前些时日风姑娘涉嫌了外邦勾结官员的案子，又被人劫持，这不本官便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走个过场？大理寺卿这过场的排面可是不小啊！我家姑娘被虏了去关了几天，若非严都知搭救，怕是命都没了，这刚回来，大理寺卿便带着大帮人来我教坊司拿人，消息倒是灵通，怕不是也没想着给我柳青娘面子吧！”青坊主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一把团扇扇着，颇有当家主母反而风范。

        大理寺卿越发的尴尬起来，走到了青坊主的面前，想要抓青坊主的胳膊，可看见青坊主的眼神却又怂了，这皇上钦赐的坊主之位，便是大狗也需要看主人不是。

        “本官这也是依法办事，青坊主还请行个方便。”大理寺卿放下了身段，陪着笑脸，还真的没有一点官威在身上，贪生怕死的感觉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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