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心，疼 （5000）

秦梓歆是一个人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她愣愣的靠在座椅上，眼眸呆滞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致。

        家里的老司机看到秦梓歆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少夫人，没有在公司见着季先生吗？”

        秦梓歆呆愣地摇摇头，没有出声回应瞑。

        老司机有些担忧，却又不好再问，只想着回去的时候要跟老夫人说说这件事。

        “于叔。”秦梓歆突然出声。

        老司机缓下车速，“嗯？琰”

        “你先在路边停一下，我打了电话，暂时不回家。”秦梓歆对司机道。

        “是。”

        待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后，秦梓歆拿出手机无力地拨下一串号码，手机很快接通，“喂……”

        “梓歆。”

        “御臣，你在纽约吗？”

        “嗯。”

        “我想跟你见个面，现在方便吗？”

        “方便，约在哪里？”

        “就在我们经常聊天的那家咖啡厅吧！”

        “好。”

        结束完跟辜御臣的对话，秦梓歆吩咐司机将车驶向她跟辜御臣约定好的那家咖啡厅。

        ……

        二十分钟后。

        秦梓歆到达咖啡厅的时候辜御臣已经到了。

        辜御臣选择的是一个靠窗的位置，颇为安静。

        看见辜御臣的时候，秦梓歆的脚步顿了一下，好似在犹豫，但还是在犹豫中走向了辜御臣。

        辜御臣绅士地替秦梓歆拉开座椅。

        秦梓歆礼貌道，“谢谢。”

        辜御臣一如既往的温和面容，“还是喝蓝山吗？”他柔声问。

        秦梓歆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喝。”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辜御臣拧眉，关心道。

        秦梓歆微沙的声音直接道，“御臣，我有事要问你。”

        “嗯，你说。”

        “我度过三个月危险期准备离开罗伦亚瑟岛的那天晚上，恰逢岛上的一个重要节日，那晚我们也被岛上的居民邀请一起围着篝火跳舞庆贺……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因为病情好转很是开心，加上敌不过当地居民的热情，那晚我喝了一点水果酒……”

        秦梓歆话未说完，辜御臣已然猜到秦梓歆想问的是什么，“我已经跟你解释过，那晚没有发生任何事，你喝醉了，我不过是送你回房间，由于那晚我也喝了不少酒，所以我醉倒在你的床上……隔天才会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你跟我说的是实话吗？”秦梓歆不断地摇头，凝望着辜御臣的眸色黯淡。

        “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因为这些照片不可能说谎。”这一秒，秦梓歆将从季凌天那里带来的一张照片甩在了辜御臣的面前。

        照片是在一张床上拍摄的……

        辜御臣抱着秦梓歆，低头亲吻着她……这本来说明不了说明，可他的身体却是赤－裸的，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体也仅覆盖着一张被单。

        乍看上去，他们就像在做一件你情我愿的事，画面看起来是那样的旖旎暧昧……

        辜御臣愣看了照片一眼，眉心蹙得愈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秦梓歆的眼眶已经泛红，她羞愧地低下头，“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辜御臣忙解释，“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照片……”

        秦梓歆倏地抬眸，泛泪的眼眸痛一般地瞪向辜御臣，“我在意的根本不是这张照片，我在意的是究竟照片上拍到的是不是事实？”

        “梓歆，我……”

        “那晚我睡得很沉，我根本没有丝毫回忆……所以请你告诉我，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有没有隐瞒我什么？”

        面对秦梓歆歇斯底里的质问，辜御臣最后保持了沉默。

        秦梓歆不断摇头看着辜御臣，“即使喝醉，我们也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所以，你对我做了什么，辜御臣，我请你实话告诉我！！”

        “梓歆，你先冷静一下……”

        “你教我如何冷静？”秦梓歆大声吼出，眼泪肆意地从眼眶中飙出。

        幸好他们坐的地方是咖啡厅偏角落一处，四周没有太多的顾客，所以秦梓歆的吼声虽然引起了远处几位其他顾客的注意，但没有人能听清楚她在讲什么。

        紧紧凝睇着秦梓歆委屈流泪的面容，辜御臣的眼神中透着心疼，终于缓声吐出，“是，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秦梓歆难以置信地看着辜御臣，“不，你不会的……”

        辜御臣的眼神迷惘低迷，“梓歆，对不起……”

        “你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辜御臣，你现在是在骗我……你说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秦梓歆用力瞪着辜御臣，试图从他的脸色找到一抹说谎的表情。

        奈何，辜御臣始终平静而坚定地看着她，“对不起，歆歆，是我对不起你……”

        秦梓歆突然捂住了耳朵，“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那晚也许是酒精作祟，我没有办法控制住，我本来只想亲亲你，我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事后我很后悔，我很怕你因此会永远都不原谅我，所以当晚我帮你穿好衣服，我还虚伪地欺骗你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秦梓歆起身，奔出了咖啡厅。

        辜御臣急急地追了出去，在咖啡厅门口，他紧紧地环住了秦梓歆。

        奈何，秦梓歆狠狠地将辜御臣推开，伸手奋力给了辜御臣一个巴掌。

        啪——

        巴掌犀利的响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辜御臣却始终站在原地，带着自责和愧疚深望着她，甘愿承受她的一切责罚。

        秦梓歆在打了辜御臣一个巴掌后，转身冲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等辜御臣追上去的时候，秦梓歆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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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少奶奶……”于叔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着急地唤道。

        关母和瞿苒苒正在厅里陪浅浅、禹安和小公主玩耍，听到于叔的呼唤，关母忍不住皱眉，“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瞿苒苒则道，“咦，于叔，你不是送我姐去公司找姐夫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于叔忙道，“老妇人，少奶奶，我正要说的就是这事……午后我送少夫人去公司，我也不知道少夫人见没见到季先生，只知道少夫人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后来少夫人约了一个朋友喝咖啡，我就送少夫人去了那家咖啡厅，由于那里停车满了，少夫人跟我说她离开的时候会打电话给我，所以我将车停在了离咖啡厅有点远的一个停车场，可我在那停车场等了很久，少夫人都还没打电话给我，最后我开车到那个咖啡厅，才发现少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打少夫人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关母和瞿苒苒听闻立即就沙发上站了起身，“什么，梓歆不见？”关母脸都吓白了。

        “怎么可能呢？姐不是一个没交代的人，她如果一个人要去哪里，她一定会跟你打电话的。”瞿苒苒疑惑地看着于叔。

        “阿姨，妈咪是不是忘记了于伯伯，自己去哪里了？”浅浅问。

        关母捕捉到敏感信息，“你刚才说小歆去见了凌天后心情不太好？”

        于叔点头，“我感觉少夫人应该是跟季先生吵架了……”

        “怎么会吵架呢？”瞿苒苒震惊，“姐夫昨天还帮姐过生日呢！”

        “是啊，凌天昨晚刚回来，哪有什么架可吵……”关母道。

        “可是现在联络不上姐……”瞿苒苒放下刚刚拨下秦梓歆号码却无法拨通的手机，担忧道，“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浅浅伸手抱住瞿苒苒，“阿姨，我害怕……”

        瞿苒苒轻声抚慰自己外甥女，“别怕，阿姨现在就派人去找……”

        “打电话通知凌天吧，也许梓歆在凌天那里也说不定……”关母急忙对家里的佣人道。

        “嗯，先通知姐夫再说。”

        ……

        同一时间。

        季凌天疲累地靠在椅背上，暗沉的黑眸颇为颓然地看着地面上洒落的那几张照片。

        秘书说她独自离开了办公室，情绪看起来很是低落。

        他承认他这样直接地将事情捅了出来，必定伤害到了她，可面对她的那一刻，即使他已经极力隐忍，却还是无法抑制住爆发的冲动……

        这些天他在极力找寻证据证明他所调查而来的照片不是真实的，他甚至派人亲自去罗伦亚瑟岛证实……

        可秦梓歆看见他们一起过夜且早上一起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的岛民并不少……

        他没有办法去说服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尽管他其实没有资格去质问她这件事，毕竟她跟辜御臣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也许他不该跟她发这样大的火，但是她隐瞒他这件事，这令他无法接受……

        手机的震动在此刻打断了季凌天的思绪。

        季凌天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什么？四处都找了吗？”

        ……

        季凌天一踏进关宅，所有人便围了上去。

        瞿苒苒急急地问，“姐夫，找到我姐了吗？”

        “还在找，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凌天，你跟小歆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小歆不见了呢？她不是去公司找你吗？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回来？”关母一连串的责问。

        季凌天没有回答关母，径直走进了一楼的书房。

        季凌天的态度算是默认了关母所说的吵架一说，于是关母着急地跟着季凌天走进了书房。

        “凌天，有什么事不能跟小歆好好说呢，两人怎么又吵架了？”

        浅浅不知何时奔进了书房，抱住了季凌天，“爹地，妈咪去哪了？”

        面对女儿，季凌天森冷的面容变得柔和，他抚了抚女儿的脑袋，道，“爹地在找，放心吧，爹地会找到你妈咪的。”

        “爹地，你和妈咪为什么又吵架了？”孩子深望着季凌天，瞳眸里有着孩童不该有的伤痛。

        季凌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儿，他歉疚地亲吻了一下女儿。

        “姐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瞿苒苒担忧地询问季凌天。

        “没什么。”

        “没什么姐怎么会心情不好？昨天姐的生日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生日？”季凌天倏地抬眸。

        “你这是什么表情？姐昨天生日你不知道吗？”

        季凌天的眸色渐渐变得晦暗。

        是啊，昨天是X月X日，是她的生日，他竟忘了……

        瞿苒苒从季凌天的表情上看出一丝端倪，“难道你不知道昨天是姐姐的生日？”

        难怪她昨天一看见他回来就主动抱他，难怪她精心打扮了……

        他早早就安排好的生日惊喜，在昨晚却没有送给她……

        季凌天的眸色愈发的沉沉起来。

        这时候，季凌天的手下阿冀从外面走了进来，“季总。”

        众人让了开来，迫不及待地看着阿冀。

        “找到了吗？”季凌天问。

        阿冀回答，“找到了，夫人已经回来了。”

        所有人都朝别墅大厅看去，果然，秦梓歆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瞿苒苒跑出书房，用力将秦梓歆抱住，“姐，你吓死我了，你一个人跑去哪里了？”

        “我没事，我只是一个人去逛了逛，本来想打电话给司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秦梓歆的语调平和，看起来没有一丝异常。

        跟着从书房出来的关母大大地送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妈咪，浅浅好担心你。”

        “傻瓜，妈咪是个大人，难道还会失踪？”

        浅浅依偎进了秦梓歆的怀里。

        秦梓歆亲了亲赖着自己的女儿，温柔道，“去玩吧，妈咪有点累，想回房间睡一会儿。”

        “好。”浅浅乖乖地松开母亲，看到母亲在身边，她也就放心了。

        余光能够看见书房里的季凌天，秦梓歆却没有进书房跟他说一句话，而是径直上了二楼。

        但凡是大人都能够从秦梓歆泛红的眼眶中看出，秦梓歆此刻是在强颜欢笑……

        书房里，季凌天远远地看着秦梓歆步上二楼的柔弱身影，问，“在哪里找到她的？”

        站在季凌天身后的陆冀回答，“街边，夫人一个人坐着。”

        “昨天是梓歆的生日，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季总，我提醒过您，可您当时正在生气，我就没敢再提醒您，但我以为昨晚你赶回来是为了帮夫人过生日……我也是直到早上才知道，昨晚您没有带夫人去我们筹备惊喜的酒店。”

        季凌天薄唇紧抿，没有再说话。

        陆冀悄然退离。

        ……

        回到房间，秦梓歆抱膝坐在了床上。

        过往的坚强，让她能够维持在人前的微笑，可此刻，她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尽管她没有允许自己哭出声，可是眼泪却还是像断线的珍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蓦地，她放开自己，下床冲进了浴室。

        打开浴室的冷水阀门，她任由冰冷的水浇注在她的身上……

        身子无力地沿着玻璃瓷砖的墙面慢慢滑落，她呜咽抽泣着，抱着膝，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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