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珊珊小特务

中午刚过一点，长孙默和刘艺还在学校，回到家第一件事儿，华子昂急忙亲手把桔梗花栽到花坛里。若大的花坛里一株白，一株蓝，略显得有些单薄，但他已经通知齐天，带人到部队的后山上去挖桔梗。当然，都算饭后义务劳动，他不搭人情。

        知道长孙默爱吃野菜，长孙凝带回来不少，也给华家带出一份儿，进屋就催促华子昂赶紧送回去。虽然都用保鲜膜包着，但捂时间长了难免腐烂变质，到时还怎么拿得出手？华子昂不想离开长孙凝一分一秒，又想要差遣管家来拿，长孙凝‘批评教育’一顿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大院。

        “晚上等我吃饭。”

        “知道了。”

        长孙凝挥挥手，还没出门已经嘱咐第二遍了，她又不是没脑子。他们感情再好，始终没结婚，时刻泡在一起好说不好听。再者说，华子昂把多年年假都拿出来，好不容易能多呆几天，一直不回大院那边说不过去，好像她多能缠人，把他魂都勾走了似的。实际上可真不是长孙凝不让走，有回撵华子昂回自己家，他说句话，气得她当然就想抽他一顿。他说自己家太小，呆着不舒服，你妹的，典型的寒颤人不带脏字有木有？X市的楼盘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华家旗下的，想要拿套房子你老子还能不给怎么的。

        华子昂走后，长孙凝独自呆了一会儿，吃掉两个苹果，实在没有意思打算去学校看看，于是换身衣服出门。要是有电脑就好了，上上网，聊聊天，打打游戏，可是如今这时候的电脑，还有网速，想想还是算了吧。

        16路公交车再次准时正点停靠在帝华大学这一站，到站的乘客陆续下车，三五成群多数都是帝华的学生。最后下车的小女孩，一头秀发散垂到肩头，齐齐刘海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格外有神，乳白色及膝针织裙，外面套薄厚适中的红色小袄，斜背着一个纯手工编制红白相间挎包。小小年纪打扮很时尚，眼光也十分独到，俏皮可爱之中透着高贵。

        华珊珊第一次有机会坐公交车，觉得很新奇，目送出好远才收回眼神。往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赶紧掏出拨通个号码，说句‘情况一切正常’，然后一路小跑钻进帝华校园。

        哇塞，原来大学就长这个样子的啊！好多人，好多楼，好多树，还有假山、人工湖、喷泉，连草坪都比外面的绿些，什么都比她的幼儿园好，真是不公平。幼儿园屁大点儿地方，百十来个小屁孩儿，动不动就哭鼻子，无聊死了，还是大学好啊！

        哎？等下，今天出来可是有任务在身，刚刚好像跑题了，办正事要紧。

        华珊珊小朋友在众多大哥哥大姐姐羡慕的眼神下，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按下长孙凝的号码。等呀等，电话通了没人接，不甘心，又打一遍，结果提示已关机。华珊珊瘪瘪嘴，前看看，后看看，怎么办呢？学校这么大，农学院在哪里？难到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才不要！

        华珊珊小脸不由得皱成个好看的包子，乌黑大眼睛转了转。哎！有了。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小手一拍脑门儿，笨死了。

        农学院大一共3个班96人，每周都有三节大课要一起上，此时学生们正在上柳大山教授的专业课，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依然精神矍铄，洪亮的声音远远的在走廊尽头都能听到。柳大山跟土地打一辈子交道，为人非常朴实，无论做事，还是教学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实在在挑重点要点讲。不像某些个别人，课堂上跟学生聊大天，到考试的时候把试题一画，考完拉倒，最后糊弄的还是学生本身。

        柳大山站在讲台上认真讲课，下面一片沙沙的笔与纸面摩擦的声音。每个人笔记做得都非常认真，但柳大山不知道他们能记住学会多少，他也不强求，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反正他问心无愧了。

        嗒嗒嗒，忽然传来敲门声。

        包括柳大山在内，所有学生把目光转向阶梯教室门口，会是谁？柳大山身为在堂老师，说了声请进，阶梯教室门被从外面推开。

        众人见是一个粉嘟嘟可爱的小女孩，不由得面面相觑，学校里虽然时常有大人带着小孩子来玩儿，不是新奇事儿，但她怎么跑到教学楼里来了。迷路啦？跟家人走散啦？

        华珊珊探头往阶梯教室里看，眼神扫过每张面孔，好像捕捉猎物的苍鹰一样敏锐，没有看到长孙凝，有点失望。她从一楼爬上五楼，已经把所有有人上课的教室都敲了一遍，返下楼才发现这间阶梯教室，本来很惊喜，可是……，难道今天白白跑出来了？

        “小娃娃，你有事吗？”感觉到华珊珊的伶俐劲儿，柳大山问道。

        华珊珊看向跟自己说话的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她瞥见前排最左边坐着三个人，靠边那个跟她要找的长孙凝非常像，不管不顾跑过去。

        “哥哥，你长的跟我的甜心姐姐好像啊，你知道我的甜心姐姐在哪儿吗，我找很久都没找到她哎！”华珊珊跑到比她个头矮不了多少的课桌前，对长孙默说道，把教室里学生都说愣了。

        跟长孙默很像，那不就是他姐姐长孙凝吗，她啥时又成了这可爱小女孩的甜心姐姐了，怎么哪儿都有她。她那样哪叫甜心，分明就是黑心。自从这次开学回来，长孙姐弟俩儿脱胎换骨了一般，谁惹上谁倒霉。听说一向嚣张跋扈的冯大小姐在‘谣言事件’后都被家里给禁足了，他们的事还是少参与为妙。被无端记过处分的学生怨气不散，现在几乎全校都在孤立长孙默、柳叶、刘艺三人，但他们倒是乐得自在安静。

        长孙默看看眼前小女孩，确定自己不认识，跟柳叶、刘艺交换下眼神，同时想到一种可能。“小妹妹，你说他跟你的‘甜心姐姐’长得很像，那你那个‘甜心姐姐’叫什么名字？”柳叶喜欢逗小孩子，抢着话说。

        “她叫……。”

        “珊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甜心姐姐！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甜心姐姐你坏，都不接我电话，我从一楼爬到五楼又下来，累死啦！珊珊好想你。”

        华珊珊刚想说她的甜心姐姐叫长孙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她，回头竟然真的是她找了一个下午的甜心姐姐，赶紧扑到怀里大吐苦水。长孙凝好不容易得空来听课，万万没想到碰上华珊珊，她突然跑来干什么？家里人知道她出来吗？但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好意思问。

        “珊珊乖，先跟教授、同学们说对不起，等下课姐姐陪你玩好不好？”长孙凝柔声说道，奇怪，看到华珊珊怎么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嗯，姐姐说的很对，奶奶也要珊珊做个懂礼貌的好孩子，珊珊闯到课堂上是珊珊不对。”华珊珊乖巧无比，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整了整衣服，面向柳大山非常郑重的鞠个躬，“教授爷爷对不起，珊珊找到了甜心姐姐就不打扰你上课啦，教授爷爷不要生气。”

        柳大山本来还有点火气，听到小丫头诚心道歉顿时全消，华珊珊又跟所有学生说了抱歉，乖巧坐到长孙凝身边，掏出自己的画本画画，课堂继续。

        下课，学生们都陆续离开教室，柳大山整理完讲义走下讲台，“长孙凝，你这丫头性子变了就变了，咋还变得比我老头子都忙，你忙啥呢，十天有九天半看不着人？”

        知道柳大山是出于关心才唠叨自己，长孙凝微微一笑，“柳教授想知道改天领你去看看。”

        “得了，你就跟叶子一样叫我爷爷吧。丫头还卖官司，我可告诉你，要是考试不及格可饶不了你，走了。”说完柳大山风风火火奔出教室，老伙计约他下棋，眼看到点要来及了。

        长孙凝看着比年轻人腿脚还麻利的背影，笑了笑，感情柳叶火急火燎的性格就从这儿遗传的，99999听说她爸是个挺稳重的人，隔代遗传。

        “呀！糟了糟了。”

        突然，柳叶一拍桌子，七手八脚把课本笔记都收拾起来，拎着包就往外冲。那样子好像千辛万苦弄到一张过年回家的车票，眼看就要赶不上车了，要多急有多急。她本来对华珊珊蛮感兴趣的，时间急迫，只好改天再仔细研究。

        “叶子搞什么？”

        “谁知道。”长孙默耸耸肩，他跟刘艺都见怪不怪了。每天下课都这样，问她干什么又打死不说。“姐，家里怎么样了？”

        “挺好，一切按计划进行，你不用记挂。”

        “我都帮不上忙。”

        “不要妄自菲薄，有你的聪明脑袋就够了。”长孙默的压力很大，长孙凝不想让他自己再给增加压力，弦绷太紧会断，再说他提出的不少点子都用得上。

        “哦。”长孙凝乖乖点头，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撑起一片天空，不让母亲跟姐姐那么辛苦？“姐，她是？”指指在教室里面‘参观’的华珊珊，小声问。

        “华子昂他大哥的女儿，华珊珊。”

        “哦，原来是老大的侄女，可是她为什么叫嫂子甜心姐姐？”刘艺抓抓头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们。”长孙凝也不确定现在华珊珊知不知道她跟华子昂的关系，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突然来找自己不会只是心血来潮吧？“珊珊，我们要走喽。”

        “来啦来啦！甜心姐姐等等我。”

        华珊珊快乐小鸟似的跑到长孙凝身边，熟稔的牵起她的手，而且只握着一根食指。刘艺推着长孙默走在旁边，下一节没课了，所以四人出了教学楼之后便往校外走。

        “甜心姐姐，我发现你们学校好大哦，校园比我们的漂亮，不过教室里没有我们的好看。教授爷爷说甜心姐姐很忙，难怪不接珊珊的电话，甜心姐姐可不可以告诉珊珊在忙什么啊？珊珊一定不会告诉教授爷爷的。”

        小孩子就是话多，等说完了，长孙凝揉着她的小脑袋说道：“其实啊，姐姐什么都没忙，就是懒得来上课。”她才没耐心跟小孩子讲她的富贵闲人大计呢。

        华珊珊赶紧捂住嘴吧，惊讶瞪圆眼睛，另只小手一个劲儿摆，意思她什么都不会说的，鬼精鬼精的模样特别招人稀罕。

        “姐，你在摧残祖国花朵。”

        “小默哥哥，放心吧，珊珊不会跟甜心姐姐学坏习惯的。”

        谁都没想到华珊珊会冒出这么一句，小小年纪不仅会察言观色，连话外音都一听一个准儿，真是个小人精！华家的基因果然强悍。

        “对了，珊珊，怎么你一个人，家里人知道你出来吗？”长孙凝问。

        华珊珊听长孙凝问到这个问题，大眼睛眨了眨，沉默一会儿慢慢摇摇头，要不是有任务她哪有机会自己出来，自从上次撞见她亲生母亲，家里就给安排了两个保镖，听说还都是退役特种兵，凭什么，她又不是犯人到哪儿都要人看着。

        看吧，果然被她猜对了，这小丫头是偷溜出来的，快到幼儿园放学时间了，要是华家接不到人，肯定得炸窝，说不定连带幼儿园都要跟着遭殃。长孙凝不得不拧着头皮给文倩打电话，告诉她华珊珊在自己这儿。原想文倩听后一定会说马上派人来接，没想到她却说，叫她跟小丫头玩几天。

        长孙凝放下电话彻底凌乱了，这什么情况，她还有好多事要做，跟着添什么乱？现在肯定小鬼头已经知道她跟华子昂的关系，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长孙凝低头苦想，正好错过了华珊珊眼里狡猾的笑意。还好没看到，若被长孙凝看到，估计得直接把她打包送回去，一家子什么人！

        “哇塞，甜心姐姐你家好漂亮啊！”

        “比你家还漂亮？”长孙凝边切水果，边答复华珊珊，很快端出一盘橙子，“过来吃水果，小心别弄到衣服上。”

        “谢谢甜心姐姐，真甜！小默哥哥，艺哥哥，甜心姐姐，你们也吃。”华珊珊眼睛弯成月牙儿，好像吃的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橙子再甜哪比得上她的嘴甜，抹了蜜一样。可爱又懂礼貌，哪有不讨喜的。“甜心姐姐我跟你说啊，我们家一帮老头老太太，死气沉沉的没意思。”

        “是吗？”长孙凝一点也不奇怪从华珊珊嘴里听到这么老气横秋的话，她就是个小人精。

        “当然是啦，他们都不愿跟我玩，他们做的事我也不感兴趣。甜心姐姐，你家这么漂亮，这么宽敞，我可以在这儿住几天吗？”

        ……，嘎嘎！无数只乌鸦飞过。

        华家这习惯是遗传吗，先有一个华子昂，现在他侄女又赖上来。真的真的不想姑息他们，可看着那双满怀期待的眼，怎么忍心让小孩子的期待落空呢？说不出拒绝的话，长孙凝只好同意。若是连住几天都不让是不显得小气了点儿？殊不知她这么想正中华珊珊下怀。

        见长孙凝点头，华珊珊高兴得蹦起来，在暗处，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自己比个胜利的手势，成功取得信认，哦耶！

        华子昂进门，正看到华珊珊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模样，愣了下，紧接着心中了然一笑，不被别人所察。回家没看到，还以为在幼儿园没放学，没想到跑这儿来了，看来他们的耐心也不怎么样，这么快就派小特务出马了。

        “你怎么在这儿？”华子昂故意沉脸问道。

        华珊珊当即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乖乖坐到沙发上，小声唤道：“叔叔。”

        “我问你怎么在这儿？”

        “甜心姐姐，叔叔凶我，你帮我教训他好不好？”华珊珊凑到长孙凝身边，可怜巴巴说道，心里却在叫嚣：凶叔叔，偶再也不怕你了，偶有靠山。

        “注意态度。”长孙凝对华子昂说道。

        “……。”这算替珊珊丫头出头了？自己地位这么快就被撼动啦？也忒现实了吗！小特务绝对留不得，得赶紧弄走，华子昂更加‘记恨’上自己侄女了。“你叫她什么？”

        “甜心姐姐。”

        “再叫一遍！”

        “……婶婶。”真心没有甜心姐姐好听，华珊珊撅着小嘴表示自己很不满。臭叔叔，凶叔叔，早晚有一天叫甜心姐姐收拾你，哼！

        华子昂当然尽收她的小情绪，微微勾勾唇角，毫不理会，小小自信他还是有的。之后说话间，硬是把华珊珊对长孙默和刘艺的称呼改成小默叔叔，艺叔叔。长孙凝懒得理会跟小孩子叫真，态度还不好，劝又劝不听的家伙，干脆去做饭。华子昂屁后儿也跟进厨房，抢活着干这个，干那个，长孙凝随他折腾。

        若是此时她还不知道华珊珊的来意，那就是智商有问题。想来华子昂尽顾着自己的感受，家里那边肯定急得抓耳挠腮，又迫于儿子的警告，只好派个最小的来打探消息。难怪文倩一反常态，放心把宝贝疙瘩丢给自己。本来真相让她心里有点小别扭，想了想便通透了，该来的躲不掉，早来晚不来，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偷眼看到长孙凝脸上绽现出恬静淡然的笑容，华子昂心里乐开了花，好日子又近一步喽！早知道这么轻易就让她放下执念，不用他们派出，他老早就把小特务带过来了。唉！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在厌恶人家？节操那虚无飘渺的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晚上，大家都睡了，华珊珊趴在被窝里给文倩打电话，“奶奶，婶婶对我可好啦，做的饭也好吃。叔叔对谁都爱理不理，就对婶婶一个人好，婶婶也对叔叔好，他们到西院睡觉去了，不叫我跟着……”。

        －－－－－－题外话－－－－－－

        谢谢一直支持水烟的亲们，上篇还有十几章就要结束了，女主数票的日子，还有灭各种桃花，与男主的感情进一步发展，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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