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营救，还剩一分钟！

长孙凝一把夺过莫浩东电话，毫不啰嗦，冷声质问道：“怎么搞的，珊珊怎么会被绑架的？”今天是周六，按正常情况华珊珊不用上学，应该在家，难不成绑匪入室绑架不成？

        “她报了美术班，今天班上组织活动，要到郊区去采风，结果校车刚出市区一百多公里就被劫持了。车上二十个孩子，五名老师，全部生死未卜，正好经过的货车司机报的案，公安局已经派出大批警力追踪营救。我刚从手术室出来，院长简单给我讲了情况，我就立刻给你们打电话了。怎么样，现在情况如何？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珊珊被绑架的？”

        华子尧语气中的急切关怀不似有假，听完，堵在长孙凝心头的闷气稍稍顺开。按如此说，华珊珊遭绑架责任也确实不在华子尧，毕竟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还是忍不住怪他疏忽大意。

        “该管的该，不该管的少管。想知道？问警察去。”长孙凝依旧没好气儿，可不管他是不是未来大伯哥，犯错照训不误。本来么，这些年在文倩身边没事，跟着她也没事，偏偏刚到他跟前就出事，不是失职是什么？“绑匪有没有提要求？”不怕有要求，就怕没要求让他们无从下手。

        “没跟我提，直接跟警方要两千万现金，一架直升飞机。”华子尧如实相告知道的情况，心中无限自责。他这个父亲做的太不合格了，女儿被绑架，他竟最后才知道。

        没找上华子尧，说明并不是针对性绑架，绑匪还不知道华珊珊的身份，相对而言是件好事。如果华珊珊身份曝光，光凭她是华子尧的女儿，华子昂侄女这一点就足够绑匪大做文章。好在，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

        “能确定身份吗？”长孙凝每问一句，都让莫浩东心中好奇更加一分。那么娴熟镇静的模样，好像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跟犯罪份子打交道就像吃家常便饭似的。如果是亲密关系的人出事，他都不确定会有那么强大的控制力。

        “是一伙无恶不作的亡命徒，总共四人，每人身上至少两把走私枪。”

        “靠！”长孙凝忍不住爆粗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事情要处理不妥，惹毛了他们，乒乒乓乓几下子就得全玩儿完。“目的呢？”愤怒归愤怒，长孙凝依旧镇定，知己知彼，才能克敌制胜。

        “离境。”

        “知道了，我们会按绑匪潜逃方向追踪，尽快汇合，随时保持联系。”

        长孙凝快速挂断电话，再次看向屏幕，只见红点移动速度有所下降，但严重偏离原行驶路线，一头扎入林区。心中大叫不好，拽着莫浩东往外就走，而莫浩东自然也意识到危险程度，边走边安排部署，调动他能调动的人。

        从绑匪逃跑的路线不难判断，他们是想一路往西，穿越莫珠丛林，然后直穿草原出境。当然，这是在得不到直升飞机，不得不孤注一掷冒险的情况下，届时被绑架的人质也将凶多吉少。若是警方迫于压力向他们提供直升飞机，便不必麻烦，直接可以飞出境，人质要么放，要么杀，要么挟持走。

        而在此前，莫珠丛林是非常好的隐蔽之所，山势起伏，植被茂密。虽然已是秋天，但莫珠丛林里以松柏为主，四季常青，根本没明显季节变化，任何时候都是藏匿行踪的好地方。莫珠丛林贯穿三省，最北端与也边境接壤，他们也可以纵穿丛林伺机而动，那样的话手中人质就完全成了废棋，所以无论是哪种状况，救人都刻不容缓。

        一路追踪，争分夺秒。

        长孙凝他们后出发，却赶在了警方前头。很快的，华子尧与他们汇合，到了便把莫浩东的通信员赶到他的车上，他亲自开车，三人一起继续追击。

        因为没有掌上电脑，不能时实看到监控情况，所以莫浩东一直与D市公安局方面保持通话，那头随时报告绑匪动态。及时调整追踪方案，少走冤枉路，这也是他们比警方速度快的原因。

        “绑匪想逃出境，无论陆地还是空中都没那么容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管乱来。”长孙凝冷冷提醒，紧紧攥住扶手。技术真烂，眼看着石头还往上轧，这也就是越野车抗造，换成普通轿车轱辘都得颠飞了，他们得十一路去追。

        “小凝说的对，我已经命令在附近拉练的骑兵向莫珠丛林集结，他们熟悉环境，别太担心。”车子颠簸得厉害，莫浩东难也忍不住安慰好友。

        华子尧不言不语，恍若没听见，实际听得清清楚楚。说得轻巧，被绑的是他亲生女儿，让他如何不着急？以前没觉得，可当他听到女儿被绑架的消息时，心像被掏空了似的，方才知道一直都把她看得很重。哼！不就都间接抱怨他开车不稳么，哪有心思管那么多，他开越快就越早到地方，女儿就可能少一分危险，屁股颠烂了他负责治。

        莫浩东和长孙凝要是知道华子尧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定先抓过来，把他屁股打烂再说。什么人啊！太他妈自私了，他们为了谁？也不想想。

        “你调了骑兵？”长孙凝似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莫浩东点头，“有问题吗？”部队里没有比他们更熟悉莫珠丛林环境的了，派出他们最合适不过。

        长孙凝轻轻摇头，问题倒是没有，相反有他们配合警方会事半功倍。只不过，目标太明显，很容易被发现，若是打草惊蛇的话，情况将更加不利。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莫珠丛林因莫珠穆达盟而命名，更是草原与东部山地的分界线，丛林那边就是莫珠穆达草原，也是念月牧场所在地。与其用骑兵冒险，不如……。想至此，长孙凝熟练拨通一个号码。莫浩东听见她说要求帮忙之类的话，心里的好奇已经凝聚成浓浓不解，难道她还有不为人知的势力做靠山？

        天色渐暗，汽车还在拼命飞驰，仅剩的一抹夕阳余辉也很快消失不见了。

        时间是个坏心肝的家伙，越想它慢点走，它越拼命跑得欢，像此刻，华子尧恨不能一分钟能有一天那么长，好让他有更充足时间准备营救。

        然而，祸事从不落单，这头没有商量余地，警察那边又传来坏消息。绑匪已经失去耐性，放出狠话来，如果再不给准备赎金和直升飞机，就每五分钟杀一名人质。绑匪都是在逃的亡命之徒，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人质里数华珊珊身份最特殊，所以他们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向华子尧说明情况。而此时，在后方也已经成立了专门的侦破小组。

        眼看着，夜幕降临。

        四周万籁俱寂，莫珠丛林横亘在前，好像穿了一身墨色夜行衣，彻底隐藏了敌人踪迹，也阻碍了营救计划实施。敌暗我明，不敢贸然进山搜救，指挥刑警一方面拖延安抚绑匪，一方面想解救之法，但想来想去，办法不是不可行，就是过于冒险，急得抓耳挠腮。

        在警队旁边，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排列整齐，个个气宇轩昂，没有莫浩东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莫珠丛林山高林密，又纵贯三省。要想藏几个人不被发现，不是难事，咱们可以等，但绑匪手里的人质拖越久越不利。莫指导员，你有什么高见，给出出主意呗？”指挥刑警扬脸给莫浩东说话，难掩崇拜之色。

        “得先摸清情况。”连绑匪藏匿位置都不清楚，任何方略都是无稽之谈。

        “哟！莫指导员您说的在理，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百胜。可是你看我这……”，指挥刑警扫眼手下警力，跟整装待发、斗志昂扬的战士完全没可比性，根本不好意思拿出手。“我怕他们进去误事儿，呵呵。”关键华大战神的侄女儿在人家手里呢，弄不好他得跟吃瓜酪。想他四十二岁才混上队长的位置，容易吗？要是丢了饭碗，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去。

        “废话。”莫浩东瞥见指挥刑警，四十来岁，有点谢顶，说话满脸堆笑，一看就是圆滑之辈。让他的虾兵蟹将去解救人质，他干，他还不放心呢。依他看，他们还是比较适合磨嘴皮子，打扫收尾的工作。

        指挥刑警虽不爱听训斥的话，但听明白了莫浩东话里的意思，乐得安静在旁呆着。莫浩东懒得理会，径直走到战士面前，正要下达探山命令。

        “大哥，等等。”长孙凝手里握着电话走到他身边，不由得瞥向莫珠丛林，静如深潭、明如宝镜的眼眸好像能看穿里面发生的一切。

        “为何？”莫浩东不明白，明明最着急的人，怎么成了最淡定的了。

        除了华子尧，在场听见的人都纷纷好奇、猜测长孙凝是何身份，竟敢在紧要关头说这样的话。在他们意识里，莫浩东跟华子昂一样，向来都说一不二，做事干净利落，绝不容外人质疑。而事实上，他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阻止声不仅没惹来怒斥，反而引来非常尊重的寻问。

        神马情况有待考证，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是啊小凝，为何要等？”知道长孙凝是关心自己女儿的，所以华子尧只是疑惑，不是质问。

        长孙凝微微勾唇，释放淡定气场，不打算回应他们的疑惑，只是静静看着莫珠丛林。她相信他，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把人救出来，一会儿自见分晓。

        此时，所有警力都在莫珠丛林前，绑匪们的注意力也在此，后方必定疏于防备，正是他出手的好时机。就算绑匪们狡猾如狐，四方都严加防范，于他而言解决几个亡命徒也是小菜一碟，保证神龙见首不见尾。

        华子尧和莫浩东多少都了解些长孙凝脾气秉性，同时也都深信着华子昂的眼光，他认定的女人必然有过人之处。仅是那一身临危不乱，冷静自若的淡淡芳华，好似百花之魁首，迷人醉人更服人。这样的女子说等，定不会是信口开河的，再者，她关心华珊珊，又怎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不明所以的人，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脑袋好像被铁板重重砸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她说等，他们就真的等，有没有搞错，救人如救火呀！莫浩东还能理解，华子尧可是亲爸，难道不是？

        普通警员战士还好，没有接到命令他们就一个字，等！反正出事儿有上头顶着。他们等得起，可有人等不起。

        警察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普通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今儿纯属警察职责之内的事。成，立功受奖。败，挨处分是轻的，重则脱警服。而人家莫浩东是军人，第一职责是保家卫国，抓劫匪是义务帮忙。

        负责指挥的刑警看看一脸正色的莫浩东，又看看急而不乱严肃认真的华子尧，无比悲催的双手一抱脑袋。娘的，这两男人脑袋都让门挤了吧，竟然听个女人的话，还是个没长大的‘毛丫头’。他好不容易抱住大神的大腿，找到冲锋陷阵的猛将，就被她轻飘飘一句话延期待定。娘的，谁家败家丫头不在家读书写字，跑来捣乱，知道不知道，出了事儿最倒霉的是他，是他！是他啊！

        指挥刑警又急又气，恨不得长孙凝立马长针眼儿，看看看，光盯着丛林看能把人救出来吗？无知。思前想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前。

        “那个，莫指导员……。”

        嗡嗡嗡，“山下的警察给老子听好了，五分钟之内见不到直升机，第一个娃娃就没命了。还有，现金一个子都不能少，不许连号。”

        这个时候，绑匪突然喊话，只闻声，不见人，透过层层密林传出，像幽灵呼号一般诡异，所有人精神紧绷起来。

        莫浩东第一时间以手势下达命令，战士立即寻声变位，举枪瞄准，枪上带有热能感应器。虽然丛林茂密不利于寻找目标，但莫浩东带来的都是远程狙击能手，很快就锁定最小范围。

        “莫指导员，怎么样，能不能直接击毙匪徒？”指挥刑警又凑上前问道，看他双眼冒精光就知道想要的答案。

        莫浩东不是需要巴结他的下属，如何做事更轮不到他过问，但到底不是华子昂，没那么冷硬霸气，“做你该做的。”没听见绑匪在喊话吗。

        “啊…哦哦…。”

        “还有三分钟！再见不到飞机和现金，老子就让你们这帮孙子见见血。对啦！还有点时间，老子好心做个杀人预报，都听好了！”绑匪很猖狂，故意提声清了清嗓子，“现在在老子枪口下的小丫头穿一身牛仔裙，长的很可爱，特别是那双大眼睛，乌黑明亮，比你们这帮孙子头顶的星星还亮。听说，她姓华，这个姓在华夏可不多啊！华子尧来没？来了就给老子听好，马上准备一架军用直升飞机。你要没权力，就找你弟弟，他可是有名的战神，想必不会眼睁睁看自己侄女儿脑袋开花的，哈哈哈……。”

        没等指挥刑警开口，绑匪就自顾自来了一段威胁演说，相当张狂自恋，却也聪明。起初，众人默默当听众，有时积极配合也是一种战术，但听到绑匪说‘牛仔裙’和‘姓华’，华子尧神色激动再也压抑不住，长孙凝心头一沉。该死的，他们还是找上了珊珊，可是怎么会呢？最好都放聪明点儿，不然……。她看向丛林的眼眸凝聚起冷森杀气，右手紧紧攥着电话。

        虽然华子尧是医生，但前提是军人，他的地位不比华子昂低，只是鲜少有人知道而已。他作战能力不如华子昂，其他方面素质却不差，但涉及到亲生女儿生死安危，再强的定力也会崩溃，失去方寸，除非他冷情无心。

        情急中，华子尧一把夺过指挥刑警手中的扩音喇叭，莫浩东手疾眼快阻止他开口，并拍拍他肩膀，又锤锤胸口，一切有兄弟。随即他手一摆，命令战士向山上摸进，情况有变，已不容他不采取措施。

        纵然绑匪知道了华珊珊的身份，也不代表他们知道华子尧真的在场，也许是使的诈。若是中计，绑匪必然狠戳华子尧软肋，华珊珊处境将更加危险。

        “不要伤害人质，飞机跟两千万不连号现金马上就会送到你们面前，冲动是魔鬼。只要你们保证所有人质毫发无伤，我就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国境，从此高枕无忧，说到做到。”长孙凝从容不迫，淡漠声音不疾不徐说道。

        她见惯生死时局，最擅揣测绑匪矛盾心理，他们绑架的目的是离境，那她就许他们最想要后路。用最重的筹码谈判，才更有诱惑力，不是吗？

        不过，长孙凝说话另有含义。

        华子尧不宜开口，她来说。只要再拖拖，她相信一切将迎刃而解。

        在山里，华珊珊隐隐听见清凉如风的声音，双眸倏的瞪大，挺胸昂头，盯着看不见的远方，目光坚毅笃定。是婶婶的声音！婶婶真的来救她了。该死的绑匪，看婶婶不收拾死你们，哼！

        女人？绑匪怔了一下，女人最善用的就是美人计，顿时提高戒备，子弹上枪，丝毫不买账，吼道：“还剩一分钟。”

        －－－－－－题外话－－－－－－

        头晕眼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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