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以……

        室内，秦霜坐在沙发上，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

        陆以恒在帮她——穿鞋。

        如果换作一个月之前的秦霜，大概是真的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一个男人蹲下来帮她穿鞋。就像灰姑娘的童话，白炽灯光下，秦霜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陆以恒微微低头，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好似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王子是王子，她算半个灰姑娘，可水晶鞋，不是真的水晶鞋。

        “好了。”

        轻轻托起秦霜的脚，穿入高跟鞋，最后往上微微用力，秦霜自然而然地放下脚。

        “你在哪里找到这只鞋的？”秦霜问。

        “喏，”陆以恒抬抬下巴，直指不远处舔着自己毛发的汤圆，“它找到的。”

        “汤圆？”秦霜微微瞪大眼，难道刚刚汤圆一直捣乱，就是为了提醒她丢失的鞋在哪？

        她错怪汤圆了。

        汤圆仿佛有所察觉，抬头，一双圆溜溜的蓝色眼眸便看着秦霜。

        淡定，十分的淡定。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主人的反应。

        “喵～”它轻蔑地叫了一声，然后背对秦霜，屁股朝着她。

        愚蠢的铲屎官。

        秦霜捂脸，觉得自己晚上回来一定得好好安抚汤圆了。

        “时间差不多了，”边说着，陆以恒站起身，然后微微弯腰，递出一只手，笑容温柔，

        “走吧，我的姑娘。”

        他语气温柔，秦霜轻轻把手递过去。

        陆以恒轻轻一带，秦霜便顺势站起了身。

        看着这熟悉的家，秦霜觉得，也许她每次回家，都会想起今时今日的场景。

        再也忘不掉。

        两人下楼便出发了。

        陆以恒带着秦霜去本市最大音乐馆，坐在副驾驶上，陆以恒开着车，秦霜估摸着应该不早了，便抬手看了看表。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八点，而音乐会开始的时间是八点半……

        会不会迟到？

        想了想方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故，包括她还把陆以恒关在了门外……

        秦霜自觉是自己才拖延了时间，“抱歉，都是我……会不会来不及？”

        秦霜有些担忧，毕竟等会要是晚了，虽然可以入场，到却是要等到，在一个乐章结束后，也就是乐章与乐章之间乐团休整调整时才能入场。

        再别提如果乐章之间没有停顿，那就要等整首曲子演奏完才可入场。

        可惜。

        实际上，秦霜个人认为，这无论是对演奏者还是观众来说，都是不礼貌的。

        毕竟打扰了认真观看的人们，而且还错过了一小段表演，实属可惜。

        “没关系，”陆以恒闻言却是摇头，温和地道，“从你家出发，不塞车的话，到的时间正好赶得上。”

        “嗯，那就好，”秦霜看道路还算顺畅，便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便又想起先前把陆以恒关在门外的事，秦霜说，“刚刚对不起啊……把你关在门外。”

        “没事的，”陆以恒话锋一转，“说起来，霜霜，你们家的猫为什么叫汤圆？”

        “为什么叫汤圆？”秦霜愣了一下，然后抿唇，“我说了你可别笑我。”

        “不会的。”陆以恒答。

        “嗯，买汤圆的时候正好是在元宵节之前……汤圆蜷缩起来小小的，白绒绒的一团就像汤圆，刚巧我饿了，就……”

        怕陆以恒笑她吃货，秦霜灵机一动又赶紧转移话题，“以恒。你也喜欢猫？”

        陆以恒忍俊不禁，却憋着笑，答道，“嗯，我养了一只猫，黑色的。”

        诶？！

        秦霜下意识地便道，“那以后它们相处会不会打架？”

        这都想到多远以后了！

        说完，秦霜又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接着说道，“我们家汤圆很乖的，除了粘我之外，不乱咬手机充电线，不乱抓东西……总之很乖！”

        #猫奴晚期#

        陆以恒的笑终于是忍不住了。

        一路说笑着，最后赶在开场五分钟前到了现场，陆以恒买的是第一排的位置，占据最佳视野和体验。

        带着秦霜找到座位，秦霜坐下，好奇地打量周围。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来音乐馆这种场所。

        坐在这了就本能的噤声，秦霜偷偷看了眼陆以恒，正巧他也转过头看到。

        四目相对。

        秦霜抿唇笑了笑。

        离开始还有一点点时间，秦霜便翻了翻方才工作人员发放的印有曲目和欣赏音乐会注意事项小册子，倒是颇有些新奇。

        演奏开始后，所有演奏的音乐家一律都穿黑色西装，并在脖子上围了一条红色围巾，庄重外又不失帅气。

        这场音乐会主要的特点是充满法兰西风情，以浪漫为主，穿插一些中国的曲目，中西合璧。

        在听过《安娜波尔卡》，《欢乐颂》《梁祝》等曲目后，渐渐的也到了尾声了。

        期间秦霜偷看过陆以恒几眼，陆以恒表情专注认真，自有一番气质。

        音乐会结束，演奏者们谢幕后，其实这时留在现场的人已经不多，多数在还没结束便走了。

        秦霜本就情感细腻，这会儿，莫名的有些心酸。

        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时间倒是还早。出了音乐馆，陆以恒便提议道，“要不走走？”

        “好啊。”秦霜欣然同意。

        出来是一片比较大的广场，两人肩并肩走着，正处夏天，今晚却格外凉爽，晚风阵阵，就连秦霜穿的中长的连衣裙都被吹起了一点。

        忽然手被碰了碰，秦霜惊了惊，接着她便听到，

        “你手怎么这么冰？”

        秦霜确实感觉有点冷，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可能是刚刚在音乐馆里空调吹的吧。”

        “冷吗？”

        秦霜点头，“有点。”

        “这样，”陆以恒执起秦霜的手，一脸认真，“还冷吗？”

        冰凉的小手碰上温暖的大手……秦霜明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撩妹技能”，却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牵个手都要找这么认真的理由……但秦霜却很受用。

        就这般牵着走了一小段距离，虽然沉默但却不尴尬，反倒是有一种难得的放松的心情。

        “真的是……”

        “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在路灯下，陆以恒停了脚步，感叹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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