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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乌光的长鞭“啪”的一声甩在地上,震得在场人的小心肝俱是一惊。
那个彪形大汉猛地倒退了一步,嘴上却是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徐长林沉眉扫了他一眼,吓得大汉立时噤声。他对庞英武道:“将小孩子带出去。”庞英武点头,拎着胖小子就往外走。
妇人被吓破了心神,直到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哭喊着扑上来掐庞英武的手臂,“你们干什么?放手!放手!”
却没想到,庞英武也被她激上来了火气,不管不顾她的阻拦,直接连拖带拽地将女人和胖小子带到了门外,大门“砰”地一声从里面扣死,将门栓牢牢地顶上。
这下子,就算是外面哭天喊地喊破了嗓子,也进不来。同样,里面的人亦出不去。
当下,大汉的脸色就白了。他眼神仓皇地游移向四周,一边打探周围的环境,一边踉跄地后退,准备寻个墙角处跳出去。哪知道徐长林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徐长林从院子里寻了一根粗麻绳,三下两下将他捆了起来,紧扣的绳结让大汉绷足了劲也挣脱不开,脸都憋得通红。
眼见乌黑的鞭子被那人高高举起,在刺眼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大汉急红了眼高声嚷道:“别打我,都是那个婆娘干的,不是我的错!”
只听——
“啪!”
鞭子落地,尘土四溅。
徐长林打了一下之后犹不停手,手腕翻动连续甩了数十鞭,清脆的响声似是一声接一声的惊雷在耳畔爆发开。地上被捆缚的那名汉子,嗓子已经彻底地嘶哑了。
直至最后一鞭收起,他仍旧抱头缩脑在地上打滚惨叫着,浑然不觉徐长林的动作已经停止。
徐长林拭去长鞭上沾染的浮土,重新缠回了自己的腰上。立时,那条鞭子就像是一条腰带一样,隐没在了深色的衣衫中间。
他淡然对唐棠道:“走吧。”竟是理也不理地上兀自嚎叫的那人,挺身就走了出去。
院门一打开,女人和胖小子就一脸恐惧地扑了进来,隔着徐长林好几米远,直到亲眼见到那人抱起了小柱子,和其他几人消失在了后巷的尽头,紧紧揪着的心才猛然大喘了一口气。
妇人扑到打滚惨叫的彪形汉子身上,只见他衣衫凌乱,破损开来无数道口子和细缝,几乎都是悬空挂在了身上。她不禁心里一慌,急忙撕开裂缝,然而衣服底下的皮肤却不见多少伤痕。妇人大惊失色,寻不见男人身上的伤口,心里却更是惊慌,不知道他到底伤在了哪里。
她急忙推着汉子问道:“他爸,你伤到哪里了?”
男人哭丧着脸嚷道:“浑身!浑身都是鞭伤,你个臭婆娘,眼瞎了看不到吗?”
妇人:“……你自己看看!”她提起了气,狠狠地拍着他的后背道。
男人拧着眉一看,果真是没有。他吃了一惊,急忙坐了起来,让妇人给他剪开绳子,只见自己身上只有粗麻绳磨蹭出来的红痕,果真不见鞭痕的踪影,让人想拿到场部告状的证据都没有。而他的胆子,早已被吓得心神俱裂,就连裤裆里也湿漉漉的溢出了一泡黄尿。
面相尖酸的女人一见他这副怂样,恨恨地怒叱了一句,“怂包!”
但她打定主意,要是小柱子这个杂种敢回来,她不弄死他才怪。
另一边,徐长林抱着小柱子快步走到了街上,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小袋肉干递给他。小柱子颇为不习惯地在他怀里蹭了两下,双手捧着兽皮袋不敢乱动,直到一只大手捻起肉干塞进他的嘴里,他才惊吓地瞪大了眼睛。
徐长林简洁道:“吃。”
他鼻梁高挺,轮廓深邃,眼神注视着前方,坚定有力,说不出的让人心安。小柱子仰头盯着他的侧颜有些呆呆,听话地动了动嘴,一股子咸香浓郁的味道就在口腔里慢慢弥漫了开来。
这副吃得香甜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庞英武肚子里的馋虫,他垂涎着笑脸就伸手过去抓向兽袋,抢了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
小柱子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一愣,后知后觉地才张口“啊”了一声,急忙护住自己怀里的兽袋,像是宝贝一样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庞英武被他防备的样子弄得郁闷,肚子里刚刚勾起的馋虫怎么也消不下去,怎么伏低做小扮笑脸逗弄小柱子,他都不理睬,宁愿喂给一旁飞着的八哥,也不愿意再分享给他。
庞英武在他那里吃了瘪,等见到卢向阳的时候依旧是一脸郁卒,勾着他的肩膀就道:“老卢,热不热?小爷帮你扇扇风。”
卢向阳一身的热汗,刚刚推着单轮的小推车前前后后跑了数十趟,才把村里的粮食交到了粮库,此时看到这个一开始就找借口溜号的胖子,不由心下烦闷。
他擦着汗,猛一抖肩,向外一侧,顿时让半拉身子靠在他肩上的庞英武失去了支点,一头栽了个屁/股蹲。
“哎呦哎呦——”
庞英武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卢向阳淡定地喝了一口水。再一抬头,就见到徐长林抱着一个孩子,和唐棠一起走来。他一顿,拿着碗问道:“怎么回事?”
庞英武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唐棠认识的一小孩儿,被人虐待了,我们正好碰上就狠狠教训了一顿。”
卢向阳一听这话,站起了身,坐在旁边的老队长和村里的汉子也凑热闹地一起围了过去。
小柱子一见逼近的黑压压身影,不由就心生胆怯,悄悄地埋着脑袋靠在徐长林的怀里,不敢抬头。但小娃破旧的衣衫和若隐若现的伤痕,却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悯。
老队长粗哑着声音关心道:“怎么回事?这是谁家的孩子?”
唐棠知道想要解决小柱子的事情,光靠自己一个人不行,所以她将事情掐头去尾说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失去了亲人的小柱子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悯。
尤其是一听一家子来路不明的人,竟然鸠占鹊巢,抢占了小柱子的家,更是毒打他,立时一股子怒火都在众人心头燃了起来。
当下,有几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就忍不住摩拳擦掌,上门为他讨个公道。庞英武更好是个不怕事大的,抢先带路,将牛家屯的人引到了小柱子的家门口。
“砰!”
汉子和妇人正在院子里慢腾腾地收拾一地的碎衣服,突然间十来名壮年汉子就闯了进来,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处。来不及说话,就见到先前那个鞭子甩得啪啪响的凶神又出现在了人群里。
当即,汉子就惊恐地嚎了一声,屁.股尿流地就想往屋子里面躲去。然而,他的脚步再快也没有牛家屯的人速度快,长臂一伸,双手一拎,就轻轻松松地将他重新拽了回来。
汉子哆哆嗦嗦地都快哭了。“大爷,大爷们,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他不顾体面,颤颤巍巍地就趴在地上叩头,偌大的身躯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但牛家屯的人今天可不光是为了来教训他们一顿。
几人按住了汉子和妇女,另外的人齐齐进屋将她们的衣服被褥行李给扔了出来,零零散散地扔了一院子。妇人抓心挠肺,急得不禁哭了出来。“你们这些人,还讲不讲道理了?我不信,这世道上就没有王法!你们等着,我一定找去场部好好论论这个理!”
对付这种撒泼耍赖的泼妇,牛家屯的人一个比一个冷脸,想起小柱子身上新旧叠加的伤痕,对他们的最后一点怜悯心也抛弃掉了。
而早早躲进了柜子里的胖小子,更是被他们一把就揪了出来,直接扔进了妇人的怀里。
胖小子立时被吓得一脸惊慌,哪还有先前对着唐棠和小柱子嚣张跋扈的样子,他抽泣了几声,忍不住扑到妇人的怀里,大声嚎哭了起来。“啊——,妈——我不要出去,我还没住够呢!”
牛家屯的人行动迅速,不多时就将这一家三口人打包扔出了门。十几个汉子立在门口怒目一瞪,三人哪怕是再不情愿,也只能满心惊惧地没办法拖着行李,一步一步离开了。
妇人拽着一个包袱走到街口,险些气闷地想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怒啐一声,狠声道:“走,去场部!今天,我就不信他们吃不了还能兜着走!”
等他们赶到场部门口的时候,赫然被守门的人拦下了,不准外人随便出入。妇人心急如焚,生怕见不到场部领导伸不了冤屈,当即心一横就坐在场部门口开嚎,哭天抹泪地止不住叫嚷声,赫然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关注。
但妇人犹不满足,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家儿子的手臂,胖小子立刻就嗷嗷地痛哭了起来。这滔天尖锐的哭声,显然无法让场部的人再视若无睹。
当即,就有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人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皱着眉看着这场闹剧,率先向看门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看门人也甚是恼火,刚才他好说歹说,说干了嘴皮子劝这家人别在场部门口闹事,偏偏他们就是不听。这可好,现在把张场长给惊动了,可不是就在说明他的工作不力?
他暗骂了一句,飞快地解释道:“张场长,这家人找过来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坐地下哭,怎么劝也劝不走,我看他们今天就是来闹事的。”
张志山沉稳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道:“大家都散散吧,别看了。”
有了他这一句话,纵然众人看热闹的兴头刚被提了起来,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给了他几分面子,纷纷离开。
妇人眼见她刚才哭了半天招来的人,就要离开,顿时尖亢地嚎了一声,跪地拖膝爬到了张场长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就不放了。“呜呜呜,领导,你要给我们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有人成心想把我们往死里逼!您今天不帮我们做个主,我——我只能带着一家老小撞死在这了!”
这声高分贝的哭嚎,顿时又引来了不少窥视的眼神。
张志山低下身子扒拉她的手,却怎么也拽不动。这个妇人的手指尖,赫然已经尖锐地掐进了他的肉里,就算是被拽的发白,也抵死不松开。
火热的场面,立时起来了一片哄笑。
无奈之下,张志山只好给看门人一个眼色,对妇人道:“别着急,有事进来说。”
妇人一听有戏,立即来了精神,在看门人的劝告之下,极快地拽着丈夫儿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自己头发衣衫凌乱的样子,拖着包袱和行李就追上了张志山的脚步。
张志山果然话无虚言,将他们请进了一间办公室,请办公人员为他们端来了热水。
妇人凑着杯子边吸溜了一口滚烫的热水,还没咽下去,忽然耳边就听一人说道:“你们到底和容家是什么关系,说说吧。”
她心里一惊,口里的水就吓得咽了下去,滚烫的温度立时就灼伤了食管,让她撕心挠肺地说不出话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口水喷溅地四处都是。
张志山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目光沉静如初,但却无形之中给她施加了极大的压力,活生生地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头顶。
她急促地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装腔作势道:“领导,你在说什么?”
张志山便又问了一遍,“你不是为蓉叔的房子来的吗,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妇人又是一惊。她先前在场部门口闹事,还以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来意,怎么刚一见面,张志山就说出了她的目的。难道早就有人跟他透过气?
立时,她的心里就是一沉,暗暗咒骂了一句多管闲事的唐棠,要不是她今天突然冒出来,后面哪又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当即,她干脆在张志山面前也放弃了遮掩,尖声说道:“我和蓉叔也是数得着的亲戚。当初,他死后,还是我给他办的后事,这是街道上人人都知道的。更别提还得照顾他那个小孙子了,怎么我们家住了他的房子有什么不对?就算是雇个人,也得出点报酬吧!”
她说的底气十足,心里却打鼓地厉害。
他们家和蓉叔是亲戚,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早些年就断了来往。后来,蓉叔离开了这个小县城,就更是没有见过了。再后来,他是什么时候带着一个小孙子重新住回来的,她更是不知道。
但蓉叔死时,竟是一时找不到他所有的亲人。只有早年间的几个老邻居,还依稀记得一点两家的关系,所以只能通知他们过来。
妇人原想这是一件晦气事,老头子活着不帮衬他们一把,死了反倒要自己前来收尸,愣是怎么都不愿意的。偏偏自家的男人还记得一点蓉叔的印象,本着人死为大的精神,忍不住过来帮了一把手,这才发现蓉叔竟然留下了偌大的房产给小孙子。
霎时间,妇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是老天爷赏的机会吗?只要把持住了这一个小崽子,这偌大的房屋可不就是她们家的了吗?
所以,她格外热心地料理了蓉叔的后事,又故意在众人面前做出了一副关心小柱子的样子,让街道上放心的让她以婶娘的名义住进了容家。这一住,就是不走了。
后面小半月,眼见众人的关注散了去,妇人就忍不住解放了自己的性情,对着小柱子又打又骂,呵斥不已。她想着,这大小的孩子懂什么?只要关在了院子里,谁又能知道?
却想到,唐棠的一次来访彻底地打破了她的美梦。
立时,她就狰狞着一张脸,克制不住地对着张志山摆起了谱。“我们家和蓉叔的关系可是板上钉钉的,您问问街上谁不知道?您要是以为能用权力偏袒某些人,把我们赶出去,那可就错了!我出了县城直接找上市里省里,就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
她的一番话说得声音又高又锐,隔着门窗就直接传了出去,立时引来了场部众人的瞩目。
却没想到,张志山反而轻笑了一声,平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容家。”
妇人:“……”
她拧着眉头,不明白他的意思。容家不就只剩蓉叔一人了,她如何不知?这么想着,她的心跳却止不住地越来越快,恍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某个念头就在脑子里打转,偏偏她一时想不起来。
张志山起身,抬步就向门口走去,眼见就要踏出门槛。
妇人急忙拦道:“等等!”倏然,她的脑子里恍如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震得她头脑发麻。某件记忆久远的事,陡然在她的脑中显现了出来,她不由得浑身就是一激凌,生出了几分后悔之心来。
她怎么就忘了,容家可是有那种传说!
对着张志山回头看她的眼神,她瞬间觉得口舌发干,心跳如雷,磕磕绊绊地失去了底气,小声道:“我、我这就走。”
等这一家人脸色惨白,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走之后,庞英武拖着卢向阳才从后面的屋子跑了过来。他嬉皮笑脸地说道:“小舅,麻烦你了!”
张志山脸色平静,眉头却忍不住紧紧蹙了起来,“就会给我找事。”
庞英武嘿嘿笑了两声,显然是听惯了这样的教训,早就拿着当耳边风,“这也是伸张正义!怎么样,把这些无赖给彻底赶跑了吧?按我说,就该把他们抓起来好好教育。”
眼见他越说越不靠谱,卢向阳沉着脸将他拖走,“小舅,走了。”
张志山摆摆手,不送。他立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转身就回了屋子里铺开了一张信纸,想了久久提起笔来。
这件事解决之后,蓉叔的房子被彻底收了回来。但小柱子人小不知事,没法子一个人生活,必须有人照顾。所以,街道上给出了主意,要么唐棠以亲戚的名义照顾小柱子,房子等他长大再正式给他,要么就只能把小柱子当成孤儿,由场部统一安排。
唐棠一听说,先前临县就有一批没了爹妈的孤儿,被送到大草原上充实人口,便怎么都不同意这第二个选择。按理说,她一个未结婚的下乡姑娘,也是没有资格收养小柱子的。但街道上钻了个空子,给她了个方便,暂时以寄养照顾的名义让她带着小柱子。以后有合适的收养家庭,也会帮忙多留意的。
这显然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且不说小柱子红着眼睛不愿意离开,就算是唐棠打心底里也不愿意小柱子再去一个陌生人家里受磋磨。
于是,她咬了咬牙,给小柱子收拾了一堆的衣服用品小被子,当天就坐着牛家屯的马车一起离开了县城。
在蓉叔家大门即将掩上的那一刹那,她清清楚楚地听到里面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重新归来一树的麻雀小鸟们纷纷叫道:“放心吧,我们给你看着家。”
“小柱子,常回来看看啊!”
“啾啾,别忘了我们!”
小柱子拉着唐棠的手,吸着小鼻子乖乖道:“再见~”
夜晚,唐棠用小被子包着睡熟的他,坐着颠簸的马车回到村里的时候,发现徐长林竟然骑马跟了一路,也是到牛家屯去宿一夜。他的马鞍两旁装着沉甸甸的粮食袋子,可见是又打猎进了城,私下找人换了粮食。
到了村口一下马,他就走了过来,对唐棠道:“我来抱他。”
唐棠顿了一下,将怀里的小柱子递了过去,就见到这个男人毫不费力地伸平了双手,将小柱子接了过去,甚至连手臂都没有打弯。
徐长林沉步向她住的小院走去,他骑来的那匹马自动踏着小步跟上了他,口里嘟嘟囔囔地念叨道:“长林,这可不能捡回家,上次从山里捡了二黑那个蠢货就够够的了,可千万不能再把这个小拖油瓶带回去。喂,你听到了吗?”
然而,徐长林听着恢恢的马叫声,一语不发,脚下的步伐却是沉稳如初。
唐棠勉力跟上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来吧,前面就到了。”
眼见小院的院门就在前方不远处,唐棠大包小包挽着小柱子的行李包袱,正欲在伸手接过这个小娃,没想到突然间,院墙冒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奶猫正从土墙头上准备往下跳,看到唐棠带着一个男人、小娃和一大堆的行李,忍不住就瞪大了眼睛。
它差点跌下墙头:“唐棠,你要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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