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绝望

在袁母住院三天后，罪魁祸首袁父在第四天的上午走进了医院病房，他一脸憔悴，神色颓然，闪烁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安。

        袁熙熙看到他时整个人呆愣住，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用什么面貌来面对他，她的父亲，把母亲打成重伤住院的父亲。

        “熙熙。”看着女儿，袁父浑浊的目光中有忏悔，有尴尬，有无地自容，当目光落到病床上的妻子身上，袁父眼里满是悔恨。

        打伤妻子的前一天，是他人生起落最大的一天，连续几天在牌桌上拼杀，他赢了好几万，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在看不起他的妻子面前扬眉吐气，天一亮，他就带着自己赢来的钱回家向妻子炫耀。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等天亮的几个小时里，他输的一塌糊涂，不止把赢来的钱输光，还欠下二十万的赌债，他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之后他面临的事情，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还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好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向女儿和妻子忏悔。

        几步来到病床边，袁父双膝一屈，跪在了病床边。

        袁熙熙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到，完全无法做出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说一句，袁父在地上扣一个头，咚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此起彼伏。

        袁熙熙看不下去了，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走过去扶起父亲。“爸爸，请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熙熙。”袁父抓住自己女儿的手，自责的说：“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伤害了你妈妈，也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袁熙熙哽咽着声音问：“爸爸，您这是为什么呀？”

        她跟想问的是，您为什么打妈妈？还把妈妈打成重伤，这两天，她照顾妈妈，帮妈妈擦身的时候看到妈妈身上的伤痕，她简直无法形容当时的心境。

        她想不明白，以前那么恩爱的夫妻，怎么就走到这样的地步，妈妈对爸爸那么好，爸爸怎么下的去手？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袁父目光崆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嗜酒成性，是我好赌，我不是人，好好的一个家让我弄的支离破碎。”

        袁熙熙不知道该说什么，袁父还在自责。“我不是人，我该死，我该是……”

        突然，袁父推开袁熙熙，再次跪下，用头去撞病床。

        “爸爸。”袁熙熙吓坏了，赶忙阻止父亲自残，把父亲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流着泪说：“爸爸，请你不要在自残了，妈妈已经伤了，我不想你再受伤。”

        真的够了，她的家已经是风雨飘摇，再也承受不了雪上加霜。

        袁熙熙的话袁父听进去了，抬头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泪痕斑驳，袁父感觉自己心在下沉，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把女儿和妻子伤的有多重，他甚至还……

        如果熙熙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不会原谅他。

        “熙熙。”握住女儿的手，袁父不抱希望的问：“你……你能原谅爸爸吗？”

        袁熙熙一顿，接着抬手擦着眼泪的动作，把手从父亲手中抽出来，低垂着头不说话。

        “不能原谅是不是？”袁父落寞的低下头，喃喃自语。“我明白，我明白的，爸爸做了那么多伤害你和你妈妈的事情，你不能原谅爸爸，是因该的，因该的。”

        袁熙熙咬住唇，看着熟睡的母亲，如果妈妈醒着，她会原来爸爸吗？没有答案，母亲的想法她不清楚，却清楚自己的想法，现在要她说原谅爸爸，她说不出口。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袁父扯了一个难堪的表情，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他说：“爸爸改，爸爸一定改，我来照顾你妈妈，你回学校去，明天下了课再来看你妈妈。”

        “可是……”袁熙熙才出声，又被袁父打断。“别可是了，你的学业要紧，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妈妈，再说了，这儿是医院，人来人往的，爸爸也不敢行凶，不是吗？”

        袁熙熙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被打开，袁熙熙和袁父同时看过去，李瑞昌走了进来，看到袁父也在，楞了一秒。

        “李大哥。”袁熙熙迎上去，李瑞昌温和一笑，把手里的盒子递给袁熙熙。“我妈给你准备的午餐，要吃的时候拿去微波炉里热一热。”

        “谢谢。”接过盒子，袁熙熙感激在心中。

        “袁叔叔。”李瑞昌喊了袁父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低头看着面前的袁熙熙。“叔叔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袁熙熙回答。

        李瑞昌看出袁熙熙不愿多谈的打算，没有再问，关心地询问了袁母的情况，袁熙熙一一回答，袁父被凉在一边，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这时，李瑞昌对袁父说：“袁叔叔，我能和你谈谈吗？”

        袁父看着李瑞昌，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里的坚定让人无法忽视，比起那人，李瑞昌身上少了些强势和沉稳。这个年轻人是他的邻居，很少有交集，不过，听他那个多事的妈妈常说，他在大公司上班，好几回看到他开着卡宴，听说也是公司配给他的。

        他看熙熙的眼神有怜惜，有呵护，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难道……

        再看熙熙看他的眼神，那是全然的信任。

        天，他做了什么？

        “袁叔叔。”见袁父脸色转为煞白，李瑞昌又唤了他一次。“袁叔叔。”

        这声唤引起了袁熙熙的关注，袁父尴尬的一笑，对李瑞昌说：“可以，你希望到哪儿去谈？”

        李瑞昌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袁父会意，率先朝门口走去。

        袁熙熙有些担心，李瑞昌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别担心。”

        点点头，袁熙熙看着李瑞昌的背影消失在病房口，心中说不出的感激，李大哥真的为她做了很多，妈妈的医药费全部都是李大哥付的，知道她拿不出钱来，李大哥甚至没让她看到账单，这是李大哥对她的体贴。

        即使没看到账单，她也知道，一定不便宜。

        把手里的餐盒放到柜子上，袁熙熙在母亲病床边坐下，握住母亲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经过手术治疗，妈妈在当天晚上就醒来了，没有力气和她说话，又睡了过去，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三天来，妈妈醒着的时间很少，而且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好似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妈妈，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袁熙熙低低的和母亲说话。“爸爸来忏悔了，他在祈求原谅，您快点好起来，告诉我，要不要原谅爸爸。”

        母亲还是没有反应，袁熙熙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柜子上的电视遥控，一边开机，一边回头对母亲说：“妈妈喜欢看电视，我放电视给妈妈看。”

        袁母还是没有反应，袁熙熙也不在意，径自和她唠叨家常，忽然，电视上出现一对男女，娱乐记者的声音十分高亢，甚至还带了点兴奋，袁熙熙却呆愣住，震惊地盯着电视上的俊男美女，连手里中遥控机掉在地上，她都毫无所觉。

        李瑞昌回到病房，娱乐新闻已经结束，袁熙熙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走到她面前，见她清透的小脸上，泪水无意识地话落，李瑞昌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他问，同时蹲下身体，大手伸出，屈指怜惜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袁熙熙此时才发现自己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心慌的要擦掉泪水，却被李瑞昌制止。

        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脸上的温度，袁熙熙的心还是痛，很痛，非常痛，那种痛中带着绝望的感觉，让她窒息。

        突然，她的眼睛变得模糊，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李大哥，还是顾炎琛。

        她想看清楚，越心急，越看不清楚，最后意识混沌，听不见周围的声音，陷入黑暗中的那一刻，她心中是庆幸的，庆幸自己终于可以逃避一时半刻了。

        再次醒来，袁熙熙发现自己躺着，床边坐着李瑞昌，她挣扎的要坐起身，却被李瑞昌单手制止。“别动，你需要休息。”

        “李大哥。”袁熙熙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母亲的病房，问道：“我怎么了？”

        “晕倒了呗。”李瑞昌不赞同地看着她，把医生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医生说你太累，加上心情高度紧张，身体严重透支，好再没有引发哮喘，不然，不可收拾。”

        是这样吗？袁熙熙想到自己看到的娱乐新闻，心中一痛。“难怪我会晕倒。”

        “那些都不是你晕倒的原因。”李瑞昌看着袁熙熙，目光像一汪幽潭，深不见底。“你晕倒的原因是受了刺激，告诉我，你因为什么受了刺激？”

        受了刺激，袁熙熙心中悲凉一片，果然，自己晕倒的原因没有那么单纯。

        她在医院三天，他也三天没有找她，原来，原来……

        那天，她只是看到他衣服上有个口红印，就感觉自己快要失去他了，今天，终于看到了那个足以配的上他的女子，她彻底的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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