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大结局:旧时真相,盛世婚礼(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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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柳居内,云雨初歇。
送走莫宗博,莫玉柳这才传了青汝和梦汝服侍,身上青青紫紫,屋内还弥漫着情欲之后所特有的浓郁麝香的味道,带着微微的猩甜。
青汝和梦汝早就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地看着莫玉柳身上的青青紫紫给她褪下身上的薄纱,抬腿迈入暖池中,任由两人给她捏肩、捶腿。
“玉柳夫人,您可要用凝香膏?”梦汝低沉带着微微沙哑的嗓音不急不缓。
凝香膏,以最好的麝香、血莲并上千种药材凝练而成,在男女欢好之后,塞入肚脐,有避孕的功效。当然更多的却是美容养颜,让女子充分吸收男子泄在体内的阳元,以补自身。
莫玉柳之所以会在年近四十的年纪却依旧宛若二八年华般,娇媚无双。除了未满半年的童女血之外,这凝香膏的功劳不容忽视;而梦汝会如此,也不过例行一问罢了。
“嗯。”莫玉柳闭着眼睛点点头。
梦汝低下头,没有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她从暖池旁边软榻的暗格上取出一个雕刻精细的木匣,里面全是约莫大拇指头大小的圆润药丸,她取出一个,又将木匣放了回去。
待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青汝已经将莫玉柳放到了软榻上。
“玉柳夫人,奴婢开始了。”梦汝瞧着莫玉柳疲累的眼角,淡笑着对着青汝使了个眼色。
青汝立刻会意,双手从乳根穴往上,檀中穴往两侧,梦汝则从小腹往上,凝香膏慢慢地、缓缓地塞入莫玉柳的肚脐,然后取了旁边的白色膏状物,给她全身细细地涂抹着。
不知过了多久。
梦汝才低低地说了声,“夫人已经好了。”
“嗯。”莫玉柳微微颔首着。
“咚,咚咚。”门外敲门声传来,莫玉柳对着青汝和梦汝摆摆手。
两名婢女立刻会意退下,莫玉柳翻身,披了件薄薄的布衣,若是瞧得仔细还能看到前面的凸起,里面竟是什么也没穿。
青龙进屋时,闻到那熟悉的闻到,只觉得小腹绷紧,果然每次都是这般考验耐力。
“事情可都办妥了?”莫玉柳懒懒地靠在软榻上,衣衫半开,只要青龙一抬头就能看到胸前露出大片大片的雪肤和若隐若现的,甚至裙摆下方微微张开,还能看到那修长、白皙,匀称的双腿。
不过青龙可没有这个胆子,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回玉柳夫人,已经办妥了。”
“哦?”莫玉柳那樱红的唇微微嘟着,“你们办事也忒不给力了些,往日都极快的,这次怎地托了这么久,恨儿呢?”
“……”青龙愣怔了片刻,“主人近日跟着文公子与长老团议事。”
莫玉柳单手撑着下巴,笑得妖娆,“季巧萱可带回来了?”
“是。”青龙应声,“都已经带回来了,因着季巧萱半路生产所以时间上稍微脱久了些,请玉柳夫人责罚。”
莫玉柳像是没听到青龙的请罪般,只摆摆手,而后铰弄着自己耷拉在胸前的碎发,用手指不断地卷着,“生产了?男的女的?”
如果是个女儿,咯,咯咯……她就可以不用那么费尽心力地让人去寻找童女血了呢。这刚生产的婴儿的血,那可最是补人了。
青龙心中自然明白莫玉柳这一问,心中陡然为“季巧萱”默哀三分钟,而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女儿。”
“哦?那可真是大喜呢。”莫玉柳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吩咐下去,好好招待着。”
“是。”青龙应声。“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莫玉柳娇俏地轻笑一声,“江文斌如何了?”
“被关在地牢里,每日仍是不吃不喝的。”青龙并没有半分隐瞒。
“想要求死?”莫玉柳嘴角微微勾着,“那可是不成呢,就算给我灌也要灌进去,本夫人要让他活生生地看着他娘千人骑,万人枕,哈,哈哈哈哈……”
青龙低头应声,心中却是默念着,江文斌那小子还真是块硬骨头。虽然内力不咋样,不过这心性却是不错的。如果能归顺了主人,加以调教,假以时日定然会成为一方大将;哎,可惜了……
“让圣殿的人这两日别看得那么紧,本夫人可是有大礼要送人呢。”莫玉柳眼珠子一转。
“请玉柳夫人示下。”主人的心思猜不着,玉柳夫人的心思更猜不着,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他可不敢干这大海捞针的事情。
莫玉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莫雪梅那个贱人,自以为仗着身怀有孕就敢不将本夫人放在眼里,哼。既然她想要救江苍,那本夫人怎么好揽着她,本夫人就是要将江苍送给她。”
“……”青龙低着头,眼底划过忧色,眉头紧锁,“可是玉柳夫人,长老团那边只怕是有些困难。”
“哼,一群老不死的而已。”想到当年她不就是被那一群长老团的人糟蹋了七天七夜吗?虽然那些人早已经是白骨一副,但她对长老团的恨意却没有半点消减。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她又怎么会,怎么会没脸去见竹哥哥,又怎么会误信人言用那样的方法,最后甚至害得竹哥哥,不……不……竹哥哥不是她害的,是莫雪鸢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她定要让她也尝尝当年她莫玉柳所受过的罪。
她到要让那些将莫雪鸢当做朱砂痣的人都看着,看着莫雪鸢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千人骑、万人枕;她要让江苍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当做狗一般骑在身下!
“砰——”
软榻上的小香几应声而列,青龙始终低着头,并不言语。
“行了,照本夫人的吩咐去做。”莫玉柳深吸口气,心中波涛汹涌,左右大仇就快报了,哈,哈哈……
青龙点头应声,“是,属下明白。”
“退下吧。”莫玉柳撅着嘴,面带着不满。
“是。”青龙刚刚褪去,门又发出开开合合的声音。
莫玉柳甚至不用睁眼就知道来人是谁,能够在玉柳居内无障碍地进出,甚至进入这浴室都不用敲门的人,除了族长莫宗博,根本不用多做他想。
“柳儿,你真美。”莫宗博将莫玉柳拥入怀中,低头看到她胸前大片的雪肤还有那隐约可见的,明明云雨初歇不过两个时辰,可他却顿时觉得喉头一紧,小腹紧缩着,连带着嗓音都染上了情欲的沙哑色,“柳儿,你这个妖精!”
莫玉柳撅着嘴,那小眼神含羞带怯,看得本就蠢蠢欲动的莫宗博更是心痒难耐,单手钳制着莫玉柳的脑袋,唇紧跟着就附上去,然后攻城略地。
“宗,宗博,你,你慢点儿……”莫玉柳软软的手臂象征性地推拒着,可这逾矩还羞的动作却更是惹得莫宗博火大,翻身就将莫玉柳压在身下,“柳儿,你就是上天派来的克我的妖精,我爱死你了。”
暖池氤氲着雾气,里面男女娇羞婉转,粗重喘息,娇喘求饶,浓浓的春情直到夜半才偃旗息鼓。
次日清早。
太阳才刚刚升起,莫玉柳猛然睁开眼,清澈见底的眸子哪有彻夜承欢的娇媚和情欲,瞧着睡在旁边,一丝不挂的男子,她的眉宇间尽是不屑。
“……唔。”男子轻轻嘤咛一声。
莫玉柳赶紧俯身下去,窝在莫宗博的怀中,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胸前的红豆。
早晨的男子本就极容易动情,再加上莫玉柳这般若有似无的挑拨,以及她那娇媚无双的身姿更是引得莫宗博蠢蠢欲动。索性现下无事,莫宗博一个翻身将莫玉柳压在身下,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柳儿这般撩拨,可是昨儿夜里还没喂饱?”
“……宗博……”莫玉柳那语气娇羞发嗲,让人听了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可在有情人眼中自然是调情的最佳良药,莫宗博对莫玉柳本就疼爱得紧,再加上这副求欢的姿态……
巫山论剑,翻云覆雨。
直到太阳高高挂,两人这才喘息着停下来,莫宗博将怀中的小心肝儿拥在怀中,轻叹口气。
“听说宗博又册封了夫人?”莫玉柳撅着嘴,双眸氤氲着水色,瞧得莫宗博的心都快化了,他将莫玉柳往怀中又拢了拢,“为夫最爱的是谁,难道柳儿还不知道吗?”
莫玉柳可是不依,瘪瘪嘴,“听说那落梅夫人还怀孕了。”
“……”莫宗博很是无语,不过这些年来他的子孙中都没有一个传承到了他那王级紫的瞳眸更别说往上的皇级甚至帝皇,如果这样下去,待他无力庶务的时候,这族长的位置势必旁落,所以那个孩子,他还是很期待的。
瞧着他如此沉默,莫玉柳却是不依了,“哼,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柳儿了,你喜欢那些什么雪儿、魅儿的,柳儿这就让夫人都给你抬了夫人去,省得,呜……呜呜……”
“乖,不哭,不哭。柳儿,乖啊,你哭得为夫心肝儿都开始疼了。”莫宗博原本对莫玉柳就喜欢得紧,可莫雪梅可不能救这般任由她打发了,至少在那腹中的胎儿生下来之前,他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莫玉柳撅着嘴,抽噎了片刻,抬起头看着莫宗博,眸中还氤氲着水色,“你说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瞧着莫玉柳有妥协的迹象,莫宗博赶紧将人拥入怀中,又是心肝儿又是宝贝儿地哄了半晌,莫玉柳才破涕为笑,“其实柳儿是吓宗博的,自从嫁给宗博,柳儿就知道,这辈子不可能独占宗博,不过在宗博心中,柳儿定要是最特别的那个。”
“那是当然。”莫宗博狠狠地拍了下她的粉臀,这才罢休,“你可是吓得为夫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哼。谁让你背着人家又抬夫人来着。”莫玉柳瘪瘪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莫宗博怎么知晓莫玉柳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只能轻声哄着。
“咚……咚咚……”门外有节奏的敲门声陡然响起,紧接着是青汝的声音,“玉柳夫人,一切都安排妥当,您可要起身了?”
“嗯。”莫玉柳轻轻地嘤咛一声,“先退下吧,准备些族长爱吃的,早膳清淡些。”
莫宗博轻轻点了下怀中小人儿的鼻头,“还是柳儿懂为夫,不枉为夫疼爱你一场。”
“你还是去疼爱你新抬的夫人吧。”莫玉柳没好气地,撅着嘴。
眸中雾色朦胧还带着些许的水汽,那滴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莫宗博在心中没好气地摇摇头,如果不是为了能有个高血脉浓度的继承人,他也不会,这个小丫头;他轻轻点了下莫玉柳那精致小巧的琼鼻,“你这妮子,就知道淘气!”
今年莫玉柳三十有七,而莫宗博已然五十有余,在他眼中,莫玉柳可不就是个小丫头么。
“那你不喜欢?”莫玉柳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瞪着,看着他。那小眼神委屈得,大有他莫宗博敢说个不字,她立马哭给他看的架势。
莫宗博原本就喜欢莫玉柳,此刻瞧着她的委屈,更是恨不能将她揉到自己的身子里般,又是一番心肝儿、宝贝儿的疼宠。
待到两人款款起身,却已经是辰时。
玉雪山秘境四季如春,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树梢的鸟儿也欢快地蹦跶着,是不是发出几声憨足的鸣啼。
“宗博,听说落梅妹妹已经怀孕四月了呢。”莫玉柳瞪着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好不可爱,分明已经三十有七的年纪,可却宛若二八年华般,“我这做姐姐的是不是应该去瞧瞧?”
莫宗博刚想拒绝,毕竟自己怀中的小心肝儿刚才哄转过来。只是听说他抬了夫人,她都伤心成那般模样,如果当真让她瞧见了,指不定怎么伤心呢。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宗博……”莫玉柳可不等莫宗博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臂左右摇摆着,拉长了声音撒娇着,“你就让人家去看看嘛。”
粉粉嫩嫩,软软糯糯的红唇微微嘟着,巴掌大的小脸上精致小巧的琼鼻往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莹润的光芒,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到底人家也是做姐姐的,往日人家在外面也就罢了,可现在人家都回来了,不去瞧瞧,人家还当我这个玉柳夫人容不下新妹妹呢。”
“我看谁敢!”莫宗博顿时就恼了。
莫玉柳身子缩了缩,两只眼睛顿时泛起了雾色,委委屈屈地看着莫宗博,他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在心中轻叹口气,“哎,真是,随了你了。左右今儿无事,要不为夫陪你去落梅轩走走?”
“哼。”莫玉柳撅着嘴,眉宇间好不伤心,“怎么,就这么害怕我欺负你的新欢啊。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没良心的,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讨厌你,讨厌你啊……”
莫宗博实在无奈,看着那开开合合却不断吐出让他心疼的话的红唇,脑子顿时血气上涌,抬头钳制住她的脑袋,一下子覆了上去,原本只是想让莫玉柳闭嘴,可刚附上去,那香甜的味道就让他再也欲罢不能。
“唔,唔……你放开……唔……”
莫玉柳几经挣扎着,双臂对着莫宗博又是锤又是打的,可她那点儿力道在莫宗博看来连挠痒痒都不够,他伸出舌头,先是试探地舔了舔,那甜美的味道,自从怀中的小心肝以散心为由去了外面他已经多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
“唔,唔……”莫玉柳越是挣扎,莫宗博越是来了兴趣。
趁着她惊呼的时候,莫宗博的舌头立刻趁虚而入,感受到那柔滑的丁香小舌划过舌尖,莫宗博只觉得一阵快感从脚尖儿立刻浮上心头,直冲发尖儿;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太过美妙。
往日怎么没有发现,原来这般别样的追逐也自有一番韵味。
莫宗博的舌头不断地挑逗着莫玉柳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用力,莫玉柳几经挣扎而不得,只能随了他的心愿,小舌被他紧紧地含着,她只觉得腿脚酸软,若非莫宗博将她紧紧地搂着,只怕此刻她早已经滑落到地上去了。
“呼……”
良久,知道莫玉柳都险些喘不过气来了,莫宗博这才险险地放过她,末了还狠狠地吸了下她的唇,将她唇边的津液舔舐干净这才罢休。瞧着怀中的小人儿早已经是气喘吁吁,面红耳赤,胸口波涛汹涌上下起伏着,眼神迷离,原本清澈透明的瞳眸间氤氲着雾色,“你这小妖精,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再这般挑逗为夫了。”
“你,你好坏!”莫玉柳有气无力地轻握粉拳,捶打了下他的胸腔。
“哈,哈哈……是,是,为夫还有更坏的。”莫宗博低着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就觉得好不满足。这种感觉,饶是最初与牧兰茵初成婚那时也是没有的。
莫玉柳低着头娇喘一声,眼底却飞快地划过一道暗色,“你……人家不理你了。”
“那可不成。”莫宗博低低沉沉地笑着,“不是想去落梅轩走走吗?”
“哼。”莫玉柳轻哼一声,然后抬起头瘪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人家,腿软。”
“……哈,哈哈……”她那副欲哭害羞的模样彻底地娱乐了莫宗博,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踹开屋子里,“青汝、梦汝给玉柳夫人梳妆换衣。”
青汝和梦汝两人低着头对视一眼,“是。”
在这落宫中谁不知道族长对玉柳夫人的疼宠,在这玉柳居中,那样让人泵血的场面,她们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或许最初时还有些害羞,到底是没经过人事的丫头,不过天长地久的熏陶,两人早已经没有了最初时的那种面红耳赤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平淡如水。这一年三百六十日,基本上日日都会发生的场景,害羞?害羞得过来么。
莫玉柳重新换上一身优雅素净的藕粉色烟罗裙,头上也只带着个粉红小米珍珠串成的花冠,让本就显得年轻的莫玉柳更是堪比二八年华待字闺中的姑娘般,一时间莫宗博竟然看得痴了。
“宗博,我们走吧。”莫玉柳自然没有错过莫宗博眼中的痴迷,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莫宗博回过神来,眼中顿时划过一道暗色,喉头上上下下地滑动着,若非时间地点不对,若非因为那小心肝有要事要办,他定要将她压在身下,好让她三天三夜都起不来床才好。
落梅轩中。
莫雪梅早早地接到莫玉柳要来的消息,她嘴角微微勾着。
“落梅夫人,夫人请您去兰茵阁走一趟。”紫荆躬身。
“嗯?”莫雪梅眉宇间带着忧色,往内室敲了敲躺在床上,仍旧昏迷着的男子,她薄唇微微抿着,“可,可是……”
紫荆低着头,“落梅夫人,夫人让奴婢转告您,吃水别忘挖井人。”
莫雪梅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心跳都险些慢了半拍,“是,我知道了。”
“落梅夫人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他的。”紫华迎了上来,与紫荆两人交换一个颜色,然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
“……”莫雪梅仍旧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牧兰茵,夫人召见她定是要去的,更别说她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全都是牧兰茵一手提拔起来的,这院子也是她一手安排,自己做的事情,想来也是瞒不过她去的。
想到这里,她深吸口气,点点头,“好,我先去收拾收拾。”
“劳烦落梅夫人快些,夫人已经等久了。”紫荆搀扶着莫雪梅,“其实落梅夫人身怀有孕,不宜多用脂粉,就这般素净娴雅,奴婢觉得甚好。”
莫雪梅原本就年轻,至少比起牧兰茵,比起莫玉柳年轻了不少,虽然从面容上看不太出来,在这落宫中她本就没什么根基,如果不是牧兰茵护着,只怕她早就如其他曾经得莫宗博宠爱的侍妾、夫人般,尘归尘、土归土了吧。
“如此,也好,我们走吧。紫华,守好院子。”
紫华嘴角微微勾着,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紫荆,我们走吧。”莫雪梅单手反掐在腰后,一只手任由紫荆搀扶着。
待主仆二人走远之后,原本躺在内室毫无反应的男子骤然起身。
“落梅夫人走了?”男子的声音带着低沉,又有些雀跃。
紫华赶紧阖上大门,点点头,“走了。”
“前面接到线报,族长和玉柳夫人已经快过来了,我们要快些。”紫华面色严肃,解开自己的腰带,快速地褪下自己的外衫,内衫,中衣,里衣……眼瞧着她的身上就只剩下最后两块遮羞布。
男子瞬间看呆了,那雪白宛若凝滞般的肌肤,还有那胸前,往下修长的大腿……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紫华眸色顿时一沉,连带着语气也有些不耐。
“哦,哦。”男子像是觉得不可思议般,知道紫华彻底褪去自己身上的束缚,然后又开始解他的腰带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快速地解开自己的衣衫。
“紫华,你确定吗?”男子有些不忍。
紫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
“那,你,你喜欢我吗?”男子顿时有些小意,难道她为了主上的安排就什么都肯做。
紫华本就心焦,此刻听见男子磨磨唧唧更是恨不能一巴掌将他拍到对面的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他要矫情,可现在是矫情的时候吗?要知道这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丢命的,“你到底做不做,磨磨唧唧,你还是个男人吗?”
男子顿时怒了,面色铁了,青了,白了,紫了。“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啊——”随着一声痛呼。
男子有些手忙脚乱的,“紫华,我,我……”
紫华瞧着男子的模样,在心中叹口气,自己怎么就选了个这么个木头,双手顿时搂着他的脖颈用力,强忍着疼痛覆上他的唇。
顿时房间中,春色昂扬,男子粗重的喘息,女子的清湖,娇吟。
“我,我爱你。”男子的声音不大不小。
“我也爱你。”女子沾染了情欲色彩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沙哑。
站在门外的莫宗博面色彻底黑了,尤其是听到屋内那熟悉的娇喘低吟,又不是没经过人事的雏儿,怎么会不了解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在落宫公然给他这个族长戴绿帽子。
“宗博,你别,别生气。”莫玉柳顿时手足无措,“我,我也没想到,呜,呜呜……”
莫宗博虽然很是生气不过看到莫玉柳的眼泪,顿时心软了,“柳儿这不关你的事,那对奸夫淫妇,哼!”
“来人呐,把门给我撞开,我倒要看看这对奸夫淫妇,怀孕了还安分不下来,简直就是个贱人。”莫宗博很是恼怒。
“宗博,不,不要。”莫玉柳眼角含着泪,“都是我的错,呜呜,如果我不来,呜呜,呜呜……”她死死地拉着莫宗博,“不,不要。宗博,看在落梅妹妹怀着孩子的份儿上,你不要……”
“柳儿,这不关你的事。如果我们今儿不来,本族长都还不知道要帮那奸夫戴了绿帽子还给他养孩子呢。”莫宗博面色很是难看。“本族长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胆敢沾染本族长的女人。”
“宗博,不,不要。”莫玉柳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想来落梅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
莫宗博原本就很是恼怒,只要是个男人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只怕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只是看到莫玉柳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呵斥的话卡在喉间却怎么都说不出去,转头看到那紧闭的大门,顿时怒上心头,抬腿用力。
只听见一声巨响。
“哐当——”
“莫雪梅,你这个贱人,你还不给我滚出来。”眼瞧着整个落梅轩竟然没几个下人在,莫宗博先入为主对以为是莫雪梅为了偷情将所有的下人都给欠揍了,遂一脚狠狠地,将门扇给踢得歪歪倒倒。
房间内,正是温情绵绵的紫华和颜生顿时一惊。
“还不快给本族长滚出来。”莫宗博面色很是难看,一把拎起被褥往床下一扔;也没顾着看清床上那女人的容貌甚至连身材都没看清楚,直接往地上一扔,然后狠狠地踢了一脚。
颜生赶紧用被给紫华挡了,自己却被踢得吐出血来。
“哼,这个奸夫看来对你倒是情深的。”莫宗博面色很是难看,抄起朝后,往地上一扔。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莞尔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却刚好瞧着莫宗博往地上仍茶壶的时候,莫雪梅脚下踩水顿时打滑,“啊——”她立刻惊呼一声,双手捧着肚子。
莫宗博回过神来,瞧着莫雪梅穿着整齐的模样,再瞧瞧被子里那女子明显没有怀孕,顿时也惊了一下,面色沉了下来。
“奴婢紫华参见族长。”“奴才颜生参见族长。”
两人草草地穿戴完毕。
“怎么是你们?”莫宗博面色难看,而后听到耳畔一声痛呼,转头看到坐在地上,面色苍白扭曲,死死地咬着下唇的莫雪梅,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莫雪梅死死地咬着下唇,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下滑落,她有气无力地捧着肚子,“痛,好痛。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眼泪从两颊滑落,她死死地捧着肚子,茶壶中的水……红色的血……眼角的泪……
“这到底怎么回事?”良久牧兰茵才气喘吁吁地从跑进来,瞧见莫雪梅的时候,眼角了然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她就整理好表情,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们这些狗奴才,没瞧见落梅夫人都这样了,还不快去找云锡大夫,要是落梅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本夫人定不饶你们。”
这一通连敲带打的,莫宗博才终于回过神来,瞧着莫雪梅的模样,还有她身下的鲜血更是双眸通红,“落梅,落梅,你怎么样了,落梅?”“族,族长。”莫雪梅此刻早已经是有气无力的,感受到身下的湿热还有那明显散发出的猩甜味道,小腹的绞痛好似都感受不到了般,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永远的失去了。
她一把抓住莫宗博的手,那么用力,骨节泛白,恨不能将毕生所有的力气都用上般,“救,救……救孩,子……”
“来人呐,快去请大夫。”莫宗博狠狠地瞪了紫华和颜生一眼,也没再多说,一把将莫雪梅打横抱起,瞧了那床上一眼,将人放到靠窗的罗汉床上,“大夫呢?都死了吗?”
牧兰茵面色也很是难看,“族长,您这是怎么回事?眼瞧着明儿就是族会的日子,您不去与长老团商议着族会安排,反而到落梅妹妹的落梅轩发什么脾气?”
“……”莫宗博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反而是转头看着紫华和颜生,“你们两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胆敢在落梅夫人的房间里做这种无媒苟合的事情,来人呐……”
莫雪梅抓着莫宗博的手陡然用力,身下有什么东西自那处划出来绞扯着小腹阵阵的疼痛,她眼角的泪,终于宛若下雨般,不停地溜出来,不过听到莫宗博的话,她还是强撑着,“不——”
“梅儿你勇敢些,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对莫雪梅肚子里的孩子,莫宗博说不上什么感情,但这却是机会。一个能让他的子孙世袭族长之位的机会,他已经老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只让莫雪梅受孕了而已,所以对这个孩子,他还是很期盼的。不然也不会任由牧兰茵给她抬了夫人,又安排这么好的院子。
只是现在这孩子竟然要失去了,而且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失误,这样的打击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所以,他要将心中的愤懑发泄出去。
都是那两个狗奴才,都是他们,不然他怎么会……
可莫雪梅却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同心结,“紫,紫华……颜,颜生……两心相……”
“轰——”莫宗博的脑子里顿时像是有什么炸开了般。
“族长,您就算不喜落梅妹妹也不是这般吧。大早上的带着玉柳妹妹过来,这紫华和颜生的同心结那可是落梅妹妹亲自编制的,瞧瞧这手工,除了落梅妹妹,咱们落宫可没有哪家主子有这手艺了。”牧兰茵从莫雪梅手中接过用紫华、颜生两人的发丝编制的同心结。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一方习俗。
梦颜族虽然也尊崇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在这基础之上,还有一项最重要的,用两人之间的发丝交缠而制成的同心结,这个一般都是由长辈动手,当然如果是卖身为奴的下人,自然是由自己的主子动手了。
紫华和颜生都是落梅轩的下人,由莫雪梅动手为他们交缠同心结是再正常不过的。
莫宗博顿时愣怔了,他心乱如麻,心中也很是后悔。
“大夫来了。”不知是谁轻呼了一声。
牧兰茵瞧着莫玉柳面色很是难看,“我说玉柳妹妹,你还是往旁边让让,这落梅妹妹若是有事,那可是一尸两命呢。云锡大夫,快,快里边请。”
云锡瞅了莫玉柳一眼,嚅了嚅唇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随着牧兰茵往里。
听到牧兰茵的话,莫宗博也抬头看着站在门口处、面色苍白要哭不哭的莫玉柳顿时也是心中一疼,顿时想要将她搂入怀中细细安慰,可莫雪梅却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放,他心中很是矛盾。
瞧着这样的莫宗博,牧兰茵心中冷笑一声,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的,“族长,您还是让云锡大夫给落梅妹妹瞧瞧吧,这孩子指不定还能保得住呢。”才怪!
莫玉柳早就已经愣怔了,怎么会这样?
江苍呢?莫雪梅怎么会从外面进来?
她不是已经让长老团的那些人给江苍下了烈性春药吗?那可是圣殿圣女洗礼时用的,如果不经历男女交合绝对发不出来的,她都已经安排好了,服用了那药,连烈女都能变成荡妇;那江苍只要见到女的定然会控制不住扑上去的,莫雪梅怎么会完好无损。
不,不应该的是这样的啊。
“玉柳妹妹在想什么?”牧兰茵骤然凑上前去。
莫玉柳一个踉跄,回过神来看到牧兰茵那张大脸近在眼前,顿时惊叫一声,“啊——”
“出去。”云锡面色一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莫玉柳面色苍白,头重脚轻,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咯,咯咯。玉柳妹妹是不是在想,江苍?”牧兰茵凑到莫玉柳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道。
“你……是你!”莫玉柳顿时双目大瞪,狠狠地瞪着牧兰茵,“你把他弄到那儿去了?你说啊。”
“呵呵。”牧兰茵转过身,“我瞧着玉柳妹妹脸色不太好,想来是昨儿太累了,兰儿送玉柳夫人回房吧。”
兰儿立刻福身应答,“是,玉柳夫人请。”
“哼。”莫玉柳双手紧握成拳,瞧着那坐在罗汉床边缘,双手紧握着莫雪梅双手的莫宗博,直到她离开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她的面色越发的难看,莫宗博,牧兰茵,这是你们逼我的!
风景如画,四季如春。远处青山秀丽,群芳争奇,万花斗艳;微风起,雪白的蒲团随风摇晃着,瑶草低回。
莫玉柳来到那熟悉的峭壁前,双手开合,十指轻掐,薄唇开开合合,手上运气,随着她一声轻喝,那厚重的俏皮赫然发出沉闷的巨响声“轰隆隆”好似地动山摇般。只是短短片刻,那原本宛若一体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一个月末半人高的半拱形石门。
往里,是条狭长的隧道,两边用夜明珠点缀得宛若白日。
沿着隧道往里,竟然是往下的阶梯,越往下温度越冷,四周原本的黑白石壁竟然变成雪白的冰,到最低处,距离地面约莫千余米,底下尽是寒冰处,是冰晶构造的大殿,中央是同样的千年寒冰磨成的冰床。
莫玉柳面色很是难看,她已经多久没有到这里来了?
自从上次离开之后,莫雪鸢,莫雪鸢……
为什么到哪里都是莫雪鸢,她莫雪鸾到底哪里比她莫雪鸢差了,凭什么,凭什么!
“你来了。”盘腿坐在冰床上的女子双眸轻阖,那修长的睫毛上海挂着细碎的冰珠。
初为圣女时,她体内就被上任圣女以醍醐灌顶的方式将梦颜族百余代圣女修炼而成的千年内力强行压制在她的体内,在这冰冻中被囚禁的近十年,倒是让她将这些内力融会贯通了。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那几个孩子,想到上次那个人说的清儿他……他……
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莫雪鸢轻轻睁开双眼。
莫玉柳瞧着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模样的莫雪鸢,心里全是憎恨,凭什么,凭什么她经受了那样非人的折磨之后好不容易嫁人,还需要跟那么多人分享;凭什么她莫雪鸢天生就高高在上,享受所有族人的敬仰,纵使叛族出逃嫁人之后,还能得那人一心相待!
“我呸。”
莫雪鸢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鸾儿,收手吧。”
“收手?哈,哈哈……”莫玉柳像是听到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般,“莫雪鸢你以为你是谁!”
她不受压抑地怒吼着,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不断地回想着。
你以为你是谁?
以为你是谁?
你是谁?
谁?
莫雪鸢的心猛然震动,深吸口气,再次睁开眼,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沉痛,“至少,你需要唤我一声姐姐,不是吗?”
“姐姐?我呸!”莫玉柳轻啐一口,“我可没有寡廉鲜耻的姐姐,对了,忘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儿就是一年一度的族会了。”
莫雪鸢不恼,不怒。
族会,在她尚未及笄之时,那是她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那种要将快乐分发给所有族人的感觉;与竹哥哥相携着立在高高的祭台之上,看着族人们的欢笑,她以为那就是圣殿圣女的职责,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她错了。
圣子,圣女从来都不是单独出现的。
竹皓是圣子,圣殿选出来欲配给圣女的夫君,可是在尚未及笄时她就瞧出来昔日的莫雪鸾如今的莫玉柳,她满心满眼着对竹皓的喜欢,而她从来都只把竹皓当成哥哥,所以她选择了回避。
可,族里千百年来的规矩,又怎么会因为她回避就放过她,成全他们。
所以在及笄之前,她逃了,然后遇上所谓的文剑武书生江苍……
她以为没有了她,妹妹和竹哥哥就会幸福,可是却想不到再相见时,竟然会是那样的场面。
姐妹反目,竹哥哥……没了!
莫雪鸢心中千回百转,只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深吸口气,“哦?那恭喜妹妹了。”
她知道,自从自己逃出玉雪山秘境之后,这个妹妹就被选为了新任圣女,匆匆接受了圣女洗礼,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嫁给竹皓,却是自愿脱去圣女的身份嫁给了现任族长莫宗博。
“恭喜,咯,咯咯……”莫玉柳笑得娇俏,笑得妖娆,“说起恭喜,妹妹倒是有一事要恭喜姐姐呢。”
“……”莫雪鸢不接话茬,莫玉柳也浑不在意,只自说自话着,“昨儿夜里也不知道是哪个竟然将江苍给救走了,姐姐……你开心吗?”
莫雪鸢的心先是“咯噔”一下,眼中顿时发亮,不过在看到莫玉柳的脸色时,她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既然莫玉柳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那就代表着,情况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咯,咯咯;这么多年了,姐姐,你终于学聪明了。”莫玉柳瞧着莫雪鸢并不如前些年那般,只要她提到江苍就激动难耐,反而捂着唇笑着,“江苍被救走了,可是……昨儿长老团有位长老喝醉了,把极品女儿香当成水给江苍喂进去了呢。咯,咯咯……这极品女儿香姐姐想必也是知道的吧,七天七夜呢,倒是不知道咱们梦颜族有那位姑娘能有这荣幸与姐姐共事一夫呢。”
莫玉柳笑得妖娆,瞧着莫雪鸢那苍白的面色,颤抖的身姿,她就很是欢快。
她薄唇开开合合,吐出来的话对莫雪鸢更是极致的打击,好似要将刚才在落梅轩里所受的气全部都撒出来般,“姐姐,妹妹给你寻了个分担雨露的妹妹,你开心吗?”
“……”莫雪鸢胸口上下起伏着,强压下喉头泛上的猩甜,她深吸口气,“自然开心。夫君能得照料,姐姐又有何不开心的。”
“呸。”莫玉柳顿时恼了,“莫雪鸢,你知道本夫人最讨厌你哪儿吗?”
不等莫雪鸢作答,她径自道,“本夫人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骗谁呐你,哼!当初在凤都时,江苍连收个通房都不准,还感谢妹妹,呵,呵呵……放心,我这个做妹妹的别的本事没有,帮姐夫调教几个知冷知热的房中人倒还是可以的。”
莫雪鸢深吸口气,“那就有劳妹妹了。”
“别呀,妹妹还没说完呢。”莫玉柳陡然像是想到什么最好笑的事情般,“明儿的族会,姐姐可是重头戏呢。”
莫雪鸢颦眉蹙頞,面带不解。
“看在姐姐这么多年没出过这寒冰洞的份儿上,妹妹就给你解释解释。”莫玉柳面色变得飞快,“姐姐当年叛族出逃,又还得竹皓圣子枉死断情崖,族内长老团商议多年,终于商量出结果了,姐姐你开心吗?”
莫雪鸢,“……”
“妹妹可是为你极力争取了,纵使你叛族,不过看在你主动回来的份儿上,并没有撤销你的圣女身份呢。”莫玉柳顿时做小女儿娇态,“一直以来,圣殿圣女的洗礼都是圣殿的秘密,不过呀,妹妹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了长老团同意让姐姐这个过气的圣女在祭台之上接受洗礼,让我族的族人敬仰呢。”
“哦,对了,妹妹忘了,姐姐还不知道圣女洗礼是什么吧?”莫雪鸢并不打理她,莫玉柳就自说自话般,“这圣女洗礼呀,呵呵。”她捂着唇,好似害羞般轻笑两声,“说起来,还真是害羞呢。听说姐姐体内由上任圣女醍醐灌顶了千年内力,这些年经过姐姐的修炼,只怕内力又深厚了些吧,只是到底不是自己的,用起来可就不是那么方便了,所以呀……圣女的洗礼就是以长老团年过六旬却让有人事能力的长老为姐姐疏通内力呢,姐姐你开不开心?现任长老团有七名长老年过六旬的,到时候,他们定会让你快乐的,妹妹会送你一份大礼,唔……极品女儿香如何?”
莫雪鸢顿时捂着胸口,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过很快她深吸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所以,当年你也是……”
“哼。”莫玉柳冷哼,“姐姐,你就等着好好享受吧。”
莫雪鸢,“……”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最小的儿子,江文斌可是在妹妹手上呢。如果姐姐但凡有半点儿做得让妹妹不满意的。”莫玉柳笑得很是妖娆,“妹妹可就不知道那粉嫩嫩的小娃娃会缺了哪个地方呢,唔……妹妹瞧着那双眼睛倒是不错,与姐姐如出一辙。都那么让人、讨、厌!”
莫雪鸢顿时恼了,“你……”
“别你呀我的。”瞧着莫雪鸢变了脸色,莫玉柳顿时像是出了口恶气般,她嘴角微微勾着,“明儿早上自会有人来带你上去的,妹妹我呀,还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呢,不然明儿可没精神看好戏呢。”
莫雪鸢被气得不轻,她胸口上下起伏着,所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在心中不断的默念着,斌儿……斌儿……
她怎么忍心,怎么狠心。
……
“浅浅,爹他怎么样了?”江文清看着面色通红,浑身发热却依旧昏迷的男子;不是江苍那又是谁。
自从昨儿牧兰茵派零将江苍送过来之后,他就一直昏迷着。
江兮浅面色很是难看,看到眼中带着期待的江文清,又瞧了瞧楚靖寒,薄唇微微抿着,小声嘀咕着,“爹爹中了烈性春药。”
“什么?”江文清顿时双目大瞪,这……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楚靖寒皱着眉头,看着江兮浅那面色通红,可爱得宛若小狗狗吐了吐舌头的小模样,摇摇头很是无奈,“那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江兮浅歪着头。
江文清稍微思索了下,眼神灼灼地看着江兮浅,“能解吗?”
“能倒是能,只是大哥你知道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妹妹有神医之能,可是……”没有药材啊。
江兮浅双手一摊,众人也都明白,他们当时来得匆忙,又那般赶路,甚至连衣衫都只带了换洗的两身,连干粮都少带更别说药材了,她身上的药粉也都毒药居多,还有些是调理身子的。
可江苍的身子亏空了这么些年,如果不是他内力醇厚只怕也撑不下来,只是纵使如此,这么多年的折磨,如果不是寻找娘亲的信念支撑着他,只怕他早就不成了。
更何况这烈性春药,实际上却是让江兮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江苍此刻是个完好的人,扔到冰窟里,等救出娘亲,那不就两全其美了;再退一万步,用药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很伤身罢了;当然还有个更简单的,给他找个女人。只是一滴精十滴血,这不管是用药解,还是用人解,貌似都不是办法啊。
“那怎么办?”江文清很是焦躁,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爹了,却没想到是这副模样。
“……”楚靖寒歪着头想了想,“要不用我的血吧。”
江兮浅和江文清同时转头看着他。
“兮儿知道的,我自幼体中寒毒,一般春药对我来说都是无用的。”楚靖寒略微思忖,抿了抿唇,“虽然不确定伯父中的是哪种春药,不过我的血到底也能缓上一缓,等明日救出伯母,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江兮浅垂着头,“谁说水到渠成了。”
“啊?你说什么?”江文清皱着眉头。
江兮浅只能将自己的诊断说了一遍,看着两个男子都皱着眉头的模样,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了。可这样的事情,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不说又能怎么办呢。
“浅浅的意思是,爹他……”江文清张了张口,没救了,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眼眶顿时一热,看着江兮浅,“浅浅,你,难道真的……”
“也不是没有办法啦。”江兮浅撅着嘴,可那个根本是没法实现的好不好。
“什么办法?”江文清的心先是沉到了谷底,现在乍闻有办法,又顿时飞到了天上,他双手紧紧地抓着江兮浅的双臂。
“痛。”江兮浅嘤咛一声,撅着嘴,要哭不哭地看着江文清。
楚靖寒沉着脸,面色很是难看,“江、大哥,你弄痛兮儿了。”
“不,我……”江文清顿时放开江兮浅,而后愣怔地瞧着江兮浅,“浅浅,你快说,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江兮浅深吸口气,“如果有至阴之人肯以自己的内力做引,再加上阿寒的血,应该是可以的。可你也知道的爹爹当年可是江湖闻名的文剑武书生,想要成功激活并引导他体内的内力,那个人的内力必须比他高上一倍才可以,而且……输入爹爹体内的至阴内力会被爹爹吸收,也就是说那个人的内力会消失几十年,你知道吗?”
“……”看着江文清那顿时饱受打击的模样,江兮浅也不想,她瘪瘪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
江文清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
“内力必须以阴阳交合的方式。”江兮浅吐出口气,“别说我们找不到这个人,就算是找到爹爹只怕也是不肯的。”
江苍和莫雪鸢两情相悦,当初那么多的波折都没有让他们彼此背叛,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江苍和其他女人发生了点儿什么,别说莫雪鸢接受不了,连江兮浅也都是接受不了的。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爹,爹他……”江文清薄唇开开合合,却好似没有力气了般,连声音都低低沉沉,最后几不可闻。
江兮浅深吸口气,“听晴公主说过,娘亲是梦颜族的圣女,等救出娘再说吧。”
“兮儿说得是。”楚靖寒轻轻拍了拍江文清的背,“再说,兮儿说在这里没办法,等救出伯母到了无忧谷,总会有办法的。”
江兮浅点点头,“其实爹爹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身体亏空太大了。”
“嗯。”江文清点头。
楚靖寒拔出腰间的匕首,往自己的手腕儿上割一道,江兮浅立刻取来一个胎白釉亮的瓷杯,接了约莫半杯血之后,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瓷瓶给楚靖寒撒伤口上,然后取出另外的药散,又往血中洒上不少,然后将瓷杯递给江文清,“给爹爹喂下吧。”
“……”江文清蹙了蹙眉,瞧着那胎白釉亮的瓷杯中,鲜红色的血液还散发着浓郁的猩甜,胃里顿时反酸,他深吸口气,不过为了爹爹的身体,他还是忍了下来。
江兮浅用调羹撬开江苍的上颚,然后用两指宽的薄木板压下江苍的喉头,虽然嘴角溢出了些许,不过大部分还是给他咽下去了,她深吸口气。
“爹何时能醒来?”江文清抿了抿唇。
“其实我希望爹爹不要醒。”江兮浅颦眉蹙额,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担忧,“明儿就是梦颜族的族会日子,听说明儿要处置娘亲,如果爹爹醒来到时候,我们唯恐顾之不及。”
楚靖寒点头,“兮儿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伯父完好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明显是拖后腿的。
“那好,我会让晴公主将爹藏好,明天的事情你们可有计较了?”江文清薄唇微微抿着。
江兮浅嘴角勾着一丝苦笑,“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玉雪山秘境,对梦颜族他们都是两眼一抹瞎,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些许的楚天晴这几日都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他们也没有资格要求人家必须每天守着他们不是?人家肯将他们带来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而那个族长夫人那边,除了将江苍送来,然后就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别担心!”夜半,凉风来袭;楚靖寒自身后将江兮浅轻轻地拥入怀中。
“嗯。”江兮浅转头、侧扬看向楚靖寒,嘴角微微勾着,感受着那虽然带着些许凉意可却厚实的怀抱,顿时觉得好安心;想到卧病在床的江苍,她略微忖度,将月佩从腰间取出,很是郑重地给楚靖寒挂在脖子上。
楚靖寒眉头紧锁,语带不解,“兮儿,这个……”
“没什么,求个安心罢了。”江兮浅道没想将这月佩的来历告诉他,只淡淡道。
“玉在,人在。”瞧着江兮浅看着玉佩那愣怔的模样,楚靖寒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却是让江兮浅心中大紧。
——
隔天,天朗气清。
梦颜族向来就是上天的宠儿,这玉雪山秘境虽然四季如春,可该有的雨还是有的。
可这天却似太阳高照,暖暖的,没有丝毫灼热之感;城中绿草如荫,花草树木好似都务必的精神,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族人们载歌载舞地朝着祭坛处走去。
祭坛,圣殿之南;可容纳数万余人。
已经易容得看起来很是平凡的江兮浅、楚靖寒、江文清三人隐匿在宣云家的队伍中。楚天晴,或许现在应该叫她云天晴才对,她尽力地将他们掩饰着,她是宣云家旁系在外界的族人,对外宣称他们三人是带回来的优秀弟子。
每个家族都有在外的旁系,偶尔也会有表现优秀的弟子被接回来,然后或得赏赐,或得培养,所以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妥。至于若薇和暗月,因为江兮浅不放心江苍,留了一大堆药给他们,让他们照顾着。
“第一次见识咱们梦颜族的族会吧,哈哈,小兄弟,咱们梦颜族的圣女那可是美若天仙呢。”
“那可不是,当年多少男儿为她倾倒啊。”
“哎,可惜了……”
“被外面的狼崽子叼走咯!”
“听说今天要处置雪鸢圣女呢。”
“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
“……”
站在祭台的下面,江兮浅三人低着头,听着旁边那些人议论纷纷。
江兮浅的心里顿时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祭坛中央的祭台,约莫一米半高,只要站在祭坛就能看清楚上面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未到时辰,祭台上却已经放置了一个围着黑布的巨大笼子。
“那是什么?”江兮浅蹙着眉头。
“不知道。”旁边有人听见了,随声应和道。
“啪——”
“玉柳夫人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大长老面色黑沉很是难看,语气不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族人的影响多大?”
莫玉柳昂着下巴,冷哼一声,“本夫人只是让他们认清现实而已。”
“……你,你……愚不可耐!”大长老面色很是难看。
“哼,难道本夫人说错了?”莫玉柳轻哼一声,“当年本夫人在圣殿所经受的洗礼,人数可是比这还要多上一倍呢,十四个人,怎么,大长老忘了?要不要被夫人帮大长老回忆回忆,要说起来,当年大长老可不是大长老,若非……”
大长老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上,桌上盛满水的茶杯顿时荡漾了下,茶水飞溅,他压抑地厉喝一声,“够了!”
“够?那怎么够。”莫玉柳嘴角斜勾,带着三分妖冶,四分邪气,“既然当初的本夫人能受,她莫雪鸢有何受不得?”
“可是你也得了那十四位长老的内力不是吗?”大长老面色很是难看,“若非当初的圣殿洗礼,你这近三百年来的内力如何得来。这难道还不够?”
到得最后,大长老的语气近乎嘶吼着,若是瞧得仔细,还能发现他对莫玉柳的不满。
的确,是不满。
圣殿圣女洗礼,原是打算让长老团的长老自动奉献自己一身内力为圣女引导体内上任圣女以醍醐灌顶的方式留下来的内力,好让她动用自如,甚至在有生之年将内力更进一步,好为下一代做出贡献。只是这引导的方式却有些,说得好听了是阴阳采补,说得不好听了那可就难听了去了。
当初莫玉柳被赶鸭子上架,她体内可没有上任圣女留下的千年内力,长老团之所以坚持这个洗礼也是因为圣殿的地位不容置疑,只能以此,来确定莫玉柳圣女身份。
可是却不想,阴阳采补,他们体内加起来俞三百年的内力却全都被莫玉柳悉数化为己有,而十四位对莫玉柳进行圣洗的长老也一夕之间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甚至没过两日就全都去向祖宗报了到。
这其中,就有现任大长老的父亲。
莫玉柳却没好气地瞥了大长老一眼,眼中是赤裸裸的蔑视,“够?他们欠本夫人的,下辈子都不够!”
“莫、玉、柳!”大长老咬牙切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本夫人就是太有良心才会容忍你们活到现在,哼!”随着莫玉柳一声冷哼,四下顿时飞出数名白衣蒙面人,身上气势赫赫。
大长老面色很是难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这些人在长老团的长老们看来,不过是三脚猫罢了。
梦颜族自有一套内力修为的方法,每年圣殿更有可以快速精进内力丹丸发放,可以说是全民尚武,全民可战。果然是守护一族,如果没有超凡的武力自然是不行的。
“做什么?”莫玉柳慢条斯理地在首座上坐下,长老们面色又是一暗,“那可不是你莫玉柳该坐的位置。”
“本夫人坐了又如何。”莫玉柳扬着下巴,“哼!本夫人只是想告诉你们,这年纪大了要服老!只要你们同意,今儿在祭台上给上任圣女莫雪鸢进行圣洗,那今儿这事儿就算过了。”
“我们便是不同意又待如何?”说话的并不是之前一直咬牙切齿的大长老,而是三长老。
“如何?”莫玉柳斜睨了坐在下方的长老团,嘴角微微勾着,眼中是赤裸裸的不屑。那小眼神可是将长老团的长老们气得不轻,不过她下句话却是让长老们连气都没力气了,反而是战战兢兢,“各位长老是不是很看不清零他们的武力,咯……咯咯,说起来也是这么个道理呢;不过,你们要不要先检查检查你们的内力?”
长老团的众位长老先是愣怔,不过很快,众人齐齐运功之后,数十名长老面色难看。
他们竟然被禁锢了内力。
“莫、玉、柳、你……”大长老咬着牙从牙缝儿中挤出四个字。
“咯,咯咯。”莫玉柳捂着唇笑得欢实,“所以,各位长老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毕竟圣殿可没有罢免上任圣女的圣女之位,她体内千年内力尚未融会贯通,将来难道要让圣殿数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不成?”
长老团的各位长老面色很是难看,“就算如此,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吧。大庭广众之下,你将圣殿颜面置于何地?”
“哼。”圣殿的颜面,他们当初为何不顾及她的颜面,既然她都可以为什么莫雪鸢不可以。
他们不同意,她就偏要这样做。
“本夫人可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这事儿就这样定下了。”莫玉柳面色很是那看,再顺口点了七名年逾六旬的长老,“待下去,记得让他们吃药啊。”
零仍旧是白衣蒙面,所以莫玉柳并看不到他脸上那不屑的笑意。
其余长老说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能够进入长老团,自身起码有一百五十年的内力;高高在上惯了的一群人现在竟然落得个任人拿捏的下场,他们咬牙切齿,尤其还是被一个小女子拿捏着。
莫玉柳可不管这些,听到下人来报,莫宗博来了,赶紧起身出去,还不忘留下一句,“希望各位长老,不要让本夫人失望啊。”
这祭坛占地面积不小,在祭台的正前方是用青石垒砌的看台,赫然是为了长老、族长以及给位有封号的夫人准备的。
“族长驾到!”
随着一声轻喝,隐匿在人群中的江兮浅抬头往前面看去,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跟着数名年轻男子,还有中年妇女,貌美少妇。视线在那些人间扫过,竟然不在么?
江兮浅低首垂眸,在心中淡淡地思索着,难道莫玉柳她还没赶得及回来?
“宗博,人家来迟了。”
耳边骤然传来一句,江兮浅猛然抬起头,她眉宇紧皱,果然是她……莫玉柳!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以那样的身份接近自己。
莫宗博因为昨儿莫雪梅小产,本就没有休息好,再加上莫玉柳昨日说得那些话以及族长夫人牧兰茵若有似无的提点,他心乱如麻。原本对莫玉柳有那么些许的怀疑,可在看到莫玉柳那宛若核桃般红肿的双眼时,顿时心就软了。
“柳儿,柳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莫宗博只觉得心都快融化了,若非顾忌着场合不对他定要将她拉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才肯罢休。
莫玉柳抽抽搭搭的,“昨儿,呜呜,都是柳儿的错,如果不是柳儿,落梅妹妹也不会,呜,呜呜……宗博,不知道落梅妹妹的孩子可保住了?”
她抬起头眼神晶亮,还带着希翼的目光,那样清澈透明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神,认识谁看了都无法相信她会说谎。
莫宗博更是,想到那个孩子,他仍旧有些沉痛,不过面前这个心肝儿宝贝更是,“是那孩子跟落梅没有母子缘分,柳儿别再伤心了。”
见状,牧兰茵心中顿时划过一道浓浓的讽刺,没那母子缘分?
呸!
江兮浅双眸微微眯着,瞧着看台上两人肆无忌惮地调情,对!在江兮浅看来,莫玉柳和莫宗博之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情。
感受到江兮浅身上散发出的情绪有些不对,楚靖寒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江兮浅回以柔柔的一笑,用眼神示意道:我没事。
长老团的长老们,则在最后出场。
整个祭坛上的梦颜族的族人们顿时便是一通欢呼。
“大长老,大长老……”“三长老!”“……”
“咳,咳咳。”大长老紧握拳头,估计清咳两声,然后面对着众人,“今儿是一年一度族会的日子,大家安静安静。”
原本吵闹得堪比菜市场般的祭坛,顿时变得雅雀无声。
江兮浅眉梢微挑,看不出来这年过半百的大长老号召力挺强的嘛。
大长老只象征性地说了两句之后就转头请族长讲话。
梦颜族的族会,其实只是个象征性的仪式,是为了祈福,也是为了向族人宣告一些大事,比如说今年的,处置上任私自出逃的圣女莫雪鸢。
众人虽然早有耳闻,可那都是街头巷尾的传言,自然没有从当权者口中说出来的话来得有说服力。
整个梦颜族六大家族说起来也不过两万余人,当然这是不算上在外面的那些旁系族民。
因为莫雪梅失了孩子,莫宗博面带沉痛,又听闻圣殿言,有人救走了八年前莫雪鸢带回来的男子江苍,他更是脸色难看,捂着唇狠狠地咳嗽了两句,面色通红,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瞧着莫宗博摇摇欲坠的身姿,莫玉柳赶紧上前两步搀扶着他,眼神中带着心疼,“宗博,你这是怎么了?”
“哗……”在场众人更是一片哗然。
“族长怎么了?”
“难道族长生病了?大夫呢,快去请云锡大夫。”
“前两日瞧着族长还挺精神的呢?”
“就是,听说夜夜笙歌!”
“你这小子,哪儿听的这些有的没的,族长的是非也是你能说的?”
“嗷嗷,阿娘我错了……”
“……”
谈论声,惊呼声,担忧,恐惧,错愕……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牧兰茵瞅着搀扶着莫宗博的莫玉柳面色很是难看,不过作为族长夫人,此刻该有的仪态和礼仪却是不容有失,她起身,翩若蝴蝶,宛若行云流水般,动作优雅却又不失贵气,便是那些个帝后,也不足她万一。
“族长,您没事吧?”她的声音也不急不缓的。
“……”莫宗博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话来,只能摆摆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啊,怎地就这么片刻自己就出事了?想到自己竟然在族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失了仪态,又说不出话来,只怕过了今日,长老团和圣殿那些老不死的就会嚷嚷着新选族长了吧。
毕竟他这身子,瞧着可不是能忙于庶务的主儿。
莫宗博心里千回百转,牧兰茵和莫玉柳两人,一个端庄大气却又不失温柔,一个小意解语却又不失仪态;不过到底莫玉柳才是被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儿,他哪里会怀疑是她做了手脚,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自己无碍。
“宗博身子不适,今年的族会就交由大长老主持吧。”莫玉柳对着莫宗博抿了抿唇,这才缓缓道,“宗博以为如何?”
瞧着莫宗博顿时松了口气的身上,牧兰茵皱着眉头只觉得有些诡异,不过却也寻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莫玉柳。
“大长老,您可要好好主持。”莫玉柳冲着他诡异一笑,还故意地将“好好主持”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敲打般,牧兰茵直觉地诡异,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她转头看向立在看台边缘戍卫的零,顿时瞳孔微缩,两人四目相对。
零对着牧兰茵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牧兰茵脸上这才恢复了笑意,“既然是族长决定的,大长老,您就请吧。”
“……”
大长老被赶鸭子上架,照着往年的步骤,又啰啰嗦嗦了一大通,什么风调雨顺,什么人人有责之类的,最后才直入主题,今年的族会大事:关于上任圣女莫雪鸢的处置;然后在场又是一片哗然。
“莫雪鸢不是已经叛族出逃了吗?还有什么资格担任圣女!”
“我们不服气,她可不是圣女!”
“就是,我们梦颜族没有这么寡廉鲜耻的圣女!”
“……”
当然其中也不乏支持莫雪鸢的人。
“雪鸢圣女既然已经出嫁,不如就放她走吧。”
“她也是个可怜的。”
“雪鸢圣女在时,可是为我们做了不少事情。”
“就是,当年我阿姆病重如果没有雪鸢圣女,阿姆早就不在了。”
“……”
江兮浅死死地咬着牙,强忍着冲出去将那些诋毁自家娘亲的人撕成碎片的冲动,她深吸口气;任由楚靖寒捏着她的小手,拇指摩挲着手背,无声地安抚着。
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额冲动,她也明白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更何况瞧着周围那些人,虽然不说各个都有百余年的内力,但至少视线过处,她看到的,最少的也都有五十余年的内力。
真是不知道梦颜族这些族人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难道是天材地宝?
可这玉雪山秘境除了天气好些,四季如春,她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天材地宝难求,难道还能支持整个梦颜族代代不懈的修炼不成?不过现在却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她耳朵都快竖起来了,她想要知道梦颜族那些人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娘亲。
“肃静,肃静!”
瞧着祭坛上的族民好似炸开了锅般,隐隐地竟然自发地形成两方对立的架势,大长老面色很是难看,从内心上讲他真的很不乐意宣布那样的事情,毕竟涉及到圣殿的颜面。
莫雪鸢如何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可一旦这在祭台上进行圣洗,到时候只怕圣殿、圣女就不是梦颜族神圣的代名词,就算是迫于压力表面上不得不装作恭敬的模样,私底下必然也是不耻的。
可莫玉柳她竟然敢……竟然胆敢对长老团下了禁锢内力的药散,这药散有多霸道,他们这些长老团自然是知晓的。不会影响你运功,也不会影响你修炼,但想要发挥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祭坛上的梦颜族人渐渐地安静下来,众人看向祭台上那个被蒙着黑布的诺大笼子,心里隐隐有些明悟。
江兮浅死死地咬着牙,向来聪慧,她自然也想到了。
大长老深吸口气,感受到背后那两道炽烈灼热的光芒,他自然明白是谁,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实在是没得选择,只能是以众人安静之后,缓缓道,“俗话说,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上任圣女莫雪鸢虽叛族出逃在先,可圣殿仁慈却未取消其圣女资格,先特赐其于祭台上完成圣洗。”
“……”莫宗博顿时双目大瞪,他转头看向大长老,张了张口虽然说不出话来,可那眼神却赤裸裸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不赞同。
牧兰茵也蹙着眉头,身为族长夫人对这些东西她自然是了解的,“大长老,这……”
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在族会这样重要的场合进行圣洗,实在是……有伤风化。
圣洗,也只是名字说的好听些而已。
“夫人,这可是长老团商议决定的,您还是不要插手得好。”莫玉柳单手捏着手绢遮着唇,声音清脆宛若山间泉水叮咚般;只是牧兰茵却只觉得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
莫玉柳,这手够狠的。
她是要彻底地毁了莫雪鸢,不仅仅地毁了她在族人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更是要毁了她在江苍心中的地位,还有女子最珍贵的——贞洁。
一时间牧兰茵才终于明白了,莫玉柳为什么要让莫雪梅那么顺利地将江苍救出来。
江苍被灌了极品女儿香,如果没有她插手将江苍送走,只怕他一旦醒来,莫雪梅定然难逃……这样她昨儿早上领着莫宗博前去抓奸,只是却没想到被自己棋高一着;她还道这莫玉柳认输,却不想是还有后招在这里等着。
哼!
她倒要看看,这笑到最后的到底是谁。
莫雪鸢是何等的贞烈,只怕是死也不会让她得逞吧。
当初的莫雪鸢对她何其的好,如果她牧兰茵有这样的姐姐,她定会恨不能将她给供起来,也就只有莫玉柳这个蠢货才会和莫雪鸢将关系搞得这么僵。
“玉柳妹妹说得是。”想通之后,牧兰茵也不坚持了。
大长老环视众位长老,却不见有任何人出来反驳之后,这才深吸口气,缓缓道,“开始吧。”
“哗啦——”
看台上四名白衣蒙面人顿时足尖轻点,整个人凌空跃起,好似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到祭台之上,然后四人四方,一人一个角落,拎起蒙在那四四方方笼子上的黑布,顿时足尖轻点,轻身而上,那天外陨铁打造的笼子里,场面让族人们再次错愕,甚至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七、八、十、十五、十七、十九、二十三这七位长老面红耳赤地瘫坐在一侧,另一侧女子盘腿席地而坐,那绝美、宛若天人般的容颜,江兮浅与她就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那么的想象,几乎只是一眼,江兮浅就知道那是自家娘亲,那疼她、宠她的娘亲。
“是雪鸢圣女!”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众人还在愣怔中,然后回过神来,众人顿时窃窃私语着,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将雪鸢圣女和那七位长老关在一起,这算是怎么回事,而且那些长老竟然仅着中衣,面红耳赤,全身瘫软着。
有人不断地朝莫雪鸢的方向爬去,可是却在要靠近的时候撞到什么东西般,又被弹了回来。
“大长老,不是说要对雪鸢圣女进行圣洗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开口的自然是对莫雪鸢有好感、儒慕或者是曾经受过莫雪鸢恩惠的人。
江兮浅也皱着眉头,她实在是不解这梦颜族的圣洗到底是个什么仪式,不过她却能看出来,那七位长老分明是被下了极品的春药,她死死地咬着牙,瞪向看台上的那些人,简直是无耻!
“别恼。”楚靖寒死死地钳制着江兮浅,虽然他也很是气愤,可现在莫雪鸢明显掌控得住,那些人根本不能近得她身。
江兮浅深吸口气,双眸泛着血丝。
“咯,咯咯。”莫玉柳此刻却站出来了,“我梦颜族这么多年的圣殿传承,想必各位族人还不知道圣洗是什么吧?”
莫宗博无法开口,只能狠狠地瞪着莫玉柳;牧兰茵面色也很是难看,“玉柳妹妹,这可是族会,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咯,咯咯。”莫玉柳顿时笑了起来,“大长老,要不您跟他们说说,本夫人想做什么。”
大长老面色很是难看,可牧兰茵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莫玉柳,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莫玉柳顿时也硬气了起来,“来人呐。”
“见过主人。”青龙领头,朱雀、玄武、白虎三人立刻紧随而上,几人身后都各自领着数十名身着黑衣武士劲装,明显看起来气势赫赫的人,内力修为也是不差的。
牧兰茵咬着下唇,她看向零,零也只能对着她摇摇头,显然这个,他事先也是不知道的。
祭坛上的族人顿时面色铁青。
“玉柳夫人,您这是想要造反吗?”人群中有一名男子出生。
“唰——”
青龙足尖轻点,飞身而上,佩剑出鞘,血溅当场。
众人中原本还有其他想要开口的,可现在看到那开口的男子霎时间身首分离的模样,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莫宗博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咬着牙,奈何内力被禁锢,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对自己下的药。
“族长放心,会没事的。”牧兰茵轻声安抚着,虽然这样的安抚很是无力。
莫宗博也知道没事,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就只能希望莫玉柳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还有谁有意见!”莫玉柳旋身,血红色的纱裙在空中扬起漂亮的弧度,朱雀、玄武立刻抬着一个诺大的精致软椅上来,莫玉柳随即坐下,在看台的正中央。
祭坛上的梦颜族人都缩了缩脖子。
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就算是梦颜族,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无法免俗。
“再等等。”楚靖寒侧身在江兮浅耳畔低语着。
江兮浅双目通红,可是却不得不隐匿在人群中低着头。
“哈,哈哈。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莫玉柳嘴角微微勾着,“其实本夫人也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所谓的圣殿,所谓的圣女,所谓的圣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罢了。”
众人抬头,看着祭台之上,明显中了烈性春药,可是却又无法接近莫雪鸢,其中几位长老竟然相互摩擦了起来,还有那舒适得哼哼的声音,他们哪里能不懂。
莫玉柳很是恼火,她死死地瞪着坐在笼子角落处,宛若天人般,波澜不惊的女子,“莫雪鸢,你挡着以为本夫人拿你没有办法了吗?来人呐,将人带上来。”
“是。”玄武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颜色,顿时一脸狼狈的江文斌被押了上来,全身上下尽是鞭痕,没有一处完好的。
“斌儿!”江兮浅惊呼,好在楚靖寒眼疾手快捂着她的嘴没让她惊呼出声。
江兮浅死死地咬着牙,看着江文斌,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模样。那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散散地耷拉着,头上她送给他的白玉羽冠也没有了,额前三三两两的碎发,瞳孔凹陷,下面还带着青色的眼袋,身上仅着的中衣好似被血浸透了般。
那横七竖八的鞭痕,看得江兮浅只觉得心抽搐着,她恨不能捧在手心呵护的弟弟啊。
莫玉柳笑得很是妖冶,“莫雪鸢,本夫人把你儿子带来了让你们母子团聚,你是不是得感谢本夫人呢?咯,咯咯……”
“……”祭台上的莫雪鸢顿时睁开眼,那无法近身的七位长老此刻已经开始彼此呵护了,上上下下,唯有莫雪鸢所在的角落还是一片净土,她转头看着看台上被人押解着的少年,几乎只是一眼,她就知道那是她和江苍的血脉,她死死地咬着牙。
瞧着莫雪鸢那沉痛的模样,莫玉柳笑得更欢了,“莫雪鸢,你只要好好的完成这场圣洗,本夫人答应定让你们母子团聚如何?”
“不要!”江文斌虽然不知道莫玉柳口中的圣洗是什么,但他却知道莫玉柳不是好人。
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竟然连自尽都机会都没有,最后成为别人威胁娘亲的砝码。他恨,好恨啊。
莫雪鸢的心顿时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般,她紧紧地捂着胸口,“斌儿,斌儿……”
“……”江文斌死死地咬着牙,嚅了嚅唇,那个娘字含在舌尖却怎么都无法开口。他不能,不能开口,如今他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他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为她争取时间而已。
姐姐回来救他的,他相信,也期待着。可同时却有希望姐姐不要来。
这个地方,这个女人,他们都是恶魔。
他希望姐姐走得远远的,带着他的那一份幸福,好好的……活着。
瞧着母子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模样,莫玉柳却顿时不满了,扬起手,只听见一声脆响,“啪,莫雪鸢你可是想好了。”
“斌儿!”瞧着江文斌脸上那骤然多出的五个指印,莫雪鸢闭上眼,双眸含泪。
楚靖寒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江兮浅禁锢在怀中,江兮浅无力挣扎,只是靠在楚靖寒的怀里,将头紧紧地埋着,默默地流泪。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舌尖品尝着血液的猩甜,可是她却像是没有丝毫感觉般,只是那般愣怔地看着。
“莫雪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莫玉柳有些恼了。
祭台上,那七位长老已经丑态尽显。
祭坛上围观的族人饶是再愚昧的,现在也知道了莫玉柳口中所谓的圣洗。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众人心中都陡然浮起这样的念头,可是却没有人敢诉诸于口,刚才那个开口的男子,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三,二,一。”莫玉柳咬着牙,大手一挥,只听见江文斌一声痛呼与莫雪鸢的惊呼同时响起。
“啊——”
“不要!”
“斌儿!”莫雪鸢近乎嘶吼着,看着那半边红肿的脸上顶着两个硕大的血窟窿,血沿着窟窿不断地往下,只是短短片刻,整张脸上全都是血;而莫玉柳那白皙的手上,却骤然多出两个血红的眼珠子。
江兮浅再也忍不住,一声惊呼,“斌儿。”
“莫玉柳,我要你血债血偿!”她足尖轻点,整个人飞身而上。
莫雪鸢也再也忍不住,运起内劲,天外陨铁打造的笼子就那么好似豆腐般,被迸裂开来。
以青龙为首的四位立刻领着众人上前。
“哈,哈哈。本夫人的乖侄女,你终于忍不住了吗?”莫玉柳笑得很是欢快,虽然在看到莫雪鸢破笼而出时,有刹那的错愕。
江兮浅双手紧握成拳,“莫玉柳,你伤我幼弟,我江兮浅与尔不同戴天!”
“不共戴天!”夹杂了内力的四个字,在空旷的祭坛之上传出好远好远。
莫玉柳却是轻笑,“就凭你!”
“浅浅,别冲动。”莫雪鸢眉宇紧蹙,她心中又何尝不痛。
江文斌此刻眼睛已经看不到了,他侧耳听着,“姐姐,姐姐……走,走啊!”
“斌儿!”江兮浅咬着牙,手腕儿轻抖,四条白绫从宽袖中飞射而出。
“咯,咯咯,乖侄女,就凭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可有些不够看了。”莫玉柳足尖轻点,却一个不查被江兮浅的白绫击中,她面色很是难看。
江兮浅已然有些癫狂了,她双眸中那纯净通透的紫色若隐若现。
大长老顿时瞳孔微缩,双手紧握成拳。
“帝皇紫!”
“轰——”
“哐,哐当——”
整个祭坛上,那些族人都冷眼旁观着,可是大长老却时刻注视着,尤其是在江兮浅那瞳孔彻底变成紫色之后,他顿时忍不住起身,“帝皇紫,帝皇紫现。来人呐,拿下叛徒莫玉柳。”
“是。”众人虽然不明白,可帝皇紫对于梦颜族来说是什么,饶是三岁小儿都明白。
莫雪鸢随身没有武器,足尖挑起一把简单的剑,然后飞快地像是切豆腐般,将钳制江文斌的人斩杀之后,将江文斌扔给楚靖寒和江文清,然后轻喝,“浅浅,将她交给娘。”
“我要活的。”江兮浅此刻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周身戾气尽显,她整个人好似出鞘的利剑般。
莫雪鸢蹙眉,不过对于自家女儿的提议却没有异议,“好,娘给你。”
“……”江兮浅并没有多余,只是足尖轻点,飞快地朝着江文清处,他们内力修为不如那些黑衣人,江兮浅眉头紧皱,鼻翼上下抽搐着,嘴角微勾,“原来是嗜血的败类。”
顿时整个祭坛上打成一片,尤其是大长老下令之后,那些梦颜族人虽然没有明着出手,可暗中却是护着江文清等人。
江兮浅下手可谓毫不留情,莫玉柳面色很是难看。
“你的内力禁锢解了?”莫玉柳语气难看。
“那又如何。”莫雪鸢身负千年内力,莫玉柳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着实不够看的。
“那你为何还要装作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你耍我!”莫玉柳死死地咬着牙。
“我只是想再给我们姐妹一个机会而已,鸾儿,最后一次这样叫你。”莫雪鸢显然也是被她气着了,任是哪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被挖掉双眼,也无法忍受吧。
莫玉柳却陡然大笑起来,莫雪鸢一个飞身,足尖狠狠地踹在莫玉柳的胸口,反手将她牵制住,却并没有留情,而是直接废了她的内力,纵使再修炼,这辈子也无法大成。
“让他们住手!”莫雪鸢拎着莫玉柳好似拎小鸡般。
柳云意原本还隐匿在那些少年中,瞧见莫玉柳被莫雪鸢抓住之后,这才起身,“住手!”
“娘,给我!”江兮浅结果莫玉柳,扬起手,“啪——”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是赏给你的。”江兮浅面色铁青,隐隐有些发狂,“这双眼睛可当真是美呢,既然你胆敢伤害斌儿,那就拿你这双眼睛来换吧。”话音未落,她扬起袖剑。
“江小姐,且慢。”柳云意有些心急,“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绕过我娘这一次。”
“呸。”江兮浅很是恼怒,“绕过她,她可曾绕过斌儿!”
“砰——”
莫玉柳陡然飞身,她足尖轻点,催动身上的日佩,日月相吸,楚靖寒内力不足,饶是江文清死死地拉着他,却无法阻止两人的靠近,一个巨大的漩涡在莫玉柳和楚靖寒之间成型。
莫雪鸢强制突破已然受了内伤,此刻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再也无力。
江兮浅更是被那漩涡扔出。
“怎么回事?”莫雪鸢皱着眉头,“你不是已经被废了内力?”
莫玉柳却骤然哈哈大笑,“莫雪鸢,你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告诉你本夫人的内力那可是经过圣洗而来,你忘了,圣殿可有一种功法叫做隐澜。”
“轰——”
莫雪鸢顿时气得张口又是一注鲜血,若是她完好,这莫玉柳哪里是她的对手,只可惜那禁锢内力的药散太过霸道,此刻她体内筋脉受损,连内力都聚不起来。
不过莫玉柳也不好受,纵使修炼了隐澜可被莫雪鸢点破的气海需要大量的内力来填补,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冒险催动日佩。
“不好!”莫雪鸢骤然像是想到什么,“浅浅,快去助她,日月相吸,晚上片刻,他的内力会被莫玉柳吞噬殆尽。”
“什么?”江兮浅也顾不得其他。
柳云意眼中则顿时划过一道亮色,想要阻止,却被牧兰茵和零练手拦住,江兮浅飞快地立在楚靖寒身后,原本想要将月佩从他身上取下来,不过看着空中的气旋,江兮浅的心中骤然响起当初无梦说过的话,日月双佩,那可本是无忧谷的镇谷之宝,只是不知道到哪代是遗失了日佩,从此只余月佩。
她顿时眼前一亮,对着楚靖寒轻喝一声,“盘腿而坐,快!跟着我的引导,运转内力。”
江兮浅整个人一个旋身做到楚靖寒的身后,然后双手抵在他的背上两处大穴,浑厚的内劲徐徐而发,引导楚靖寒体内不断朝着那气旋处而去的内力以无忧谷的心法转动着。
“哈,哈哈。”莫玉柳很是癫狂,凌空而立,放声大笑着;她肆意地吸收着楚靖寒的内力。
不过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只觉得胸口一滞,体内的内力竟然不受控制地朝着空中的气旋而去。
“不,不,怎么会这样?”她顿时就慌了。
柳云意被牧兰茵和零练手击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看到空中慌乱的莫玉柳的他的心也有些慌张,死死地咬着牙,张口一注鲜血喷出。
嗜血所有人在之前莫玉柳被莫雪鸢钳制的时候就已经被大长老下令让人抓住并禁锢了内力,此刻根本是丁点儿忙都帮不上的,莫玉柳想要强制断开日月双佩之间的联系,她本就伤了气海,如果在这样下去,定然会被楚靖寒将内力吸收殆尽的。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其他,狠下心肠,忍着伤上加伤的后果,强制断开日佩,然后足尖轻点,甚至没有看重伤倒在地上的柳云意一眼,而是径自逃开。
“哼,原来也不过是个可怜虫。”江兮浅看着柳云意眼中对莫玉柳的期待,轻哼一声。
“……”柳云意贝齿紧咬下唇,因为易容原本妖娆的容颜变得有些平凡。
不过饶是如此,江兮浅也只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倒不是其他,而是他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独特。
莫雪鸢深吸口气,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知道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便再也撑不住,直接晕死过去。
“娘……”江兮浅惊呼,在引导楚靖寒的内力时,因为莫玉柳陡然强行断开,自己一时间竟然受到了震荡的波及,张口一注鲜血,看得旁边的江文清双目迸裂。
江文斌很是听话,喃喃地张口,“姐,姐姐……你怎么样了,姐姐?”
看不到了,他只能双手张开向前不断地探索着。
松懈下来的江兮浅歪倒在地上,看着那样不哭不闹的江文斌更是心中大痛,强忍着胸口翻腾的血气将他搂入怀中,“斌儿,斌儿,姐姐的斌儿,都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不好。”
“姐姐。”江文斌双手不断地在江兮浅身上摸索着,而后捧着她的脸,“姐姐,我终于再见到了你了,姐姐。斌儿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姐姐别哭,别哭……”
听到那稚嫩的语气,江兮浅眼泪更是宛若决堤的湖案,哗啦啦的水不断地往下流着。
“江,江小姐,这……请到殿内说话。”迎上来的是大长老,虽然内力被禁锢了,可到底还是大长老,莫宗博冷冷地瞧着祭坛上发生的一切。
因为大长老发话,那些族人,尤其是对莫雪鸢有好感的族人更是自发地用担架将伤者抬到殿着。
“江小姐,我,我们想跟您谈谈。”大长老的心中有些忐忑。
虽然她身上只有一半梦颜族的血脉,可刚才她那紫色的瞳眸,那样的澄澈、那样的通透而又尊贵,梦颜族多少年没有出过帝皇紫了,能够在他这一辈实现祖祖辈辈的愿望,再出帝皇紫,他觉得很满足了。
江兮浅对梦颜族这些人可没什么好脸色,“本小姐与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不,不,江小姐,这……”大长老有些激动,也有些词穷。
“江小姐,我觉得你有必要跟长老团好好谈谈。”牧兰茵在零的搀扶下走上来,“当初零对你的刺杀,我对你表示歉意,但……”她转头看向江文斌,递出手中的玉盒,不很精致,显然是临时拿出来的,“你难道忍心这位小公子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江兮浅有些愣怔。
“……这,这是……”江文清接过玉盒,打开却顿时愣了下。
江兮浅循着视线望过去,心不由得再次抽了下,她转头望着牧兰茵,眼中带着希翼,“你,你的意思是说……”
“是。”牧兰茵点点头,看向大长老,“圣殿拥有你想象不到的圣药,听说江小姐是无忧谷下任传人,岐黄之术想来应该很是精通才是。”
大长老歪着头,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精光,“江小姐,只要您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也答应,无条件提供圣药直到您弟弟的双眼恢复如初,如何?”
“真,真的可以吗?”开口的不是江兮浅,而是从头至尾表现得很是淡定的江文斌。
到底他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子,遇上这样的变故,认识谁只怕都难以接受。他还能表现得如此镇定,还能带着伤痛去安慰江兮浅,这已经不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能做到的了。
江兮浅咬着牙,“好,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但如果斌儿的眼睛好不了,本小姐定会让你们梦颜族血债血偿。”
大长老顿时被噎了一下,他嘴唇蠕了蠕,想说这血债血偿的该是莫玉柳,可默默地想了想,现在的江兮浅应该听不进去这些话,毕竟囚禁莫雪鸢和江苍近十年的的确是他们梦颜族。
早知道他们的女儿竟然拥有帝皇紫瞳,他们又何必……
梦颜族守旧,固守着不与外界通婚,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多少家族旁系子弟都在外面建立了自己的家族,楚天晴所在的云族也不过是其中一支而已,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帝皇紫竟然只有梦颜族一半的血脉罢了。
“姐姐,不要,不要因为斌儿答应他们什么。”江文斌沉默着,死死地咬着下唇。
总是要他失明一辈子,他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姐姐有任何的损伤。
“……”大长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对姐弟的感情也未免太好了些吧。
江兮浅拥着江文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姐姐有分寸的。”
“江小姐,请。”大长老做了个请的姿势。
至于江文清等人则是被三长老带着人送到另外一处静养着。
梦颜族圣殿中。
江兮浅面色很是难看,“说吧。”
“……”大长老嚅了嚅唇,殿内其他长老瞧着江兮浅那生冷的模样也很是……不过想到之前在祭坛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很是无奈,梦颜族的族长早年只是为了负责族中庶务,可渐渐地演变成了一种无上的权力;其中以莫宗博最盛,只是,这些他们长老团都有心无力。
圣殿长老团不干庶务,这是祖训!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本小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磨磨唧唧的。”瞧着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模样,江兮浅面色很是难看,尤其是想到因为他们而让自己一家母子分离近十年,更是没有好脸色。
大长老轻叹口气,被推为代表,“江小姐可知道自己瞳眸的原色?”
“你说紫色?”江兮浅心中了然,可却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
“是,是……江小姐知道?”这下换做大长老惊讶了,这……难道她就不害怕自己被当做异类吗?
“本小姐的眼睛,本小姐还能不知道?”事实上如果不是那次零带着人前来刺杀,或许她真的不清楚自己的紫瞳代表着什么,不过现在嘛,既然这些所谓的长老这么在乎这双紫瞳,似乎不提点儿条件有些对不起自己啊,还有斌儿所受的痛苦,爹爹和娘亲被囚禁近十年的苦楚。
长老团的长老们顿时觉得脊背发凉,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大长老被噎了一下,不过很快连连点头着,“这倒是,江小姐……老夫也不跟你绕弯子,您可知晓,这紫瞳在梦颜族代表着什么?”
“……”江兮浅丢给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她又不是梦颜族人,又没在这里长大,知道才有鬼呢。
虽然她心中隐隐已经有了明悟。
大长老瘪瘪嘴,不过也只能在心中,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然后开始跟江兮浅普及梦颜族的所谓辛密。
“你说梦颜族是守护一族?”江兮浅挑眉,虽然早已经从楚天晴口中知道,不过到底没有长老团的消息来得全面。
三长老很是志得意满地点点头,“那可不。”
“如今鼎立的晁凤、西蜀、南诏三国楚、君、苏三国皇室都是梦颜族的家臣?”这倒是让江兮浅小小地诧异了下,这句话可不是大长老的原话,而是她自己总结的。
五长老面色很是难看,“不是家臣。楚家乃莫家旁系,君家乃宣云家旁系,至于苏家则是颜牧家旁系,谈不上家臣,就与你们外面那些所说的庶出差不多。”
“哦?”江兮浅瘪瘪嘴,“那你们就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噗——”四长老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听到江兮浅对玉雪山秘境的形容顿时喷了出来,“江小姐,这玉雪山秘境可是四季如春,哪里是,是……”
向来以文雅自居,那句话他还真就说不出口。
江兮浅摆摆手,“好了,这些我都明白了,然后呢?”
“呃……”大长老愣了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将意思表达得够明白了啊。
六长老是个大老粗,一直被二长老和九长老左右钳制着,生怕他一张口就把他们好不容易盼来的拥有帝皇紫瞳的江兮浅给吓跑了,不过因为江兮浅实在是语出惊人,两人只是稍微闪身,六长老那宛若熊吼的嗓音顿时出现在大殿中,“大哥的意思就是让你出任我梦颜族下任族长,你怎么这么笨啊!”
大长老,“……”
二长老,“……”
九长老,“……”
江兮浅,“……”
“六弟,住口。”终于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五长老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六长老的肩膀上。
“本来就是嘛,大哥还说俺是块木头,可连俺都听出来大哥的意思了,江小姐怎么还听不出来,不是比俺还笨那是什么。”六长老长得像头熊,说话的声音也像熊,整个人憨头憨脑的,江兮浅倒是有些好奇,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进入长老团的。
大长老回过神来,面色有些尴尬,“江,江小姐,您看这个……”
“哼。”江兮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原来大长老是这个意思啊。”
“咱们梦颜族可都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拥有帝皇紫瞳的后代了。”大长老喟叹一声,“所以江小姐,您就……”
“担任梦颜族的族长对本小姐有什么好处?”江兮浅挑眉。
长老团的长老们顿时集体噤声,这一族之长,那可是莫大的荣光,好处……好处……她竟然问有什么好处。
顿时让他们有种想要集体撞墙的冲动。
江兮浅可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反正是淡淡的,一副本来就是你们求着我的模样,“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本小姐干嘛要做哪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况本小姐可没忘记你们对我爹爹和娘亲做的事情。”
“呃……那,那个……”
说道莫雪鸢和江苍,长老们顿时就怂了,谁让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对不起江兮浅呢。
虽然说他们也只是照族规办事,说起来江苍能够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还多亏了他们圣殿的圣药呢,不然他早就已经毒发身亡了,这样算起来,他们圣殿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嘛。
当然,这样的想法他们也就只能在心中想象而已。
江兮浅不屑地轻瞟一眼,“反正你们就好好考虑吧。”
“江小姐别忘了令弟的眼睛。”还是三长老脑子转得极快,“只要你答应做我们梦颜族的下任族长,圣殿的圣药任你使用,还有藏书阁的书,你可以随意观看如何?”
江兮浅眉梢轻轻挑了挑,看起来这圣殿好似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一无是处嘛,不过她现在对梦颜族可谓是两眼一抹瞎,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答应好似有些吃亏啊,“容我考虑两日。”
“江小姐想要考虑多久都没问题,只是令弟的眼珠子虽然保存了下来,可若三日内不处理,只怕日后纵使有灵丹妙药也再难以恢复了。”大长老捋了捋胡子,终于拿乔了一回。
江兮浅斜睨了大长老一眼,哟呵,居然变聪明了,“哼,本小姐知道了。”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适时地想起,大长老面色难看,“到底怎么回事?”
眼瞧着那丫头就动摇了,只要他们再许点儿好处,不怕那丫头不动心,可这些人也太没有眼力价了,竟然胆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简直就是找死。
“……这,这,有人找江小姐。”来人嗫嗫嚅嚅,被大长老一吼顿时噤了声。
本来今儿族会上发生的事情就让大多数梦颜族人心有余悸,此刻听到大长老的厉吼更是心跳都慢了半拍。
江兮浅眉梢轻佻,“谁,快让他进来。”
“咳,咳咳。”暗月满身狼狈,跌跌撞撞地进来,看到江兮浅的时候,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般。
江兮浅心头大紧,“怎么回事?”
“老,老爷……若,若薇……出事了。”暗月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江兮浅刚想开口质问,之间他白眼一翻,竟然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暗月,暗月。”江兮浅双手钳制着他的肩膀不断地摇晃着。
“我爹爹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你说啊。”江兮浅神色有些癫狂。
暗月嘴角猩红不断地流出,身上也多处受伤,整个人好似破布娃娃般。
还是大长老看不过去了,“江小姐,你要再这么摇下去,他马上就要去见他十八代祖宗了。”
“……”江兮浅沉默了下,“你们说的事本小姐答应。”
大长老心中一喜,不过下一刻他就喜不出来了,因为江兮浅说,“但本小姐要在梦颜族拥有无上的权力,本小姐的话就是圣旨,任何人胆敢违背,杀无赦。”
“……”大长老愣怔了半晌。
“这不合规矩啊。”五长老喃喃着。
“你们爱答应不答应。”江兮浅虽然说得坚定,可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江文斌的眼睛,她真的不希望他就那样过一辈子,在黑白的世界里,不过梦颜族这些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她如果不给自己争取点儿福利,到时候只怕会被人使唤得做牛做马,那她可就亏大了有米有。
想到这里,她又使了句狠话,“你们爱答应不答应,本小姐还有要事,可没时间奉陪了。”
话音尚未落地,她一把将暗月打横抱起,然后用脚踢了踢还愣怔在当场的前来通报的男子,“我娘他们现在何处,带我过去。”
“……”男子狠狠地颤抖了下,“是,是。”
“好!”眼瞧着江兮浅竟然当真不带丝毫流连地离开,大长老脱口而出。
其他长老们愣怔地看着大长老,“大哥,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如今梦颜族早就已经成了莫宗博的一言堂,再加上个江小姐又有什么不可以。”大长老面色黑沉,其他长老们也都顿时噤了声,事实如此。
不过虽然梦颜族成了莫宗博的一言堂,可对圣殿他还是有些敬畏的,可这江小姐分明是……
“既然你们答应了,拟下文书,你们都签字之后,本小姐才应。”江兮浅瞧着愣怔中的长老们,小心翼翼地将暗月放到椅子上,“正所谓口说无凭,立据为证。”
长老们,“……”
他们的信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当然他们是不会自取其辱地将这句话说出来,不过立据为证,大长老也正有此意。
也不知道莫雪鸢那小丫头怎么生的,明明那个丫头长得是根正苗红,却偏偏生出个狐狸丫头,当真是……哎,罢了,只要是他们梦颜族的优秀后备,又有什么不可以。不过为了防止那丫头反悔,凭据,很重要!
终于经过近半日的你来我往,终于敲定最后的文书。
江兮浅回到府内。
楚靖寒仍在祭坛上吸收从莫玉柳体内吸收过来的内力,江文清则是照顾着莫雪鸢,至于江苍被莫玉柳劫走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浅浅,你……”江文清生怕江兮浅再次发狂,赶紧开口安抚着。
若薇,若薇,他们只怕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出卖他们的人竟然会是若薇。
江兮浅坐在椅子上,低首垂眸,面色很是难看,好……好,当真是好样的。
“现在你打算如何?”江文清轻叹口气,现在任是说什么都没用了,更何况若薇也深受重伤,饶是江兮浅华佗在世,也救她不得。浑身筋脉被莫玉柳震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见了江兮浅只道了一声“对不起”之后就咽了气。
虽然心中很是气恼,不过她还是让人将若薇火化了。
“既然我如今是梦颜族族长,当初胆敢算计爹爹和娘亲的楚擎天定是留不得了。”江兮浅薄唇微微抿着,若非有楚靖寒在,只怕她会忍不住灭了整个楚氏皇族。
江文清愣怔了下,“浅浅,你……”
“无妨,此事我自有主张。”江兮浅面色冷硬。
纵使那个人是楚靖寒的父亲,她也绝对不会原谅。如果楚靖寒接受不了,到时候不过是一拍两散而已,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都是,爹爹和娘亲此生却仅有一个。
“那莫玉柳你怎么看?”江文清瞧着那若薇留下来的纸条。
“哼!不过是个贱人而已。”纵使她拥有数百年的内力,不过她先是被自家娘亲重伤,后又因为日月双佩,体内余下本就不多的内力更是被楚靖寒吸收大半,这样的人,有何为惧。“更何况,你以为她会放过我们?”
江文清抿着唇,“你的意思是她会在凤都等着我们?”
“她恨娘。”江兮浅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她之所以挟持了爹爹,不过是因为她知道,来硬的,她永远无法胜过我们。”
江文清点头,不得不说,这个妹妹比其他来,要优秀太多了。
“大哥,你立刻下山,出动冥煞、暗狱所有人控制凤都局势。”江兮浅略微忖度,“如果我没有猜错,季巧巧背后的人应该也是莫玉柳在操纵。”
江文清点点头。
“我跟你一起。”一直未开口的楚天晴薄唇轻启。
江兮浅眉梢浅扬,冷冷地看着她。
“南疆乃我云族一手而建,侉依族的那些贱人仗着祖辈信赖竟然和莫玉柳那个贱人串通一气,灭我云族;如今我们整个云族也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人而已。更何况,南疆人擅蛊,纵使你们百蛊不侵,可有些事情,却始终不如我处理来得顺手。”纵使知晓如今江兮浅已经成为了梦颜族的新任族长,可楚天晴的态度依旧冷冷的。
江兮浅想了想,“好。”
蛊毒这个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过神秘了,楚天晴肯出马那是最好不过的。
江兮浅带着莫雪鸢正准备离开梦颜族的时候,大长老腆着脸,“江,呃……族长啊,这些事情您老人家何必亲自动手,咱们族里可是有专门培养的执法队,只要您张口就行……”所以,您还是留在玉雪山秘境吧!
“哦?这么好。”不等大长老把话说完,江兮浅连连颔首,“成,把执法队调过来!”
大长老立刻屁颠屁颠将执法队的令牌交出去,“族长,您需要他们做什么只管交代,保证他们完成得即迅速又漂亮。”
“嗯。”江兮浅连连颔首。
瞧着三长老领着一队身着蓝色武士劲装,手握佩剑的男子,眉梢轻挑,“既然都来了,那就走吧。”
大长老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个节奏有点儿乱啊。
“……”三长老瞧着大长老,眉梢浅扬,用眼神示意:大哥,你到底怎么跟小族长说的?
大长老,“……”
“既然如此,那本族长就谢谢几位长老的好意了。本族长不在族里的这些日子,庶务就交给你们了。”江兮浅连连颔首,瞧着陡然黑线的长老们却恍若未闻般,“嗯,别辜负了本族长的信任!”
长老团的长老们,“……”
而大长老看着手中那一纸文书简直是悔不当初,让长老团代理族长处理庶务,他们这些长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牧兰茵为了表示颜牧家对新任族长支持派出了以零为首的十名死士;江兮浅含笑接受了,不管在什么地方,有人就有争斗,既然牧兰茵这么识趣,她也不好拒绝。更何况,真要说起来,牧兰茵对他们可是有恩在前的,日后只要颜牧家做得不太过分,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天下,其实大部分都是灰色的,如此……而已。
凤都。
江兮浅将一行人安置到与江府仅一墙之隔的傅府中。
“浅浅,这……”莫雪鸢看着江兮浅的安排,眉宇微微蹙着。
半月赶路,她对自家女儿这近十年来的经历又是心痛,又是欣慰,可当真在接触到的时候,却又好不心疼。这个女儿,本该是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疼宠的女儿,却担负了那么多,因为她的错误。
她眼角含着泪。
“娘亲,你说什么呢。这里只是女儿当初觉得方便买下来的。”江兮浅低着头,嘴角微微勾着,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嗯,娘只是觉得浅浅长大了。”莫雪鸢笑笑,想到自己前些时候夜里收到的纸条,看着自己那正值如花年纪的女儿,她体内身中如花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只是莫玉柳……
她当真肯拿出解药?
江兮浅自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抬起头,“娘,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着吧。”
“楚擎天你打算如何处置?”莫雪鸢看了看江兮浅,眼角挂着楚靖寒。
江兮浅低着头,这半月来她都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问题,毕竟那个人是楚靖寒的父亲,血脉相连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可是……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要放过他吗?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无妨的。”楚靖寒深吸口气,抬头揉了揉江兮浅的头发,“只,只留他一条命如何?”
“……”
江兮浅沉默了半晌,就在楚靖寒都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她那凉薄的唇开开合合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好。”
“兮儿。”楚靖寒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那么用力,好似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髓般。
执法队出马,江兮浅自然不用担忧。
十月金秋,本是硕果季节;凤都皇宫中却是狂风骤雨,正经历一场巨变。
三皇子楚靖寒送嫁而归,不过三日之后,宫内传出,皇帝楚擎天退位让贤,竟然不是给太子,而是给那个冷心冷清,甚至一度传出断袖之癖的三皇子,再次让凤都一片哗然。
不过时隔不过两日,登基大典尚未举行,新皇楚靖寒封四皇子为摄政王,代理朝政;晴公主为护国公主,享亲王之俸;自己则屁颠屁颠会美人去了。
原本因为楚擎天退位让贤给三皇子之故,一度让莫雪鸢担忧。
皇家之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更别说一国帝皇,难道他还能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废了整个后宫不成?
却不想她的担忧还未诉诸于口,紧接着楚靖寒就来了这么一道,倒是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自己的女儿,她亏欠她良多,自然希望能够给她最好的。
那些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这么多年来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江兮浅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浅浅她……”莫雪鸢颦眉蹙頞,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忧色。
江文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累了。”
这么多年,他是亲眼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当年那个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孩子,“让她好好休息吧。”
“嗯。”莫雪鸢低着头,想到扔在玉雪山秘境接受治疗的江文斌,复原眼珠,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虽然对于圣殿岐黄之术她从未有过怀疑,可如今想来,心却是揪疼的。
她紧紧地捂着胸口,透过薄薄的窗纱,深深地凝视着那静谧的睡颜,这次就让她这个做娘的为她做一件事情吧。
夜幕降临,蛙叫虫鸣。
狗吠,呓语,时而还有窸窸窣窣的起夜或絮絮低语。
莫雪鸢深吸口气,足尖轻点,最后朝傅府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足下运气飞快地朝着城外十里青山而去。
暗处,原本夜里睡不着想找点儿水喝的楚天晴眉头紧锁,捞起一件外衫,也顾不得其他,捡起石子飞快地朝窗棂上用力一弹,发出一声脆响,惊动屋内的人之后,然后这才飞身运气追了上去。
这么晚了,她到底要去干什么?
十里坡处,景物依旧。
断崖之畔,莫玉柳钳制着被折磨得狼狈不堪的江苍,看着飞掠而来的莫雪鸢,嘴角微微扬起,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得意。
“哈,哈哈……莫雪鸢,你还是来了。”莫玉柳仰天大笑,笑得哀怨,笑得凄厉,“想不到吧,莫雪鸢,你赢了我一辈子,最后到底还是我赢了。”
莫雪鸢心中大恸,她紧紧地抿着双唇,看着那样癫狂的莫玉柳,眼中尽是不解和手上,“鸾儿……收手吧。”
“哼,收手?”莫玉柳嘴角斜勾,脸上带着三分邪气,“莫雪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
莫雪鸢贝齿紧咬下唇,时至今日她仍记得当初那个粉粉嫩嫩,跟在自己身后,软软糯糯地唤着“姐姐”的小娃娃,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成这副模样,情难自禁,她薄唇开开合合,“鸾儿……”
“闭嘴!”莫玉柳双目通红,“莫雪鸢,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什么高贵的天仙圣女,我呸!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莫雪鸢,都是你,都是你!”
莫玉柳癫狂的嘶吼着,狼狈不堪的江苍就好似一个破布娃娃般被她钳制着脖颈。
“你想如何?”莫雪鸢闭上眼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波涛,妹妹,妹妹……哈,多么讽刺。
“我想如何?”莫玉柳斜睨了她一眼,眉梢轻挑了一下,“莫雪鸢,我要你……死!”
莫雪鸢薄唇微微抿着,并不答话,“……”
“这里是处断崖,只要你跳下去,我就放了你的情郎如何?”莫玉柳可没有放过莫雪鸢眼中的挣扎。
“哈,哈哈……”看到莫雪鸢的犹豫,莫玉柳笑得更加的狂烈,“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原来你莫雪鸢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烈,直到最后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整个山谷中都在回想她的话。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江苍迷迷糊糊,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莫雪鸢,突然笑了,“鸢儿,能再见到你,真好。”
“啪!”莫玉柳扬起手,只听到一声脆响。
莫雪鸢只觉得心头一紧,“苍……”
眼睁睁地瞧着江苍那本就狼狈不堪的脸上多出来的指印,莫雪鸢心中悲恸难忍,她死死地咬着牙,“莫雪鸾,你到底想要如何?”
“如何?姐姐莫不是在寒冰洞中被关傻了?还是耳朵不好使,妹妹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你跳下去,妹妹就放了他。”莫玉柳自以为拿捏着莫雪鸢的软肋,笑得很是欢快,“哦,对了,你可是要想好了,前些个儿日子,妹妹瞧着侉依族的虫子不错,呵呵,所以给他吃了不少,唔……”
莫雪鸢双手紧握成拳,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莫、雪、鸾!”
“不劳姐姐提醒,那个名字,妹妹听了就觉得……恶、心。”莫玉柳扬起脸。
莫雪鸢深吸口气,“好,我答应你。”
“姐姐早答应不久得了。”莫玉柳笑,输了一辈子,终于赢了一次,怎么能不开心。
“不过告诉我,如花的解药。”莫雪鸢闭上眼,纵使要她失去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莫玉柳啧啧嘴,不住地摇着头,“姐姐啊姐姐,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圣女不成?别以为妹妹不知道,你枉有千年内力却使不出一成,哈哈,就算告诉你又如何,你还能说出去不成。来人呐!”
仡濮兰儿领着人从暗处飞出,将莫雪鸢团团围住。
“主人,可否把她交给奴婢处置?”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人,声音沙哑好似破锣般。
“季巧巧,你倒是命大。不过这个女人,非死不可。”莫玉柳双目陡然射出精光,她偏头看着莫雪鸢,继而轻笑一声,“姐姐,这条路你是自己走,还是妹妹送你一程?”
周围,整个山头被仡濮兰儿带来的人重重包围着;夜色如水,浓浓地笼罩着整个山头,风轻轻吹着,十月的天,夜里已经带着凉意。那样重重叠叠的人影,甚至不用回头一看,就知道莫玉柳为了今日只怕是出动了明处、暗处所有的势力。
虽然早就明白的,可是当真在清楚明白地看到时,她的心却仍旧好不心痛。
所有人的心中都清楚明白,如今……便是背水一战!
莫雪鸢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哀怨,笑得凄厉。双眼就那么愣怔地看着莫玉柳,看着被她钳制着的江苍,她一步一步朝着断崖之畔,与莫玉柳一起,两人隔着约莫三五米的距离,侧身左邻断崖,右边便是仡濮兰儿带来的侉依族人。
脚下,窸窸窣窣的声响,莫雪鸢足尖轻点,饶是仅能使出一成不到的内力,凌空而立还是能做到的。
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蛊虫,让她蹙了蹙眉。
这样的动作,让莫玉柳不由的轻笑出声。
“姐姐,别说妹妹不厚道,千年血莲是解如花的药引不假,只可惜,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哈,哈哈,如今这世上唯一的一朵千年血莲在妹妹的手上,妹妹打算将它送给那乖侄女做新婚礼物如何?”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扑闪扑闪地瞅着立在断崖之畔的莫雪鸢,笑得欢快而又好似无辜的孩童般,“姐姐你就放心的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夫人这个做妹妹的,再奉送你一个消息好了。”
莫雪鸢脸上冷冷的,没有丝毫表情,绝美的眸子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她。
“哈,哈哈。姐姐,你可当真是个好姐姐啊。”莫玉柳深吸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越来越翘,眉宇间尽是得意。那与江兮浅有五六分相似的脸,此刻却尽是扭曲,“姐姐,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这个姐姐。如果没有你这个姐姐,我又怎么会被圣殿那群老不死的选中,又怎么会被临时奉上圣女之位,哈,哈哈。族里的那些个蠢货,还有爹娘,竟然全都劝我,圣女之位多么的至高无上,哈,哈哈。只怕她们那些一心羡艳圣女之位的却是到死都不会知道:梦颜族所谓的圣女却比那下三滥的黑窑里面的妓子还要不如。姐姐啊姐姐,你可知道当妹妹在圣殿接受圣洗的时候,哈,哈哈;十四个老男人,十四个啊,不是四个!七天七夜……妹妹被他们关在密室,整整折磨了七天七夜,纵使他们明明知道,这场圣洗不过是做给族民门看的,只是因为你这个临时脱逃的圣女寻个台阶下,可他们还是做了。而这些都是因为你,莫、雪、鸢!”
“……”莫雪鸢嚅了嚅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枉自担了十余年的圣女之位,却在及笄即将接受圣洗前夕逃出秘境,梦颜族那些龌蹉的事情她自是不知的,却不想因为她的一个决定,将自己呵护多年的妹妹陷入囫囵。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看着对面那个神色癫狂的女子,心中的疼痛蔓延开来,“鸾儿,我……”
“别叫我鸾儿。”莫玉柳双目通红,“我没有享受半日圣女荣光,却平白替你担了那龌蹉的圣殿洗礼,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她不断地吼着,撕心裂肺。“原本,成为圣女妹妹也是高兴的。不管如何,竹哥哥,是圣殿选出意欲配给圣女的夫君,当时妹妹就想着,既然姐姐不要了,那妹妹和竹哥哥一起也好啊。哈,哈哈,可笑一切都不错是场梦!凭什么,凭什么你莫雪鸢就能轻轻松松地拥有一切,而我莫雪鸾,不过比你晚出生一年而已,结果呢,结果呢!”
莫玉柳已经神色癫狂,她深吸口气,兀自笑着,“哈,哈哈,不过现在好了。”
看着这样的莫玉柳,莫雪鸢顿时觉得心痛难耐,她单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可莫玉柳却陡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姐姐,你在天上的时候,定要好好看着。看着你的女儿是怎么样被千人骑,万人枕,成为这天下赫赫有名的荡……妇……”
“……”莫雪鸢顿时双目大瞪,原本澄澈的眸子扬起了血丝。
“姐姐只怕还不知道吧,哈,哈哈……如花,如花;如花似玉般的年华啊……哈,哈哈;千年血莲不过药引而已,你可知道它真正的解法?”莫玉柳撅着嘴,微微嘟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愣怔怔地看着莫雪鸢;只瞧着她脸上不复素日里的云淡风轻,颦眉蹙頞,痛心疾首的模样,她就觉得开心急了,“看在姐姐就要去见阎王的份儿上,妹妹就告诉你好了。”
“哈,哈哈……如花的解法,是要在女子尚未及笄之时,合千年血莲破身方解;哈哈,一旦女子及笄之后,她就只会沦为情欲的奴隶,日日做新娘,月月换新郎;姐姐你定要在天上好好看着,看着你的女儿过得怎样的幸福,哈,哈哈……”
莫玉柳笑得癫狂,看着莫雪鸢那惨白的脸色好似看到江兮浅被众人诘难,千夫所指的场景。
“你,你好狠。”莫雪鸢死死地咬着牙。
“……呵,呵呵,妹妹这不也是跟姐姐学的吗?”莫玉柳却不以为意,“你能为了逃避圣洗将妹妹推出去,妹妹又如何不能让你的女儿来偿还,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莫雪鸢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圣洗……圣洗……都是那该死的圣洗。
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却并不解释。
不管当年她知不知道真相,可莫玉柳代她承受了那样的屈辱是事实,这是她欠她的,却不是江兮浅欠她的。
“姐姐放心,这千年血莲妹妹定会好好保管的。”莫玉柳笑得很是天真。
“对了,其实千年血莲并不难得,其实本也不过是普通的血莲罢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世上只有一朵吗?”她突然凑上前去,压低了嗓音,“因为千年血莲,是要人心甘情愿地用尽心头血来养;而且要养足一年方罢。所以姐姐,你就放心的去吧……”
“动手!”
莫雪鸢推出去的手尚未来得及触碰到莫雪鸢的衣角,只听见身后一声轻喝。
“江兮浅,你去死!”季巧巧原本隐匿在人群中,几乎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那个女子,就算是化成灰她也忘不了的人。
如果不是她,她季巧巧何意落魄至此;如果不是她,她季巧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第一才女!
威远侯府的世子妃!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瞧着季巧巧竟然恢复了容颜,心里暗道这蛊毒倒是不错,只可惜透支生命而来,得不偿失。更何况她成为梦颜族的族长之后,以前那点内力自然不够看,长老团更是费尽心里,用了多少奇珍草药给她提升。
季巧巧这点儿在她眼中看来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不上的,她随手打出一道掌风,季巧巧却早已经打算同归于尽,从丹田逼出母蛊,母蛊出体,直勾勾地朝着江兮浅而来。
陡然从暗处飞来一道身影,掌风、蛊虫在那人身上交错。
“噗——”张口一注鲜血喷出。
“齐浩远!”季巧巧沉声,“哈,哈哈,你倒是长情,只可惜啊,现在人家两人情谊绵绵,你以为她把你放在眼里了。”
“执法队!”江兮浅轻哼,心里虽然略有些触动,不过也只是短短的瞬间,再次拍出一道掌风,季巧巧更是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齐浩远紧紧地捂着胸口,看着凌空而立的女子,飘飘欲仙,他心中大恸。
虽然早就明白的,可自己竟然还是跟了上来。
呵,呵呵……
或许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个笑话吧。
眼前一片黑色的小点不断地聚集,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道靓丽的身影,让他再看看,再看看,再看最后一眼……
十里坡处,断崖之畔;微风吹过,尽是血液的猩甜。
江兮浅看着立在对面的楚天晴,冷声,“谢了。”
“互利互惠而已。”楚天晴浑不在意,她立在一架精致的轮椅后面,轮椅上坐着的男子,清秀俊逸,眉间那颗朱砂闪烁流华;不是楚靖霄又是谁;“恭喜。”
江兮浅嘴角只勾勒下,点点头;转身看着正在处理战场的执法队道,“收队!”
“是。”一行人行色匆匆却训练有素。
看着那些人匆匆来去的背影。
“值得吗,哥哥。”楚天晴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清冷,带着飘渺。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楚靖霄坐在轮椅之上,断崖之畔,遥遥望着天边,只要她幸福,那他所做的所有,都值了。
楚天晴深吸口气,“她……本该是你的妻。”
“红尘轮回,前事忘尽;她如今既幸福如斯,我又何苦在痴痴纠缠。”楚靖霄的声音很淡,很轻,好似天边的白云般。
……
次年,六月。
时距江兮浅的生辰不过二十来日。
傅府,不如今已经被改成了江府;当初楚擎天禅位,江兮浅等人尚没有余力去寻江嘉顶时,他竟然卷了江府所有的家底准备逃亡,最后却在虞城被劫匪铰首而亡。至于原来的江府,如今已经和傅府两府打通,成为一家。
不过江家虽家大业大,可如今却无人在朝廷为官,但知晓内情的,都知道,江家大小姐那可是如今那不管事的皇帝内定的皇后娘娘。说来也怪,这人家当了皇帝都恨不能财政军权一把抓,这位皇帝竟然恨不能将所有的包袱全部抛下,若非没得选择,他只怕恨不能立刻退位让贤罢。
太子楚靖宇被查处涉嫌谋害当初的云妃、熙妃,碍于血脉亲缘,被囚禁皇陵,其他皇子也都各自封了散王,如今倒是没有人敢出来蹦跶,毕竟江兮浅的手段实在太过血腥,让人不得不文风丧胆。
至于百姓,谁当政,谁当权,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能吃得饱,穿得暖,不要增加苛捐杂税,那就足够了。
“苍,你说这千年血莲如今尚未成熟,可浅浅体内的毒……”莫雪鸢边绣着一张大红色的喜绸,上面虽然只绣了一半却明显能看出龙凤呈祥的图案,她眉头紧锁。
当初因为体内的极品女儿香媚毒,到底亏空了身子,这么多年的内力如今被毁于一旦,不过江苍也不强求,能再与娇妻、儿女共度天伦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他摇摇头没好气的,“你可是忘了无梦大师说过,咱们浅儿体内的如花虽然烈性,可却与火珠相互牵制着,更何况让浅儿和靖寒先成婚圆房也不碍事的。”
“……”莫雪鸢皱着眉头,“可是……”
“这有什么好可是的。”江苍虽然也对自家宝贝女儿还没捧热就要被别家的狼崽子给叼走了很不满意思,不过为了自家宝贝女儿的未来着想,就先忍了,反正他可是泰山大人,到时候接女儿回门住个三五八年应该没什么的,嗯。
“爹,娘,浅浅的嫁妆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江文清从门外进来。
“为什么人家刚回来姐姐就要出嫁了。”说话的人满脸的怨气,正是在玉雪山秘境接受治疗的江文斌,在圣殿长老团以及无梦的不懈努力下,江文斌的眼睛虽然恢复了,不过到底受过伤,视力也不复从前,不过他却很满意了。
莫雪鸢同样一脸哀怨地看着江苍,美目中带着浓浓的控诉:为什么要这么早将女儿嫁过去?
江苍,“……”
不过,不管江家的大崽子、小崽子们怎么蹦跶,六月十五,凤帝大婚仍旧在钦天监的安排下,如期举行。
隔天便是大婚的日子。
江府中,更早就已经点缀着红纱,喜绸,大红绢花。
所有的小厮都身着红衣,婢女头上也带着红色的绢花,所有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江兮浅所住的慕兮阁中。
黄亚娟拉着江兮浅的手,“浅丫头啊,你当真就决定了?听伯母一句劝啊,你瞧瞧,你这五位哥哥,那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嫁入皇家有什么好的,再说帝皇后宫佳丽三千,他说不纳妾就当真不纳了。”
“就是就是。”陆希凝腮帮鼓鼓的,一上一下,显然里面塞满了糕点,语焉不详,不过却张牙舞爪地,“姐姐,当初你可是骗了人家,说了要给人家当嫂嫂的,你怎么可以琵琶别抱。”
莫雪鸢更是一脸哀怨,在瞧见陆希辰的第一面就与黄亚娟一拍即合,“浅浅啊,为娘觉着希辰这孩子真真是不错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其实我们家希瑞也不错啊,师兄师妹,那可是青梅竹马的感情。”黄亚娟生怕一个分量不够重,再添一个。
江兮浅,“……”
“你这个臭小子,老子叫你努力努力,你那娇媚无双的浅浅姑娘就要被别的狼崽子给叼走了,你这个臭小子。”随着一声宛若铜锣般沉稳有力的嗓音在慕兮阁上空响起,江兮浅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
凤靖老王爷脸上笑得好似一朵菊花般,“浅丫头,快说是不是寒小子逼你的,放心只要你说一声,嘿嘿,咱们凤靖王府的喜堂是现成的。”
莫雪鸢和黄亚娟对视一眼,瞧着凤靖老王爷那眼中闪过的精光,这言外之意竟然是要……抢亲?
“我说你谁啊,不知道先来后到啊。”黄亚娟立刻双手叉腰。
凤靖老王爷可是个不服输的,“哼,连本王爷是谁都不知道,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凤邪,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凤邪,“……”滚,他不会,您老人家没教!
江兮浅揉了揉太阳穴,早知道这大婚不是那么顺利的。
“小师妹当真决定了?”陆希瑞挑眉。
虽然凤都习俗,女子出嫁前规格是不许男子进入的,不过因为江家对江兮浅的疼宠,楚靖寒变相的默认,此刻的慕兮阁中,那可谓是热闹重重。
江文清领着江文武、江文斌和以陆希辰为中心的陆家五兄弟对峙着。
“原来你就是浅浅那失踪数年不着调的哥哥啊,还有你……联合外人欺负咱家浅丫头,哼。”开口的是陆希珏,嗓门勾搭,长得够高。
江文武低着头,恨不能地上能裂开条缝儿来,自从爹娘回来,江家的日子好过了,可他却是水深火热,谁让他欺负了江家的心肝儿宝贝儿,掌上明珠呢。
“呸,你们又是谁。”江文斌当然知道他们是陆希凝的哥哥,不过由于跟陆希凝不对盘,直接导致江文斌对陆家五兄弟的敌视。
“呵,我们……我们可是你姐姐亲口认下的哥哥。”陆希冉笑得妖娆,趁着他们对峙的时候迈步进入房间,“浅妹妹,怎地出嫁也不通知哥哥一声,哼,若不是哥哥知道,偷偷跑来了。”
陆希凝眼睛顿时瞪成了个桃子,“五哥,你怎么来了。”
“哼,浅丫头,你讨打。”陆希冉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瞧着这院子里越来越多的牛鬼蛇神,凤邪自认潇洒,风度翩翩,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溜着墙边儿。
“你又是谁,想趁虚而入?”陆希楠面色黑沉着。
陆希辰慢条斯理地与眼睛里恨不能喷出火来的江家三兄弟对视着,“浅妹妹喜欢谁我管不着,不过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自认我们五兄弟还是不错的,大舅哥,你认为呢?”
“呸,要说不错,那也是我们家的小字不错。”凤邪没有表示,凤靖老王爷可是坐不住,“我说浅丫头,你可是当初老爷子钦点的孙媳妇儿,你怎么可以见异思迁。”
见异思迁?
江兮浅囧,他确定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宝贝浅儿,跟爹爹说说,凤靖王府的那小子,还有陆家那五个臭小子你到底喜欢哪个?”江苍生怕场面不够乱,扯了扯江兮浅的衣角,小声道,“要是咱家宝贝浅儿喜欢,那爹爹就做主统统收进来,凭咱家宝贝浅儿梦颜族长的身份,就是后宫三千美男也不嫌多的。”
闻言,莫雪鸢、黄亚娟还有一只腿迈出房门的凤靖老王爷,齐齐转头看向江兮浅,眼神各异。
江兮浅揉了揉太阳穴,“爹爹!”
“啊哈,那个,别看别看,你们都别看啊。”江苍好似没有看到其他人惊诧、错愕的目光般,拉着江兮浅,“来宝贝浅儿,悄悄跟爹爹说,爹爹保证谁也不说。”
江文清双手环胸斜靠在门边上,“妹妹,大哥觉着爹爹的提议倒是不错的。”
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呵护的宝贝儿就这么便宜了楚家的狼崽子,他实在是不爽得紧。更何况,梦颜族尤其是圣殿的那些个老不死的,可不是巴不得江兮浅这个小族长在落宫多收几个房中人,至于目的嘛……数百年未出的帝皇紫瞳,总要有血脉留下来不是。
“如果姐姐喜欢,弟弟自然也是举双手同意的。”江文斌赶紧从当门神的众人中挤出个脑袋,吐了吐舌头。
陆希瑞挑了挑眉,眼角斜睨着慕兮阁大门处,那黑沉着脸,身上噗嗤噗嗤散发着寒气的男子,脸上原本挂着温润的笑意,可此刻却是笑得越发妖娆了,“小师妹,师兄也觉着,这个提议——不错。”
“去去去,你们这都是说什么话呢。浅丫头,嘿嘿,还是我家臭小子好吧。我给你保证我家臭小子绝对从一而终,他要胆敢纳妾,看本王不打断他的狗腿!”凤靖老王爷双手叉腰,很有气势。
“看不出来,原来是狗腿啊。”楚靖寒斜睨了溜墙边儿的凤邪一眼,“听说南疆进来出现了一股不明势力,朕觉着挺适合你的,自己去准备准备吧。”
凤邪,“……”他这算是躺着也中枪吗?
“宝贝浅儿,快说快说。”若是江湖上那些前辈看到他们口中称叹的文剑武书生竟然变成这样一副二十四孝女的父亲,只怕是会齐齐慨叹,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江兮浅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有些无力。
陡然眼前出现一张鹤发童颜的巨脸,江兮浅的心险些漏跳了半拍,看着那倒勾在梁上的无梦,她心中长长地叹口气,“师父啊……”
“嘿嘿,其实为师就是来告诉你,你的二三四五六七几位师兄都来了。”无梦倒着对着江兮浅道。
江兮浅无语问苍天,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其他的倒是不怕,怕就怕容凌那只狐狸啊。
“参见皇上。”不知是谁陡然轻喝一声。
众人齐齐转头,赫然看到面色黑沉,身着金色蟒袍的楚靖寒立在门边,眸中风雪肆虐,可那眼神却紧紧地盯着江兮浅。
“听说,这男婚女嫁前,是不能见面的。”容凌扇着扇子,一摇一摇地,语气不急不缓,“皇上想要娶走咱们无忧谷的镇谷之花,呵呵,那可是不太容易呢。”
“就是,小师妹,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圆嘟嘟的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是江兮浅最小的师兄。
“想要娶走咱们西蜀陆家庄的干女儿,不付出点儿代价也是不行的呢。”陆希辰站出来,同样眉梢浅扬。
“哼。”江文清轻哼,“别忘了浅浅可是咱们江家的心肝儿宝贝儿,掌上明珠。”
呃……就算知道江家恨不能把江兮浅宠上了天去,可这么明显的话说出来,他们也委实有些接受无能;当然这个表面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瞧瞧旁边那二十四孝女、二十四孝妹、二十四孝姐模样的人,敢说,那很有可能见不到明天乃至以后很多天的太阳说。
楚靖寒面色很是难看,他视线冷冷地扫过在场众人,心头默默地记下了,可转头看向江兮浅的时候,脸上竟然沾染了无尽的委屈。为了大婚,他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看过她了,可她倒好,竟然惹来这么多桃花。
瞅瞅,陆家那五兄弟也就罢了,容凌和忆宵也就罢了,这突然多出来的四只师兄哪儿来的。
“江小姐,柳公子派人送来的,说是恭贺江小姐新婚,还有他在秘境等你。”
陡然一名小厮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玉盒进屋,朗声道。
江兮浅眉头突突地跳了几下,柳公子,柳云意?
“哼,那个臭小子竟然敢打浅儿的注意,找死!”由于莫玉柳的缘故,江苍对柳云意也没有好脸色。
“柳公子,柳云意?”陆家五位兄弟也顿时脸色白了,青了,黑了,紫了,“那个臭小子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浅妹妹的,奶奶的……”
“小师妹,你也忒不厚道了些,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无忧谷自产自销不行吗?”容凌眉梢浅扬。
江文清顺手接过玉盒,打开,只闻到一阵清新的药香,众人都不觉身子一震,顿时神清气爽,“千年血莲。”
“看来姓柳那小子还是不错的。”江文斌点点头,附和道。
“兮儿。”楚靖寒可怜兮兮地凝视着她。
江兮浅也很是无语,眼下这些人瞧着就是自家大哥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出嫁找来气他的呢,他干什么要上杆子的来受这个鸟气?
“好啦好啦,时辰不早了,大家有时间明儿新郎接新娘的时候,嘿嘿。”陆希辰笑得一脸奸诈。
楚靖寒心底却陡然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凤靖老王爷拎着垂头丧气的凤邪,骂骂咧咧地离开,黄亚娟还不死心地拉着莫雪鸢,不断地推销着。
素衣淡笑着,看着江兮浅无力地瘫软呈大字状瘫软在床上,道,“小姐明儿可就是新嫁娘的,今儿还需要整理嫁衣、嫁妆和私房呢。”
“……”江兮浅顺手抓过旁边的枕头蒙着脸:老天,她不想大婚了行不行。
可不管江兮浅心中怎样的哀嚎,隔天,大婚仍然如期举行。
大清早的,天尚未露白,江兮浅就被莫雪鸢和黄亚娟从床上挖起来。
原本按照礼仪,宫里是要派尚宫嬷嬷来的,可因为江兮浅抵触,江家也不愿意,被楚靖寒硬生生的取消了。
不过就算是只有莫雪鸢和黄亚娟两人,那也不是好相与的。
江兮浅闭着眼睛,任由她们将自己扒光、沐浴。那浴桶中,只用鼻子闻江兮浅都能猜到她们放了多少花瓣,采花大盗啊,这才是真正的采花大盗有米有,多少鲜花被无辜地糟蹋了。
连日来,她已经被莫雪鸢和黄亚娟拉着试了许久的嫁衣,最终敲定的时候,还让宫女将那嫁衣给熏得香喷喷的。好在是江兮浅亲自选定的兰花,若是任由这两位老人家抢来,什么牡丹花,玫瑰花都是好的,若是遇着那些香得发臭的,想想江兮浅就觉得头疼。
沐浴完,江兮浅终于睁开眼,瞧着莫雪鸢和黄亚娟两人给她身上不断地涂抹着雪白的膏状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连脚趾尖儿都不放过。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赤条条的旁观,还上下其手,她只觉得血气上涌着,脸色红得险些能滴出血来。
“小姐的皮肤可真好,又滑又嫩。”素衣和素心两人一人举着一直袖子,瞧着莫雪鸢亲手将她绣的鸳鸯戏水肚兜给江兮浅系上之后,这才迎上来,阖上里衣。
江兮浅就像是个木偶般,当真是衣来伸手罢。三层中衣,层层叠叠。
因为今日是大婚,江府所有的女眷,其实统共加起来也不过莫雪鸢,黄亚娟,陆希凝再加上素衣三人。至于若芸在她回来的时候,拿到若薇的骨灰盒,她就选择了离开。
“咱们浅丫头这小脸儿可当真是嫩,连汗毛都看不出来,不过开脸还是要的。”黄亚娟左瞧瞧,右瞧瞧,当真是恨不能将江兮浅打包带回家好好收藏着。
莫雪鸢抿着唇,眼角也带着笑意,“陆家姐姐可别再夸她了。”说着,两人手上捏着棉线在她脸上弹了几下,偶尔有些刺痛,不过都无伤大雅,更何况那么多年浪里来、雨里去,这么丁点儿的疼痛对她来说委实不算什么。
瞧着莫雪鸢和黄亚娟收手,素衣立刻使了个颜色,素兰端着托盘,将棉线收走;一直在旁边围观的陆希凝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素衣几人也不嫌腻歪,对着江兮浅的嫁衣、服饰品头论足。
江兮浅时不时也插上几句。这新嫁娘盘头发是技术活儿,也是体力活儿,就这么干坐着,只怕要一两个时辰才行。有陆希凝、素衣几人陪着,不断地说说话儿倒是好的。
“好了,来娘给你梳头。”
终于得到特赦令的江兮浅像是终于活过来了般,瞧见铜镜里被画得……江兮浅闭上眼简直是不忍直视啊。原本白皙的小脸上,她们是恨不能将所有的脂粉全都扑上去么?
果然,画成这样,楚靖寒能下得了口才怪。
她已经可以预料到,楚靖寒掀起盖头的那一刻面色有多么好看了。
“哎,当真是,这一转眼,娘的浅浅都长这么大了。”莫雪鸢原本还闹腾得津津有味,可转眼瞧着江兮浅,心中不由得又酸又涩,险些落下泪来。
“娘。”江兮浅握着她的手。
莫雪鸢握着木梳,眼眶湿热,却强忍着笑笑,“娘的女儿真的长大了。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没念一句,莫雪鸢的心就多一种滋味。千回百转,“浅浅,娘真想多留你几年,可是……”
可是她的体内的毒却等不得了。
“娘。”江兮浅轻唤一声。
“……哎。”黄亚娟轻轻地拍了拍莫雪鸢的背,从梳妆台上取来珠钗翠环,凤冠金翠,“浅丫头,可是伯母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新娘子了。”
陆希凝撅着嘴,“娘,你怎么知道,哼。等我成亲的时候定要比姐姐还要美。”
“你这丫头,也不害臊。”黄亚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只是眼中却带着浓浓的宠溺之色。
“本来就是嘛。”陆希凝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着,歪着脑袋瞅了瞅,“姐姐的凤冠可真好看。”
黄亚娟小心翼翼地取出那顶由内务府慢工细活整整花了半年时间打造的凤冠,那可不是一暗的好看。凤凰展翅,攒金藏翠、镶珠嵌宝,拇指大的珍珠灼灼生辉;凤凰绽开的尾羽上,从上到下镶嵌的红宝石渐渐变小,循着尾羽的形状。正中的凤喙上衔着一颗圆润硕大的龙珠,下面垂着细碎的流苏,穗儿末端还缀着闪亮的血色翡翠,细细碎碎的点缀着光洁的额头。
纵使仅着红色的中衣,可那样的风华,饶是当年堪称风华绝代的莫雪鸢也忍不住慨叹。
让素衣和素兰取来嫁衣。
大红色的嫁衣,层层叠叠,龙凤呈祥的突然团簇,头上凤冠攒金藏翠、镶珠嵌宝。虽然已经应江兮浅的要求尽量简单的,可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光华万丈,华贵逼人。裙摆上的飞凤是以黄金拉丝串珍珠细细绣制的,整个司制房的绣娘也花了整整三月,还没算上调整的时间。不过结果是喜人的,江兮浅穿上嫁衣,莫雪鸢亲自给她栓上同样大红色金线绣双红喜字,飞凤翔龙盘绕其间,整个嫁衣显得务必的华丽大气。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兮浅就被人搀扶着,前往正院去拜谢亲恩。
江苍和莫雪鸢坐在主位上,左边首座是无梦,右边首座是陆唯风,然后是黄亚娟,至于江文清等人全都立在后面,江兮浅由素衣和素兰两人搀扶着,对着长辈盈盈跪下,叩首三拜。
一拜父母生养情,二拜师父教养恩,三拜长者,谢过亲人,曾经的教养提携。
瞧着那身着火红色嫁衣的女子,江苍心中千回百转,莫雪鸢更是当场落下泪来。可想着到底今天是自家女儿的好日子,只能咬着牙用手帕捂着生生忍了下去。
当年她出生时,因为他被人下毒而将毒性过到了她的身上,虽然对这个女儿备嫁宠爱,可是却依旧改变不了她每年毒发的疼痛。九年前那件事情,更是让她背负了那么多,如今好不容易一家团聚,还没来得及多享受天伦之乐,还没来得及多呵护疼宠,可她却要出嫁了……
饶是向来大大咧咧的无梦此刻也不由得眼眶湿湿热热,这个自己亲手捡来几乎可以说是一手养大的徒儿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了。
江兮浅的心中也很是伤感,前世满腔痴情错付他人,同样十五及笄,也是那般十里红妆,唢呐声乐,可见证的却是托心之人和别人的婚礼,而今自己两世却是头一次穿上嫁衣,从此嫁为他人妇。
清澈的眸子氤氲上了雾色,行完礼,又被搀扶着回到房间,将脸上的妆容重新整理,淡扫娥眉。
唢呐声乐,吹拉弹唱的声音骤起。
楚靖寒此刻也好似个平凡的迎亲男子般,身着大红色龙纹喜服,脚踩黑缎盘龙高邦靴,被人迎进后院。
谢亲长,塞进门礼,唱催妆诗……
别的男子迎亲,只是打发府内的女眷,可到楚靖寒这儿,却可谓是机关重重。慕兮阁大门口,陆希瑞领着六位师兄弟可谓门神般,往里陆家五位兄弟更是同心协力;在往内,江文清、江文斌都不是省油的灯。
楚靖寒只觉得嗓子都哑了,好在他急中生智带来两队御林军。
容凌笑得宛若偷腥的狐狸,“呵,呵呵。想要娶走我们无忧谷的小师妹,可没那么容易,师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七名男子,吼声震天。
楚靖寒也不恼,眉梢浅扬,取并不言语,只侧身,寒风、寒雪、寒霜、寒雨四人立刻领人迎难而上。
第一关,人海战术,完胜!
容凌顶着熊猫眼,面色很是难看,“楚靖寒,你这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
“呵呵,寒风他们急着拜见主母,再者拳脚无眼,想来师兄也不会跟一群属下计较不是。”楚靖寒笑得很是妖娆,暗地里递给寒风一个赞的眼神,不过这番话却说得,容凌险些没被气得背过气去,这……这……哼。
陆希瑞瞧着突破防线进来的楚靖寒,“想要娶走浅妹妹,我们可没他们那么好打发。”
“呵,呵呵。”陆希辰一双狐狸眼笑得眉眼弯弯,“人海战术在我们这儿可行不通的哦,若是让浅妹妹知道你……呵呵。”
聪明人之间对战,话从来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对付你们,还不需要人海战。”楚靖寒倒是志得意满。
“我们的要求也不高。”陆希瑞站出来,“你只要在我们五兄弟手下走过十招。”
寒风立刻站出来,“你们一对五,不公平。”
“谁让你家爷要娶我们浅妹妹呢。”陆希冉对楚靖寒可是看不顺眼得很,瞧着他那磨刀霍霍的模样,就别想让他放水。
“怎地,不敢?”陆希辰嘴角微微勾着,狐狸眼半眯。
“有何不敢。”楚靖寒撩开喜服下摆,露出里面红色的中裤,将衣角栓在腰间,总不能毁了喜服才是,“点到即止。”
陆希瑞对四位兄弟使了个眼色,而后会意地点头,“点到即止。”
几人也不用兵器,都拳头对拳头,六人的内力说起来还是楚靖寒略高一筹,吸收了莫玉柳那么多的内力,不过几个回合陆希辰五人齐齐败下阵来。
“你,不错。”陆希辰大拇指划过嘴角。
“嗯哼。”楚靖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陆希瑞面色却很是难看,“你的内力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怎么,想知道?”楚靖寒眼睛晶亮晶亮,看到陆希瑞那希翼的眼神,然后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不告诉你!”
“……你……”陆希瑞气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
最后是江文清兄弟三人。
这关是人数最少的,当然也是最难过的。
“大舅哥,你不会也要跟妹夫较量较量吧。”楚靖寒淡淡地笑着,难得的竟然带着些许儒雅之色。
“哼。”江文清狠狠地磨牙。
江文斌对这个抢走自己姐姐的男人也恨得牙痒痒,不过到底还顾念着今儿是姐姐的大好日子,他咬牙切齿,“我们也不为难你。”
“你只需要回答我们一人一个问题。”江文武瞧着自家主子爷那意味深长的笑,顿时头皮发麻。
不过公归公,私归私,自家妹妹可不能那么容易地就给他叼走了。
江文清轻轻咳嗽两声,眉梢浅扬,“第一个问题,你听好了,听说凤都城内曾有关于三皇子和凤小王爷断袖的传言,不知道你有没有……过男人?”
“……”楚靖寒愣怔。
整个慕兮阁中的人顿时默然了,随即全都眼神晶亮地看着楚靖寒,哇咔咔,新任凤帝的八卦,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听;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
感觉到楚靖寒的愣怔,他们都很诧然,视线不断在凤邪和楚靖寒之间徘徊,难道说他们之间曾经真的有什么,是江小姐太过厉害,把弯的掰成了直的?
好在慕兮阁中没有外人,不然指不定被怎么八卦呢。
楚靖寒单手握拳放在唇间象征性地咳嗽两声,“大舅哥这个问题……”
“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江文清原本温润的脸笑得很是杳然。
“没有。”楚靖寒飞快地吐出两个字。
江文清斜睨了他一眼,“很好。”
“咳咳,这第二个问题,不知道皇上您有没有过女人。”江文武飞快地吐出一句话,然后站了回去。
有了第一个问题,楚靖寒自然回答得很快,“没有。”
“哼。”江文斌轻哼,“本公子的问题可没他们那么简单。”话音落狠狠地刮了江文武一眼,他严重怀疑这位跟姐姐不亲的家伙放水,三皇子楚靖寒讨厌女人的传言早已经沸沸扬扬,他又怎么会有女人。
不过,为姐姐确认一下也不错。
“第三个问题,您可听好了。”江文斌虽然年纪最小,可算起来却是对江兮浅感情最深,也最为依恋的一个,“你把我姐姐当什么?”
这个问题,听得在场众人都有些疑惑。
当什么,还能当什么,妻子呗,晁凤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呗。
“呵,呵呵。”谁知就在他们蓦然的时候,楚靖寒却骤然笑了,声音低低沉沉,带着成熟男子所特有的磁性,好似大提琴般悠扬,“我把她当做我的命。”
轰——
在场众人,包括倚在大门边上偷听的莫雪鸢都不由得愣怔了,眼眶中的泪顿时滑落下来。
江兮浅更是脑袋里嗡嗡的好似有千万只蜜蜂在叫一般,他说他把她当做他的命。
心中某处胀胀的,酸酸的,可是又觉得好满足。
江文斌瘪瘪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勉强满意了,这才让开身子,打开大门。
终于成功地突破重重机关,看着那最后一道门打开,身着大红嫁衣的新娘被人搀出来,楚靖寒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帝后大婚,按律是不应该走这样的规矩,可他为了满足江兮浅的愿望,竟然愿意以平凡男子的身份、规矩迎亲,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他对江兮浅的感情了。
江文清蹲下身,任由江兮浅趴在他的背上,末了还狠狠地瞪了楚靖寒一眼;纵使如此,可就这么讲自己的宝贝妹妹交出去,还是好不甘心啊。
楚靖寒也懒得跟他计较,毕竟是自己抱得美人归了不是。
可江文清却好似故意跟他作对般,到现在还不死心,“浅浅可真的考虑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就是,姐姐,你瞧瞧这皇上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无忧谷的几位哥哥呢。”江文斌也撅着嘴。
“姐姐,姐姐,我们陆家几位哥哥也是不错的,你真的再考虑考虑吧。”陆希凝今儿也换上一袭红色的纱裙,显得很是喜庆。
楚靖寒狠狠地瞪了他们几个一眼,几个小辈之前开玩笑似的话,让莫雪鸢和江苍心中的酸涩倒是少了不少。
十六人抬的凤撵被装点得府里堂皇,凤撵两边是长溜的宫娥丫鬟,前面是骑马的护卫,楚靖寒以及侍卫随从。
凤都,沿着江府到宫门那宽敞的道路两侧,御林军威风凛凛,立在其间;在他们背后,锦绣绸缎装饰着重重彩楼,就连平日里的杂货铺子都被装饰上了彩旆;从清河门到德胜门蜿蜒大道上,抬着喜色妆奁的宫人们迤逦不断;间或有太监宫人手执拂尘,提篮,清水净路,鲜花铺道。
道路两旁,亭台楼阁中,众人都慨叹着,所谓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罢。
凤都城内,所有的百姓几乎是倾巢而出;事先定好的游街路线,只要接到的两旁都早已经挤满了人,全都是来观看新任皇帝和那传说中的皇后娘娘大婚的。
新皇连登基仪式都简单得可怜,这大婚可算得上是新皇登基的头等喜事了。虽然他们瞧不着仪式,不过看看那些游街的嫁妆也好啊,多少闺阁女子羡艳不已。三百六十台嫁妆,每台都满满当当,围观的众人都在慨叹着,难道江府是将所有的家底都陪嫁给这位新上任的皇后娘娘了?
瞅瞅,这一台嫁妆比得上人家两三台都还有多了,啧啧,这位皇后娘娘的身家可真不少呢。
不过话说回来,谁让人家嫁的是整个晁凤国最尊贵的男人呢。
这么想着,众人心里顿时又平衡了。
游长街,迎新娘,拜天地,皇家宗祠祭祖,授后印……
随着钦天监礼官一声高喝,“礼成!”
此刻已经是时近黄昏,在皇家宗祠外面的广场上站了几乎整日的文武百官们此刻更是喜极而泣,顿时双膝跪地,叩首,“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楚靖寒携着江兮浅,江兮浅旁边还紧跟着尚宫嬷嬷和素衣、素兰两人。
她从头至尾都盖着盖头,一路上找不到东南西北也就罢了,还跟着又跪又拜,早已经是双腿酸软,好在楚靖寒还算体贴,在礼成之后就让尚宫嬷嬷将江兮浅送到特地为她修建的兮寒宫中。
……
是夜,夜华如水。
新娘虽然经过祭祖,上了皇家玉蝶,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正宫皇后,此刻坐在龙床上,头微微垂着,头上大红的龙凤呈祥盖头,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旁边四位尚宫嬷嬷,宴喜嬷嬷全都立着,她便是想偷懒半刻都不成,只能生生忍着。
“皇上驾到。”小太监夹着嗓子尖利的声音响起。
殿内除了江兮浅,其他人顿时都跪下身去,“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楚靖寒很是高兴。
等了这么久,今日他终于能如愿以偿了。从此,两心相牵,再不用分开了。
“兮儿。”楚靖寒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在尚宫嬷嬷的提醒下,捞起床头上纯金打造的喜称,轻轻勾起。
尚宫嬷嬷立刻笑着,将喜称接过,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恭祝皇上,皇后娘娘从此称心如意。”
手执交杯合卺酒,共食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羹,尚宫嬷嬷们口中的吉利话像是不要钱般,不断地往外冒,饶是江兮浅也有些受不住了。
“下去领赏吧。”楚靖寒挥挥手,尚宫嬷嬷们脸上堆着笑,赶紧行礼谢恩,而后神色恭谨地退出大殿。末了,那两名宴喜嬷嬷还体贴地给他们阖上大门,将新房内所有的春光,尽数关在内里。
楚靖寒解开腰带,褪去厚重的外衫,仅着红色的中衣。若按照礼法,他应该穿着龙袍成婚,可他却甘愿为了他,穿上这最为简单,也是最为传统的红色喜袍,江兮浅的心中,微微酸楚,又有些震颤。
“阿寒。”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扬起,乌黑亮丽的浓密秀发被珠钗翠环竖起。平日里习惯披散着的,此刻却露出光洁的脖颈,那么精致小巧,好似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折断般。某人看得眼眶发热,可引起这些的罪魁祸首却好似不自知般,薄唇轻启,饶是被莫雪鸢、黄亚娟涂抹了过多的脂粉,可是在他看来却是这世间最美的……
江兮浅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滴看着他。
楚靖寒一把将她涌入怀中,“兮儿。”
两人同时满足地喟叹一声,彼此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或许此刻,就是天长地久。
“……唔。”良久,江兮浅突然撅着嘴,小巧精致的琼鼻一上一下地抽搐着,浓烈的酒味让她觉得很不舒服,“阿,阿寒,你先去洗洗好不好,我……我也想洗洗。”
六月的天气本来就大,身上穿着六层衣衫,一路上又是跪又是拜的,折腾了整整一日,早就已经累了。
可向来爱干净的她还是有些人受不了,之前有宴喜嬷嬷看着,她还能忍忍,可现在却怎么都忍不了。
“嗯。”楚靖寒轻轻啄了下唇角,而后笑得妖冶,“一起去?”
轰——
江兮浅的脸色顿时爆红,她含羞带嗔地瞪了楚靖寒一眼,“你自己去偏殿。”
“……兮儿。”楚靖寒的声音竟难得地褪去了冷硬,略带着期期艾艾。
“不要。”江兮浅撅着嘴,虽然这兮寒宫她尚是第一次来,但格局却很是清楚,毕竟是她亲自参与设计的。
楚靖寒歪着头,索性今儿夜里她是逃不了了,就让这面皮薄的小女人再嘚瑟片刻好了,揽着她的腰,再次轻吻了下,“那……你快些。”
嗡——
江兮浅顿时只觉得心跳得好似鼓点般,咚咚咚咚,那种感觉好似要跳出来了般,赶紧推拒着楚靖寒的胸膛,“你快去吧,我……我先去浴房了。”
话音未落,她径自提着裙摆,一路跌跌撞撞,看得楚靖寒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丫头,怎地这么不仔细,万一跌着碰着了咋办。
他摇摇头,跟上去。
浴房中,江兮浅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穿着嫁衣过来了,心中大囧。
不过好在浴房中备有软榻,她对着铜镜,想要将头上的凤冠取下,可反着手,试了好几次都不行,还扯得头皮生疼生疼的。许是这近一年光景被众人捧在手心呵护得久了,难得的竟然生出了娇气,瘪瘪嘴。
楚靖寒跟上来就看到某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站在铜镜前,嫁衣的外衫已经退下了,仅着红色的中衣,身段窈窕,前凸后翘,想要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喉头上下滑动着。
“讨厌!”
听到那丫头的嘟哝,他摇摇头,顺手从后面给她接下凤冠放到小香几上,顺手拥着她,在她侧脸再次落下一吻。
“都怪你!”江兮浅撅着嘴,鼓着腮帮。
“好,怪我,怪我。”谁让他为了不让别人打扰他难得的洞房花烛,将所有的宫人全都遣退了,甚至侍卫都被赶到了宫门外,没有他的命令不许靠近半步。
抬手,拆下固定她青丝的珠钗翠环,那一袭宛若海藻般浓密的发丝顿时披泄而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兮儿,我们一起沐浴,好不好,嗯?”
声音低低沉沉,耳畔湿湿热热的触感,还有他可以营造的暧昧气氛,江兮浅只觉得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可这些事情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等不到江兮浅的回答,楚靖寒已经很是自觉地除去自己的衣衫,顺手将江兮浅也拉入浴池中。
“啊——”
江兮浅惊呼一声,然后只感觉到浑身湿热,立在浴池间,双手环胸,“你……”
“兮儿,我们成亲了。”楚靖寒一如既往从背后环着她的腰,帮她擦拭着。
热气渐渐从水面弥散开来,强忍着胸口处想要炸开的冲动,楚靖寒竟然生生忍着,然后也顾不上满地的衣衫,一把将江兮浅打横抱起,足尖轻点,运起内劲,将江兮浅的发丝蕴干之后,直接朝着她往软床上一扔,而后整个人狠狠压了上来。
肺里的空气宝贝他沉重的身躯挤压着,她迫于本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只是短短瞬间,呼吸被他那狠狠覆上来的凉薄的唇夺走。
因着体内的寒毒,他向来体温略低于常人,连带着那唇都比别人的更低,可此刻江兮浅却觉得滚烫如炽,好似一团火埋在唇间,而后不停的攻城略地,狠狠地肆虐着。似发泄,似想念,似索取。
这两年来,从最初的战战兢兢,那样的恐惧,那样的压抑,甚至……她居然扮作男子宣称已有心上人时自己的无可奈何,唇齿间的纠缠肆意,放佛融进了世间最浓烈的情感般,那样的感情,那样沉重的深吻。
“兮儿,兮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唇齿间不断地肆虐着,不复往日的温柔,而是带着沉重,带着深深的发泄。
“你是我的,我的。”
“……”江兮浅只觉得胸口好似都呼吸不了了。
那样浓烈的情感,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掩埋起来,那么深,那么沉。
让江兮浅不由的心头微微酸楚,眼眶湿热着,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是,我是你的了。”
“谁也抢不走,兮儿……”
“我在。”
“兮儿……兮儿……”
“我在,我在。”
“……”
但愿君心似我心,非花时节,情到浓时;而盼,两厢同在。
------题外话------
心儿:喵~终于大结局了,嗷嗷,不容易啊有米有…
话说结局就到此处了,嗯,如果亲们发现还有心儿没有整理到、漏掉的伏笔可以告诉心儿(心儿很认真地疏理了一遍,应该不会),不过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百多万字的文档看得心儿两眼发直……
所以,如果有亲发现有什么疑团心儿没有解开的,可以留言告诉心儿。
另外,完结了,肯定有亲亲会问番外的问题哈,介个……其实心儿目前打算是写写莫玉柳的番外,算是她的生平吧,不过其实她的事情在正文中都已经写了不少了,如果亲们还有其他想要看的,可以留言告诉心儿……喵,心儿再看情况写不写,心儿没写过番外,喵,可能有些番外无能,o(╯□╰)o
就酱紫啦,咱们新文再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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