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得失

旭日东升，布兰奇背着自己的小包，牵着那头四角魔羊，在鸢尾花夫人的搀扶下来到公馆的废墟上。

        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公馆的壮观华贵，而是难以掩饰的悲壮凄凉，那一些公馆派来搬运碎石的下人更是为这画面增添了落寞的元素。布兰奇摸了摸额上的纱布，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像是在脑海中寻找着关于这里的回忆。

        她拿起一块饼干般酥脆的碎石，看着布满裂痕的石头上曾经属于一座雕像头发部位的花纹，久久不语。

        “神医就是在这里，救了我的吗？”

        鸢尾花夫人看起来非常伤感，摸了摸女儿柔顺的长发，感叹道：“可惜，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他，他就牺牲了。”

        “是啊，要是他没有死，我发誓一定会嫁给他。”布兰奇回过身来抱住自己的母亲，眼角挂着泪珠。“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但是我却连他的样子都不知道。”

        “……。”鸢尾花夫人的表情僵硬了，心道幸好神医已经死了，不然岂不是要把女儿下嫁给一个平民。

        有些人死了，带去了活着的人的烦恼；有些人活着，却还在不断产生麻烦。神医，你真是一个灵魂高贵的人，愿真神赐与你下一世一个高贵的姓氏和血统。这么想着，鸢尾花夫人露出了笑容，抱紧了自己的骨肉。“布兰奇，我想要是神医在真神的殿堂中知道了你的想法，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时哈斯走了过来，摇摇头，对鸢尾花夫人报告：“我们找到了神医的尸体，可是已经完全的碎裂成血浆的状态了。”

        “要不是他，我们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鸢尾花夫人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对哈斯吩咐道：“我决定新的公馆另外选址，这里由我做主，修建成神医的雕像，让他的英勇事迹被永远颂扬下去。”

        哈斯对着鸢尾花夫人半跪了下来，亲吻鸢尾花夫人的手背，狂热的说：“这真是一个仁慈的决定，被神医留下的神药所拯救的下人们一定会非常愿意承担这个任务的，我们会办好这件事。”

        “那就去忙吧，哈斯，我的老伙计，愿神医和真神与你同在。”

        布兰奇看看脚下，自己憧憬了这么久的勇士，确实是出现了。可是他把自己从怪物的口中拯救出来后，却以一个真正的英雄的方式死去了，连名字都未曾留下来。真神可真是不公平呢，竟然给了自己未曾开始的爱情一个悲剧的结局，但是她一定会在内心最深处珍藏这一段伟大的爱情的。

        永远，都不会忘记。

        可是她不知道，就在她脚下废墟的深处，李佑正在心里骂娘。

        “我（河蟹n字），这么久还没人来救我啊。”李佑勉强调动起一丝微弱的夺天功真气，撬开一块石头。“还好房子倒下来的时候形成了一个空腔，不然我非得被砸成肉酱不可，真（河蟹3字）幸运。”

        几块巨大的废墟相互支撑着，为李佑顶出了一片安全的空间，差不多和单元房的卫生间差不多大小。这给了李佑足够的活动空间，能忍住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自行挖掘一条求生之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下面，就是公馆原本的下水道。

        也不知道下水道还通不通，不过李佑相信，他是等不到前世的解放军叔叔来拯救自己这个幸存者了。

        “如果你能够先问了我，你就不会干这没脑子的事。”书灵在李佑的识海中抓狂道。“现在好了，把自己的神识弄裂了吧。”

        贪欲使人疯狂，但也能让人一夜暴富，李佑现在就是痛苦并快乐着。强行吞噬庞大的灵魂能量，差点就让李佑的神识崩溃，而灵魂能量刹那间爆发出来的巨大冲击也使李佑身负重伤。现在他衰弱的几乎与普通人无异，就连夺天功真气，都到了失控的边缘。

        最严重的，是李佑的神识十分诡异的裂成了两半，以类似双子星的模式相互环绕着。如果按照常理来说，神识都成这样了，哪怕是大罗金仙也免不了魂飞魄散的结果。但是李佑现在除了虚弱以外，暂时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当然以后就难以预料了。

        损失如此之大，收获也是巨大，庞大的灵魂能量并不是毫无用处的。

        “起！”李佑一指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在咬牙切齿了半天后，令它缓缓漂浮了起来。

        这不是魔法，这也不是真气的作用，而是李佑神识的力量。在吞噬了灵体的巨量灵魂能量之后，原本只能供李佑与书灵交流时使用的神念，此时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干涉物质了。相比于原本那一念之间将人轰杀成渣的恐怖威力，费尽全力才把一颗小石子悬浮起来，确实弱的令李佑有些失望。

        看来是吞噬的过程中有过多的灵魂能量白白的被浪费了，不然公馆也不会在李佑吞噬灵魂能量的一瞬间被击碎，轰然倒下。

        但是灵魂能量中蕴含的一段残缺的信息，却弥补了这一遗憾。这是一段增强自己的灵魂能量，并最有效率的用自己的灵魂力量干涉物质，杀伤敌人的口诀。

        修士修的乃是体内一股先天之气，并以此为基础不断强化，以求得最终领悟初玄成就得道真仙的结果。这注定了尽管修士同样注重灵魂的修炼，但偏向的是不断提高自己的灵魂质量，也就是不停地强化自己的道心与神念。

        这种侧重性的修行，并不会增加总量，初成修士的菜鸟有多大规模的灵魂能量，大乘期的宗师也就是多大规模的灵魂能量，只不过一个是黑火药一个是核武器罢了。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神念和道心只要质量足够高，不会被天劫劈碎便已经足够了，追求总量反而是舍本逐末。但是对李佑而言，重量却反而非常重要了。

        因为他所修的《夺天功》先天就不是一门能维持道心修为与真气实力相匹配的速成法门，在实力增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必须靠总量来弥补质量，这从夺天功的第三夺就是夺取敌人灵魂能量的夺人魄，便已经看得出。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创此邪法之人认为前两夺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很快便会被修成，所以没必要再专门创一门过渡性的法门来增强前两夺期间灵魂能量的强度，使得前两夺期间李佑不得不按照正道邪法的方法来修炼自己的神念。这样必然会导致第三夺夺人魄的修炼困难重重，因为本身的灵魂能量总量不高的话，冒然使用夺人魄神通很可能会被人反过来重创神识。

        有了自行增强灵魂能量强度的方法，作为前两夺时期的过渡，那么原本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佑笑了笑，放开对小石子的控制，令其自由落下。“书灵，要是我每件事都问你，我恐怕会错过很多。”

        书灵反驳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把命给送了。”

        “富贵险中求。”他语气一转，换了个话题，避开关于孰是孰非的辩论。“那些灵体的来路目的弄清楚了吗？”

        被李佑干掉的灵体，仅仅是当初至少上万个灵体中的一个，其它的灵体全部被书灵一招之间全部镇压进了自己的神识法相之中。由于怕拖时间拖久了，会发生阴沟里翻船被人翻盘的狗血事情，李佑连灵体的来历都没问便将其抹杀了。现在他只知道灵体都是被自己从地狱之门里面带出来的，其它的情报，就只能从被书灵镇压的灵体中搜集了。

        听到李佑说起被镇压的灵体，书灵的语气变得充满了挫败感。“都死硬的很，没一个开口的，我都已经一不小心捏死好几个了。”

        “不会吧，那算了。”搬开最后一块废墟，一个漆黑洞口呈现在了他的眼前，里面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如果实在问不出来就慢慢来吧，毕竟这些灵体在搞什么鬼，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说完他掐灭燃烧着的一缕夺天功真气，自嘲道：“这火属性的体质也不是没什么用处，至少照明不愁了……。”

        “希望火属性体质不会怕冷。”李佑深吸一口气，跳进了洞口之中。

        这才一入水，李佑便差点晕了过去，不是因为水太冷，而是因为他正好撞在水中的一块大石头上面。这一撞，顿时让他呛了好几口难闻的污水，把他的肺刺激的剧痛难忍。

        慌忙抱住那块巨石，扑腾了大约五六分钟后李佑勉强缓了过来，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味诡异的空气后他才令大脑清醒过来。

        “顺流而下应该是护城河吧……。”李佑捏住自己的鼻子，放开石头让自己被水流推着移动。因为有了刚才的教训，李佑高举着一只手，召唤了一个夺天功真气火球用来照明。“魔晶城的下水道里面，内容还真是丰富啊。”

        李佑一路漂着，不仅仅见到了老鼠，昆虫和垃圾，还看到了一些本不应该存在于下水道里的东西。他只是稍微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叠一个的骷髅，少说也得有个上百具之多。伸脚踩了踩水底，全是硬梆梆的，看来掩盖在水面和淤泥之下的也绝对不在少数。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道光束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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