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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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使劲挣扎,伤口泛出血渍,染红了衣衫。
不远处,有怨灵在暗处窥探,仿佛要趁机夺取生气。
黑雾交织着,隐约传来奇怪味道。
宸扬蹙眉,看了看他,随手往远方一丢:“看紧些,别让他捣乱。”
“砰。”
云墨摔倒在地,来不及呼痛,又要挣扎着爬起。
裴瑜忙回答声好,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小声安抚着:“没事,冷静些”
后者不理会,仍一个劲地朝外跑,脸颊绒毛炸开,全然不顾肩膀伤处。
血气愈甚,引来诸多怨灵。乌云遮掩住光,天色随及黯淡。
不行,这样下去定会造成冲突。自己修为虽低于宸扬,亦不可拖他后腿。
裴瑜犹豫片刻,终是咬牙道:“抱歉。”话落,手刃从上至下。
恰时,云墨身形一顿,歪斜着陷入沉睡。
裴瑜这才松了口气,略显愧疚地看他:“安心睡罢,醒来就都过去了。”说话间抬手,指尖泛起的光疗愈伤口。
血腥味渐止,怨灵停留片刻,终是嘶鸣着离去。
风未歇,荷花却原地盘旋。银球发出光晕,忽明忽暗,好似舍不得离开。
宸扬拢袖跃于上空,沉眸看向荷花。
光晕恰时亮起,隐约能辨认出一人身影。他依旧身穿破旧布衣,眼神却亮如星辰,嘴唇开合,似在请求什么。
这是要我带走它吗。
宸扬眯眸,掌心拢聚黑雾,似在吸收周围怨气。
恰时,传来尖锐的尖叫。那些没来及逃跑的怨灵,被拉扯变形不断向上,在嘶喊声中凝聚成剑。
阴风呼啸而来,黑暗誓要吞噬所有。
裴瑜捂住云墨耳朵,匆忙间拂袖,光晕即刻化为锦鲤。游鱼环绕身侧,形成抵御怨灵的屏障。
在暗处,仅剩这一丝的光。
裴瑜抬头看,眼中尽是担忧:“宸扬”
阴云密布,古栈桥头仿佛地狱一般。
忘川结界抵不住冲击,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怨灵仍在尖叫,声音刺耳非常,像指甲刮挠砂纸。
“呵,倒有些意思。”
宸扬勾唇,五指攥紧长剑。
恰时,只听见一声嘶鸣,黑雾如爆炸般裂开,天地都为之震颤。
可喧闹声后,却是从来没有的安静。
裴瑜愣住,手指僵硬如冰。她慌了神,匆忙起身望向四周,眼神急切而慌乱。
在哪,宸扬在哪里?
她着急找寻,指尖寒意染至心间。
半晌,迷雾渐散,眼前却空荡一片。
忘川水面平静,已然看不见结界踪影。空落得,没有半丝生机。
裴瑜攥拳,小臂颤抖着:“冷静,要冷静宸扬修为甚高,肯定能不会受到冲击。”自我安慰着,心愈加慌张。
她再克制不住自己,疯也似地拂袖探查:“宸扬,你在哪里!”
金光飞速穿梭,几番轮回,仍无法探寻他气息。
不,不会的,定是自己修为尚浅,才察觉任何信息。
裴瑜咬牙,又欲以之指尖划破掌心。
“你在做什么?”
恰时,偏巧传来话音。
她仓促转头,正对上宸扬的双眼,微微愣住,再难忍眸间酸涩。
白皙掌心还留有浅褐疤痕,许是不久才造成的。
宸扬蹙眉,忽地回忆起之前在独立空间内所见的光,面色愈加深沉。
他大步上前,握住少女手腕,沉声问:“这是怎么弄的?”
裴瑜莫名有些心虚,硬扯出笑,用手指遮挡伤痕:“之前不小心被划到,现在已经没事了。”话落,忙扯开话题,“那你呢,刚才怨气如此深,天雷之伤可有加重?”
她凑近了些,眉宇间尽是后怕:“我差点就寻不见你”说话间,眼眶泛红。
宸扬愣住,转而看向疤痕。那明显是用尖锐划出的痕迹,充满坚决与刻意。
难道她是借血气之力来提高术法吗?而目的,竟是为了找到他
宸扬如此想,恍然松开指尖。
裴瑜顺势挣脱,将右手藏于背后,瞧见他垂首不语,忙笑着打岔:“幸好你平安回来。”转眸,顺势扯开话题,“我方才没看见银球,你是不是拿到它了?”
宸扬轻嗯了声,从袖中掏出物件,抬手递去,双眼仍凝望着她。
这视线炽热而不可忽视,仿佛灼烧在肩头。
裴瑜莫名有些紧张,忙扯出笑接过,抬腿就想往后溜:“好,我这就喊云墨起—”
“裴瑜。”
话音未落,正好与之相撞。
裴瑜蓦然停下脚步,疑惑转头:“怎么了。”
宸扬却别开眼,额角抽了抽,故作镇定得问:“你很担心我?”声音很轻,恰如同耳畔喃语。
裴瑜愣住,脸颊温度‘唰’地高升,手指搅着衣袖,却坦然回答:“对,对啊。”提眸看他,嘟囔着辩解,“阴阳魔手段鬼魅,善用幻术迷惑思绪。你雷伤未愈,又没留消息。叫我怎么不担心?”
她大声说,却不敢看对方双眼。
话落,没有回应。
不知宸扬是何想法,静默中,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裴瑜等了等,长睫掀起又落下,试探瞧着他的反应。
半晌,风势渐缓。
宸扬仿佛终于缓过神,垂眸轻笑了番,复伸手,掌面朝上摊开。恰时,似有蛇影盘旋,黑雾凝聚成形,化为一枚银色物件,安稳悬于肌肤之上。
他翻掌收拢雾气,展臂道:“给你。”
裴瑜闻言转眸去看,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或是枚发饰,通体似蛇形,尾端以玉珠缠绕流苏,愈往前愈细,顶端极为尖锐。
与其说它是饰品,倒不如称其为武器更贴切。
裴瑜翻来拂去地观察,仍难掩好奇:“你送这个做什么。”
宸扬抱起手,佯装随意解释:“这发簪我以修为铸成,自能时刻与我呼应。”别开脸,指节抵于鼻尖,“你术法尚浅,不可长期操纵借血之术。你留下此物,日后亦方便些。”
“原来是发簪。”
裴瑜垂眸看向掌心,长睫遮掩情绪:“若不说明,我还以为是枚小剑。”
宸扬眉梢抖了抖,沉默半刻,猛然伸手去夺:“拿来,我重新再塑。”
裴瑜忙将它藏于身后,轻声道:“送都送了,哪里有收回的道理?”
宸扬蹙眉,问:“你不喜欢,我当然—”
“谁说我不喜欢?”
裴瑜抬头,眼底浮现湿意。她径直望向对方,一字一顿说:“无论它是何模样,我都会好好珍惜。”
因为这是你的心意。
她忍下后半句没说,好似生怕失去般,将银簪握得更紧。
宸扬愣住,缓慢垂下手,侧目道:“既然如此,便收着罢。”声线冷静,却克制不住唇角上扬。
裴瑜轻嗯作答,小心将发簪藏入内衬,冰凉物件瞬间沾染体温,缓和着,像暖玉一般。
她隔着布料,用指尖描摹饰品形状,从尖端至流苏,温柔中带着欢喜,半晌,终垂眸轻笑。
风声渐止,似乎连天都晴朗几分。
云墨眼皮抽动,手臂无意识探向后颈:“唔”皱眉,缓慢睁眼,眸色仍是恍然。
“你醒啦。”
裴瑜盘腿坐着,双手垂于身前,眨眨眼,歪头看他。
云墨一怔,继而飞快爬起,边张望边问:“银球呢,主人的银球!”说着,拔腿奔向河畔。
裴瑜忙喊他:“等等。”从怀中掏出物件,“你瞧这是什么?”语调上扬,似玩笑之意。
云墨又急又恼,本欲转头怒骂,可视线触及时,却猛然僵住动作。
银蝶飞舞着,幻翼留下浅薄光晕,徐徐落上银器。那物件正于空中晃荡,一来一回,都如记忆中模样。
云墨怔怔上前,恍然伸手,指尖将要触及它。
恰时,物件却被夺回。
他蹙眉,五指化形为爪:“快将东西还我。”身体拱起,好似即刻就会发起进攻。
裴瑜瞥了眼,忍不住嘟囔:“真没良心,平白让宸扬辛苦。”话落又仰头,认真道,“你既然想要,起码得说句谢谢。”
云墨愣住。
她歪头思考,掰起手指数:“打败阴阳魔,又救你性命,再加上拿回银球”微微皱眉,回忆半晌才道,“啊对,还有之前的粮食和水。”抬首,再看向他,“你前后接受四次帮助,非但没感恩,还几番上门攻击。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罢。”
云墨咬紧后牙,指尖忽地攥拳,哑声问:“你到底想怎样,才肯将东西给我。”小臂用力至颤抖,字节挤出贝齿,“是替你卖命,还是在那蛇妖面前戳穿我身份。”
他眼底泛红,特意绕开锦衣姓名,硬撑着不肯服软。
都对在乎之事别扭遮掩,这点,倒与宸扬相似。
裴瑜抿唇,忍不住轻叹了声:“你且道个谢,我便将银球还你。”抱手,又小声抱怨,“瞎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些坏心思。”
云墨听着她说,迟疑片刻,试探问:“此话当真?”
裴瑜摆摆手,佯装要转身离开:“你不愿意也罢,反正我没损失。”
“等等—!”
步子还未迈开,便听得身后人急切出声。
她嘴角轻颤,清嗓掩盖笑意,回头问:“想明白了?”
云墨手指归为常态,脸颊微红,别扭道:“嗯。”
裴瑜这才莞尔,足尖踮起,随意指向背后:“那快说吧,他就在这里。”
路被让开,光线照亮他身影,肩宽腰细,器宇轩昂。
云墨偷瞄而去,却彻身僵在原地,眉梢颤抖,震惊道:“和他,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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