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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准备过年的老父亲


腊月二十四,赵一希同志收工。

        姑婆收拾东西回老家陪姑公,老爷子前几天不小心把腿给摔了,姑婆一直挂记着。

        赶上春运,机票贵得可以,姑婆一路都抱怨着价格。转过话头又说:“要不添两张机票,你们父女俩跟我回家过年?”

        赵微与非常乐意,只要是换一个地方都相当于旅行。然而老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今年算了,回去熟人太多,小鱼不方便。”

        啊,她没有不方便,她又不社恐。

        怎料姑婆还附和:“是我想得不够全面,本以为你决定公开小鱼咱们也能带她回去拜拜祠堂。小地方的嘴确实容易生出意外。”

        啊,你们这样,会显得她像个傻子一样。

        姑婆又说:“要不我给师永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空,让他回来陪你们,过年也不算太冷清”

        老父亲撇撇嘴:“不要。我和小鱼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再说了,他回来还不一定是谁照顾谁呢。”

        赵微与:“……”难道她的智商真的跟着身体全部退化?怎么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起来,今天老父亲和姑婆的对话就像天书一样。

        姑婆被赵微与懵懂的小眼神给整笑了,叹一口气,感慨说:“你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小鱼都这么大了。”

        不说还好,一这么说,老父亲就炸:“是啊,小鱼都这么大了,他关心过一句吗?”

        “那前提是你也得告诉他添了个孙女。”姑婆不赞同。

        老父亲气咻咻的,哼了一声,反驳说:“这么多年,他要是稍微关心过我,能不知道有小鱼了吗?”

        姑婆又笑,戏谑道:“你看看,你这样子跟小鱼一模一样,一生气就哼来哼去,以为自己是猪呢?在外人面前你能装个成熟稳重的样子,提到师永你还是个幼稚鬼,还说不在乎,他毕竟是你父亲。”

        老父亲一副想反驳又无从说起的郁闷样。

        赵微与终于读懂了题干,她问:“你们是在说爷爷吗?”

        姑婆接过话:“是,小鱼想不想要爷爷?”

        好神奇哦,她都岁了才知道自己有个爷爷,平常和家里来往的都是姑婆一家,搞得她还以为老父亲是孤儿,被姑婆一家养大的。

        非常干脆摇头:“不要。”

        “为什么呀?”姑婆意外,哄她说:“有爷爷的话,小鱼就会多一个疼那你的人。嗯,过生日也能多收一份礼物。”

        “不要!”飞快扭身爬到老父亲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脆生生地说:“爸爸说了不要,所以我也不要。”

        “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给小鱼做的榜样。”姑婆怒瞪侄子。

        老父亲反而气性很大,由于找到了“同盟战友”,骄傲地昂起脖子,像战胜的公鸡,十分讨打。

        姑婆不再争辩,只是说:“我也不指望你,等飞机落地我就给师永去电话,回不回就是你们爷孙仨的事了,我只负责通知。”

        老父亲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赵微与在他怀里玩着卫衣的绳子,也装作没听到。

        ——

        年货节促销,赵一希在网上下了很多订单。菜肉蛋鱼、零食水果、酒水饮料,还有新年装饰。很多快递并不能直接上门,赵微与陪他去驿站取包裹。

        为此,赵一希还特意买了一个家用大号拖车。

        事实证明,就算是加大号的拖车,也无法承受老父亲对于春节的热情。赵微与抱着一堆拆了包装的红彤彤新年装饰,对拖车上层层叠叠颤颤巍巍的箱子表示担忧。

        “爸爸,你确定我们家的冰箱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也不是所有”老父亲很有自信,他从赵微与怀里拿出一串鞭炮装饰挂在脖子上,又把一些细碎的小件夹在腋下,让她更好拿。

        最后赵微与只用承担一个生肖玩偶和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中国结。

        赵一希小心翼翼地扶着车子走在前面,赵微与无奈在后边边走边捡那些掉落的细碎东西。

        路过停车场,赵微与似乎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爸爸,你有听到什么吗?”

        “什么?”

        在充斥着车轱辘滚动的声的空旷地下停车场里,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叫声。拖车听下来以后,听得更加明显。赵微与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路找过去,在一辆车的前车轮上找到了一团灰色的生物。

        跟过来的老父亲将那团生物取下来:“是一只小奶猫。”还没有老父亲的巴掌长,见到人也不躲。身上的毛发稀稀拉拉,眼睛下面有明显的泪痕,耳朵里满是脏脏的污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浪猫?

        “也许大猫也在附近。”赵一希猜测。

        可是父女俩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妈妈,更没有找到别的小猫。

        赵微与想去摸这一团奶兮兮可怜巴巴还不停叫着的小猫。

        “爸爸,我们可以养它吗?”

        老父亲退开一步没有让她摸:“别碰,脏。”他从快递堆里找了一个小盒子拆开,将小猫装进去才让赵微与端着。

        “你别用手去碰它,也许是哪家走丢的小猫,一会儿我们去物业问问。”

        快递拖回家后,也来不及拆。赵一希带着小奶猫和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小女儿去物业办公室登记,以便失主来寻。此前并没有业主报小猫走失。

        又马不停蹄地捧到了社区宠物医院。

        得知是他们捡的猫,温柔的医生给小不点做了全身检查,又调了羊奶粉喂它。

        小家伙虽然虚弱,但是添奶的力气可不小,不一会儿肚子就鼓起来,像塞了一个皮球。要不是医生把奶盆端开,它都不知道停。

        “是一只英短蓝猫,应该还不到两月龄。目前试纸测验结果来看,除开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虚弱和耳螨以外,没有别的病,还算健康。”

        医生找了个笼子把它装了起来。

        “你们是打算自己养还是怎么样?自己养不了的话,我可以帮助联系流浪动物救助协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家走丢的,先等等消息再说。”

        由于小猫现在不能洗澡,赵一希将它留在了医院照顾。

        付款时,赵微与瞄了一眼。震惊,只是做了几个病毒携带测试,外加一罐羊奶粉和寄养费用居然要大几百!

        唉,不好意思央求老父亲养猫了。

        “小鱼叹什么气?”

        “感觉养猫比养我都贵。”

        ——

        横厅里的快递纸箱散落一地。

        赵微与忙着给正在拆包裹的老父亲帮忙(捣乱),在再一次差点被纸箱绊倒后,赵一希大叫,焦头烂额。干脆收拾出一个大纸箱放在自己旁边,将宝贝女儿放进去。

        赵微与:“……”虽然快递不是我买的,但是连拆快递的乐趣都不给我吗?

        别傻了,虽然她是五短身材,但是也不是一个纸箱能够封印住的,老父亲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纸箱高度到她脖子。

        尝试之后,她emo了。因为她发现,老父亲似乎真的比她自己了解她的智商。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无法从这个纸箱中越狱,强行越狱也不是不行,就是容易使纸箱翻到,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受伤。

        踩着垫在纸箱里的泡沫,委屈巴巴地趴在纸箱边缘看老父亲忙碌着。在他拆到坚果盒子的时候,赵微与拍着纸箱壁:“坚果,我要吃坚果。”

        被“囚禁”的小可怜的声音没有被理睬。

        她一把薅住近在眼前的老父亲的头发,嘴里哀求:“球球了,给点儿吃的叭。”

        “啊……”惨叫声响彻横厅,“给给给,放手小鱼,放手。”

        “一手交坚果,一手交头发。”

        “小小年纪,如此泼妇,你跟谁学的。”

        赵微与抱着两袋坚果没理他。

        第一颗碧根果被拆得稀碎,吹吹皮屑,伸长小手将一把果碎味道老父亲嘴里权当讨好。

        重复拆快递又慢又无聊,等赵一希收拾完,才觉得“聒噪”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凑近一看。他的小捣蛋鬼已经蜷在纸箱里睡着,周围都是被倒出来的坚果。小小胖胖的小捣蛋鬼睡着了倒是十分可爱,纸箱空间被坚果压缩,她侧趴着,被压住的嘴角还有很明显的可疑湿痕。

        屋里开着暖气,赵一希也不急着去抱她,拿出手机对着纸箱拍了一张,上传到他的微博小号里,配文:礼物。

        这个号是出于在现实里炫娃无望之后的产物,粉丝只有两位数,除开广撒网的微商代理,都是同城的奶妈奶爸。

        动态一发布,不出十分钟便获得好几个点赞和回复。看来临近过年,家长们都无心工作,专注摸鱼。

        看着被点亮的小红心和评论里那一串“好乖巧”“想换娃”“睡着的小天使”。赵一希满足地收起手机,抱起软软的“小天使”去睡觉,别人自然不会知道当她醒着的时候有多么“小恶魔”。

        ——

        赵一希接了一个电话。他告诉赵微与换衣服下午去机场接人。

        “是谁呀?”

        “你的爷爷,我的爸爸。”

        哦,不感兴趣。专审没走两步就被提溜着领子送回房间换衣服。

        “给你二十分钟。”

        瘪嘴,委屈。替老父亲委屈。

        从来没在她生命中出现的过爷爷算什么爷爷。在她的八卦小本本中已经脑补出好多狗血家庭伦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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