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消息

　　“让你买的玉米呢？”妈妈看着两手空空的他，本来今晚打算用玉米粒煮粥。管硕站在门外面一愣：“呀！我忘了！”

　　“你能记着什么？”

　　“我能记着我爱你！还有你今天要做烧鸡。”

　　刚一打开门，管硕就闻见烧鸡的味道，太香了，这是给今天一天画上圆满句号最好的办法。

　　“就知道烧鸡，你得多吃菜。”

　　“老祖宗好不容易把我弄到食物链的顶端，我得对得起人类进化的结果，等我啊！”趁妈妈不注意，管硕从鸡身上私下一小块肉，呲溜一下跑出去买玉米。

　　路过报刊亭，管硕看了一眼：“最新的是哪一期？”

　　“要几份……”老板伸手往左边拿。

　　“一份，多少钱？”

　　他走在路上随便翻了几页，没什么感兴趣的，买完玉米就赶快回家了。

　　“妈，你觉得我要多久才能买一栋楼？”

　　“你还买楼，你先想着怎么找个女朋友！”

　　妈妈往管硕碗里夹了个大鸡腿，那里的肉质最肥美。

　　这只鸡在冰箱腌制了一天，外酥里嫩，入味多汁，滋味鲜美——在微波炉里烤制到八成熟左右时，妈妈用刷子往上面涂了一层蜂蜜，烤出来之后烧鸡就像穿上了一身“黄金甲”。

　　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时候，下面还垫了一层生菜，旁边切了一个橙子。

　　蔬菜的香气和甜橙里的水分在微波的过程中，经过空气，传到烧鸡身上，使腥味更消失不见，口感更嫩滑，香糯。

　　“妈……”

　　“怎么了？”妈妈放下手里的筷子，刚要再盛一碗饭，听见管硕的声音，手停下来。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管硕两眼放空，吃傻了……看着面前还剩的半只鸡：“妈，有你真好，我之前过的都不知道什么日子……”

　　“你从小就是个吃货，就是出去的早，没时间给你做这些。”

　　妈妈手里停了一会儿，管硕看着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妈！你再不来我就吃完了！”

　　“不行！太油了！还有别的菜！今天只能吃一半，剩下一半明天给你弄！”

　　听见管硕这话，她才缓过神来，过去拿筷子敲打了一下管硕：“猪！”

　　“哎呀！”管硕笑笑，趁妈妈还没把那只大烧鸡端走之前，又撕下来一块：“妈，你应该去干厨子，你是技术型人才。”

　　妈妈笑笑：“吃饭，吃饭。”

　　晚上也没事做，妈妈坐在椅子上看杂志，刚一打开就看见一大版的花边新闻：“我给你说，以后找女朋友，别找干这一行的，听见没？”

　　管硕坐在旁边，刚洗完衣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给你说不行就不行！”

　　妈妈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只有管硕看得出来，这个一米六的瘦瘦的女人，每次说不过他就只能装的很严肃，以为就可以吓到自己……

　　“妈，有一说一啊，你不能因为人家是娱乐工作者就对人家有看法，这圈子里也有很多志存高远，身心健康的，可不能那么封建……”

　　“你还打算找一个圈子里的大美女……长这么丑，你也找不到。”

　　“妈，我觉得我长得还行吧！”管硕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镜子里，不丑啊，只是帅的比较隐蔽！

　　管硕瞟了一眼，好像看见认识的人了，突然想起小李的话，不会吧？

　　管硕把充电器拔了，在外面给小李打了个电话：“冯辉出事儿了？”

　　“应该是真的，现在陈导都联系不上冯辉，有记者总是堵在片场外面，看冯辉不在才走，早上还有过来的。”

　　管硕心里有些疑虑……

　　“那他的戏……不对啊，导演还会在电影里用他吗？”

　　“肯定是不用了，冯辉得付违约金……中午没给你说清楚，要不你来一趟我这儿？”

　　“你家住哪儿啊？”

　　“福荣街往荣业商业大厦走，大厦后面那个小区，我家就住那里，你到大厦的后面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等我二十分钟。”

　　管硕给妈妈说了声，骑上妈妈上班的自行车就走了。

　　从复华街到福荣街，风从他的衣领吹进去，微微有些清凉的感觉，他走小道穿过荣业商业大厦，看见了穿着格子衫，等在一个广场路灯下的小李，蹬上自行车赶快过去。

　　“你挺快啊！我以为你找不见呢！”

　　“哎呀，现在人不多，我眼睛还行！”

　　小李拍拍管硕的肩：“我在陈导的片场待了好几年了，要我看，陈导可能……不会用冯辉了。”

　　管硕走着路，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头：“可是我吊威亚的戏都是替的冯辉，他不拍了，我的戏不就也没了？”

　　管硕倒不是担心钱，从有这个行业开始，片酬就没有发了再收回去的道理，小李是明白的，管硕担心自己的功夫白费了。

　　“我也在想你这事儿。”

　　“你不知道……陈导这个人看着好像拍很多烂片，但是圈子里人都是很尊敬的。要是没有他，香港的电影事业得后退很多，虽说是拍三级出身，但是戏里是戏里，平常我们都知道那是拍戏……陈导很不喜欢演员平时作风差。”

　　小李的衣角飘在风里，格子衫在夜里更加朴质、平静。

　　管硕和小李的看法一致，市场上过分流行“钦女郎”，但是媒体越大肆宣传，管硕反而觉得越是炒作。

　　他一直看陈水钦的电影，还有一些访谈节目，觉得这个导演是个外表前卫，内心保守的人。

　　“我觉得也是。”管硕推着车子，避开一个踢毽子的小姑娘。

　　小李知道管硕担心的是什么：“你别着急，我看……导演可能有别的打算。”

　　管硕看了眼小李：“这……换演员还是直接把戏删掉？”

　　无论怎么弄，管硕的那几场戏都会没有。

　　一部戏拍完，替身也有可能出现在别的制作人眼里，只要在荧幕上，就是有机会的，总不能把钱拿了，但是电影里压根没他的身影……

　　那不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吗？

　　“不一定，陈导的心思，总是很奇怪，这种事情不好讲的，他的想法和用人的原则有些……我也说不清，反正和别的导演有些出入。”

　　小李也不知怎么办，他们都揣摩不透陈水钦的想法。

　　管硕正想着下部戏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现在这个境遇，让他有些烦心。

　　“你先等等，或许你还会有戏份……但我猜的，如果没有，你别怪我给你乱说。”

　　小李挠了挠头，两个人现在完全是在猜测，管硕看着小李的眼神，有种奇怪的直觉，也许他应该相信这个人——这个和陈水钦在一个片场工作几年的人。

　　“不会，但愿如此，我觉得我不能总是那么倒霉……”

　　管硕回头给小李摆摆手：“走了啊！”

　　夜晚的风还在吹，树叶轻微的摆动，又聊了几句，小李把管硕送到街边，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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