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妙人

　　高达山、高奕、白胜利站在阳台上聊天。白胜利站在窗口抽烟，开着窗户，马路上的噪音时不时地传进来。高奕问高达山：“这个阳台是自己后改造出来的吧？”

　　高达山说：“是，原来没有阳台，后改造出来一个内阳台。能隔噪音，也能挡灰尘，冬天还能起到保温的作用，只是浪费一块地方。”

　　白胜利跟高奕解释：“二哥在这个楼上给大爷大娘买了一套公寓，大爷大娘觉得浪费，把公寓给租出去了，大爷大娘一直住在这个门市房的二楼。”


　　高达山叹了一口气说：“哎，我爸我妈是〇四年住进来的，直到今年六月份，大宽和平平高考结束，我爸我妈才搬回高村去住，在这个门市的二楼住了整整七年，帮助我们照看商店。”

　　高奕又问高达山：“我看到屋里摆了好几台XBOX游戏机，你还抽空玩一会儿游戏呀？”

　　高达山先笑着说：“确实是我玩的。”又无奈地说：“是我陪着一个孩子玩，一言难尽啊，我以后再跟你细说。走，吃饭去吧，张兰兰来喊咱们了。”

　　餐桌是八人位的长条餐桌，有八个电磁火锅炉。汪力励和白美多提前吃饱饭了，两人坐在沙发上看张兰兰的影集，七个大人刚好能同时就餐。

　　白美多和汪力励为一张三人合影的老照片起了争论，两人争论不下，拿着影集来找张兰兰裁决。白美多指着照片上站在中间的人，问张兰兰：“二娘，这个人是你吗？”

　　张兰兰微笑着给了肯定答复：“是我。”

　　白美多晃动着身体，美滋滋地对汪力励说：“是我二娘，是我二娘，我猜对了，我猜对了。”

　　汪力励不服气，跟白美多争论：“我说的是旁边那个人，那个人是我‘高叔儿’。”

　　白美多又指着照片上站在左边的人，问张兰兰：“二娘，这个人是我二伯吗？”

　　张兰兰还是微笑着给了肯定答复：“是你二伯。”


　　汪力励高兴地举起一只手，挥着拳头大声说：“是我‘高叔儿’，是我‘高叔儿’，我猜对了，我猜对了。”

　　李春梅微笑着对白美多说：“美多，把影集给妈妈看看。”

　　白美多来到李春梅的身边，把影集给了李春梅，脑袋靠在李春梅的肩膀上，跟李春梅一起看影集。汪力励挤在白美多的身边，头用劲儿往前探，也盯着影集看。李春梅看着影集里的几张老照片，一张张稚嫩的脸，勾起了她对青春的回忆，二十多年过去了，一股股青春的气息就像早晨刚刚经历过的事情，各不一样的音容笑貌、有幸参与过的好听故事里的细枝末节、再平常不过的校园生活的点点滴滴还都清晰地记在脑海里，她眼角山清晰的鱼尾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了一眼张兰兰，看了一眼高达山，又看了一眼高奕，不知不觉地笑出声了：“呵呵呵。”顺手把影集递给了高奕。

　　高奕接过影集，脸上渐渐露出会意的笑容。

　　李春梅转过身，两手分别扶着白美多和汪力励的肩膀，先是温情地看着汪力励说：“照片里有三个人，站在左边的人是你‘高叔儿’，”又温情地看着白美多“站在中间的人是你二娘。”李春梅接着微笑着对汪力励和白美多说：“你俩猜一猜，站在右边的那个人是谁？”

　　白美多和汪力励相互看了看对方，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春梅还是微笑着对汪力励和白美多说：“我给你俩提个醒，站在右边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餐桌边跟我们一起吃饭。”

　　白美多和汪力励开始认真地分析推理。

　　白美多对汪力励说：“站在右边的那个人是个男的。”

　　汪力励扫了一眼餐桌，对白美多说：“现在有三个男的。”


　　白美多相当肯定地说：“肯定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什么时候的照片我都认识。”

　　汪力励也开始用排除法：“也不是我‘高叔儿’，我‘高叔儿’在左边站着呢。”

　　白美多兴奋地说：“是高叔叔。”

　　汪力励瞪大眼睛说：“是高叔叔小时候。”

　　白美多激动地问高奕：“高叔叔，真的是你小时候吗？”汪力励期待的眼神也盼望着高奕能给与肯定的答复。

　　高奕微笑着说：“是高叔叔小时候。高叔叔当时十五岁，你俩是不是觉得高叔叔竟然还是个妙人？”

　　汪力励摆开击掌庆祝的姿势伸出右手，跟同样摆出击掌姿势的白美多击了一下掌，兴奋地说：“是高叔叔小时候照的相片。”

　　白美多美滋滋地说：“高叔叔小时候还是个妙人。”

　　李春梅微笑着为汪力励、白美多鼓掌。白美多和汪力励在大家的掌声中，美滋滋地回到沙发上，继续一起看张兰兰的影集。

　　白美多指着一张照片说：“这张照片里也有高叔叔。”


　　汪力励指着另一张照片大声说：“这张照片里也有高叔叔。”

　　高奕对高达山的生活圈子产生了兴趣，白胜利叫高达山二哥，白美多叫高达山二伯，叫张兰兰二娘。高奕有些不解地问张兰兰：“兰姐，美多叫老高‘二伯’，为什么叫你‘二娘’呢？”

　　张兰兰微笑着看了看李春梅，李春梅跟高奕解释：“白胜利叫高达山二哥。”

　　高奕说：“这个我知道，刚才在阳台上，老白还叫老高二哥呢。”

　　李春梅微笑着解释：“按着这个叫法，美多应该叫高达山二伯，叫兰兰二伯母。美多当时还小，二伯是两个字，能叫清楚，二伯母是三个字，叫不清楚。我就对美多说，叫‘二娘’吧，美多就叫兰兰二娘，一直到现在都叫二娘，都叫习惯了，也不改了。”

　　高奕看了一圈同桌吃饭的几个人，大家吃着自己动手准备的简单饭菜，相互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开着对方都能接受的玩笑，跟孩子们熟悉得就像自己家人一样，这是一个快乐的生活圈子，充满温馨，简单时尚，包容向上，怎不让人既羡慕，怎不让人嫉妒。高奕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高达山，学着高达山笑嘻嘻地语气说：“这是一个笑嘻嘻的生活圈子，连李春梅都成了嬉笑故事里的主角了。”

　　何兵和梁静都捂着嘴乐了。张兰兰笑着对高奕说：“你可不能这么表扬高达山，他这个人可不经表扬，一会儿就该站起来开始表演了。”

　　何兵微笑着接着说：“高校长，你如果再表扬高达山几句，高达山这个村长，能把开村民大会变成跳广场舞。”

　　梁静不失时机地挖苦高达山：“看看高达山得意的样子，就好像他真是村长似的。”

　　高达山得意洋洋地站起来，笑眯眯地盯着高奕，嚅动着嘴唇，却是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梁静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高达山：“你快点儿倒出来吧，又在那憋着什么坏呢？”

　　高达山的眼神从梁静身上掠过，落在了李春梅身上。

　　李春梅马上告饶：“我从来不敢跟你斗嘴。”

　　高达山故作高深地对李春梅说：“高奕刚才说自己是一个妙人，其实这个桌上还有一个妙人，那就是你，李春梅。”

　　李春梅以为高达山还在说老照片的事，跟高达山辩解：“高奕当时是小孩，跟我们这些大人在一起，做小孩的事，现在回头一看，高奕成了妙人。我一直是普普通通的人啊，刚才好不容易讲了一个故事，还只是个配角，算什么妙人啊？”

　　高达山眯着眼对李春梅说：“不能妄自菲薄，配角很重要。”然后问高奕：“高奕，你还记得咱俩在一九九零年跨年晚会上说过相声吗？”

　　高奕说：“当然记得呀，你还宣布我获得了第一届诺贝尔电气工程奖呢，哈哈哈，根本就没有那个奖项。”

　　高达山又问高奕：“你还记得是谁要陪你去斯德哥尔摩领奖吗？”

　　高奕有超强的记忆力，二十几年前的欢笑场景，在记忆的长河中又立体地呈现在眼前。高奕看着李春梅笑了，学着李春梅的口气，说出了李春梅当年的原话：“斯德哥尔摩太冷了，棉鞋棉裤棉袄棉帽子都准备好，是坐公交车去还是坐地铁去？”

　　李春梅开心地笑了：“哈哈哈哈哈，最后是汪东锋背着你去的斯德哥尔摩，哈哈哈哈哈。”或许是到了不惑之年，对青春的过往更为怀恋，李春梅的眼角溢出两滴晶莹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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