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万尺楼楼主

“呵，谢参将也在这？”萧俨一边冷笑着，一边上前牵住了沈益的手。

        就是这个家伙，上回盯着沈益看，这回还看。

        沈益不敢给他太多眼神，只是象征性地朝谢澜清瞪了瞪眼睛，似在问“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出任务。”

        而谢澜清也不敢再回应沈益，毕竟他旁边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谢澜清拱手道：“禀报王爷，今天家里老母亲给安排了相亲，正在这里等着呢！”

        萧俨还在“质疑”，就见一位姑娘娇滴滴地走了过来，害羞地停在那不敢靠近。

        “嘿嘿，就是她！”谢澜清笑着指了指她。

        萧俨才点了点头，和他们一起进了酒楼，顺便让玄旻跟掌柜说了下，谢澜清那桌算他的。

        沈益跟着他上楼，往下瞥了眼。

        他没想到的是，无间阁还给谢澜清安排了一个寻常人家，有父母，竟然还安排了相亲。

        只是想到这个姑娘只是一个工具，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人，若再是嫁给了谢澜清，可能就会被骗一辈子了，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到了雅间，桌子上已经放好了几蝶小菜，贵客还没来，小二问萧俨要不要先上菜，萧俨挥了挥手，说再等一会。

        可等小二快退出去的时候，他又喊住了他。

        “先来一份云吞吧。”

        “好嘞。”

        萧俨看向了沈益，笑道：“饿了吧？客人可能会晚些来，你先吃点。”

        沈益也没觉得饿，但是萧俨这么贴心，自己也不好拒绝，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二把云吞上的非常快，萧俨端到他身边的时候还给他吹了吹。

        这边的菜品做得都比较精致，云吞很小，装在碧色的玉碗里，数量也不多，作为饭前垫饥或者饭后加餐都很适合。

        也不知道客人是谁，什么时候来，沈益想了想，还是吃了起来。

        吃了两个后，他突然扭过头，看了看一直盯着他的萧俨，问道：“你要不要吃？”

        “你要喂我吗？”萧俨笑问。

        沈益想了想，喂对方吃饭，是个很亲密的事情，他这么做，萧俨应该会很开心，于是说了句“好”，就在碗里盛了个云吞，往萧俨嘴里送。

        “好吃。”萧俨嚼着沈益喂过来的云吞，忍不住笑了笑。

        “哎呦，王爷王妃可真的是太恩爱了！”

        客人姗姗来迟，刚上来就看到这么一幕，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沈益见人来了，立马放下了勺子，害羞地低下了头。

        “樊大人见笑。”萧俨笑着起身，招呼着樊少容入座，又跟门口的玄旻点了点头，示意他让小二上菜。

        “参加王爷，参见王妃。”樊少容拱手道。

        “不必多礼，樊大人，坐。”

        樊少容也不客气，他好像天生自来熟，大大方方地就坐到了萧俨对面。

        小二也很给力，一会就把菜上齐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萧俨没说话，樊少容却动手给自己杯中倒上了酒，呡了一口后，夸道：“尚仙楼的醉翁酒果然是一品酒，一口下去，便觉得有些微醺。”

        “呵呵。”萧俨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余光见沈益杯子里的茶少了些，又换了茶壶给他添了些茶水。

        “樊大人，十年磨一剑，总算高升了，恭喜。”萧俨举杯道。

        樊少容手里握着酒杯，却没有抬手敬萧俨，只垂着脑袋看着桌上的菜，缓缓才说道：

        “王爷，咱们也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事您直说。”

        沈益正准备拿起杯子喝茶，见气氛严肃起来了，便立刻放下了茶杯，只用手指搭在杯沿，盯着樊少容看。

        萧俨知道樊少容是聪明人，也很爽快，瞥了一眼沈益后，问道：“樊大人，可曾听闻无间阁？”

        啪嗒。

        “额，不好意思。”沈益有点做贼心虚。

        就在萧俨说话的时候，沈益一时失魂，手一抖，不小心把杯子里的茶溅了出来。

        萧俨眉头一蹙，又立马抹平。

        这些天他研究了很久，发现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廷，这无间阁所涉之乱还未真的伤害皇室利益，不禁让他想，这么一个组织，会不会本就是皇室所建。

        而且很可能，早在高祖皇帝那会就已经成立了。

        现在，他才提到无间阁，沈益就出了这么大的反应，萧俨心中便更加确定了几分。

        “小心点。”萧俨似笑非笑。

        “太，太烫了……”沈益欲盖弥彰地说道。

        萧俨看他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有点好笑，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瞥向了樊少容，等待他的回应。

        樊少容听到他说这个的时候有些吃惊，脸色逐渐沉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没想到萧俨又说道：

        “樊大人，是不是觉得无间阁是平王的人？”

        樊少容越发捉摸不透，他放下了酒杯，调整了一下坐姿，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萧俨。

        “是不是刚开始觉得无间阁都是本王的人，后来又觉得是平王的人。”萧俨笑了笑，往樊少容的酒杯里倒了些酒。

        沈益在一旁，听地一愣一愣，神经全都绷紧了。

        樊少容知道自己再不回应就不对了，于是摇了摇头，举起了酒杯朝萧俨敬了敬，笑着喝了下去，无奈道：

        “王爷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也没多久。”萧俨笑了笑，“寺丞任职的时候，帮您整理东西的人告诉本王的。”

        樊少容歪头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审案子、查案子，虽说已经很谨慎了，但还是有不少手迹案卷都能可圈可点透露些东西，这回因为升职，搬了办理公务的场所，东西也重新放过了。

        没想到他身边还安插了萧俨的人。

        但他又想了想，也并不需要大惊小怪。

        反倒是沈益，越来越震惊，他得大脑不断受到刺激，搞得他频频走神。

        他心慌的厉害，担心会不会萧俨也知道他的身份。

        “王爷还真是一手遮天，哪里都有人。”樊少容说。

        “为朝廷安危着想而已。”萧俨顿了顿又说道，“陛下身边还是得留些信得过的。”

        樊少容笑了笑，余光瞥向一旁的沈益。

        脸好红，还咬着唇。

        沈益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像个“干了坏事被拆穿的”人。

        “沈王妃，不知年岁几何？”樊少容突然问道。

        “啊？我，我今年二十。”沈益答。

        他现在因为有些紧张，便不敢再把手放在桌上。

        萧俨看着他桌下毛躁不安的手指，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樊大人还请放心，王妃是本王的人，不会把我们的谈话透露出去。”萧俨说。

        樊少容不置可否，他叹了一口气，说：

        “无间阁。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先帝驾崩的前两年……”

        那一年，世间帮派突然崛起，很多武林高手、绿林好汉成群结队组成了自己的教派，玄真教、无往教、铁四门、游龙镖局、万尺楼等一度叱诧风云。

        这群风头旺盛的帮派，若是行侠仗义也倒罢了，可他们中偏偏有人起了一统江湖的信念，由此展开了帮派争斗。

        尤其是无往教和铁四门，闹得两败俱伤，最后被万尺楼楼主叶轻寒渔翁得利。

        叶轻寒吃下了两个大帮派后，立刻成为了武林间的魁首，被奉为盟主。

        随后，“一叶轻寒破万州，剑舞京都拿霸王”的儿歌在民间传开。

        朝廷见势不妙，便下了令整顿江湖。

        大家都以为平息江湖帮派，困难重重，起码要三年五载，可没想到，只用了半个月，叶轻寒就被提请到了京都。

        直接下了大狱。

        樊少容奉命前去审问，可没想到在他抵达之前，叶轻寒被人悄无声息地劫了狱。

        只留下了一句话：无为有道，是为无间。

        樊少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慨道：

        “当时，我以为是你想要借江湖势力易主朝廷。”

        “哈哈哈！”萧俨笑道，“那后来呢？”

        “我把狱中的那句话毁了，再下了叶轻寒的通缉令，可根本找不到他，也不知是谁有那个本事，能从大理寺把人劫走。”

        “我还让人盯着你的府邸，但没见着有叶轻寒的踪迹。”樊少容说。

        那时樊少容甚至认定了就是萧俨所为。

        “樊大人实在是太看的起在下了。”萧俨说。

        “后来，我总会在一些奇怪的案子里寻找一些踪迹，便猜到这江湖之下，还可能有一个特殊的派系，即为无间阁，他们隐藏在阴影中，势力不明，让人琢磨不透。”

        “所以，您想借着秋猎，把朝中权势都集中起来。”

        萧俨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他说：“樊大人，不妨告诉你，本王的手臂，也是被无间阁所害。”

        沈益心一悸。

        “什么？”樊少容怔然。

        “当时攻打辽疆时父亲旧伤复发，便让士军稍作休憩，却惨遭夜袭，父亲为护我性命扛下数箭，流血而亡，本王竭力带队撤离，可在关道上遇到了一群江湖人士，他们蒙着面，手握暗器，将招数尽往本王身上打。”

        樊少容头一次这么详细地了解了那场战役，不禁皱起了眉。

        “对方功力深厚，而本王才遭重创，错失一招，便中了对方的毒镖。无奈自断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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