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温柔

　　“王上，可曾记得我母亲？”

　　“骆槿闫？”司马焕顿了顿，不自觉神经紧绷，接着脱口而出道，“厉朝公主。”

　　唐泯寞一笑，说着有些心酸，“厉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度，大抵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看见，我的亲人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我就是连幻想都想不到。”

　　“寞儿，要是……”司马焕如鲠在喉，思而再三还是忍了回去。

　　他不打算揭开真相，他不知道自己为她量身定制的谎言，是为了欺骗她，还是为了欺骗自己。

　　寞儿，要是这一切都是假象，是我一手编造的谎言，你还会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每当他要说时，一看见她这张清纯的脸，就后悔了。

　　一步走错，再无回头的可能，朝晚就让我骗你一辈子吧。

　　“你要是什么啊，说了半天，人就傻了。”唐泯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噗嗤一笑。

　　“你才傻。”司马焕捏着她的鼻尖，将她拽起来，唐泯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放开，你放开……”

　　司马焕你在不放开，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被你这个做爹的折腾没了。

　　“不逗你了，对了沋美人的封号，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名堂，不如你帮我挑挑？”司马焕故意转移话题，这等事他可从来不上心。

　　“安字如何，安淮的安。”唐泯寞在他手掌间潦草的写了一个字。

　　司马焕颔首，欠了欠身子，侧着眸子说出了他唯一的顾及。“她会一辈子惦记着她的女儿，怎么能过好余生？”

　　“王上，你有爱过她吗？”唐泯寞蹙眉问道。

　　“怎么问这个？”司马焕沉了沉，眸光深远而泛冷。

　　唐泯寞摆摆手，恰似不在意，他口里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她的名字，那就没有什么好期待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第一个放在心上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司马焕渐渐松开她的手，动了动唇，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好温柔，年华留不住，我也留不住。”

　　她温柔，她留不住。

　　给了唐泯寞一个安稳，虽然不是她，但她已经离开了。

　　突然气氛沉重起来，唐泯寞假装顶嘴道，“我也温柔。”

　　“你不一样。”司马焕直接驳回了她的话，满眼痞笑着捏捏她的脸。

　　“有什么不一样？”唐泯寞仰头，她特别好奇，她和那个人有什么不一样。

　　司马焕不停重复，像是呼唤，像是求救，像是冲破黎明。“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寞儿你太重要了。”

　　“我知道，我知道……”唐泯寞又扑入他的怀里，熟悉安心。

　　不知道抱了多久，唐泯寞竟然躺在他怀里睡着，等她再次苏醒时，自己已经披着白丝睡袍，躺在榻上，说椿用小扇为她驱散热气。

　　“说椿，我怎么在床上。”唐泯寞睁开惺忪的睡眼，慵懒的打着哈欠，这一觉，睡到了黄昏。

　　格外香甜，神清气爽，再喝碗小粥饱了肚子，出去散散步，逛逛园子，一天就过去了。

　　“娘娘你还说呢，是王上把你抱回来的，他走的时候手都麻了，你睡的正熟，他没有叫醒你。”说椿贫嘴道。

　　“我怀着孩子，难免会困，这是情有可原的事。”唐泯寞终于可以拿自己的孩子顶包了。

　　“对了，王上还说，御膳房的伙食好，美食珍馐把娘娘供奉的圆了一圈。”说椿掩唇一笑，细细端详，确实她圆润了不少，这样看多了几分温顺亲和。

　　唐泯寞忽然坐起，攥着被子，偏着头问道。“他嫌弃我？”

　　说椿连忙摆摆手，赔笑的解释道。“没有，没有，他说你可爱。”

　　唐泯寞欣慰的拂拂小腹，眼里荡漾着幸福的笑意，轻轻的嘀咕起来，“跟你开玩笑呢，不过最近确实贪睡，它在肚子里挺乖的，没有闹腾我，应该是个小公主，公主好啊，一生无忧无虑，她的父王庇护她，我疼她，多好。”

　　唐泯寞想起他的话，历历在耳，尤为欣慰，像极了小夫小妻之间的承诺，细细品尝起来，好暖心。

　　“对了沋美人来过长安殿，气色好了不少，也不闹了，还特地将这个香囊送到我手上，说是安淮公主唯一的香囊，给姐姐做个纪念。”

　　“香囊在哪里？”唐泯寞不自觉狐疑起来。

　　说椿端起一碗汤药，用玉勺轻轻搅了搅，一股腥苦味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格外清醒。

　　“以荣公主正好撞见，知道安淮要离开圣朝，抱着香囊哭了好一会儿。”

　　唐泯寞觉得可疑，却有找不到疑点。

　　“娘娘不用担心，毕竟是咱们公主是安淮公主的亲姐姐，小孩子之间感情最单纯了，难免要伤心一阵子。”

　　说椿宽慰道，品了一口汤药，温热好下肚，待唐泯寞把药喝完，就将手里准备的蜜饯，送到她嘴边。

　　唐泯寞垂眼，她小尝了一口，甜度适口，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挑剔的味蕾。

　　“玫萝做的，玫萝回来了？”

　　“啊？”说椿愣了愣，急忙将蜜饯收到背后的果盘里。

　　“没。”唐泯寞见她反应不对，就随意的笑了笑，将失望掩饰过去。

　　“娘娘，慢慢来，王上派出大量禁卫军去找了，总会有个结果的。”

　　“我等着她回来。”唐泯寞坚定的点点头，捧着药碗又灌了一口药。

　　此药如同酒，解千愁。

　　“娘娘，沋美人的封号拟出来了。”说椿将皇册，徐徐展开，翻到沋美人那一页，笔记干透依旧可以闻到墨水的清香味。

　　“何字？”

　　“还是娘娘说的安字。”说椿一笑。

　　唐泯寞摇摇头，不自觉惋惜道，“安妃，安逸阔达，一个名分怎么能与自己的亲生骨肉相比呢。”

　　唐泯寞咬着唇，觉得不妥，细细斟酌道。

　　“一会儿用完晚膳，陪我去九玺阁走一趟，安淮公主是她所生所养，这远嫁的事宜还是要与她商议商议。”

　　“还是娘娘大度，沋美人在大殿上如此撒泼，娘娘不计前嫌，换做别人早就将她打入冷宫，狠狠关上几天。”

　　说椿不满道，实在是为唐泯寞感到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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