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最清寒的嫔妃

　　席间，分为两列。

　　左边坐的是嫦溱国舅，他不苟言笑，对于美色歌舞不感兴趣，俨然一个正人君子的做派。

　　依次是几员大将，个个人高马大，英俊凛然，喝酒吃肉快哉阔达。

　　右边是空着一个位置，是给宫中地位最高的嫔妃，现下坐的是虞淑仪。

　　上面摆着的菜却是唐泯寞素来喜欢的糯米糍和芸豆糕这两样是别桌没有的。

　　“虞淑仪你的舞跳的好，赏你玉珊瑚一座。”

　　虞惊鸿微微低头，换了一件杏色凤纹正服，玉冠霞帔颇为庄重。

　　“祝王，寿比齐天，圣朝国运昌盛。”

　　众人纷纷效仿，行大礼三叩首。

　　“王，这泯妃为何不来，不远就是她的行宫，莫不是不懂规矩。”

　　嫦溱假装无心的问着，一边拿着樽杯敬酒。

　　“泯妃病了，并无失礼。”

　　司马焕一饮而尽，这酒启坛时就散发出一阵清冽的花香，虽然酿造时间不长，这手艺在圣朝找不出第二个人，就连嫦溱也忍不住贪杯起来。

　　“这酒不错，哪国进贡的？”

　　“回王，是长安殿的繁枝一早送来的。”

　　一旁的小太监唯诺道。

　　“让奏乐师换首轻柔的曲子，不要打扰到泯妃休息。”

　　说完他扶额长袖掩面，没有人注意到那抹温暖的笑意。

　　她不来，还是怨他的，为什么他会在意……

　　“王，臣妾苏涫涫祝您康泰无恙，江山永济。”

　　苏涫涫两颊泛红，和这身淡粉色的流苏珍珠广袖裙很相配，头上的珠翠别的是两只双飞的玉白色金边蝴蝶。

　　“新做的衣服合适吗？”

　　“王赏的极好，臣妾尤为喜欢。”

　　苏涫涫与他谈笑风生，嫦溱在远处满意的使了一个眼色，弄得苏涫涫又是心虚，又是不自在。

　　“公主，你看。”

　　白苏挑了挑眉，远处江怎知后面跟着一位侍女拉拉扯扯的走过来。

　　“真是寒酸，不知道的竟以为是两个刚入宫的侍女。”

　　虞惊鸿站了起来，看来立威的时候到了。

　　江怎知很不情愿的被妙岁梦推过来，江怎知嚷嚷着没有睡好，撒娇的讨好妙岁梦。

　　“我肚子疼的厉害。”

　　“不行，不要装了，今天王的寿辰，按礼仪所有嫔妃都要到场。”

　　“哟，你还知道！既然你无病无痛为何不来祝寿，是不是太放肆了。”

　　挡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生疏的面孔，江怎知和她只在选秀时打过照面。

　　“虞淑仪安，我家娘娘起晚了耽误了时辰，实在失礼。”

　　妙岁梦哈着腰，连忙赔礼道歉。

　　“啪！”

　　一个耳光打得她猝不及防，秀白的笑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你干嘛打人！”

　　江怎知一把推开虞惊鸿，严声厉字道。

　　“最初我见你是个公主，举止大度，如今这般无礼横气，是我看走眼了。”

　　“我是淑仪，泯妃称病，我容不得你们怠慢，白苏掌嘴。”

　　“住手！”

　　尉迟在远处投了一个剑柄，正好打在白苏伸出的手臂上。

　　“王……”

　　虞惊鸿疑惑为什么他要阻止她，不过这正好也是个大好机会，好显示她执掌后宫的本事。

　　“江氿子为了一个卑贱的侍女方才顶撞娘娘，我才出手教训她。”

　　“你是谁？”

　　“奴婢白苏。”

　　“你是奴婢，她也是奴婢，你教训她？你哪里来的权利，是虞淑仪教的么！”

　　司马焕脸色骤然大变，白苏跪在地上连赔不是，虞惊鸿也跪在地上，不直视他的眼睛。

　　江怎知强装镇定的谢过他，声音都夹杂着几分颤抖。

　　他上下扫了一眼，鹅蛋脸并无粉黛，倒也不俗，身着素净，没有沾染一点珠光宝气。

　　“我圣朝不缺钱，你传我的口谕去内务府拿点珠宝衣裳……”

　　“回王，内务府送来的衣裳要么大了，要么小了，总是不合身。”

　　妙岁梦直言不讳，指明了内务府苛待她们。

　　司马焕想来是这么回事，自己从未去看望这位住在最偏殿的江氿子，自然内务府的狗奴才会揣摩她是不是不得宠。

　　“明日我批完折子就去你那。”

　　“啊？”

　　江怎知差点喷出来，她硬生生的点点头，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那里有茶水果子，你们自便。”

　　司马焕指着席间，冷眸闪过几分柔情，然后低头瞪着虞惊鸿。

　　“以后少去看我额娘的画，你学不来。”

　　原来他早有察觉，瞬间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她学着画了嫦姬的柳叶眉，额间点了朱砂痣，身着的也是当年她所穿的舞衣。

　　她本是一个公主，却要学死人的样子。

　　她目不斜视，不卑不亢的点点头，然后退下了。

　　江怎知却不为所动，见他走后心疼的撩开妙岁梦的头发，捧着她的脸。

　　“疼不疼……”

　　“还好。”

　　妙岁梦摇摇头，脸上依然火辣辣的疼，白苏是习武之人，一耳光下去一般人受不了。

　　“都是我没有用，连你都护不了。”

　　“怎知，这一巴掌值得，能换来滔天的富贵。”

　　妙岁梦捂着她的手，目光如豆，满满期盼。

　　“我是有多么不争气，让你这样受罪。”

　　江怎知失魂落魄，耷拉着脑袋不再理会她。

　　世俗如此，何为男女，何为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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