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言论道日月

地支区把书房和房间合并了，所以开门进去就对着书桌，书桌后是到顶的柜子，这一面是书柜那面是衣柜背靠背连在一起，绕过柜子就是床。洗漱的地方还在后面隔了一块地。相比天干区，这里是紧凑了很多。左右两个房间对称，中间是练功房，两边房间各有一扇门通向练功房。因为在山腹之中，所以没有窗户，只有两扇门的房子看起来有点怪。

        其实不光没有窗户，它也没有屋顶。十层的地就是九层的顶，十层的顶就是十一层的地。这不是平台啊，这就是个超大平层，不过我只能在其中有一间房。但是楼上楼下隔壁邻居都为零，安全感还是很够的。我迅速打扫整理好两个房间。

        我跟小草很多事根本不用开口就能形成默契配合，比如我们都用半晚时间运气，没商量过但我一直上半夜运气，下半夜睡觉，小草就反过来。今天可能搬家整的累，小草早早睡着了，我在练功房准备开始运气。开始前我感叹了句“这么容易就搬出来了，真好！”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呆呆想了下。

        小草被我摇醒了“这么快就半夜了么？我感觉才刚睡着啊。”

        “哥，你是刚睡着。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

        “我们这么容易就搬进来了，要是有其他人也要搬这边，并且跟我们同一层，怎么办？”

        小草皱起了眉头“当修士怎么这么多跟修士不想干的烦心事啊。”

        “是人都有烦心事，猪猡兽才整天就知道吃喝睡，没烦心事呢。”

        “猪猡兽不得担心哪天要被宰了上桌么？好了先别愁，愁死也没办法，等真有人搬来再想吧。”

        “嗯，那你睡吧。”

        小草很快又睡着了，我却静不下心来运气，就想起还有本书来。

        阴阳法则，讲述都是阴阳，并不厚很快看完。看完后觉得这不该叫法则，而是阴阳培育之法。书分四段，怎么形成阴，怎么形成阳，怎么阻止形成阴，怎么阻止形成阳。

        读完后，我回忆了下我所知的阴阳。想着想着想起一些句子，都是一节一节的没有全段，怕又忘了，我拿出纸笔逐句写下来。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天之气为阳，地之气为阴，阴气凝重而下沉，阳气清明而上升。

        天地阴阳相交而和，故万物生成，所以名泰。

        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交通成和而万物生焉。

        然后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两行共十个字，

        星霾历无日

        云塑历月明

        默默看着这十个字，我发起呆了，脑子有点空。等再回过神时，小草已经起来了。他在练功房轻轻叫了我声，我没应，呆呆的坐着没动，后面他也没再出声应该是开始运气了。我将两张纸压在桌边上，躺床上闭眼强迫自己入睡，问题很大可我现在毫无头绪，只能等问题来了再说了。

        春月八十日，这一日太和峰的往来真人会来授课。太和峰修行首重平衡祥和之道，最喜五行俱全却又无一突出的弟子，不过平衡祥和之法又是所有修士皆可适用之法，所以太和峰的授一向很受欢迎。

        向南阁共有十大峰

        归葬峰先辈陵墓，可追溯最早的一位祖师爷还是星光历时期的渡劫期仙尊。

        不知峰远麓道尊独居于此，小草之前探听到过道尊已有千余年未曾出现。

        不待峰宗主行然道君居于此峰，行然道君乃远麓道尊师兄之首徒，也是行字辈里乃至宗门唯二的道君，成为宗主也有五千余年，但是之前说过十年前被杀了。

        茗香峰远麓道尊四个徒弟都在此峰，首徒之子冯提真君，次徒峰主行夜道君，三徒行茗真君，四徒行祥真君。茗香峰原先叫逢夜茗香，冯提真君因为其父只是道尊记名弟子，自请去了逢字，行夜道君做主把夜字也去了，最终成了茗香峰。

        宁福峰峰主风格真君是道尊最小的师叔，比道尊还小两岁，因在星霾历受伤修为倒退，后因长期无法治愈改修寿。修寿者因除了活的长别不长处，所以一直不受修真界推崇。但风格真君是向南阁辈分最高的老祖宗毋庸置疑，虽然修为差的有点多。

        双鲤峰峰主役浅真君，双鲤峰的游鱼身法和锦鲤功法非常著名。锦鲤功法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提升本身资质的功法，为鲤鱼跃龙门之意。

        太和峰峰主役娉真君，往来真人是峰主之徒。

        子耕峰峰主行坍真君，行坍真君善炼丹，胡子耕峰遍植各种可入丹植物，行坍真君也是宗门内的顶级炼丹师。整个极星也仅有九个顶级炼丹师。

        冰开峰峰主远零真君据说是远麓道尊师傅的小儿子，从小婴儿时被道尊抱回宗门，虽然同辈却是道尊亲自养大的。远零真君据说是因为生在星霾中，源根被星霾损伤，故修行艰难，道尊为其取字零，让其从零开始。自此远零真君一直心无旁贷只知修行，现在冰开峰也成为对外各种实战比试时的主要战力。

        初晓峰，就是弟子堂所在。

        向南阁有个自星光历就传习很久的规矩，弟子以二句词十个字排辈，十代一往复。这两句词是：乘风远行役，往迹云踪无。

        每隔二十至三十日，不待、茗香、宁福、双鲤、太和、子耕、冰开七峰会轮流派真人至弟子堂授课。前次子耕峰的往休真人来讲的基本草药保存，因为还用不大上，听的人不太多。

        今天太和峰往来真人就受欢迎很多了，甚至有些为了早到，早食拿了馒头就去前排占座了。

        不过讲堂能够容纳五千余弟子同时听讲，现在弟子堂总共才八百多，不担心没座，所以我们还是好好吃完再去的讲堂。我们到的时候人大多已经到了，但也就坐了前面三四排，我们挑了第五排的角落坐下。

        到开讲的时间，大家一起转头看向窗外，一位白衣修者踏云而来。赶在修者降下云头之前，后门地支区入口又进来两个人。一个目不斜视直接往角落而来坐在我们后面，是白师兄；另一个揉着眼一副没睡着的样子拖着脚步走到中间，坐下闭眼貌似准备接着睡的样子，是铭师兄。

        往来真人的讲课实用而精彩，上过二十年学的我很习惯的在课堂上一心两用开小差。因为除了白师兄在我们后面，其他人都在前面，能看到他们的反应，当然大部分都是后脑勺，也许他们也跟我一样会装样。真人的讲课居然要讲一整天，中间还没有休息的，老弟子们很习惯的拿出馒头边嚼馒头边听。我也饿了，揉揉肚子，小草塞过来个馒头。像老弟子似的坦然边吃边听我居然做不到。于是我侧过来面对讲堂后墙开吃。刚吃两口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转过头白师兄直直盯着我。我有点囧，看看手里才咬了两口的馒头，轻轻说“我只有一个。”白师兄几不可见的微微笑了，眼里已经没有忌惮。伸过手来对我说“吃吧”修长的手展开，两个玉馒在他手里。我点着自己鼻子问道“给我？”白师兄点点头。我接过玉馒，转回身去对着前面讲台。碰碰小草胳膊，悄悄分他一个玉馒，然后矮下身子低着头，两口就把一个玉馒吞了。二个积分一个的的高级货，果然味道也高级很多。再吃原来的馒头，感觉落差有点大啊。

        真人讲完课已经过了晚食时间，还好食肆当值也在听课，去早了也没饭吃，大家都聚在食肆一边讨论刚刚听的课，一边等饭吃。吃完后又成群结队的向居舍而去。

        回到居舍，小草先睡，我开始运气。等到半夜小草起来声音传来，我先一步回到自己房间准备睡觉。顶上镶嵌的日光石比日光灯可亮多了，我洗漱完走到前面按控制阀关灯，桌角我几日前压在那的两张纸已经没了。虽然事情有点诡异，但我没有一点惊慌的感觉，翻出那本阴阳法则，点着里面一个百字想了很久。

        极星历史太长，文字几经变化，大部分人使用的都会是变化后的新字。但是修士寿命也长，很多修士少时学的旧的写法，长大了可能会一直沿用致死之日。这个百字就比现在常用的多了一横，正巧三伯跟我们还讲过，数万年前的写法就是多一横。而我上一次见，是出了炼魂池白师兄给我作登记时。一百零一日的百也多了一横。所以这本书是白师兄写的？他对我的忌惮到底是因为什么？这秘密我觉得应该就在炼魂池上，因为泡了这一百零一日，所以他对我有忌惮，就是我唯一不可告人的事，我不是本来的小花，我是苏沐童。

        我安安静静坐了一夜，第二天也照常行事。到了晚上小草睡沉后，我悄悄走了出去。

        十二层的大门敞开着，进去只有中间一条道的灯亮着。沿着这条道大概行至平台中间，出现一间不一样的房间，别的都是两边两扇门，这个只有中间一扇门，原本门的位置变成了窗户。窗台特别宽，上面摆满一盆盆花花草草，这些花草跟外面野地里的品种一样，但是源气特别足，感知里有强烈的温暖。

        房门也敞开着，白师兄就站在门里面，静静的看着我。

        我也看了他很久“白师兄，炼魂池泡久了到底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泡越久越好。”白师兄一改往日寡言，开始长篇诉说“但是神府气门未开之人，泡不了超过九十日。神府就是神魂之府，气门只有两种情况下会开；一是凝练神魂成功之时就是凝神期，二就是夺舍。”

        “九十日？听说白师兄三年前泡了九十二日。”

        “是啊，上次泡的时候才六十六日，这么多年修炼下来泡炼魂池也进步了。那个时候极星还是有阳光的，炼魂池晒得很，下来脱了层皮呢。”白师兄说着脸上有了点惨淡的笑意。极星有阳光的日子…至少是将近十万年前了，这是宗门哪个老祖宗弃号重修么？等等，他知道我不是这具壳子里原来的神魂，可能是那个他认识知道的大佬，还有可能是仇人间谍？所以之前才对我有忌惮？很有可能。

        “那白师兄真高寿，我上一世才活了几十岁。”所以我很年轻，不是哪个老家伙。

        “不是极星吧？”

        “是啊，师兄怎么知道？”

        “字不一样。”对哦，那两张纸我写的简体字，是极星根本没有的写法。

        “师兄的字也不对哦，你看百字多了一横。”我翻开那本阴阳法则给他看。

        “是呢，写惯了，改不掉。能跟我念下到底写的么，有些字我怕猜错。”他把我记词句的那张纸抵给我。我接过来念了遍。

        “好像都是某篇文章里摘抄的词句，全文是什么？”

        “我要记得就写全文了，只记得这些。”

        “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所以近九万余年极星还未阴阳失衡，因为至阳之地仍在？”他更像是自言自语，并没要我回答的样子，可他这话让我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所以云塑历到了，极星继续没有阳光却有了月光？”白师兄满脸震惊看着我。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师兄不也感觉到问题了？”

        “不，你是感觉，我是感应。”不就差一个字么？白师兄看着我继续问道：“你是看了什么感觉到问题的？”

        “白天一直看不到太阳，但是不黑。晚上月亮却很清楚，月光他不暖。”

        “这些有什么问题呢？”

        “白天看不到太阳，却不黑，说明太阳在但是我们看不到罢了，他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星霾，阳光被星霾挡住了。”

        “星霾既然挡住了太阳，为什么挡不住月亮呢？”

        “因为有人需要极星没有太阳却有月亮。”

        “师兄为什么要给我这本阴阳法则呢？”

        “不是给你，我只是把它放在阅览室。”

        “那师兄本来想给谁看这本书？”

        “没有谁，只是想让其他人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看法。”

        “师兄本来对我有些警惕，为什么现在没有了？”

        “夺舍会失去所有修为，失去原有的源根，但是神魂强大不会改变。你的神魂现在大概在凝婴期，苏沐旸大约在凝丹期，安梓木的神魂也在源丹期不过他更接近凝婴期。”

        “炼魂池泡越久神魂越强？”

        “是的，但是气门未开只能泡到凝丹期。所以你原来的神魂不是修士。”

        “不是，所以师兄当然不会对个凡人有所警惕。”

        “你是希望我对你有警惕，还是没有？”

        “师兄知道我和我哥为什么会来向南阁么？”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想做那任人打杀的蝼蚁。所以我们才来到向南阁。”

        “你知道未到凝神打开神府气门会有什么问题么？”

        “什么问题？”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气门早开，运气之时会让源气提早去了不该去气穴。”

        “不该去的气穴？”

        “日日运气，能让身体强更健经脉更宽广。但是用源气日日冲击一层薄纸，会怎样？”

        “当然是会破。”

        “如果有人拿锤子每天砸婴孩的囟门，又会怎样？”

        “会死吧”

        “不死呢？”

        “那……会傻吧”

        “十万年前极星高阶修士为什么打起来知道么？”这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事啊，白师兄也没想我回答自己接着说下去了。“因为当时有个宗门，他们觉得极星资源太少修士太多，所以才没有人能突破渡劫期，天地源气总量是一定的，分到太多身上，所有人源气量都不够了。这个宗门创出了一套新的功法，这功法不看源根不求刻苦，只要够狠心，就能迅速炼成高阶修士。”

        “欲速则不达，这快的肯定有什么问题吧？”

        “先让凝神期以上的修士，以夺舍之法冲破神府气门，再退回去。这样修士神府气门就开了。”

        “他们费劲开气门干嘛？”

        “这就是他们的功法，以气门顶着内府，可直接吸取对方源气为己用。”

        “哇偶，吸星大法啊。”

        “你也见过这样的功法？”

        “不是见过，是我以前一世的那个世界，有这样的故事书，吸别人的功力变成自己的，最出名的那本里这种功法就叫吸星大法。”

        “故事书里的？”

        “对的，我那一世没有修士，所有人都是凡人。对了那个宗门不是说不能有太多修士么，怎么还想出快速炼成的方法？那不是越来越多啊？”

        “炼成一个，需要吸干几十甚至几百几千个。所以正统修士管这种提前开神府修士为魔修。”

        “不该是吸取他人源气的才是魔修么？”

        “气门早开，神魂又不够强，会如纸片承受不住源气冲击，也如婴孩囟门被冲击，十之一二会死，十之四五会疯，剩下的那些通常也会癫狂。而且气门早开，通常是夺舍，也不是好人能做出来的。”

        “哦…那怎么分辨他人神府气门开没开呢？师兄不也是因为炼魂池泡太久了才知道的？”

        “除了死掉的那些外，通常会有些不正常举动。比如突然脾气暴躁无故发怒等等。而且修为会增长快很多。”

        “为什么会变得不正常了呢？”

        “太疼了吧？”

        “就因为疼？疼得精神不正常了？”

        “你想下，你的囟门没有闭合，而且时时刻刻都有一把锤子在砸向这里，你疼不疼？长此以往，会不会变得怪异。”白师兄一根手指点着我的脑门说到。

        “那你我也会疼么？”

        “是的，等你到源婴期。你的神魂强度为到了源婴期，所以源婴期以内的源气运行不会造成冲击伤害。”

        “但是到了源婴期后，神魂强度就不够了，会开始一直疼一直疼？”

        “是的。”

        “那我只要一直提高神魂强度就可以了啊。”

        “极星除了炼魂池可以给十二岁以下凡童提高神魂强度以外，只有炼魂丹了。但是炼魂丹需要高阶以上炼丹师取渡劫期妖兽神魂炼制。极星已经好久没有渡劫期了，不管是人还是妖兽。”

        “既然修士能够随着修为提高神魂强度，为什么就不能有独独提高神魂强度方法呢？”

        “从未听过有此类方法。”

        “所以我们修炼的结果是肯定成为众人眼中的魔修？”

        “是啊，等哪天疼的忍不住爆发了，就是让众人知晓是魔修的时刻。”

        “那我也要试试，即使是魔修我也不会是一般的魔修。”

        “沐童你一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让我们一起试试修那与众不同的魔修吧。”

        “就算没有我，师兄自己也是要试试的。那师兄是怎么感应阴阳失衡的呢？”既然魔修的问题暂时除了忍别无他法那再纠结也没意义，不如回来想想太阳月亮的问题吧。

        白师兄被我突然转方向问的有点懵，他指向窗台的花草说到，“你感应下这些与外面的有何不同。”

        “外面的花草冰冰凉，这些是暖烘烘的。所以是已经开始偏阴了么？”

        “五行属性本就有阴阳，只是以前未做此类分类。这是我做的实验之一，山腹之内地气足，又无阴月照射，再以烈阳石代替光源。三五月便可让植物属性有所偏向。”

        我抬头看了看顶上发光的石头，“师兄知道太阳和月亮是怎么回事么？”

        “太阳和月亮？”

        “就是他们怎么发光怎么发热，以什么能源发光发热等等这些”

        “不知。你知道？”

        “极星是不是跟我以前世界一样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原来世界的日月原理。”

        “好，你说。”

        “嗯，有纸笔么，我画张图给你看。”

        师兄带我进屋，到了他的书房，真的是书房，书估计比阅览室的都多。我就将日月和地球公转自转，太阳发光发热，月亮发光不发热等等原理简单化的告诉白师兄。白师兄拿着我画的几张随意的简图对我说

        “我仔细想想，你先回去，苏沐旸快醒了，明天早食之后再来，我们继续。”

        “好，那师兄明天见。”

        不管白师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现在仍是个任人随便拿捏的蝼蚁，尤其这种活了至少十万多年老人精，所以我尽量表现出真实的我，弱小又有点小聪明，无知而又善良。善良…这是最主要的，我是好人没坏心思不想害任何人的。

        环绕日月问题，白师兄跟我讨论了三天。三天后师兄大概觉得我这再也炸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就放我自己去修炼了，当然他还客气的说，修炼上有碰到任何问题可以来问他。然后他指了条从地支区快速出山腹到半山腰的路，从这条走到之前我记下引气的最后一个地方只要一刻钟。但这条路在十二层平台最后面，所以他又给了我一块十二层门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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