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相择·弃轮回

然而即便知道也毫无用处，这种寒到极致的神冰之力，已经全部冻住了所有脉路和骨骼，最最令人绝望的是，古寒海中无数冰魂感知到了肉身存在，已经如同过江之鲫般游荡到此处。

        完蛋了吗？

        青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深陷寒海，又被冰魂围住，全身都无法动弹，貌似除了死亡一途别无选择。

        冰鸾隔着海面还能看到青石的身体以及无数个冰魂，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随后便往前迈出一步，继续她的千寒古渡之旅。

        不过步伐却原来越缓慢，走了不到五米又骤然停下。精致的小脸充满了复杂，粉拳紧捏娇躯颤抖，冰圣宫为她打造的冰灵心，受到了从未出现的冲击。

        最终复杂的表情重新冰冷，手中几个特殊印法凝结，周身附近一层浅蓝色气盾出现，随后跟个鱼儿一样也跳入古寒海中。

        青石眼见被几个冰魂活吞了，身后蓦地冲来一阵锋利水波斩，逼退了好多冰魂，唯一能动的眼睛余光撇过，看到了此生未见的景象。

        纯白色身影，在蓝黑中闪烁着晶莹银光。冰鸾缓缓的往这边游弋而来，水波映照下的白皙面孔，绝美无暇。

        这一刻即便是生死关头也有些动容，那种光辉充满了温暖。她冲来直接抱住了不断陷入深海的青石，粉唇轻贴，一口真气渡入命轮。

        青石瞳孔颤抖，他竟然在这跟冰公主亲上了？紧急之下没敢多想，这一口气足够他存活了。

        冰海之中灵气忽然间汇聚了过来，青石借助冰鸾渡来的气运转三荒吐纳最高一层，吞吐天地之机，洞察宇宙的大神通，全身所有毛孔舒张，磅礴无限的灵气转为真气，跟江河入海般冲入命轮。

        冰鸾打退了不少冰魂，不敢在寒海多留，抓住青石脖领一直往上游动，肩膀后背都被砍伤，冰金色血液水中流成一条线。

        没过多久也是受到重伤，她以特殊状态跳入海中没有多管，也没意识到海中冰寒之力有多强，武法更是被卸了绝大部分力量，挥不了太多。

        又是被冰魂砍中身躯，眼看即将到达海面，竟是有个持弓冰魂，一记海蓝矢射穿了胸口。

        吐出一口金色血液又是落了下去，但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往上方游动，抓住青石的手指甲，已经刺入血肉中了。

        不过真正的危险，都在看不到底的海水中，无数剑招刀法划出急水波，在度将她砍的千疮百孔，就这么游了几下，负伤累累再也没有了半分力气。

        两个身影越陷越深，黑暗中好像有无数个血红色眼睛盯着他们。

        冰鸾仍然是一副冷漠表情，没有半分惊恐畏惧，冷眸隔着黑蓝色海水，看到外面骄阳明媚，万里无云。要说的话，还是有些遗憾，天域让她对大6有了强烈的好奇，只是不可能在去一趟了。

        回过头多看了青石一眼，青金色瞳孔在度闪耀了起来，一股无名强大的力量，忽然间冒了出来，转过头轻轻一笑，反手抱住了冰鸾，轻磐步踩住了一个气泡，两人身体顿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

        从未有太大波动的冰灵心，竟然在此刻狂跳无比。

        海底无数个冰魂恼羞成怒，难以计数的大军引狂潮，朝两人周围冲来，甚至有几个提前在到达海面之前拦截。

        青石毫不客气，刚那一口气太重要了，最高层的三荒吐纳让他恢复了大半，古佛真言绕体流转，佛法浑厚的大涅槃掌推出，上方冰魂全部烟消云散。

        波澜不惊的海面，忽然间被打开了，水组成的巨大蓝掌飘入空中。

        这一幕即便是很远的蓝礼他们都能看到，又是惊讶与青石的变.态。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完结。事件急转直下若被突破现状，总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

        眼见距离海面只剩下不到十米，外界一切都愈清晰之时，青石耳边声音消失，万籁俱寂。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玄妙光团。那里面映照着他此生的所有经历。

        突然，太突然了。跟他拜访的所有强者说的一模一样，突如其来的令人无法置信。

        冰鸾虽然重伤却未昏迷，看到那些光团浮现之后，冷眸中第一次出现了震惊。他们都没见过这种光团，好像黑暗中的星辰一样，光团一颗颗亮起，就这么在古寒海中形成了一个门的形状。

        这就是轮回之象，轮回门。

        与周老，打铁帝尊，剑主都聊过此事，每个人的轮回之象都不同，出现的时间也不固定，只能用突然来形容。

        青石看到属于他的轮回之象后，意识成了一片空白，半天无法回神。他本以为观摩日月或许可以看到，哪料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根本不给任何准备的机会。

        三体至尊，若在想突破就得承载肉身无法掌控的力量，刚才命在垂危以三荒吐纳吸了大量灵气，难道那个就是契机？

        冰鸾冰公主狂跳的心脏恢复了平静，轮回之门出现在前方，却不是她的，总归是有些失落。

        然而还有一件事情对她来说比这个更重要，那便是青石进入轮回之门开始了轮回之旅，那么她势必会落入海底。

        海中无法讲话，不过行动证明了一切。她用最后的力气震开了青石怀抱，闭上眼睛独自陷入海水之中。她是孤独与冷傲的，生下来就是如此。

        不过接下来生的事情，让她有了心动这种只知其名从未体验的感觉。

        粗糙的手牵住了白皙冰冷的手，冰鸾忽然间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海界之上的骄阳散落的金光，刚好照在青石脸上，那是一股无奈的苦笑。

        随后又是一拳打碎了轮回门，往上方游去。

        毫不犹豫。

        大涅槃经笼罩的身躯，竟然出现了若有若无的佛相。懂得取舍，才是古佛大道。

        本应是明悟的时间，青石却带着冰鸾冲出海面，获得重生。

        阳光下的水珠太耀眼晶莹了，充满了复苏的活力。青石手持画笔随手一写，便是一团云彩，空中站与云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你这个笨蛋！”

        冰鸾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带着怒意的娇喝。

        “你知道刚才是什么吗？知道有多珍贵吗？很多人一生都等不来...笨蛋...笨蛋...”

        她依然被抱着，挣脱不了只得锤着青石胸膛，词汇量匮乏说不出经典对骂的台词，只能用笨蛋来概括。

        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下了，冰冷的俏脸仍然没有太过情绪化的表情，然而越是如此越让人心疼。

        “好好好，不就是一次轮回之象吗。”

        放下冰鸾让她坐在云上，雄厚的真气从后背输入，泪水不断滑落的冷瞳中，注意到远方色彩竟然那么鲜明，能活着继续呼吸，真是太好了。

        “轮回之象...多少武者穷极一生都看不到...你...”

        冰鸾说话都利索了许多，湿漉漉的长贴在后背，她刚才已经决定放弃生命成全他，哪知他根本不要这份造化，还能找到比这个更蠢的人了吗？

        “冰公主，其实人的一生，不仅仅只有修炼。”

        青石盘坐冰鸾后背，不断输送着真气，“至少我这么认为。就说天圣吧，天下无敌。甚至能活到千年之久，那么长的命是想吓死我。”

        “再说了，轮回之象又不是只能看到一次。但是美丽的冰公主，这天下间可只有一个。”

        “我可不想因为此事，让蓝礼那个混蛋骂上几百年。”

        耸了耸肩故作轻松说道，其实内心非常遗憾。

        不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能分的清楚，冰鸾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残魂未能回归本体，弟弟妹妹仍然不见踪迹，梦璃月儿这次归来还未见到，九灵徒的一群混蛋也没把酒言欢。

        一渡轮回，百年既过。他会降生在某个家庭中失去记忆重新来过，或许等他一生结束想起一切时，所有的事情都被历史尘埃淹埋，所有的人，也都成了冢中枯骨。

        这么离开渡轮回，那比打碎轮回之象，要更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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