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我知道

韩城说完之后离开了我身边，笔直朝警车走了上去。  警察见到韩城的确像是见到爹一样，但我不清楚韩城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怎么如此伤感。好比小时候看动画片，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小孩想回家又到不了家，一种触手不及的痛楚。

        而我更是不懂，韩城为什么会毫不留情的将我推给黄岐，这次的转变实在太大。

        看到韩城上了警车，我跟在了车旁敲了敲车窗，叫韩城。但不知道是警车隔音效果太好，还是韩城根本没有心思理我，他一个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半点回应。

        直到我站在后方，静静的看着警车从我面前开了过去，韩城也随之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怕韩城出事，想去警局看看他什么情况，哪怕他是有实力从里面走出来的，但他今天帮了我，我不能坐以待毙吧。

        回头一看夜月，门窗玻璃全都碎了一地，不停有衣服被撕烂的女人从夜月里面走出来，之前杨龙的简直太疯狂，他们不仅砸了店，还让自己的人在夜月乱来。

        夜月别的没有，就是女人多，杨龙的人似乎从辉煌赌场放出来的野兽一样，跟日本鬼子进村一样乱来，踏进走廊上就能听到一声声幽怨的啜泣声，听得让人心像猫爪。

        而这里面，好多女人都是单纯的做个服务员，不愿意卖身。

        再往走廊里面走，我就现了小娅，她躲在被砸得支离破碎的包间厕所里面，双腿横摆在地上，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大腿。

        从她的样子上看，有些生不如死，雪白的大腿上被她抓了好长一条血痕。除了腿，还有脖子，脸上。

        更让我没先到的是，在厕所瓷砖上，小娅屁股下，竟然有一滩乌红的血迹。

        看到这一幕我直接就傻眼了，眼前的小雅衣服裙子都没有一处好的，用脑子想也知道刚才这里生过什么事情。

        “小娅，你没事吧？”我走过去想要安慰小娅，但她只是躲在厕所里，躲得更紧，连警察刚才进来都没和他们出去。

        被我一问，小娅那如同僵尸般掐白的脸忽然抬起来，眼睛里满布着血丝，瞳孔的眼白都被掐了走，怒火中烧的看着我，似乎刚才对她做出暴行的人不是杨龙的手下，而是我。

        “小娅姐，咱们去警局看看，这群禽兽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同是女人，我看到小娅眼前这一幕格外心疼，伸手过去想要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但小娅姐浑身不高兴，狠狠瞪了我一眼将我推开，她力气老大了将我撞在了墙上。

        再晃眼一看此时的小娅姐，她从头里透出来的眼神恶狠狠的看着我，明显是在责怪我。

        “都怪你，不是你的话杨龙的人就不会来这里，你知道自己害了多少人吗？”小娅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要将我吞掉。

        “不是这样的……”

        没等我解释，小娅从地上站了起来，衣服破烂头凌乱揉成一团，她像个疯婆子一样推开了我，脸红得要滴血般痛苦，狠狠砸上了厕所门从ktv里走了出去。

        看到小娅姐摔门而出，我心里一阵阵的落空，看着眼前的夜月心底的确很不是滋味。

        或许小娅姐说得对，如果不是我胡来的话，今天这里不会这样。哪怕夜月好多女人都是靠皮肉吃饭的，可谁都不想莫名其妙就被一群男人给弄。

        而这个时候，风哥正好出现在了门口。看着眼前的风哥，我心底很不是滋味，扭头过去问他：“风哥，这次我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如果不是我，包姐的家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惨不忍睹。

        “不关你的事，包国丽不在了，任凭咱们想怎么样强行撑下去也不会有她当初的能耐，与其这样不如去做个顺水人情给黄岐。对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黄岐吧，别让他出事了。”风哥提醒了我，虽然黄岐在辉煌赌场那边进行得很顺利。但毕竟砸了南街一条街，哪怕因为韩城的出现，杨龙已经不占理了，但黄岐的事情不可能没人去管，否则新闻媒体一旦传出去必定有人指责黄岐。

        风哥没有怪我，我心里才安分了一点赶紧出了夜月去找黄岐，但脑海里面只要想起刚才小娅姐在厕所了悲痛的眼神，我就感觉特别愧对她。也不知道，她之前在厕所被多少男人给糟蹋过，才会有那样痛不欲生的眼神。而小娅一直没有出过台，长得不怎么出众的她跟我一样苦命，从小大大都没有交过男朋友。这应该，是她人生的第一次。

        到了辉煌赌场，从出租车上下来我就看见了眼前惊奇的一幕，连招牌也被摘了下来，在地上被踩成了碎片。我知道，这一定是黄岐干的。

        一直往辉煌赌场里面走，里面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似乎黄岐这里泄过自己无限的愤怒，整个辉煌赌场里没有一块好地。因为杨龙不在，辉煌赌场处于群龙无的状态，偶尔有一两个留下来的几个服务生露头，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挡住黄岐，也没有人愿意为了杨龙这种人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赌场的赌客已经逃了出去，整个赌场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在仓皇的人群中我终于看到了黄岐，颠着脚步快步朝他跑了过去，一头扎在了他的怀里，热泪盈眶。

        “黄岐，你没事吧？”我之前担心黄岐噗嗤的心跳总算停了下来。

        黄岐摸了摸我的头，摇摇头说没事，问我怎么来了。

        “黄岐，你知道吗，在夜月的时候我们被杨龙给包围了，竟然是韩城来救的我。”我对黄岐说道。

        他也知道，韩城和他水火不容，之前明明威胁了我，现在不仅没来找黄岐麻烦，反而变相帮了他。

        但我更没想到的是，黄岐对我静静点点头，竟然说了一句：知道。

        我愣着头去看了一眼黄岐，问他怎么知道的。黄岐没有急于回答我，而是继续看了看辉煌赌场里面的情景，让卷毛将这里给打点好了立马撤出去，之后警察可能就要来了。

        事情完了，为了避免人群众多吸引注意力，黄岐将自己的兄弟都给遣散了，然后带着我回去了南街。

        我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回来过这里，再次回到南街的时候记忆汹涌澎湃涌来。这里可以说是我人生的开端，它给我打开了通往社会的大门，让我知道社会并不像教科书那样美好，它更多的是黑暗而不是光鲜亮丽的一面，如果人永远囚禁在黑暗之中，不勇敢去打开窗，世界就永远被封锁在一个牢狱之中。

        而黄岐，正是这个给我打开门窗的人，让我看到了世界的温暖和希望之光。

        至于当初将我妈拖下无底深渊的王军，不管他现在躲在那里，不管他在做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他。

        进了以前我和黄岐住的房间，里面积满了灰尘，黄岐踹开了已经被换了锁的木门，木门来回摇晃嘎嘎作响。

        尘封的灰尘在阳光之下散开，走在房间里面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是我和黄岐的影子。客厅，黄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抽着烟，我躲在沙上不停呛；浴室里，黄岐特别不要脸，我一个女生住他家，他每天就赤条条的来来回回，站在浴室里撒尿；只有在卧室，黄岐最温柔了，他每次都死死搂着我，问我冷不冷，不停给我戳手。手到是没有怎么温暖，我的心却像温泉。

        “好好看看吧，以后估计难了……”黄岐在门口抽着烟，对我惆怅的说道。

        我一听他这么说，大概就知道黄岐要去市里，毕竟赵珊给我说过，黄岐的帮派很难脱离。

        可我看了好久，依旧记不全，我多么希望记忆就在这一刻封存起来，我这辈子就是一个无限的死循环，在不停的播放之前的美景。

        “看完了叫我一声，咱们去警局看看韩城！”黄岐吐了一口烟圈对我说。

        我没想过他竟然会提到韩城，但我也很想知道，韩城今天为什么会帮他。

        这两个男人，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君子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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