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无形的漩涡

“木·江措上师！”

        小陈走到穿着灰白色布质藏袍的木·江措上师身边，一边双手打出简单的手印一边恭敬的说着话，皮肤干瘦黝黑的木·江措上师单手打出手印还礼。

        宋小双在一旁注意到小陈的手印使出来很娴熟，有些狐疑她什么时候学会的世间苯冷门手印？应该不是近期为了任务才突击学习的，上次在云南贡山县，这个年轻的国安部某直属行动组情报员，就给宋小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素质相当高，没想到她还懂一些原始苯教的手印法决？联想到刚才木·江措上师的自嘲，宋小双知道有些事情不问最好，否则小陈一个国家机密搪塞了事，问了还不是等于白问。

        也许是看到宋小双脸上有些木然站在身边不说话，估计是他猜到涉及“国家机密”不好问，小陈捋了捋头顶被风吹乱的短，眼神扫了扫几米外分散站着几名背着突击步枪的壮汉，看似无事可干其实是处于警戒状态，他们是日喀则国安市局的同事，斟酌了一下后快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不算泄密，有些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木·江措上师几十年前曾经加入一个国家秘密机构，异调委和国安部都有他的封存档案，因为某次行动，我就知道了木·江措上师！”

        宋小双微微点头，有些事一点就透不必细说，看来这次木·江措上师的出现解围和国安部不无关系了，应该是最迟于清晨，国安部情报员就找到木·江措上师，要上师再帮一次，因为国安部系统为了某种宋小双不知道的缘故不能直接露面。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的通，昨晚宋小双和孔大叔两人，在山脚下遇上木·江措上师真的是巧合，答应帮两人在先，国安是后来才找上木·江措上师的，所以木·江措上师在面对秦时雨和凯瑟琳时候，一直显得很隐忍。

        宋小双有理由相信，小陈等人一定用电子设备实时掌控无名措水岸边情况（通过卫星数据转接），当分析到事情可能会朝向失控的状态展后，才故意显露行踪，从空中突进“惊走”黑网大佬秦时雨等人（小陈等人乘坐的直八高原型号只是运输机，隐藏于几架武装直升机机群里，在这架直升机盘旋降落的时候，武装直升机机队没有在上空停留直接飞走，妥妥的借势而为）。

        宋小双猜测国安系统很可能知道凯瑟琳预备着后手杀招，国安部系统内的异能力者，本来就没有异调委旗下的异能力者多，凭借国安自己的人手想来都明白不是凯瑟琳、秦时雨等人的对手，如同木·江措上师这样的强大异能力者就很重要了！宋小双不能对国安系统的行为妄加评论，虽然木·江措上师为此导致受伤喷血，毕竟从理智上这样做是不错的，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为了国家安全不得不如此。

        这些宋小双早已明白，但是宋小双多少感觉有些不爽，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很不喜欢小陈身上的那种官方机构固有的气势，潜意识下看到小陈几人跳下直升机后，开口就是让他配合，稍后才关注受伤背靠着石块坐着木·江措上师（草地上明显有木·江措上师吐出的血迹，身为一名国安情报员，小陈不会看不到），宋小双半真半假的开个玩笑，告诉小陈他情绪“不佳”，还好小陈很快醒悟过来，对木·江措上师很恭敬，宋小双才放弃一脚把小陈踹进水里的想法。

        木·江措上师可是人老成精的角色，见微知著揣着明白装糊涂，看到小陈双手打出手印也照常打出手印，让宋小双知道他自己并不气恼，无形之中化解了三人中间的尴尬处境。

        木·江措上师拄着手杖站起来，从藏袍里摸出那个扁水壶旋开壶盖喝了几口酒，宋小双注意到上师喝酒的时候往嘴里扔了一颗黑黑的药丸，知道是治伤的，世间苯有很多细小的分支，木·江措上师说自己只是一个会点医术的巫师显得很低调，现在看来木·江措上师打算离开这里了，因此宋小双语不快的说道：“木·江措上师是去阿里吧？给我康定的地址，等把孔大叔的老酒弄到手，就按照地址寄去......”

        “还是算了，小孔要是知道你偷他的酒，会疯的，他本来就疯癫那样会更糟的，小孔过来了，我亲自和他说！”

        黑瘦的木·江措上师把装有青稞酒的扁水壶依然塞到藏袍里，看到孔敢·顶正往这边走，不以为意的说道。

        宋小双知道木·江措上师是什么意思，有缘再见面就可以不需要留什么地址，要是以后碰不到一起也没啥，末了那句是隐晦的提醒上师有话单独和孔大叔说，宋小双微微摆动下颚示意小陈离开后，他转身就走，小陈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度的打出手势让几名负责警戒的国安市局壮汉离开后，她跟在宋小双后面往直升机旁边走，看到孔大叔走了过来附在宋小双耳朵边低语两句后，径直的走到木·江措上师身边，小陈不管孔大叔和上师说些什么，她只需要盯着宋小双就行。

        “异调委的张建辉副领队不同意上直升机，说得先把我带回异调委的基地去，小陈，国安部和异调委两个机构是怎么回事？反正你们讯问的程序我是了解的，哪一个先哪一个后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我惹不起的权利机构。”

        宋小双一边往两辆大切旁边走，没有回头语气有些疑惑的说道。

        “宋小双，我不管那么多，上级指示先拿到你的讯问报告，不把你带回去我会挨批的，你得支持我，有些事关国家机密，你还和美国特工搅合在一起，这是正常程序你自己也懂的，异调委即使想把你弄去，也得国安部觉得没有问题了才行！”

        小陈疾走几步撵上宋小双，语气有些焦急说，她明显从宋小双的话语里琢磨出一件事实：宋小双好像很抗拒国安部的情报员出现在他身边，不想随着她回国安市局办公地点，出时候梁队因为有其他事情带走了几名小组成员，把她一人派来带回宋小双，没有法子才申请让国安市局的几名同事随行，没有异能力者只是几名经过各种训练的国安战士，比起她这个直属国安部某局的情报员还要差，闹僵了如何是安娜、安妮这些异能力者的一合之力，国安背着的突击步枪在异能力者面前就是烧火棍，根本不顶用。

        事前小陈也只是从梁队手里接受了任务，梁队说得倒好，你去把宋小双带回来交给讯问组做详细的讯问记录，然后弄成报告等待上级批复就行，异调委不会阻延的，宋小双又不是他们的正式成员，按照正常程序来国安机构不会受到指责的，谁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异调委成员竟然不同意宋小双跟着国安走，宋小双进了神秘兮兮的异调委基地，天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那样就太糟糕了。

        “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安娜、杨伊帆可都是人体科学研究所的，张丹雪也就是个大学生，孔大叔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对于梁莉你们也会采取措施的，这个我知道，剩下的眼镜女队医、电子控制工程专家、张建辉三人才是异调委成员，我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重要还是先让你们的报告弄好！”

        “真的？”

        小陈有些疑惑的说道，刚才宋小双不是有些反感国安机构嘛？怎么一下子又转变过来了？就看到宋小双已经走到了大切诺基越野车旁，安娜、安妮、杨伊帆等人都在，正在和一名背着突击步枪一身作训服的国安战士低声争论着。

        宋小双还没有说话，安娜就脸色有些难看的说：“宋小双，你是想去异调委被研究还是待在国安市局的房间里做笔录？我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宋小双的一双眼眸从眼镜女队医、年轻的电子控制工程专家、张建辉三人身上扫过，三人脸上表情都有些僵硬，那是被国安市局的国安战士气的，因为宋小双分明听到这名国安战士在嘲讽，说要不是武装直升机赶到吓走黑网大佬，异调委的三人还能不能站着说话都不一定，看到宋小双和小陈两人走拢，小陈的脸上有些难看，国安战士也不想触霉头不再和眼镜女队医等人争论。

        宋小双脸上显出诡异的笑容，瞄了瞄还在燃烧两辆大越野车上升腾起来的火焰，一股汽油和油漆混合燃烧的怪味时不时随着风刮来，看着脸带切切希望的小陈，宋小双语很快的说道：“小陈，异调委成员要不要做完整的笔录？”

        “他们虽然是异调委成员的，掺杂在这件事里，不用做笔录但是要上交一份报告存档，安妮也同样照此办理才可以！其他人更不用说必须要走一趟程序，做一份笔录才行。”

        小陈神情明显一愣后，脸带欣喜的说着话，听话听音，显然宋小双已经做出了选择，会配合她先回国安市局做详细的笔录。

        “那就先去国安市局做笔录好了！”

        宋小双装作无辜的样子不紧不慢的的说道，小陈分明看到眼镜女队医眼里的愤怒神情，却拿宋小双没辙，悻悻然的走开，年轻的专家和张建辉两人也摇摇头，算是默认了宋小双的想法。

        十多分钟后，小陈已经安排妥当，黑网留在水边的车辆和帐篷，交给聂拉木县的国安和公安来处理，两名从日喀则市市局来的国安留在草地配合行动，两辆大切诺基越野车交由另外两名国安开到日喀则，等待安娜等人做过笔录后以正常途径交回租赁公司，车上的各种物品装备什么的，通通装进直八直升机与安娜、宋小双等人一同飞往日喀则市，木·江措上师在大家从车上往飞机上搬运物品的时候，已经悄然离去，也不知道孔大叔和他谈了些什么。

        ......

        日喀则，后藏第一城，著名的旅游城市，繁华程度与拉萨不相让。

        下午三点左右，高原的太阳光线还在释放强烈的紫外线，一辆中巴车打头，后面跟着一辆轻型货车，穿过市区拐入一条僻静的街道，进入一个只有门牌号码有门卫值守的大院，停在一栋三层楼占地面积几百平米的灰白色大楼前，大楼墙壁上倒是横向挂着一个水利开研究院的几平米金属牌匾，不过描绘着几种文字的牌匾，历经风雨已经长满了铁锈，虽然喷上了防锈漆看起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宋小双从中巴车下来后，看到的就是那个水力开研究院的的牌匾，暗自腹诽：院子里除了几棵几十年前栽下的杨树外，就这牌匾吸引人的注意力，院子里的车辆虽不少，却根本看不到一辆带有明显国安部标示的车辆，全都是民牌车辆，宋小双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偌大的大楼内人不多全是便装，进出大楼的人更少，对于中巴车里走下来的众人，他（她）们只是微微瞄了眼就匆匆走过。

        和小陈一起坐直升机回来的只有一名国安，小陈解下腿上的战术枪套，把装着手枪的枪套递给身边的国安，抬头就往大楼里走，宋小双、安娜等人迅跟上，货车里异调委配备的各种设备、物品会有专人处理，待事情结束后领取带走。

        一行十来人跟着小陈走进一楼一间大厅，从一旁的楼梯往二楼走，然后走过一条走廊，接着下一条长长的盘旋楼梯，楼梯走完已然是在地表以下几十米深处，这样一上一下，沿途看到的国安只有两三人，四周灯光亮起，一道有些老旧的厚重木质大门被小陈推开，大门后是一长条水泥穹顶的走廊，走廊上有着不少岩洞状的房间，也是水泥墙壁和水泥地面，房间门都是高强度的钢化玻璃，能够透过玻璃门看到不少穿着便服的男女正在办公，原来这个明显是全民挖防空洞的时代弄出来的地下世界，才是国安市局的办公地点，上面的三层大楼基本上就是掩护。

        看到小陈把人带下来后，早已接到通知做好准备的十多名男女便服国安，迅把除了宋小双和梁莉之外的人带走，或是去安静的地方去写报告存档，或是走进一间讯问室配合国安做笔录，剩下小陈一人带着宋小双、梁莉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通道拐弯处推开一道玻璃门，前面又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和两间房间。

        这两间房间看起来都是简单的讯问室，只有能够用到的桌子、椅子、台灯什么的，走廊里早已等着六名男女便服国安，看到宋小双和梁莉后，示意两人配合他们的工作。

        然而想要宋小双配合却好像很不容易，小陈刚要转身往外走，就被宋小双一只手扣住了脖子，她刚想要反抗就感觉宋小双身上好强大的杀戮气息，身体在止不住的抖浑身无力，以前系统化心理抗压训练，遇上了宋小双这样的杀神根本挡不住，要不是宋小双另一只手扣在裤腰带上，已经瘫软在水泥地面上，梁莉早就得到宋小双眼色示意，一直靠在宋小双身边，宋小双拎着小陈退入走廊尽头的墙角，梁莉也跟了过去。

        谁也没有想到宋小双会突然疯，到了国安市局还威胁国安情报员，六名对敌特审讯经验丰富的中年男女国安投鼠忌器，其中一人度的按响了墙体上的内部报警器按钮，一阵阵清脆的警报声响起，很快不少于二十人的便服国安就掀开玻璃门，手里都是突击步枪，显然是从枪柜里拿出来的，但是这些人很快的又退了出去，退出去是明智的，宋小双如果失控使出他强悍的异能力技能，堆在一起只有挂的最快。

        早在下长长的楼梯的时候，宋小双的精神力探测到在刚刚走下楼梯，如果转身绕过楼梯柱子，可以看到楼梯后面有一个锁住的房间，里面有几排枪柜，都是突击步枪和弹匣、子弹盒，应该是用来处置突情况所用，正式的枪库在单独的一个地方，小陈在大楼门口递给市局国安一支手枪，就没看到他往大楼里走。

        呜呜鸣响的警报声并没有响多久，可能是有人觉得警报声会让宋小双彻底的“狂”，快的关上了，宋小双嘴唇贴近脸上隐现泪痕的小陈耳朵边，语气冷肃异常的说道：“你们玩的很嗨是不是？信不信我把地下防空洞都拆了，我已经感觉很累了，不想玩了特别烦玩计谋的？”

        “宋小双，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小陈感到特别懊悔，究竟是谁想出这个馊主意的？弄个不好小命就没了，虽然被宋小双吓哭了却仍然死鸭子嘴硬的辩驳。

        “要我说出来也可以，这里是西藏日喀则市，有十多个民族，国安市局没有几个藏族、蒙古族、壮族或者是其他民族出身的国安，国安工作能搞好吗？恐怕是不能吧？然而我看到了什么？全是一些皮肤白皙的男女国安，明显是东部省份市局短期内抽调上高原的，这里是高原，什么是高原红别说你不懂，小陈，你自己照照镜子就明白的，这还不算是最恶心人的，最恶心人的是这些都很显眼的破绽就是故意让我看到的，还试图彻底的研究我的临场心理反应以及抗压能力，具体的说就是想看看我敢不敢在国安市局内部闹起来，为了不泄露秘密，宰掉的人早已过百了，老早就已经明白一个普通的国安市局单位，是不会接受上级指派讯问极端机密的问题的，因为要是这样做了就很可能泄密，是谁出的馊主意的，是谁？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他，不知道这样很过分嘛，如果我脑子一昏死的可不是一两个！”

        宋小双语气冷若冰霜的说道，手掌却一直扣住小陈的脖子，让她不敢妄动简直是度日如年。

        “不是一个人的主意，是集体的智慧，宋小双，你通过考验了，我们相信与美国特工一番接触后，你没有出卖国家利益，因为对国安部都如此谨慎小心，不被假象蒙蔽，更何况那些外国佬......”

        一阵中气十足男子说话声响起，一个看上去面容极为普通的中年便装男子推开玻璃门，走进了走廊通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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