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何以见得

第二天晚上，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迟雪闭着眼睛，听着雨声，越听越觉得寒冷，不知什么原因，她现在也怕冷了，以前在大雪山里奔走，也不会觉得，现在身上那种独特的热量好似没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她也未曾察觉。≥

        “迟雪。”

        身后忽地传来炼狱的呼唤，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试探她有没有睡着，迟雪身子僵了僵，假装睡去。炼狱将柔软的棉被往上面拉了拉，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臂，顿时让她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

        接着，额头被人亲了一下，让她吃惊不已，炼居然亲她，他从未亲过她，也不让她亲他，今天却主动亲她。

        等她在亲吻中回过味来，炼狱已经开门离去，听见轻轻的关门声后，没多久，迟雪快坐起身，穿衣跟随而去。

        池塘、假山、凉亭，一路跟到一座叫水寒殿的宫殿前，一路上，居然没有一个守卫，迟雪躲在一座白色的石像后面，远远的见到炼狱进了宫殿，迟雪左右看了看，快步跟了去。

        迟雪进入宫殿后，一人影慢慢步到殿前，唇角微微扬起，形成一抹冷笑。

        水寒殿内，灯火通明，炼狱略长的金有些打湿了，星野忙给他递来毛巾，“擦一下吧。”

        炼狱一愕，并没有接过，而是冷淡的回道：“无事。说吧，半夜找我来，想跟我说什么？”

        星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打量着他，十年了，他只想好好看看他。

        “你不说，我可要说了。”炼狱抖了抖手，顿时手里多了一柄雪白的长剑，剑光一晃，躲在门外偷看的迟雪吓得脸色一白，炼拿出剑想干什么？

        “我想杀了你。”炼狱缓缓把剑指向星野的胸口，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或者说遗言？”

        “我没想到你会拿剑指着我，十年不见，即便再大的仇恨也该烟消云散了，炼狱，我知道我们之间已不可能。在我有生之年能再见你一次，我已心满意足，也没什么遗憾。”

        炼狱眉头一紧，“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会饶了你，不妨告诉你，我是来夺你皇位的，十年前，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因为你，我放弃了那个计划，不过今日，谁也别想阻拦我，我想也没有人能够阻拦我！星野，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不会遇到我。”

        炼狱的剑缓缓刺入星野的胸口，鲜血涌出，星野依旧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晶莹的泪水，终是笑了，“你还在等什么？”

        这句话刺激了炼狱，手上刚想用力，门啪的一声被撞开，迟雪胡乱闯了进来，一把抓住剑身，顿时掌心被割破，流出血来，她朝着炼狱吼道：”你疯了吗？他是皇帝，你怎么可以杀皇帝？！”

        炼狱慌忙道：“迟雪，快放手！”

        迟雪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想杀了皇帝，“炼，该放手的是你啊，我们回去吧，以后再也不来皇宫了，好不好？”

        炼狱看着迟雪说道：“杀了他，我就是皇帝，将来你就是皇后，母仪天下，多风光。对了，你不是喜欢钱吗？到时候，皇宫里所有的金库都让你掌管，迟雪，乖，把手拿开，看看，都出血了。”

        迟雪摇摇头，明明舍不得杀他，硬是逼着自己杀他，炼，你是不是病了？“我不要什么母仪天下，我也不要皇宫金库，我只要炼好好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可以，其它的，我什么也不要！”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炼狱看了她一会，微微轻叹，“你把手放开，我不杀他。”

        迟雪把手放开，炼狱立刻收剑，带着迟雪离开了水寒殿，至始至终没再看星野一眼。

        两人离去后，隐藏在暗中的黑影闪出身形，快步入水寒殿，“陛下。”见星野扶着椅子把手，面色苍白，胸口不断涌出鲜血，他右手伸出，抚过星野的胸口，闪闪金光过后，伤口随即恢复，“陛下，可还有哪里不适？”男子焦急询问。

        星野看了男子一眼，话语饱含苦涩，“他已然是恨透了朕，若不是迟雪阻拦，他怕是会真的杀了朕。”

        男子扶他坐于靠椅上，“陛下，炼狱并不想杀陛下。”

        “何以见得。”

        男子恭声回道：“以炼狱那深不可测的力量，不可能不知道迟雪跟踪他。若是他真想杀陛下，也不可能等到迟雪过来阻拦。其实陛下早就料到，却一定要千石为陛下解释。”

        星野躺在湘色的木椅上，神情似有些恍惚，“是朕对不住他。当年他一遍一遍的问朕，会不会伤害他，会不会？朕一遍一遍的回他，不会，朕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他，可最后还是把他伤了。不过，他没有资格恨朕！”说到这，星野陡然看向听千石，神情激动起来，“这万里江山，这荣华富贵，朕都可以不要，朕只想和他厮守一生，可他呢，把朕的真心当做草芥一样践踏。他是朕的唯一，朕以为朕也是，错了，错的离谱，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朕，朕实在太爱他了，舍不得离开他，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结果就因为几句无聊的话，一去就是十年，你说他有资格恨朕吗？！看看朕现在，为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知道朕这十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听千石等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后，小声询问，“陛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臣觉得炼狱应该不是那种人，他或许有什么苦衷？”

        星野合上双眼，闭目休息了一会，“罢了，十年了，如今物是人非，不提也罢。炼狱已有妻子，朕看到他过的幸福便好，不想强求什么。”

        听千石叹了口气，“可陛下这十年来……”

        星野打断他，“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听千石点头，走到门口，又转过头，犹豫了下，才缓缓开口，“陛下，如今炼狱野心勃勃，吸血鬼到处作乱，且伤人无数，他们还把人活活炼成了鬼魑，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鬼魑军团，这样下去，怕是……”

        星野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他，“朕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不管你怎么平定这场战乱，不可伤到炼狱。”

        听千石顿然为难起来，“陛下，炼狱是吸血鬼之王，是他们的领主，臣意为只要抓到炼狱，这场灾难自然……”

        星野微怒，“朕的话是不是听不懂。你的父亲常冥不是一名大魔导师吗？还是鬼咒一族和暗黑一族的掌权者，不行的话，找他们帮忙，反正都是一群吸血鬼，去吧，不要再来烦朕了。”

        听千石行礼退去，立在水寒殿门口，唇角微微扬起，习惯性的勾出一抹冷笑，陛下，臣定会帮你铲除炼狱，来抚慰你十年来的思念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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