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成色几何

　　对于右贤王的自信，单于庭的骑将提醒道：“当心秦军也有骑兵部队，据说有六万之众，其中一万还是铁甲军，饶是厉害。”
　　右贤王道：“秦军的骑兵也好，铁甲军也罢，即使他们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咱们总要会一会。”
　　“如果大家害怕遇到他们，那我们今后的秋掠，还怎么进行呢？”
　　“就像大单于所说，这次，我们倒要看看秦军的骑兵成色到底几何？”
　　说罢，右贤王指挥部队,  保护着粮食运输队,  向北迤逦而来。
　　涉间见匈奴人开始退却，知道是西北方向的苏角军到了。
　　按照王离的部署,  苏角的三万步军绕了一个远，从西北侧反向逼过来，与东北方向的涉间军，对朔方成钳形包夹之势，逼迫匈奴收缩退却。
　　此时的苏角，在接到秦军重新收复河阴的消息后，令军中加快行军步伐，大张旗鼓地向匈奴人逼近。
　　右贤王的匈奴骑兵，对于啃秦军步军铁甲阵这块硬骨头，已经心有余力不足，此时，更不想再面临两线作战的风险。
　　何况，对于涉间的防守阵型，匈奴人一直没有有效的突破办法，因此，尽早撤退，就显得极为理智。
　　毕竟这次的秋掠,  以抢夺为主，他们的目的不是搞大规模作战。
　　好在论机动性上，匈奴人还是占有优势的，撤退起来不在话下。
　　虽然那绵延几十里的运粮大车队，行动起来无法像骑兵那样迅速。
　　但用于摆脱秦军行动迟缓的步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涉间和苏角的步军，一左一右，往北追赶。
　　右贤王命令一万骑长带领一万骑兵押后，用弓箭不停地招呼着靠近的秦军。
　　秦军同样用弩箭与匈奴人对射，一边组成盾阵向前推进。
　　匈奴人射一会儿，脱离，待秦军接近再战，再脱离。掩护运粮队伍，一路向北。
　　秦军的步军确实不是追击的料，匈奴人以每天近百里的行军速度，逐渐与身后的秦军拉开了距离。
　　夜幕降临，后军的万骑长向右贤王报告：“秦军已被我们甩在二十里开外，以他们步军的行动速度,  明日上午之前，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右贤王稍稍放下心来，命令安营扎寨。
　　次日，天刚一放亮，右贤王正在整理队伍，充当前锋的呼衍氏派人前来报告：“前方十里处发现秦军骑兵。”
　　右贤王道：“终于来了，有多少？”
　　“约有一万，尽是全副盔甲的铁甲军。”
　　铁甲骑兵的出现，意味着秦长城军的王牌部队来了。不过，貌似一万军，也当不了什么大事，毕竟右贤王手里有十三万之众的匈奴骑兵，心里倒是很笃定。
　　右贤王对押后的万骑长交代了几句，命其继续监视和防范身后的秦步军，亲自带领大队匈奴骑兵，望前军赶来。
　　与呼衍氏的队伍汇合后，右贤王命十万匈奴骑士排成攻击阵形，向前接敌。
　　又走了数里，终于看到了探马报告的铁甲军。
　　只见，初升的朝阳下，北面的旷野上，一支全副盔甲的骑兵，一字展开，拦住了匈奴人的去路。
　　这支铁甲军，人皆着甲，马皆着铠，刀矛在手，弩箭轻张，似一道钢铁长城，傲然矗立在地平线上。
　　铁甲锐士的盔甲和刀矛，在金色的朝阳下，熠熠生光；高大健壮的陇右战马，不时抬起蹄子，踢踏几下，打上几个响鼻。
　　铁骑之间，数十面战旗迎风招展，当中一杆皂色的将旗上，绣着硕大的“王”字。
　　将旗下，一员银盔银甲的青年将军，迎风持戟而立。正是秦军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曾经在巨鹿之战中，杀得左贤王狼狈逃跑，匈奴兵闻风丧胆的新军骑将，北部战区元帅王离的次子——王威。
　　很显然，秦军的战马和锐士们，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按照元帅王离的部署，王威的铁甲军是最后一支抵达指定位置的部队。
　　重装铁骑的马匹受铁甲束缚，虽然同为骑兵，在防护能力加强的同时，自然损失了一定的机动性。
　　所以，当王威的重装铁骑在匈奴人的回程路上，组织起防线后，王离对右贤王带领的十几万匈奴军的合围，终告完成。
　　而此时，王威让铁甲军当道而立，摆开如此架势，就是对匈奴人发出这样一个信号：
　　“老子就在这拦着，有本事，你们过来试试。”
　　见此阵势，右贤王身边，有经历过巨鹿之战的匈奴骑将，对他道：
　　“秦军的铁甲军，很是厉害，我们在巨鹿吃过他们的苦头。”
　　“以末将的建议，可以让我们着皮甲的骑士打头阵，抵挡秦军的弩箭，然后由我们的几路纵队，对秦军的防线猛冲，这样，或许可以成功。”
　　右贤王信然。
　　立即下令，将本部骑士和单于庭的中路军团骑士，共十万余骑，排成五路纵队，又将身着厚皮甲的骑士，组成敢死队充当纵队的箭头，蓄势以待。
　　在发起冲锋之前，右贤王先令五千善射的骑士，在秦军的弩箭范围外，匈奴弓箭的射程内，横向往来驰骋施射，做攻击前的准备和蓄势，压制秦军的锐气。
　　数千支骨箭，不断向秦军射去。
　　王威摆的铁甲阵，表面上看是一字长蛇阵。
　　这种长蛇阵是根据蛇的习性推演而来，共有三种变化：一是若击蛇首，尾动，卷；二是若击蛇尾，首动，咬；三是若攻其蛇身横撞，首尾至，绞。
　　以上变化的长蛇阵运转，犹如巨蟒出击，防守中暗藏凌厉的杀机。
　　王威根据父亲王离临行前的面授机宜，对这种阵型进行了完善，因为首先要面对匈奴人的冲击，所以，特别加强了蛇身。
　　具体做法是，增加了蛇身的厚度和纵深保护，层层设置了几排铁甲兵，以图挡住匈奴人的弓箭和前锋的冲击。
　　一旦阻挡住匈奴人的前锋，蛇头和蛇尾才能实施“绞”的攻击。
　　现在，一字长蛇阵一切准备就绪。
　　见匈奴人开始做冲锋前的蓄势，王威传下命令：
　　“全体锐士，弩箭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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