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据实交代

“我……”小丫头脸色涨红，与徐琳琳对视之时，浑身发抖，紧张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徐大姑娘，本官是应天府尹，也是本案的审判者，是对是错、是黑是白，本官自有定数。本官希望从现在开始，徐大姑娘可以暂时沉默。除非本官询问，还请免开尊口。不知徐大姑娘意下如何？”崔明宇却在这个时候向徐琳琳提出了要求。

“大人言重了，是琳琳唐突，还请大人见谅。”

因为本就跪倒在地，徐琳琳也不好欠身行礼，只得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见徐琳琳如此视礼，崔明宇也表示满意，禁不住微微颔首，同时亲切地笑了笑。转过头来，又对着那香菊疾言厉色：“接着说下去。”

“我……”小丫头打了个哆嗦，免不了抬头去看对面的徐琳琳，对方背对着自己，给自己只是冷漠的背影，这让她紧张到了极点，想起徐琳琳的承诺，还是决定老实交代，说不定……

“当初不管奴婢如何劝说，大姑娘就是不答应。奴婢服侍着大姑娘躺下，便独自离开了房间。那时候，奴婢心里的确是有怨气的；但当奴婢得知新夫人想要加害于大姑娘之时，第一反应仍然是马上想要告诉大姑娘……”这句话，小丫头看着面前的崔明宇，显然是迫不及待的说出。

“只是，只是，只是……”说着说着，小丫头竟又低下头来，皱着眉头，看上去颇是为难。好像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只是胡氏威胁了你，然后又允诺你事成之后，将你作为徐兰兰的陪嫁，如愿以偿的李代桃僵，嫁给成王殿下？”自己不说，没关系，崔明宇替她把话说出，“于是你就故意隐瞒了徐大姑娘，并且为了避免遭受池鱼之殃，找了个理由，拒绝和他一起回何府省亲？”

“我我我……”小丫头香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突然她转过头来，大哭道，“大姑娘，奴婢对不起你啊。”

说完，一揖在地，失声痛哭。

苦肉计。徐琳琳回头看她，冷冷一笑，见他抬起头来，更是轻蔑一眼，转过头去，再不理会。

小丫头见是如此，一脸骇人，下意识地认识到这个徐琳琳恐怕是要出尔反尔，而自己怕是死路一条了。想到这里，又是一个哆嗦。就在这时，一阵重咳惊得她猛地回过神来，脸色苍白。

“既然如此，还有一事，本官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此事告诉他李勇……”崔明宇不解地问道，这两个人又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呢？

“大人冤枉，奴婢没有啊……”

“大人，这是个意外……”那李勇和香菊几乎是异口同声。

“赶快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崔明宇非常迫切的催促道。

二人互视一眼，最后是李勇老老实实地开口：“其实三年前，我们三个人差不多是住在一条街上，这个香菊姑娘的确是和一个母亲相依为命，平日里，我们也是有来有往。我娘有时候还嘱咐我去看看香菊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帮一把。”说着，禁不住回头，期待一般地看着母亲，希望得到她的应和。

殊不知，对于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儿子，邱嬷嬷已然是彻底失望，冷哼一声，扭过头，不肯帮他。

“娘……”李勇哀求般的唤了一声，本能地想要起身，却被早已立在身边的衙役按在了地上。

“接着说下去，把话说清楚了，本官自会做出公正的审判。”崔明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冷声警告道。

李勇无可奈何，只能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那天晚上，我路过香菊家里，发现香菊姑娘正在那里干活，我就觉得特别奇怪，因为那天早上，我路过徐府，亲眼看见徐大姑娘上了马车。我当时还好奇的问了一句，得知徐大姑娘去往何家，我也没在意，反正和我也没关系。谁知道当天晚上，见到香菊姑娘，我就奇怪了，她一直是陪在大姑娘身边的，怎么没有一起去。然后我就进去问她，当时香菊姑娘说的那句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我可不想陪着她一起死’。”

“她真的是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就是这句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李勇举起手来，信誓旦旦。

“香菊姑娘……”崔明宇自然是要向当事人求证，却不想，话未说出口，对方已经嚎啕大哭，盖过了自己的声音--

“大人饶命啊，小女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姑娘，饶了奴婢吧，奴婢是鬼迷心窍，奴婢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只是一时之间，猪油蒙了心，奴婢对不起你，求求你看着往日的情面上，饶了奴婢吧，奴婢跟你磕头了，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说罢，对着徐琳琳连连磕头，如捣蒜一般。

徐琳琳轻蔑一笑，并不回头，也不看她。这丫头真的是痴心妄想，事到如今，还想让自己把她留在身边。怎么，还想借着自己的力量，巴结岳峰安，做什么通房，简直是痴人说梦。思及于此，禁不住向一旁的岳峰安投去一眼，对方微微蹙眉，似有些不耐烦。徐琳琳也不想耽误时间，但毕竟承诺过崔明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贸然开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这个公堂上，自己不是一个人……

瞧了一眼邱嬷嬷，对方暗暗点头，会意了，然后重重的磕了个头，朗声说道--

“请大人一定要为月华县主、徐大姑娘做主啊。”邱嬷嬷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喊，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盖过香菊凄厉的哭声。

与此同时，徐琳琳也重重的磕了个头：“大人，你一定要为家母做主啊。”

“徐大姑娘，邱嬷嬷，你们这是……”徐琳琳和邱嬷嬷突如其来的反应，令崔明宇顿时不知所措。那边，香菊仍旧是哭个不停，李勇也是不停地求饶。再加上围观者的窃窃私语，让他一时间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做不了。这时，只见那岳峰安从一旁走来，靠近自己，耳语几句。因着他的话，崔明宇顿时茅塞顿开。

“安静，安静……”刚开始，崔明宇只是敲桌子，发现收效甚微后，干脆一拍惊堂木，“肃静。”

崔明宇声如洪钟，刹那间，公堂之上鸦雀无声。见是如此，他安了心，轻咳一声，总结道：“事已至此，真相大白。三年前，月华县主的死亡真相、徐大姑娘失踪真相，水落石出……”说罢，再次回头，看向一旁的一家三口--徐本坤、胡氏、徐兰兰，“徐员外，徐夫人，你们……”

“是我对不起月华，对不起琳琳，宠妾灭妻，我害死了她。”徐本坤再不复刚才的神情呆滞，终于开了口，却还是面无表情，惟有眼角的两滴泪痕似乎在诉说着悔过。

崔明宇愣住了，徐本坤这是承认了？这么快？下意识的回头，向徐琳琳看去，对方也是一脸茫然，想来也是始料未及。

“这么说来，你这是承认了用毒害死月华县主的事实，还有，命人在徐大姑娘去往何府的途中杀人灭口？”崔明宇急忙求证了一句。

徐本坤没有任何犹豫，轻轻地点点头：“我承认，一切的一切，和他们说的一样。是我替换了县主平日里使用的药方，加了两味药材。一般人看不出来，因为那张药方的确是可以治病，只是对于县主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而且是慢性毒药，服用半个月之后才会发作，让人查不出端倪……”

“你个混账东西，县主那么相信你、那么帮你；没有县主，你徐本坤如何能一步登天？你简直是忘恩负义……”邱嬷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徐本坤仿佛是没听见，自顾自的继续：“县主死了以后，是我收买了这个李勇，威胁他、逼他对邱嬷嬷下手，还用五百两银子堵住她的嘴。还有，让杀手装扮成轿夫，把琳琳带到荒郊野外、杀人弃尸的，也是我徐本坤。除此之外，为了掩人耳目，我还雇佣了另一波杀手，二次杀人灭口……”

“这么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徐本坤一人所为？”崔明宇冷笑。徐本坤的意图，他心里门儿清。

用力地点点头，徐本坤非常肯定地说道：“是的，都是我一人所为，和我的妻子、女儿一点关系也没有。崔大人明鉴，求求你，千万不要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徐员外，你所说的‘无辜’指的是什么人？你的妻子胡氏？你的女儿徐兰兰？还是这位徐大姑娘？”崔明宇显然是气急了，抬高了声音，厉喝一声，“徐本坤，你当本王是聋子吗，你随随便便一句话，本官就可以对他人的罪行视而不见吗？徐本坤，你想替你妻女顶罪，最好先问问徐大姑娘答不答应？”

徐本坤一听这话，身体一顿，不由地回头向徐琳琳看去：“琳琳……”几乎是低声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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