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周五下午，大部分医生都参加15床最后的手术确定方案会议。秦璐作为会议主持人员兼汇报者，早早地便到了会议室，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抓紧开会前的十几分钟，秦璐又将ppt过了一遍。这次对她来说着实是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既然章轼辰给她了，那么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了。她时常会想，大家总说一个人成功离不开运气，但是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就算运气来了，也是抓不住的。

        陆陆续续，会议室原本空闲的椅子被大家一一坐满，有些来晚的医生只能站在会议室的最后面，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秦璐已经将要汇报的ppt投放在了大屏幕上，安静地坐在一边，翻看着自己做的笔记，虽然已经将ppt的内容演练了十几遍，但她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完美。

        脑外科的各个主任，副主任也都陆续到场了，秦璐看了看手表，再看了看张天泽和章轼辰的位置，都还没到。

        时间似乎放慢了脚步，每一秒钟都走在秦璐心上。经历过无数次或大或小的汇报，早已忘却紧张感觉的秦璐，此刻却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心跳的加速，以及双手的冰凉。

        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还有五分钟就到会议开始时间。

        所有下级医生都安静地等待着，无聊地玩着手机，只有几个主任之间简单地交谈着。

        紧张似乎让秦璐的听觉特别敏感，门外，是交错的脚步声。门把手被人按下，门被人推开。

        秦璐的目光迎了过去，是张天泽和章轼辰。

        两人都是衬衫配白大褂，举手投足间，章轼辰显得绅士，气质高贵。张天泽则随性许多。

        章轼辰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最前面的秦璐，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待两人坐定后，张天泽说：“王主任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秦璐深吸一口气，在讲台前站定，扫了一眼会议室内，最后目光落在了章轼辰身上，而章轼辰则面无表情地也看着她，并没有给她任何加油打气的意思。

        “各位主任，各位同事，下午好。今天的会议是确定15床病人的手术方案。先由我对章老师的手术方案进行一个简单的汇报，因为ppt内容是全英文的，在此我就用英文汇报一下，如有不足之处，望指正。”

        开场白结束后，秦璐开始讲解着ppt上的内容，从病人病情，影像学资料，检验报告，以及手术方案的介绍，手术的可行性分析等方面进行了汇报。

        二十多分钟后，秦璐的一句：“thanksforyourlisteningthat’sall”结束了。

        几秒钟的安静后，衣料与椅子之间的摩擦声轻微可听到。

        秦璐似乎已经习惯朝章轼辰那边看去，她很想看到章轼辰对她报告的反应，满意？认可？还是觉得一般般？

        仔细辨别，那张脸，似有若无的，是微笑吗？

        张天泽咳嗽了一声，说道：“谢谢秦璐医生的汇报，那么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来讨论一下刚刚的手术方案，以及大家有什么困惑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鼓励用英文提问，也是锻炼大家的口语表达能力。”

        秦璐屏气站在前方，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面对一些理论方面的问题，秦璐尚能应对自如，但当被几个年资较老的副主任和主任问及手术细节方面的问题，秦璐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自己在手术方面的经验尚且不能称之为老练。

        就在秦璐有些为难之际，章轼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秦璐所站的位置，在她面前站定，伸手，“这方面的问题，我来回答吧。”目光示意了她手里的话筒。秦璐微微点头，将话筒放到章轼辰手中。

        而就在这一刻，她看到章轼辰笑了，很明显，目光里似乎有一丝温柔。秦璐来不及多想，转身走到原先的位置坐下。静静地听着章轼辰回答刚刚的问题。

        大家讨论得相当热烈，而章轼辰也无一不答。

        秦璐觉得如此精彩的回答怎能就这样消失，于是她拿出手机，将问答的过程都录了下来，准备之后好好消化，整理成笔记。

        激烈的讨论让人忘记了时间，会议结束的时候早已过了饭点。很多医生依旧意犹未尽，想和章轼辰更多的交流探讨，但都被张天泽挡了回去。“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章医生也饿了，大家也早早回家休息吧，一天的工作都很疲惫。”

        秦璐收拾好仪器，做好最后的整理工作后，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内心却很是欢喜，心满意足地朝办公室走去。她拿出手机，给陈清发消息：【很认真地问你，今天我的汇报你打多少分？十分制。】

        陈清永远可以两秒内回复。【八分吧。】

        秦璐看着这个数字，满意地将手机放回自己口袋。

        回到办公室，秦璐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这几天心思都在准备汇报的事情上面，有些自己病人的情况没有细致掌握。喝了几口咖啡。秦璐打开医院病历系统，点开自己管理的病人列表，一个个点开病人的检查结果。

        神经外科的培养周期很长，一般都要到四十岁之后才开始能够独当一面。而普外科或者骨科之类的外科，医生的成长周期相对较短，三十多岁就可以独立开刀了。而外科当中，另一个成长周期较长的还有心脏外科。

        秦璐目前已经过了住院总的阶段，手里也有七八张床位，但平时病人的病程记录都是她手底下的师弟写，自己主要写一写手术记录并且给师弟写的病程把把关，修改修改。现在医院对病历书写查得很严格，甚至出台了病历等级与职称晋升挂钩的规定。

        秦璐快速浏览完病人近期所有检查后，又将师弟写的病程记录打印出来，用红笔将需要修改的地方一一标记清楚。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过半，空空的肚子开始叫嚣，秦璐随手从柜子里摸出一袋小饼干，先垫了垫肚子。

        一个小时之后，秦璐终于将所有的病程都改完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医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师妹还没回去啊？”沈冰摘掉自己的手术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喝着保温杯里的水。

        秦璐笑笑，说：“是啊，正准备回去。”

        “听说你今天汇报得不错啊，可惜我下午来了个急诊手术，没能听到你精妙绝伦地汇报。”

        “师兄说笑了，其实还是有挺多地方没弄明白的。”秦璐知道，沈冰这样好胜心强的人，必定希望这次手术他自己可以做一助，然而这样的机会被自己的师妹揽走，内心多少有些不甘心的。

        “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说出来，这样我也可以学习学习。”沈冰露出了他那标准的笑容，不知道的人必定被他这样的笑容所蒙蔽，还以为是个绅士呢。其实，只是皮笑肉不笑罢了。

        秦璐继续附和了几句，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了。

        刚出医院大门，准备扫个单车回家。手机却跳出了几条信息。

        【在哪里？】

        【吃了没？一起去吃个夜宵？】

        【我打游戏打饿了。】

        陈清这家伙简直拉仇恨，这边加班才下班，他打游戏都打饿了……

        不愧是家里有矿。

        秦璐翻了个白眼回复道：【大少爷，您国自然写得怎么样了？】

        【这不着急，先解决我的肚子。你在哪里？】

        【医院门口，正准备回家。】

        【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到。】

        秦璐：【……】

        只好将刚刚解锁的单车再次上锁。站在医院门口，等着那位刚打完游戏，吵着要吃夜宵的人。

        陈清家就在医院附近，是他父母给他置办的单身公寓。看来这家伙是不准备结婚了。百无聊赖之际，秦璐刷了刷手机，最近微博热搜似乎挺平静的，没有什么大的波澜。

        章轼辰在办公室里看了会儿文献，不知不觉就九点多了。起身，舒缓了一下肩膀。目光不经意向窗外看去，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门口。

        正准备拿出手机给秦璐发消息，问问她站在大门口干什么，没事情的话一起吃个夜宵再探讨一下接下来的手术注意点。可就在信息编辑到一半左右，他看见了一身休闲的陈清出现在了秦璐身边。两人有说有笑地过马路，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章轼辰面无表情地删掉刚刚编辑的信息，猛灌了自己几口咖啡。

        内心反复问出同一个问题：这个陈清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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