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老爷？

“夫人，你扪心自问，这番话说的可是自在？”柳姨娘也不管自己的伤口，任其顺着额头滑落下来。整个人显得狰狞万分，抬眼恶狠狠的盯着贾敏似全部豁出去了一般道：“你可敢说，对我没有半分亏待？”

        “我贾敏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我可曾克扣过你的银钱？可曾对你有所慢待？冬暖夏凉，服饰吃食，银碳冰块诸多事务，我可曾对你少过半分？”贾敏见柳姨娘如此模样反倒气笑了，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倒是说是，我贾敏少过你哪样？！”

        “是，你是没有少过我这些东西！”柳姨娘半趴在地上，情绪激动了起来大吼道：“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老爷，你可有将老爷让给我？”

        “让给你？”贾敏被这句话直接说愣了，她万没有竟然有人会无耻到这个地步，区区一个妾室竟然向正妻要人！

        “你是贤惠，是大方。”柳姨娘戚戚然的数落道：“可你明知道我仰慕老爷，明明我也是老爷的女人，我也想得到老爷的宠幸！可你呢？每日都霸着老爷不松手，不让他去看别的人！你可曾想过，我每日里守在小院中盼着老爷能来，盼的心里有多凄苦？都是因为你！你不松手，就会拿着孩子霸着老爷，老爷才会不来看我！若不是你，老爷怎么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就要杀了你的儿子，看你还拿什么霸着老爷！”她这番话说的字字诛心，神色狰狞无比，哪里有一丝之前的柔弱？

        “便是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看上你一眼！”林如海此刻再忍不下去，怒道：“你这毒妇，本就是奴婢，还想妄图更多？敏儿给你福分不知珍惜，亏你说的出这番恶毒的话！区区一个婢子还想要别的？真不知脑子是怎么长的！”林如海骂过之后不想再看到她，一挥手道：“拖出去，给我使劲的打！”

        此时贾敏已经被柳姨娘的话惊呆了，她从来没想到，竟然会有妾室对正妻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因柳姨娘是家生子，便是真的打死了，也是无碍的。是以众人拖出去的时候没有一个敢对林如海的命令怠慢的，亦不敢有所求情，重重的打了起来。一时间，院子里除了她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便只有棍棒打入皮肉时发出的闷声了，无人敢再多说一句话。便是柳姨娘的老子娘也不敢出来吱声，反倒对这个女儿颇有埋怨。

        其实也不能怪柳姨娘的爹娘狠心，实在是她自己做下的事太过恶毒，犯的错真真是无法拟补。家生子谋害主子，这搁哪都是大罪，便是打死了也不过是一卷草铺了事，谁也说不得。柳姨娘的爹娘只盼着林如海和贾敏两人把他们忘了，不要迁怒就是谢天谢地了，还想着求饶？怎么可能呢。家里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闺女，更何况还有儿子要顾，哪能为了犯错的闺女不顾儿子呢？

        要他们说，明明做个姨娘吃喝不愁，虽然没有孩子，但比当个下人来的强。毕竟贾敏不是个苛刻的主母，对妾室也都比较厚道。这样安安分分的度过一生多好？偏生柳姨娘就是这番无理，竟想着谋害小主子，真是神智不清了。

        没多久，柳姨娘的声音便一声声的虚弱了下去，逐渐没了声息。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人进来低声道：“老爷夫人，柳姨娘去了。”

        “找地方料理了。”林如海烦躁的挥了挥手，扶着贾敏去里屋歇息了。贾敏任由林如海扶着走，刚进屋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慌的林如海牢牢的抱着她，忙叫了大夫来诊治。

        “夫人这病……不好治啊……”老大夫为贾敏把过脉后两眉紧紧的皱成了一团疙瘩，神色甚是凝重道：“夫人的病非一时，而是积少成多……”他一大串的词汇连连的说了下来，听得林如海几人又是一阵头晕脑胀。

        “大夫，不管有多难治，还请您多多费心了！无论是什么药材都尽管开，不用顾忌什么！”林如海说着竟然向老大夫深鞠了一躬道：“还请老先生务必将内子的病治好。”

        “大人不必多礼！”老大夫一愣，忙扶住林如海郑重道：“大人放心，老夫定然全尽所能！”他看着林如海不似作为的面孔，心中很是感慨……这世间，像林如海一般重情义的男子真是不多了。

        待老大夫写了药方，闻讯赶来的林家姊妹二人也匆匆赶来了。两人眼圈子红红的，心情很是沮丧。本来看着弟弟大好，心情也好了起来。谁知道又听闻娘亲病倒了，心下又沉重起来。尤其是瑶小妹，最是紧张不已。虽然书上写贾敏并不是此些时日去世的，但也只是相差一两年光景。况且林静德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保不准贾敏的命运也会被改变啊！

        “别去吵了你们母亲，先让她好好歇歇。”林如海拍了拍瑶小妹的脑袋开口道。

        “恩……”瑶小妹和林黛玉两人乖乖的点了点头，静悄悄的走到了贾敏的床边，默默的陪坐着。

        老大夫为贾敏开了药方后便告辞了，因贾敏是坏了根底，只能慢慢调理，万用不得针灸法了。

        贾敏这一昏睡，却是足足过了一天才得以醒来。便是林静德也能虚弱的下床了，她才堪堪恢复了神智。

        林家众人虽然满心焦急，却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每日精心的为她调理身子。瑶小妹三人每日也多陪伴在她左右，尽尽孝心。奈何贾敏的身子还是一日日的消瘦下去，几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一病，便是大半年。

        “玉儿，德儿，瑶儿。”这日三人刚刚踏进贾敏的屋子，便看到贾敏斜靠在床头，脸上虽然苍白，手上却在不停的做着活。看到三人进门，她无力地扬起嘴角，对着几人笑笑。

        “娘，您怎么又在做活了？大夫说您要好好休息。”林黛玉不赞同的轻蹙黛眉，一双盈盈似水的双眸中满满的不赞同。

        瑶小妹和小静德两人赞同的点了点头，跟着走上前去。

        “过些日子就是你们的生辰了，娘想给你们做些荷包。可惜现在身子不大爽快，不然一人一件衣服也是使得的。”贾敏笑道，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红晕。

        “娘说的哪里话。”瑶小妹撇了撇嘴不满道：“便是不做东西又能怎样，左右生日年年都有，哪里差这么一年。娘的身子要紧”

        “是啊，娘。”林黛玉伸手将贾敏手中的绣活拿了过来，道：“您现在重要的是身子。”

        “好好好。”贾敏笑着抚摸了下离得最近的小静德道：“娘听你们的。”

        原来，林黛玉、瑶小妹和林静德三人都是一天的生日。这也是巧了，竟然都是花朝节这日出生。黛玉比他们大了整两岁，三人都是同一天的生日。

        又过了几日，这日便是林黛玉几人的生辰了。贾敏因身子未好，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回屋了。林黛玉和瑶小妹几人也没多少心思过生辰，本想随便吃顿饭草草了事，谁知半途子却有人来报，道是门口来了几个器宇轩昂的人物，看起来颇为不俗。

        林如海闻言只觉得不对，不曾怠慢的匆匆出去迎接。瑶小妹几人觉得无趣，又相顾坐了会儿，便想离去。谁知林如海却派人将他们叫去了前院。

        奇怪，爹爹既然在见外人，怎的要我们过去？瑶小妹心中不解的想着，却还是跟着下人去了前院。一进门，几人便看到了林如海和那几位贵客。其中一人竟是坐在上首，年约四旬，虽然面带笑容，但那通身的气派却是告诉世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便是那双眼睛，也能看出其威严无比。

        还有两人，则是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十三四岁。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满脸严肃，不苟言笑，浑身冰冷冷的像个大冰块。而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则是截然相反，满脸的笑容很是灿烂，神采飞扬。正是那朝气蓬勃的模样，好一个俊朗的少年！

        瑶小妹眼睛不停地盯着几人，脑子里闪过这些念头，暗自揣摩着几人的身份。

        “爹爹。”三人齐齐的朝林如海甜甜的唤上一声，便不紧不慢的走近了。

        “如海，这便是你那三个儿女？”坐在上首的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瑶小妹三人，笑问着，满脸的慈祥。虽然威仪尚在，但也少了许多。

        “是。”林如海点了点头，抱住了最小的瑶小妹道：“这是黄老爷，你们……”说到这他有些卡壳，不禁尴尬的看向黄老爷。

        “何必这么拘束。”黄老爷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对瑶小妹几人道：“你们唤我黄伯伯就是。”说着便转头对林如海道：“如海，你我交情又不比常人，何必如此拘束。”他笑呵呵的拍了拍林如海的肩膀，指着一旁的两个青年人道：“说起来，他们还该唤你一声伯父呢。”

        “当不得，当不得！”林如海心下一惊，慌忙摇头推辞道：“这可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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