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人心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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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军攻山攻的快，退的也快。
南怜心带领界石村大股人马刚刚下山，官军的阵列之中忽然就传来一阵鸣金之声。
他们很干净利落的退兵了。
南怜心都被这一出整懵比了。
她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兵力和浩浩荡荡的官军，人家完全占着优势。
可此时她也顾不得想这些了，匆忙裹挟了王三和边老二的人手，撤上了山。
边老二和王三都还活着，但兵马却折损了大半。
“快撤，上山！”南怜心黑着脸下令道。
“派人通知阮文雄，让他不用去了。”
“喏！”
留下两百兵力，驻守上山要道之后，南怜心匆忙再度聚将议事。
前后相隔不过两个时辰的议事，可他们却已经吃了一场败仗。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我们也没有必要抱过多的幻想了。”南怜心黑着脸对众人说道，“官军来势汹汹，就是来打我们的。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乌合之众，明显战斗力并不弱，还有善战之人坐镇指挥！”
“各位有什么办法，就赶紧说吧！”
南怜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阮文雄的脸上，“山中最强大的兵马却恰好不在山上，我们必须在援军赶到之前，守住敌军的这一轮攻击。”
阮文雄见南怜心直勾勾的看着，只好站出来说道：“二庄主，我怀疑敌军是故意瞅准这个时机才动兵的，恰好庄主留下的兵马不在山上，又恰好鹰嘴岭还去了一批人。”
“现在山上虽然也有近千兵马，可这是我们四家的兵马，合作日短，人心并不齐。可以说是一个分而化之，各个击破的好时机。”
这一番大实话说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尤其是挨了两刀，但却不是很严重的王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好像……真的缺个脑子。
他是想把边老二和这头姓阮的老狐狸甩到身后，这才匆匆出兵的。
结果，却被狠狠的打了脸。
他本来就不多的那点人手，这一战，差点全给打完了。
“你可有破敌之法？”南怜心问道。
阮文雄稍加思索后说道：“尽快求援，去找卫良，上鹰嘴岭，此事务必尽快。我现在有些怀疑，援军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能上山，并不能排除官军会用围山打援的战术！”
“援兵是我们的希望，但我们也不能过分奢求援兵。说白了，这一战还是我们的！”
“分化兵力，依托山势抵抗。陷阱，能挖多少就挖多少。砍伐树木，准备巨石。”
“让村中的老少爷们都动一动，我们需要更多的箭。”
南怜心轻轻颔首，问道：“敌军安营响马湾，那是一个沟深林密的地方，我们能不能也用火攻？”
“不能！”阮文雄摇了摇头，“今天吹的是南风，不管在什么地方点，这一把火只会烧到我们自己。若是北风，便可以，只是这个季节，怕是很难有北风。”
这让南怜心不免有些失望。
方才阮文雄提及防火的时候，她就在想能不能烧回去。
“王三，你带人去林中挖掘陷阱，砍伐树木，准备巨石，这一次……别自作主张，再办砸了。”南怜心吩咐的同时，又刻意提醒了一句。
脸上无光的王三杵着脑袋，闷声说道：“这一次绝对不会了，二庄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现在是真发现了，擅作主张要吃大亏。
上一次秦枫进村的时候，是这样。
今天还是这样。
他在同一个泥坑里已经摔了两次了，不想再吃第三次的亏。
“边老二，你带人先守第一道！”南怜心再度吩咐道。
“喏！”
……
卫良喝的醉眼朦胧，看整个世界都是摇晃的。
但他非常开心。
“我说老廖啊，你该早点来寻我的，兄弟这些年过的苦啊！”他抱着酒坛子，对身边一个体型比尉迟伽还要大两个块头的壮汉，嘟嘟囔囔的说道。
壮汉看起来喝得也差不多了，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我，额……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那话……怎么说来着，缘分……天注定。”
“我这些年一直在寻你们这些老友，可真找不见，我……我尽力了。”
“若不是今日恰好遇见，我一直觉得你我再相见，怕是该到下辈子了。”
卫良噗通一声成大字躺在了草地上，手臂有些虚弱的冲壮汉举起了酒坛，“来。”
“满饮！”壮汉也单手拎着酒坛和卫良碰了一下。
卫良喝的很豪放，可他醉的实在太厉害了，大部分的酒水都从嘴角流了下来。
他昏昏沉沉的念叨着，“不会到下半辈子的，以后你来我军中吧，你我再度联手，去杀北戎狗，争他个功成名就。”
“当年……若非你拼死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出来，我哪还有命啊。”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天和地都是红色的，到处是残缺的尸体，我以为我已经到地府点卯了，可你忽然出现了。”
“你不知道那一天的你在我眼中，宛若神灵，真的太高了。”
……
卫良絮絮叨叨的说着，眼睛缓缓闭了起来。
不多时，有轻微的鼾声在绿草萋萋的草地上响了起来。
壮汉低头看着，神情忽然多了几分落寞和黯然。
他缓缓从怀中摸出了一把色泽乌黑，明显淬了毒的短刀，“兄弟，你不能怪我，我真不想杀你。可谁叫我刚好碰见了你，而你怎么就刚好在这里呢，怎么就刚好是你呢！”
“兄弟，你跟错人了，你知道吗？”
他将短刀比划在了卫良的脖子上，可看着看着，他的手又缩了回来。
如此犹豫了许久，他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般，非常吃力的喘息了一声，将短刀重新塞回了怀中。
“走了，我想你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壮汉呢喃一句，起身离开了卫良暂时的屯军营地。
那壮汉走后没多久，刚才还醉的昏昏沉沉的卫良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出神的望了远方片刻，才用袖子擦了脸上和脖子上的酒水，朝身后招了招手。
数名身形矫健的将士，手持劲弩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疾步走了过来。
“将军！”
“快他娘给我弄点醒酒的东西，真他娘的快醉了。”
“将军，早就准备好了，醒酒汤。”
一名将士将水囊递了过来。
卫良拎起酒水囊咕咚咕咚狠狠灌了几口，才说道：“弄清楚了吗？”
“回禀将军，查清楚了。”那名将士回禀道，“他应该是右相的人，随行的有百十个游侠儿，皆高来高去，功夫一流。”
卫良神色黯然的轻叹了一声，“人心这个东西，真的是会变得啊！”
那个人，非常不凑巧的真的是他当年最好的兄弟之一。
他们虽然没有结拜，冲着神灵说出同生共死的话。
但在当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比结义兄弟还要好。
“鹰嘴岭通知到了吗？”卫良回过神来，将心思放回到了正事上。
“殿下和鹰嘴岭都派人去传信了！”
卫良颔首，脸色陡然沉了下来，“那些个高来高去的游侠儿，挖个坑，埋了吧！”
“至于……贾林，当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一次又放了我一马，按理我应该放他一马的。可如今各为其主……那就看他的运气吧。”
“我倒是想自私一回，可我是个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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