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又说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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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温迅捷如雷般的态度转变，让柳和泰顿时意识到了风向的不对。
他知道大理寺那就是皇后的衙门。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后的意思。
可现在大理寺呈上来的供词竟然牵扯到了他。
这显然就是皇后的意思。
看来，皇后这是又和皇帝达成了什么共识，准备放弃他们了。
想明白这一点，柳和泰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神神在在的抱臂旁观，给他那几位同僚暗中使了个眼色。
风向变了，他也就该换新的手段了。
秦枫被刺杀一案完全无缝衔接的变成了另外一个案子。
群臣的注意力也跟着落在了柳和泰等人的身上。
“你为廷尉，有什么可为难的？朕命你审！”秦芫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就像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甩手又将权力扔给了张温。
“臣——遵旨！”张温只好领命。
再起身时，他的气场霎时间就变了。
奉旨御审！
作为四司之首的廷尉，张温已经很就没有享受到这样的权利了。
“吏部侍郎马上庸可在？”张温沉声喝道。
“下官在！”
一个风度儒雅，看起来已有五十岁上下的大臣站了出来。
“王德招供，是你暗中指使他构陷贤王，可有此事？”张温喝问道。
马上庸昂首挺胸，傲然说道：“旁人怕你张大人的大刑，但本官修的是浩然正气，不惧你这等构陷手段。我是清白的，你若要屈打成招，且放马过来。”
“陛下御审此案，你胆敢藐视君上？”张温震声怒喝，“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便是！”
“是，还是不是？！”
马上庸脖子猛地一缩，连忙向皇帝告罪道：“陛下恕罪，臣一时激动……”
他确实是一时激动。
他都已经想着如何名流千古了，态度上自然就过了些。
“臣连那王德是个长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如何会与他勾结在一起？”马上庸解释道。
秦芫抬手一指张温，说道：“朕只是旁听，审案的不是朕，你给他说。”
“是是是，臣遵旨。”马上庸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对张温说道：“张大人，下官实不认识那王德，这是恶意攀咬！”
“是不是攀咬，本官自会查清楚。”张温冷声道。
这时，皇帝忽然喊了一声，“秦枫！”
“儿臣在！”
正琢磨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报了眼前之仇的秦枫越众而出应道。
秦芫神色间带着一些困意，吩咐道：“你今日是苦主，如今沉冤得雪，就你来监刑吧。”
“不过，诸位卿家都是朝中肱骨，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刑具了。”
秦枫：……
不让动刑具，那你让我监个屁的刑？！
皇帝爹，你这不是又给我找事吗？
张温和群臣听到这话也都觉得有些奇怪。
就连垂帘于后的皇后也没想通，只当皇帝是为了安抚秦枫才这么意思一下。
秦枫嘀嘀咕咕的问候了一番自己这个一点也不靠谱的皇帝爹，径直走到了马上庸的跟前，语速极快的说道：“既然你不认，那本王就来给你算算。”
“你为刺史时，强抢民产，养寇为患，借此向朝廷索要赈济和剿匪军饷，以中饱私囊！”
“你……还抢了三个民女，逼死了两个。”
“你为了攀上大儒，抛妻弃子。”
“你儿子……”
“我认！”马上庸脸色苍白的低喝了一声，“我认！”
“陛下，张大人！”秦枫转身一拱手，说道，“他认了！”
皇帝和群臣：！！！！
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表情。
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秦枫只是说了几句话，刚刚还义正辞严喊冤的马上庸立马就改了说法，跟他娘中了邪似的。
左手侧一名官员转了过来，“陛下，贤王定然是威胁了马大人！”
“我与马大人私交甚笃，他的人际往来臣很清楚，他绝对不认识王德。”
秦枫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抬手说道：“你自己去问马大人，我有没有威胁他？不过，他方才可说了你呀。”
虽然秦枫并不认识这位大人，但此人……看着也不像是好人。
他不介意也诬陷一把。
眼神飘忽不定，真的好像是着了魔一般的马上庸快速看了一眼秦枫，重重点了两下头，说道，“是，白大人……的确是下官，是臣的朋党，构陷贤王之事，他……他也有份。”
那名面色白净，带着几分阴柔气质的大臣瞬间傻眼了。
他无比震惊的看着马上庸，怒容满面。
你是狗吧？
柳和泰看着这一幕，也自在不起来了，就连脸色都渐渐沉了下来。
现在牵扯出来的这二人，可都跟他关系不浅。
秦枫之前扳倒了一群人，朝堂上空出来了好几个关键的位置。
他也是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将这二人推上了吏部侍郎和鸿胪少卿的位置。
但看今日之事，他砸出去了无数银子才弄到手的两个缺，怕是又要完了……
张温可不管秦枫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撬开了马上庸的嘴巴，他有自己的依据。
“马上庸，陛下当面，还不据实讲来！”他沉声喝道。
心慌意乱的马上庸，好像都有些分辨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
“是，下官当初强抢民女，实在是……怕绝后啊。”马上庸神色麻木，掩面说道。
强抢民女？！
群臣：？？？
“本官没问你强抢民女的事！”张温愠怒喝道，“此事稍后再说。”
马上庸一副失了魂般的模样，喃喃说道：“奥，不是这个，那……那那那，东倭之民粗鄙，他们暗度我大秦边境，入山倭寇，来去如风。下官的儿子被他们掳了，我实在是不得已才给他们送粮的……”
群臣：？？？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这厮还跟贼寇往来？！
“我真没有些想到那些东倭贼寇的野心竟然会那么大，怎么填也填不饱他们的肚子。正好当时柳大人起复为相，我这才买官入了京。”马上庸摇头晃脑，自顾自说道。
心已经彻底乱了的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说些什么。
“马上庸，你在胡说些什么？”柳和泰被吓了一跳，厉声怒喝道。
“陛下，老臣冤枉啊，马上庸疯了，这是真疯了！”
秦芫脸黑的都快赶上张温了，“他看起来确实是疯了，可朕听他的言词倒是真的很！”
“陛下，老臣真的不知啊……”柳和泰哭喊道。
秦芫抬手打断了柳和泰的喊冤，“闭嘴，你的事稍后再议！张温，继续！”
“臣遵旨！”张温俯身一礼，继续问道，“马上庸，本官问你王德之事，还不据实招来！”
“王德？”马上庸仰头想了许久，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我真不认识他。”
“不对，我要将功给我儿子赎罪，将功赎罪！”
“虽然我不认识王德，但我认识孙德，他收了东倭使团的重金，要为他们说项。”
“我还认识，认识……白云书，他是赵王走狗，以前陷害过贤王，也收了东倭使团的厚礼。他们曾经跟我说过这事，要利用朝堂斗争，促成与东倭和谈之事。”
……
秦枫没想到马上庸被他说的那几件事真的给急疯了。
马上庸做的那些事本就过于丧尽天良，可能一直像石头一样压在心里。
今日被秦枫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急火攻心，加上年纪也大了，真就疯了！
虽然继骂死周震之后，又被他说疯了一个。
但秦枫不但没有什么压力，反而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冥冥之中，显然连苍天都觉得他这件事办对了。
张温用尽了办法，最后还是没能从马上庸的口中撬出来关于王德的事情。
只好在请示了皇帝之后，亲自差人去了大理寺。
被打的伤痕累累，完全不成人样的王德一上殿，见是御审，立马就翻了之前的供词。
他毫不犹豫的就咬出了他头顶上最大的上官，金吾卫上将军何存孝！
一场官司打到了这个地步，群臣都有些惶恐。
谁也不知道，他们之中的谁会是下一个被牵扯到的人。
何皇后坐在珠帘后，连拳头都攥了起来。
王德一翻供，不但咬出了他的侄子，还牵连到了她精心蓄养的大理寺。
不能让张温继续下去了。
何皇后心中打定了注意，此事必须到此为止。
可在满朝文武的眼皮子底下，她却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理由去阻止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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